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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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段寒蕪都老老實實的在飛鳳閣裏呆著,從不出飛鳳閣一步,許是那日聽於亭池說的有些後怕,便想著在這裏躲幾天,等到時候了再去西宮看扶蓮。她倒是埋在廚房教珍珠又做了好幾樣的點心,期間也去過慈寧宮幾次,因著上次太後說過自己孤家寡人很是寂寞,段寒蕪於心不忍,更何況太後對段寒蕪還不錯,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天氣已經逐漸轉冷,單薄的裙裝已經不能滿足,從禮部分得了各式各樣的布匹,送到成衣殿裏趕製秋裝冬衣,時間一晃,段寒蕪已經嫁給紀長情有大半年了,從當初的冷漠到現在每晚都來飛鳳閣過夜,倒是個很大的飛躍。段寒蕪年紀還小,紀長情隻是安安穩穩的躺在旁邊睡,時不時還會起身看看奏折。這夜,段寒蕪靠在床壁邊看著手裏的話本,紀長情已經教會自己認了許多字,她看書也不成問題,不過太高深的字自己還是不認識,還是要厚著臉皮的去問紀長情。她看著話本,裏麵有一段內容便是母子闊別多年的事,段寒蕪腦子裏一下子便蹦出扶蓮楚楚可憐的臉,心頭不由的有些不舒服,便一直皺眉的坐在那裏。
“怎麽了?苦著一張臉?可是又有不認識的字了?”紀長情失笑的坐在段寒蕪身邊,每次都是這樣,段寒蕪不認得字便自己坐在那裏細細研究,瞧著那好笑的模樣紀長情就心情愉悅,字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哪有自己悟的道理?
“恩?”段寒蕪一愣,抬眼對上紀長情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哪有,沒有的事,這些字我都認識!”
紀長情明顯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他湊過腦袋在書本上大致掃一眼,疑惑的轉頭,“這些字我確實都教過你,那你一個人坐這裏幹什麽呢?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說著紀長情伸手探了探段寒蕪的腦袋。
“別鬧!”段寒蕪伸手握住紀長情的大掌,隨意的握在手裏,那般溫熱的溫度,讓段寒蕪心裏暖暖的,旋即她抬頭看了一眼紀長情,張了張唇,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紀長情狐疑的眨眨眼,“寒兒,你可是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為何這麽為難?可是你又闖了什麽禍?”
“我哪有那麽容易就闖禍!”段寒蕪衝紀長情翻了個白眼球,她唇瓣緊緊的抿著,沉默了有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前日看了一個話本,上麵的故事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哦?還有你印象深的話本呢?給我講講看,哪裏值得你念念不忘。”聽著段寒蕪的話,紀長情瞬間便來了興致,抱著膝蓋坐在床邊等著段寒蕪下文。
段寒蕪隻是轉頭看看紀長情,猶豫了半天,在心裏組織好語言,才輕輕柔柔的開口,“故事很簡單,就是兩個女人為了爭奪丈夫的寵愛大打出手,最後弄的兩敗俱傷的故事。”
“哦?這樣的話本很常見,哪裏不對勁嗎?”紀長情一頭霧水的,他聽不太懂段寒蕪是什麽意思,隻能看到段寒蕪頹唐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紀長情腦中靈光一閃,伸手環住段寒蕪的腰肢,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懷裏,側過唇瓣在她耳邊低聲的吹了口氣,蠱惑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可是在擔心日後你也會和這話本中的女人一樣,因為我和其他人大打出手?最後還是被拋棄了?”
段寒蕪原本醞釀的情緒瞬間被紀長情這不倫不類的回答給鬧得哭笑不得,她伸手推開紀長情的臉,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你在那裏胡說些什麽啊?我還沒講完,你這邊倒是猜的風生水起的。”
“寒兒,風生水起可不是用在這裏的。”紀長情一板一眼的糾正段寒蕪用錯的地方。
“是是是,紀先生,是學生用錯地方了!”段寒蕪剛才心底的陰霾被一掃而光,帶著笑意的瞧了瞧身邊的男人,還是想和他暗示一下,這麽想著,段寒蕪小心的開口說道,“關鍵不是這兩個女人是如何爭鬥的,而是其中一個女人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隻不過都被另外那個女人用計謀奪走了,她成了那兩個孩子名正言順的娘親,奪去了原本屬於孩子娘親的名譽和地位,甚至要囚禁那個女人到死。如今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可以保護好自己的母親,你覺得這母親是不是快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段寒蕪一口氣說完,抬頭滿眼希冀的看著麵前陷入沉思的男人,顯然自己剛才的話他聽進去了。
半天,紀長情才幽幽的問了一句,“寒兒你確定這是你在話本上看到的故事?”
段寒蕪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紀長情果真是細心,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太過於聰明的人想必也是很累的。段寒蕪卻不打算就這樣對他說出實情,一切還是要等到扶蓮心甘情願才行,她現在若是說了如果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不是的,這確實是我在話本上看到的,因為尾巴的部分不知道哪裏去了,我便一直在這裏東猜西猜。”段寒蕪笑彎了眼睛,“皇上,您覺得這位母親的以後是如何的?”
紀長情眸子微微眯起來,“這母親身份可是很高貴?”
“不高貴,隻是一介普通人,另外的那個女人才是真正高貴的人,家世顯赫,聲望也很高。隻不過不得夫婿的喜愛罷了。”段寒蕪轉換了一個角度和紀長情訴說事實,這樣也比直接告訴他要好得多,也能側麵看看紀長情是怎麽想的。
紀長情聞言嗤笑一聲,“沒有地位沒有名譽,隻有自己丈夫的愛,最終失敗不是一定的嗎?除非她和丈夫一起殉情,否則她永遠都沒有翻身之日。”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段寒蕪想也不想的就大聲反問了一句,突然驚覺自己失言了,才趕快的捂住嘴,“皇上你這樣說那位母親也太過分了,她也是極為可憐的人,不是嗎?皇上這麽說未免太刻薄了些。”
紀長情原本是被段寒蕪給嚇到了,聽到她後麵解釋的話才稍微釋懷,隨後聳聳肩,“我隻是就事論事,並非有意這麽說,事實就是這樣的,不是嗎?寒兒,你想的太多了,這樣的人宿命便是這樣,要怪隻能怪她的命運不好。”
段寒蕪咬了咬唇瓣,“可是,她的兒女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就連兒女也不能救他們的母親嗎?難道兒女就心甘情願的認那個坑害自己母親的女人當娘親嗎?我實在是不能理解。”
“養母勝過生母恩,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麽就是不明白?”紀長情此刻也不再和段寒蕪調笑,滿臉的認真樣子,“我若是那個女人的兒子,想必也會這麽想,畢竟你生了我卻沒有養育我,不是嗎?”
段寒蕪聞言,眸子瞬間便黯淡了下來,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瞧著紀長情的態度,即便知道扶蓮是自己的親娘,怕也是不會認的了。難道扶蓮注定要在西宮呆一輩子了嗎?段寒蕪旋即便把這個想法給拋棄了,不會不會,陸元柒都改變了,她不信紀長情不會不為之所動。
“皇上,話您別說的太死,畢竟血緣至親的關係是改不掉的,更何況並非那位母親有意拋棄,而是因為鬥不過那個搶她孩子的人,但凡是有能力,如何不奪回自己的兒女?”段寒蕪白了紀長情一眼,唇瓣蕩漾起一絲笑意。
“若是真把孩子放在心上,便不會這麽多年都讓孩子在仇人身邊長大,就算是死也會把孩子拚命搶回來的吧?”紀長情皮笑肉不笑的說了這麽一句,隨後伸手揉亂了段寒蕪一頭的發絲,“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想這些與你無關的事情了,與其想著這些倒不如多去練習幾個字,字寫的那般醜,怎麽是一個姑娘家寫的?”
段寒蕪氣鼓鼓的瞪著麵前對著自己媚笑的男人,咬牙切齒的從裏麵擠出幾個字,“你管我,我字就是醜,怎樣!”
“哈哈哈哈!”紀長情終於是沒忍住笑了出來,整個飛鳳閣都傳出紀長情誇張的笑聲。
段寒蕪眸子黯淡了下來,看來要說服紀長情當真是需要花費一些時日,也不知道陸元柒那邊如何了,可是能勸得動扶蓮。
慈寧宮。
“哦?你當真聽到皇後和皇上說這些?”鄭少情撫著自己手裏的茶杯,細聲慢語的問了一句。
麵前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皇後娘娘確實是和皇上這麽說的。”
“那皇上什麽態度?”鄭少情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
“皇上似乎沒怎麽上心,也沒當一回事。”黑衣人道。
鄭少情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好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繼續看著飛鳳閣有什麽動靜,及時回來和哀家匯報。”
“是。”黑衣人這才站起身子離開。
方嬤嬤憂心忡忡的走過去關上門,轉頭看著一臉悠閑的太後,問道,“娘娘,現在我們怎麽辦?想必皇後娘娘是知道了以前之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今後我們就難做了。”
“怕什麽?沒聽到他回報說皇帝沒反應嗎?甚至還說了養母恩大過生母的話,我們還有什麽怕的?”鄭少情笑著開口,眸子深遠的飄向了天空處,笑著道,“一直以為那個賤人死了,沒想到皇上居然還給哀家來了這麽一手,還留著那個女人的命。當真是很愛那個女人啊,不過、、她的好日子也是要到頭了。”
方嬤嬤一愣,“娘娘的意思是?”
“老朋友許久不見,再如何也是要過去看看她的,你說是不是?芳兒?”鄭少情手心微微用力,瞬間手心裏的茶杯便被她捏碎,散落在地上。
方嬤嬤眸子閃爍了幾下,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