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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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
    “皇上,群臣的上奏紛紛沒有停止,反而是愈演愈烈,都在要求處置了長公主殿下,接下來我們要如何做?”韓哲文看著自己手裏的奏折,有些擔憂的看了看麵前氣定神閑的男人。
    紀長情微微閉著眼,淡淡的啟口,“那就讓他們繼續上奏,朕不想理會。”
    “可這始終不是辦法,畢竟四大輔臣手裏還有兵權,若是他們不滿起來反抗,皇上如何處理?”韓哲文有些擔憂。
    紀長情幽深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來,“如何處理?自然是要處理的。還不到時候,我們再等等,時機成熟,朕便親自送阿姐上路。”
    “皇上?”韓哲文有些發愣,紀長情說的這是什麽話?他不是不願放棄長公主的嗎?何以突然就改了主意?韓哲文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紀長情了。下意識的,他複雜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帝王,“皇上可是有所準備了?”
    紀長情點點頭,“算是。”丟出這句,他便閉上嘴不再說話,低著腦袋看著麵前的奏折,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情緒。韓哲文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麽,隻能安靜的站在紀長情身邊候著。
    “皇上。”突然,從禦書房後麵進來一個黑衣男子,走到紀長情身邊半跪著抱拳,“皇上,您要屬下跟著皇後娘娘保護她的安全,屬下有了重大發現。”
    紀長情原本心思都在奏折上,聽到暗衛回複,便抬起頭,神情慵懶的開口,“說吧,什麽發現。”
    “是,皇上。”暗衛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不卑不亢的接話,“娘娘昨日去了春江花月樓。”
    “春江花月樓?”紀長情顰蹙起眉頭,“她去那個地方做什麽?”
    暗衛眼睛閃爍了一下才開口,“娘娘一身男子裝扮,和一個打扮花哨的女人進去了。不過屬下留意了下,娘娘似乎是去那裏找人的。”
    “找人?找什麽人?”紀長情似乎是來了興趣,索性放下手裏的奏折,“把查到的事一分不落的告訴朕。”
    “娘娘找的似乎是一位姑娘,叫淩波,兩個人神神秘秘的在房間裏談話,呆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娘娘便出來了,表情還帶著一絲凝重,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一樣。”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屬下特意調查了一下,那春江花月樓似乎是連家的產業。”
    紀長情聞言,沒說話,隻是沉默的點點頭,半晌才幽幽的吩咐了一句,“去查查那個女子什麽來曆,回來向朕稟報。”
    “是。”暗衛頷首,隻是轉瞬間就起步從窗子跳了出去,無影無蹤。
    韓哲文又愣了愣,“皇上,為何要跟著皇後娘娘?可是皇上還再懷疑皇後娘娘不忠?”
    “哲文,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段寒蕪了?可是因為那珍珠?”紀長情皮笑肉不笑的反問了一句,倒也是開口解釋了,“朕叫人跟著的確是為了保護,誰知道那丫頭一天到晚會不會闖禍,再加上防止天武國人跟她碰頭,牢牢看著也是好的。你知道,朕最不希望發生那樣的事。”
    韓哲文垂著腦袋,“皇上,我隻是隨便問問罷了,並不是為了誰。”
    “對了,珍珠那丫頭朕看著也很順眼,既然你們兩個暗生情愫,不妨朕明日下旨把珍珠嫁給你,你看如何?”紀長情幽幽的說道,“皇後身邊確實應該換一個人了,珍珠傻兮兮的,不適合呆在段寒蕪身邊。”
    韓哲文聽到這話,眼睛裏的光黯淡了許多,突然腦海裏閃過一抹巧笑嫣然的模樣,嘴角抿成一個苦澀的弧度,半天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全憑皇上做主。”
    “怎麽,看你好像不願意啊。”紀長情轉頭便看到韓哲文微微黯淡的臉色,有些狐疑的問道,“莫不是你和珍珠兩人發生了什麽事吧?”
    韓哲文搖搖頭,“不是,我和珍珠很好,珍珠脾氣也很好,沒什麽事。”
    紀長情看了韓哲文半晌,才低啞的笑出聲音,“哲文,朕和你一同長大,你什麽事朕不清楚。有些事朕不說不代表不知道,你的心意朕都清楚,但隻能告訴你,絕對不可能,你和她。知道嗎?”
    韓哲文有些驚詫的抬頭和紀長情對視,半晌才慘然的一笑,“我都知道,多謝皇上提點。”原來紀長情什麽都知道,隻是怕傷害自己,便什麽都不講,這麽說來,隻有他自欺欺人的以為所有人的心思都不一樣,是嗎?
    飛鳳閣。
    段寒蕪坐在窗邊,懷裏捏著許鳩合給自己開的安胎藥,現在的肚子還沒有隆起,依舊是平坦無比,不過段寒蕪還是時不時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咧著一道笑意,仿佛閉上眼就能感受到那個小生命一樣。
    “娘娘!”珍珠大大咧咧的走進來,便看到段寒蕪摸著自己肚子坐在那裏,大步大步的朝她走過去,天真的眨巴眨巴眼睛,“娘娘你肚子疼?可是來了月信?”
    段寒蕪被嚇了一跳,忙轉頭瞪了珍珠一眼,“亂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肚子疼了。”說著她從窗邊下來,走到桌子邊安穩的坐下,還小心翼翼的,“屋子收拾好了?還有工夫來找我。”
    “娘娘?你怎麽怪怪的?”珍珠疑惑的眨眨眼,隨後掰著手指算起來,“對了,娘娘,你似乎好久沒有找珍珠要過月信布了,算算看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了,娘娘這個月都沒來月信的嗎?”
    段寒蕪臉色一黑,她竟然把這茬給忘了。珍珠這丫頭鬼靈精的很,若是讓她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消息,不稍片刻的功夫,全皇宮就都知道了。她按捺住自己有些惱火的情緒,輕飄飄開口,“有嘛?我不是之前找你要了許多嗎?上次的還沒用完,就一直用著了,等用光之後就找你要。你還真是敬業啊你。”
    “那就好,珍珠擔心娘娘的身體呢!”珍珠倒是沒有多想,段寒蕪說什麽就是什麽,她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拄著下巴問道,“娘娘,你打算如何去救段暖陽啊?是不是找連貴人要人?”
    段寒蕪眯著眼,“連貴人?”是啊,自從在寢宮出去之後,還一直沒有去看看這個得寵的連貴人,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如何了。“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不過眼下重要的是陸元柒,珍珠,你可是在韓哲文那裏探出什麽消息了沒?皇上是怎麽處理陸元柒的?”
    珍珠聽到段寒蕪的問話臉色不太好看,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倒是說啊!”段寒蕪看珍珠這個反應,就什麽都想到了,不過還是想親耳聽到這個消息。
    “皇上,皇上似乎是想要棄車保帥。”珍珠想了半天才心驚的說了這一句,便再也不敢抬頭看段寒蕪的表情。屋子裏瞬間安靜,珍珠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半天才壯著膽子抬眼瞧瞧自家主子,卻沒看到什麽表情,有的隻是出乎預料的平靜。“娘娘?娘娘?”珍珠狐疑的看著段寒蕪,輕輕的叫了兩句。
    段寒蕪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隻能說人心涼薄,血緣至親也可以殘忍割舍,皇家的禮儀尊卑果真是可怕。她沉沉歎口氣,想到之前於亭池和自己說過的話,便淡淡的開口,“是嗎?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要插手了,他們皇家的事還是他們自己解決的好。”說著段寒蕪旋身走到床榻邊上,抬眼看看外麵一片豔陽。是不是自己應該在這個節骨眼收手呢?皇宮這個地方她已經很累了,若是可以全身而退是再好不過的,更何況她還有肚子裏的這個依靠。想著想著,段寒蕪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意深深。
    夜晚,天牢。
    紀長情始終皺著眉頭,他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來麵對自己的阿姐,剛走到門口,依然看到那個慘淡的女人蹲著靠坐在那裏,頭發淩亂不堪,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紀長情對旁邊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就恭恭敬敬的給打開門,紀長情慢悠悠的走到陸元柒的身邊,眸子閃著淡淡的哀傷。
    “你還來做什麽?”陸元柒知道麵前人是紀長情,語氣平平淡淡,沒有絲毫起伏。
    “阿姐。”紀長情皺著眉頭,不知道要說什麽,除了叫阿姐他什麽都講不出。
    陸元柒抬起髒兮兮的臉蛋,一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阿情,你現在不適合來見我,不是都決定了嗎?難道說這次還是來安慰我的?阿姐不需要安慰,你是為了扶風,我不怪你。”陸元柒心裏陣陣才抽疼,都是因為這萬惡的皇室,才讓他們姐弟走到現在這般田地。
    紀長情半蹲下身子,一把摟過麵前的陸元柒,眸子染著深深的痛意,“阿姐,是我保護不了你,讓你受苦了,大臣們虎視眈眈,絲毫不肯放過你,我無論怎樣,都救不了阿姐,是我沒用,讓阿姐以後一直生活在陰暗裏了。”
    陸元柒有些發愣,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懷抱著自己的紀長情,沒說話。
    “阿姐,無論你以後如何,我都一直守著你、守著扶風。”紀長情說著便抱著陸元柒,漸漸的收緊這個懷抱,幾乎讓陸元柒呼吸不暢。突然的,陸元柒覺得自己手心裏被塞進了一張紙條,帶著紀長情手心的熱度,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紀長情已經鬆開了懷抱,旋即站起身子,滿臉傷痛的看著陸元柒,淒厲的喃喃道,“阿姐,不要恨我。”說完這話,他伸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轉身就離開了。
    紀長情剛出了牢門,獄卒趕緊上前將牢門鎖上,瞬間便隻剩下了安靜,陸元柒傻兮兮的坐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捏著手裏的紙條,眸子有些複雜的看著那個男人倉促的離開。她低頭展開手心,看著那皺巴巴的紙條,打開,隻見到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
    “阿姐,生死已定,天命不可違,你可置之死地而後生。”
    隨後陸元柒便看到紙條末端帶著一包藥粉,她伸手打開藥粉輕輕嗅了嗅,突然的,一張蒼白的容顏帶著一抹笑意,眸子閃著醉人的星光,和天邊的星子交相輝映。
    阿情,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