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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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
    紀長情安靜的坐在龍椅上,翻看著群臣上奏的奏折,連著兩天都源源不斷的呈遞上來奏折,寫的無非就是一件事,罷免段寒蕪,廢除皇後之位,送到天台祭天之類的話。段寒蕪的身份不知道被何人發現,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的冒了出來,怎麽按壓都止不住。此番已經是又一批新的上奏了,和之前陸元柒的狀況一樣,不死不休,甚至還有幾個大臣直接跪在禦書房外麵,大吼著以死明誌也要清除叛黨。
    小李子站在紀長情身邊侍候著,似乎韓哲文恢複正身之後,皇上的心情變得與日俱減,眉頭之間的憂愁也逐漸增多了起來。他隻是個單純太監,做不了什麽為主子分擔的事,隻能安安分分的站在紀長情身後,時不時為他倒一杯茶。
    “皇上,韓大人在門外求見。”門外把守的侍衛靠近說了一句。
    “進來。”紀長情頭也沒抬,冷冰冰的冒出一句。
    隨後,韓哲文便推門進來,便看到紀長情麵前堆疊如山的奏折,他自然是聽到群臣的消息,直接走了過去,隨手捏起一個奏折說道,“可都是這些天討伐皇後娘娘的奏折?”
    “你都知道了。”紀長情丟下手裏的奏折,又是討伐段寒蕪的,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輕輕說道,“和阿姐的情況一樣,他們這是要逼的朕再一次妥協。”
    韓哲文皺起眉頭,翻開一個看了看,眉頭深鎖,“皇上,臣比較在意,是什麽人知道了皇後娘娘的身份,娘娘身份除了皇上和臣之外,並無其他人知曉,這個消息是從什麽地方傳出去的?”
    “朕也想知道,何人本事滔天,竟然可以在朕眼皮子低下走漏消息。”紀長情眸子閃過一絲危險,薄唇緊緊的抿著,抬眼,“哲文,你怎麽看?”
    韓哲文搖搖頭,“一切都是皇上在做主,皇上完全可以不被群臣左右,若是有再一再二,那再三再四也會出現,皇後娘娘的事情隻是個契機,日後皇上收回權力想來會越來越困難,臣覺得不應該處置皇後娘娘。”
    “嗬嗬,你可是為了那個珍珠丫頭才這麽替皇後說話?”紀長情忍不住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段寒蕪咬傷的手,眸子閃過一絲複雜,“朕,也不知道怎麽辦。”
    韓哲文愣了愣,旋即笑笑,“皇上誤會了,臣並非為了珍珠,而是真的在替皇上考慮。”說著他頓了一下,看著那邊的奏折皺起眉,“皇上此番問臣,似乎已然心裏有了打算,隻是為了看臣是什麽態度,對吧?您可是想著和上次一樣,將娘娘偷偷的送出去?”
    “是嗎?是吧。”紀長情眸子閃過一絲寒意,他抬眼瞧了瞧韓哲文,“朕沒想到,皇後對你們的影響,在無形之中竟然這麽多了。”此話一出,不僅韓哲文,就連在紀長情身邊的小李子都愣住了,紀長情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肅殺和認真,仿佛在心底下了一個決定。
    韓哲文有些怔忡,他越來越摸不清紀長情心裏想著的是什麽,似乎許久麵前的帝王都不在自己麵前吐露心聲。他皺起眉,“皇上,您的意思是什麽?”
    “哲文,朕是皇帝,一切都以江山為主。”紀長情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表達什麽,最後依舊什麽都沒說,“罷了,你們出去吧,朕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韓哲文和小李子麵麵相覷,最後雙雙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天慢慢轉黑,出了禦書房,漫天都是星子,紀長情一個人在禦花園裏胡亂的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飛鳳閣,想到自從前幾日出事之後,他已經許久沒來看過段寒蕪,腳剛要邁進去,想到段寒蕪那張冷若冰霜的容顏,他瞬間定住了。眸子閃著複雜的光芒,站在飛鳳閣宮殿的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屋內,段寒蕪臉色依舊蒼白的很,連續好幾天吃不下喝不下,早已讓她消瘦了一大圈,臉頰上的胎記倒是分外明顯,帶著詭異的猙獰。珍珠緊張的抹著淚花,一直陪伴在段寒蕪身邊,傲霜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好久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珍珠當下心裏開始埋怨起傲霜,娘娘都變成這樣子了,她人到底哪去了?
    突然屋外一陣風吹開了窗子,緊接著便有一個人影從外麵跳進來,直接奔向那邊的段寒蕪,驚慌失措的拄著身子看那邊愣神的段寒蕪,“寒蕪,寒蕪,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珍珠一怔,愣愣的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男人,疑惑的眨眨眼,“你是什麽人?深更半夜的竟然闖進來,不要命了嗎?”珍珠依舊是護在段寒蕪麵前,像是個凶巴巴的小獅子,咬牙切齒的瞪著麵前的男人,她心裏,將男人統一規劃為自己的頭號敵人。
    胤齊一接到段寒蕪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趕過來,奈何城門守衛嚴查,他在皇城盤旋了好幾日才有機會闖進來,進來便看到段寒蕪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裏,像是個破碎的瓷娃娃。一股刺痛在胤齊心間彌漫著,他伸手撫了撫段寒蕪蒼白的臉頰,“寒蕪,齊哥哥來了,你不要怕,是我。胤齊啊!”
    “胤齊?”珍珠在一邊看著,這才反應過來麵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是什麽人,當下便炸了毛,過去一把推開胤齊,“就是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把我家娘娘害的這麽淒慘!都是因為你!害的我家娘娘被冤枉成不守婦道,孩子也扣在你腦袋上,現在還有臉來看我家娘娘!安的到底是什麽心!趕緊離開!”
    胤齊一驚,“什麽?紀長情竟然以為這個是我的孩子?他吃錯藥了嗎?”他緊張的看著麵前的段寒蕪,她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之前聽到“孩子”兩個字的時候眸子稍微閃爍了幾下,很快就熄滅了。胤齊緊張的搖晃著麵前的段寒蕪,轉頭問道,“珍珠姑娘,寒蕪這樣已經多久了?”
    珍珠看了看段寒蕪,忍不住抹淚,“娘娘這樣子已經三四天了,自從小主子離開之後,娘娘每日都是這個狀態。東西也不怎麽吃,水也不怎麽喝,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說。一個人一直這樣呆愣愣的坐在那裏,從天亮到天黑。”說著珍珠忍不住啜泣出聲,傾身跪在地上,“胤齊公子,求求您了,如果您能治好我家娘娘的話,珍珠就算下輩子結草銜環也要報答胤齊公子的救命之恩。”
    “你以為我不願救寒蕪嗎?我比誰都要擔心她。”胤齊憂心的開口,半蹲下身子,和段寒蕪的眸子保持平齊,一字一句的開口,“寒蕪,你看著我,我是胤齊,你不能總是這樣鬱鬱寡歡,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不能因為孩子就變成這樣。難道你要一直這樣下去,不打算給死去的孩子報仇了嗎?”
    這句話像是石子一樣的在段寒蕪心中激蕩,她身子顫抖了一下,雙眼慢慢的恢複了焦距,轉頭和麵前焦急的胤齊對視一眼,嗓子咕噥了一聲。珍珠見狀,連忙跑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回來,小心翼翼的喂著段寒蕪喝下去。這次,段寒蕪沒有抗拒,乖順的喝了下去。
    “娘娘,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珍珠掛著眼淚,心急的看著麵前的段寒蕪。
    段寒蕪一愣,勉強的扯著唇瓣,“珍珠,讓你擔心我了。”一開口,聲音沙啞的不像話,許久不說話,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會說話了。她眸子轉移了一下,看了看一邊的胤齊,勾勾唇角,“齊哥哥,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眸子閃爍了一下,滿眼都是決絕,“我想離開扶風,什麽時候帶我走?”
    胤齊聽到這句話,不由的喜上眉梢,連連握著她的手指,“好好,我這就回去部署,一定會平安的把你帶回去。你在這裏稍微委屈幾天,很快我就來接你,可好?”
    “恩。”段寒蕪乖乖的點頭,眸子並無太多波瀾。男人的感情,她現在輸不起,也不願正視,一切還是保持原樣比較好,一旦捅破了這窗戶紙,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珍珠有些怔忡,看著麵前兩人,終於問道,“娘娘,您要去哪裏?離開扶風?去哪裏?您不要珍珠了嗎?”
    “珍珠,我要回天武。”段寒蕪輕輕的開口,伸手握住她的,“你想跟我走嗎?去天武生活,遠離這樣的地方。”
    珍珠連忙點頭,“珍珠去,不管娘娘去哪裏,珍珠都去。珍珠不能沒有娘娘!”
    “可是韓哲文呢?你不是很愛他嗎?不是已經要和他成親了嗎?能放得下心和我走?”段寒蕪聲音輕輕的,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氣。
    珍珠眸子的星火瞬間黯淡下來,她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拳頭,好像是在做什麽思想鬥爭。半天,她才抬起堅定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和娘娘走。”
    “恩。”段寒蕪彎了彎唇角,伸手刮了刮珍珠的鼻子。
    突然的,門被打開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紀長情鐵青著臉,瞧著屋內的兩女一男,忍不住嗤笑,涼薄的唇瓣向上揚起帶著一抹毀天滅地的仇恨,聲音也冰冷的有些駭人,“嗬嗬嗬嗬,還想著要走?今夜,你們誰也沒有機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