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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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肅依然臉色通紅的站在門口,不敢和段寒蕪應答,高大的身軀依靠著門,眼睛緩緩的閉上。耳邊,響起的是屋內女子在水中衝洗的聲音,像是琴弦一般在他心上緩緩輕撫,不由的,冷肅的臉色更加紅了。
等了不一會兒,門從裏麵打開,露出段寒蕪剛出浴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纖細絨毛都能清晰的看到,剪水雙瞳一眨不眨的盯著冷肅,唇角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就連右臉上的胎記也黯淡了許多,身上穿著一套水粉色的長裙,蓋住她斑駁的身子。段寒蕪看冷肅愣神,忍不住輕笑道,“怎麽了?你可是看的有些傻了?”隨後她嘲笑的轉身進屋,“果真是不通人事的愣小子。”
冷肅聽到段寒蕪這話,臉色一僵,隨後眸子冷了下來,跟著段寒蕪走進去。剛進門,就看到那個女子半躺在床榻上,一邊的被子卷在一邊,像是被遺棄了的孩子。而那個粉衣女子則是優雅的躺在那裏,長發如瀑,鬆鬆散散的泛著光澤,垂落在她麵前的床榻上,眸子一勾,無限風情。
“這麽晚了,來這可有什麽事?”段寒蕪聲音淡淡的,哪怕麵前的冷肅再如何救自己,也改變不了他們要親手將她推入深淵的事實。隻是一瞬,段寒蕪眸子裏思緒複雜,一張俏臉也陰沉下來。
冷肅從未見過段寒蕪這副樣子,一直以來那個女人都是髒兮兮,什麽都不管不顧,甚至受到欺辱也一聲不吭。眼下段寒蕪像是變了一個樣子,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那沒來由的心慌意亂是怎麽回事?冷肅搖了搖頭,才靠近段寒蕪,冷硬著聲音說道,“沒什麽,我來看看有沒有其他人來騷擾你,畢竟是皇上的女人,受不得外人欺辱。”
“嗬嗬嗬、、、”段寒蕪聽到這話,突然輕笑出聲,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冷肅,“皇上的女人嗎?還需要你們來保護?若是保護,還會讓我來這樣的地方?”她麵色更冷了,“你還是出去的好。”段寒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生這麽大氣,而且是對著她素不相識的男人。此話一出,段寒蕪就驚詫的瞪了瞪眼睛,她咬住唇瓣,看著麵前什麽話都沒說的冷肅,眸子閃爍。若不是這個男人,之前早就被林侍衛給欺辱了,哪還由得現在這般自由自在?她小心的抬頭看看冷肅,聲音不太自然,“不好意思,我剛才說話有些重了。”
冷肅搖搖頭,走到段寒蕪身邊,毫不避諱的坐在她身邊,轉頭看了看麵前斂著眸子的女子,難得聲音溫吞起來,“之前其實我很好奇,皇上那般寵愛你,何以會將你送到這樣的地方?”說出口,冷肅自己都覺得詫異,他一向是不善與人交談,從小到大在侍衛營也沒有知己兄弟,始終獨自一人。
“寵愛?你從哪裏看出來的?”段寒蕪歪著腦袋問道,順便坐起身子,朝著冷肅靠了靠,像是累了一樣的傾身倒在冷肅肩膀上,像是卸下自己全身的力氣,半天才清幽的開口,“別動,就這樣讓我靠一會兒,很累了。”
冷肅渾身一僵,一股帶著海棠香氣的味道就這樣躥入鼻子,讓他有些手足無措。聽到段寒蕪略帶疲憊的聲音,冷肅才放緩了身子,任由身邊的女子躺在自己肩膀上。還不等冷肅開口,段寒蕪倚靠著他,輕輕開口,“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進宮,再也不要見到紀長情。”
“皇上的名諱還會不要亂叫的好。”冷肅長大,就一直聽著紀長情的傳奇,對自己的主子也十分忠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倒是沒有了平時的淩厲,生怕驚嚇到身邊的女子,那股流連在心底的情緒,讓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段寒蕪無所謂一笑,一股哀傷之色在臉上彌漫,半晌,她閉著眼開口道,“不管怎麽樣,多謝你之前幫我解圍了。”
“沒事,都是我應該做的。”冷肅身子驟然一僵,生硬的開口說道。
段寒蕪沒再回答,隻是淡漠的倚靠在冷肅的肩膀上。空氣一時間這樣凝固了,整個房間彌散著恬淡溫和的氣息,分外美好。
這邊,胤齊和於亭池連夜趕到青州,和胤齊的手下匯合,他身上的傷也好了個大概。大廳裏,天武的武將們惱恨的咒罵紀長情的陰險狡詐,不斷的對他們天武唯一希望胤齊噓寒問暖著。於亭池一直站在門外,她不喜嘈雜的環境,獨自坐在庭院裏的亭子裏,伸手倒了一杯女兒紅,自斟自飲了起來,抬頭看看漆黑的夜空,唇角微微上揚。
胤齊有些焦頭爛額,走出來便看到於亭池一身翠色長裙安靜的坐在那裏,他眸子一閃,快步的走過去。一身儒雅長衫在身倒是襯托的胤齊帶著些許的書生味道,他走過去,瞧著月下獨酌的女子,周圍彌漫著哀傷。胤齊複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開口道,“於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不覺得少了點什麽嗎?”
於亭池聽到聲音,帶著宿醉的絕美臉蛋稍微偏了下腦袋,看清麵前來人之後才緩緩的勾起唇瓣,輕笑之間恍若天上明月也抵不上麵前女子姿色一分一厘。胤齊有些看呆了,迅速反應過來自己失禮,歉意的看著麵前的於亭池。於亭池恍若未見,伸手自己倒了一杯,抬手對著月亮稍微一敬,輕輕道,“有什麽缺少的,這不是有極美的月光嗎?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於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自己飲酒實在是太過於寂寞,若是於姑娘不嫌棄,在下願意和於姑娘好好的喝上一杯,如何?”胤齊皺眉的看著於亭池一杯接一杯的樣子,也知道麵前的女子是有憂心之事,因著她和段寒蕪的關係,胤齊想著要安慰一下麵前的姑娘。
於亭池聞言,輕輕一笑,“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用我自己對著月亮發呆了。有個人陪我喝酒也好。”說著她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豪氣的笑著,“既然胤公子開口了,今夜我們便不醉不歸!”
“好一個不醉不歸!”胤齊看著於亭池豪爽的模樣,也被激的來了興致,幹脆的坐在於亭池身邊,取過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這杯酒我敬於姑娘,多謝於姑娘對寒蕪的照拂,多謝於姑娘的救命之恩,胤齊沒齒難忘,他日若有難處,胤齊定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說著他笑了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於亭池眸子裏已經染了星星點點的醉,她拄著下巴迷蒙的眼睛瞧著麵前的胤齊,莞爾,“胤公子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點,這哪有兩件事用一杯酒來敬的,當真是好沒誠意。”
“哈哈哈哈!於姑娘果真是豪爽!”胤齊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哈大笑幾聲,再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舉著自己手裏的空杯,“於姑娘現在覺得在下可是有誠意了?”
於亭池唇邊的笑意加深,“胤公子果真是巾幗英雄,亭池這杯也敬公子!”說著她抬頭仰頭喝下,再倒一杯,“這杯也敬胤公子!”又是一杯下去,接連著好幾杯,都被於亭池用各種理由敬了下去。
胤齊瞧著眼看就要趴下的於亭池,皺眉的搶下她手裏的酒杯,“於姑娘,酒喝多了傷神,更不用說姑娘這樣的喝法,實在是太過於激烈,不妥。”
於亭池眼睛裏麵的胤齊已經成了三個人,她眨了眨眼,突然笑出聲,“胤公子,你怎麽變成三個人了?”說著還自己孩子一般的笑了,嘴角展開燦爛的弧度。
“於姑娘,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胤齊無奈的歎了口氣,想著要伸手扶起於亭池。不料,於亭池突然伸手拍開了胤齊,一雙含著水波的眸子眼波流轉,深情的凝望著麵前的男人,那眉眼完全是溢出水花的樣子。她唇瓣帶著低低淺笑,胤齊有些不解的看著她,“於姑娘,你真的喝醉了。我們回去吧。”
於亭池盯著胤齊,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其他影子,半晌她才伸手點了點胤齊的鼻尖,口中散發濃烈的酒氣,“我為了你,什麽都做了,為什麽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呢?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都要圍著寒蕪轉呢?我到底是哪裏不好?你說出來我改。”說著她像是發起脾氣一般,紅潤的臉蛋帶著瑰麗色彩,“這麽多年了,我始終都走不進你的心裏。寒蕪她有喜歡的人了,不是你,不是你,為什麽你還是不肯回頭看看我呢?你回頭看看我可好?我就在這裏一直等著你啊、、、”於亭池醉眼朦朧的,完全看不清麵前的人是誰,隻記得,他也喜歡穿著月白長衫,也是那樣溫文爾雅的模樣,那個自己心底一直深深紮根的男人。於亭池說完這些話,一陣暈眩感侵襲過來,恍惚間,她便一個動作倒在桌子上,閉上眸子,口中喃喃自語著,醉了。
胤齊驚詫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眼底浮現出心疼的神色。這個女子,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原來也有自己深深愛著的人,不過一個兩個三個是什麽意思?一陣風吹過來,胤齊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才伸手抱起那個爛醉如泥的女子,轉身朝著客房走。他低頭看了看滿臉通紅的女子,歎了口氣。自己又何嚐不是,他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大抵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