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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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還是如記憶中的那樣,昏暗無光,隻有零星的幾根蠟燭點燃放在那裏,用以照亮要前行的道路。段寒蕪在天牢輾轉呆過兩次,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說不出是什麽心情,當日她便是在天牢裏被押解出去,流放在外。如今她卻是又重新邁進來,一邊的采薇小心的伸手攙扶住段寒蕪,以防她摔倒。
    “眉妃娘娘吉祥!”天牢裏的獄卒自然是認得段寒蕪的,上前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麵前這個女人可是皇帝身邊的寵妃,若是伺候好了就能加官進爵。
    段寒蕪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圈跪在地上的獄卒,嘴角冷淡的勾起,他們倒是沒有換人啊!還是原來的那些獄卒,之前自己可是受了他們不少的“照顧”呢!段寒蕪慢悠悠的走到其中一個獄卒跟前,淡淡的啟唇,“何必這麽拘禮呢,諸位都是長年累月的在天牢裏看守犯人,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本宮可是萬萬受不得你們這一拜,還是快些起來吧!”
    “多謝眉妃娘娘!”獄卒喜滋滋的站起身子。
    一邊的采薇趕緊上前,從荷包裏拿出一錠銀子塞進獄卒手心裏,“我們主子要去看看皇貴妃,還請獄卒通融一下。”
    “這、、、”獄卒有些為難,“娘娘,皇貴妃乃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接近,而且還是朝廷要犯,這件事,卑職好像不能幫娘娘。”
    “混賬!”段寒蕪冷冽的盯著獄卒,“怎麽,本宮要進去看看人都不行了?還是你覺得本宮和皇貴妃是一夥兒的?要把本宮給緝拿歸案了?”
    獄卒聽著段寒蕪頓寒殺氣的話,嚇得“撲通”一聲的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皇命難違,請娘娘不要為難卑職!”
    段寒蕪依舊是慍怒的模樣,采薇一直站在旁邊攙扶著,見到段寒蕪對著她一個眼神,當下便過去丟出一個金元寶,“我們娘娘並非有心要為難你們,隻想你們網開一麵,讓我們娘娘見見皇貴妃,若是問出了什麽重大情況便直接把這個功勞給你們如何?左右現在皇上在禦書房批閱奏折,不會知道的,你們何不賣給我們娘娘一個人情呢?”
    跪在地上的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都沒了辦法。為首的獄卒看到采薇手心上的大金元寶,咬咬牙,心一橫,便站起身子接過那個金元寶,“卑職謝過娘娘賞賜!隻是娘娘一定要注意時間,切勿延誤了時間。讓兄弟幾個為難。”
    “這個好說。”段寒蕪嘴角含笑,收起了原本的寒冷,旋即便抬步朝著天牢裏麵走過去,采薇見狀,趕緊的跟上。段寒蕪湊到采薇耳邊開口,“等到時機成熟,你便下手讓他們永遠說不出來話,知道嗎?”
    采薇一愣,旋即微微一笑,“是,采薇知道了。”
    主仆二人慢慢攜手的往深處走過去,還沒等走到跟前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段寒蕪眉頭一皺,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趕緊衝過去。
    等到臨近之時,才看到不遠處的牢獄裏癱倒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段寒蕪大駭,丟下采薇便快步的跑去,伸手一把按在牢門上,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這個幾乎成了血人兒的女子,“亭池、、、亭池是你嗎?”
    對麵被關押著的人似乎動了動,長發蓋住的臉頰稍微顫抖了一下,隱約可以看到那雙緩慢睜開的眼睛。
    段寒蕪鼻子一酸,驚慌的對身邊的采薇開口,“快,快把門打開!”
    “是!”采薇也被眼前的狀況震驚,趕緊掏出自己懷裏的鑰匙將牢門打開,還沒等和段寒蕪說什麽,那邊一陣風,段寒蕪已經撲進去了。
    “亭池!”段寒蕪二話不說,伸手抱起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長發已經被血液浸濕,蓋在了臉頰上。段寒蕪伸手拂開蓋住她臉頰的發絲,幾乎是顫抖著聲音,“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這樣?”
    於亭池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勉強的睜開眼,抬頭看了看眼前淚如雨下的女子,突然清雅的一笑,還是段寒蕪熟悉的笑容,卻是染了血的。一開口,便是說不出的嘶啞,“別哭,我沒事。”
    “怎麽會這樣,你告訴我,怎麽會這樣?”段寒蕪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落下,她伸手按在於亭池的肩膀上,突然懷裏女子發出一陣倒喘氣的聲音,段寒蕪驚慌的上下看著於亭池,“怎麽了,可是我按到了你哪裏嗎?是不是很疼?”
    於亭池蒼白著臉搖搖頭,“沒事,隻是昨夜受了傷罷了。”
    “那你和我說說,昨夜到底是怎麽回事?”段寒蕪不依不饒的開口。
    一邊的采薇不忍見狀,站起身子,“主子,采薇去外麵把守著,若是有人來了,好給兩位主子報個信兒,可好?”
    段寒蕪點點頭,采薇才走出牢門。
    見到采薇離開,於亭池才開口道:“昨夜我是去見了公子,他為了複國部署了許多許多,我不能讓他的誌向功虧一簣。”她的眸子閃著淡淡的波光,一伸手握住段寒蕪冰冷的指尖,“寒蕪,求求你,一定要幫公子成就大業,這是我一輩子的心願。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亭池一點也不後悔,自知此番凶多吉少,唯一隻擔心公子不能完成自己的大業,便隻能來求著你。”
    段寒蕪緊緊握著於亭池帶血的手,含淚,“你不要這麽說,我一定會救你的,不要擔心,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說著她用帶血的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紀長情他怎麽會這麽狠心?你可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啊!為什麽那個男人總是這麽薄情寡義呢?為什麽他要一次次傷害身邊的人呢?”
    “寒蕪,你冷靜點。”於亭池唇角有點鮮血落下,慢慢的搖搖頭,“他早就知道我一直是安插在皇宮的人了。那個男人很精明,你以後做事千萬要小心。真想不到,我一早就被他看穿了,那個男人也隻是見招拆招,從未有阻擋我的時候,想必公子的身份也早就暴露了。眼下你一定要保住自己,千萬不要盲目的來救我。亭池活了這麽久,已經夠了。”
    段寒蕪慌急的搖著腦袋,“不行,我怎麽能看著你就這樣死呢?紀長情的手段我是見過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腦子裏隻有他的皇位!隻有他的皇位啊!”她緊緊的抱著懷裏的於亭池,她一向是最喜歡綠色,何時也會這樣穿著黑色衣服。
    於亭池蒼白的莞爾,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我輸了,一開始我便是輸了。從小,我便從未看清過他,也從未理解他想的是什麽。”她眸子裏折射出淡淡的光線,抬頭看著牢門外麵昏暗的燭火,“他早就知道我的特殊體質,卻在登基之後沒有戳破。也沒有利用我提升他自己的功力,反而是將我安安穩穩的擱置在一邊,關於這些,我是感激他的。若是沒有公子的出現,想必現在的我早已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妃子。隻是一切都是天意,造化弄人,我和紀長情,各歸其主,早晚會有崩塌的一天。”
    “亭池、、、”段寒蕪淚水模糊了眼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話才好。
    於亭池看著段寒蕪,彎了彎唇瓣,沾了血的嘴唇像是玫瑰花瓣一樣的鮮紅瑰麗,“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公子始終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也足夠了。”
    “別說傻話,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段寒蕪咬牙切齒,“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救你出去的!”
    於亭池沒說話,隻是輕輕的閉上眼。
    段寒蕪將於亭池慢慢的放在地上,解下自己的貂裘蓋在她身上,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她咬著唇瓣,努力不讓自己嗚咽出聲,才抬步從於亭池身側繞開,離開了牢獄。
    前腳剛離開,後腳於亭池便睜開了眼,一顆晶瑩的淚在眼角垂下,浸染了地麵的血液。她嘴唇微微顫了顫,“我怎麽能讓你為難呢?”
    從天牢出來,段寒蕪臉色都是蒼白的,身邊的采薇見狀,趕緊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給段寒蕪蓋住,隨後輕聲的安撫著,“主子,不要這樣,你這樣會讓宮裏其他人看到,若是被皇上的人發現,就不得了了。”
    段寒蕪眸子一片赤紅,突然推開采薇,毫不客氣的大聲嘶吼著,“又是他!為什麽什麽事我都要防著他!難道我現在還要繼續怕他嗎?要不然就直接再把我流放出去啊!何必要這樣一次次傷害我身邊的人啊!”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段寒蕪歇斯底裏,最後痛苦的抱著腦袋蹲在地麵上,像是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嚎啕大哭著。
    采薇眼圈也跟著紅了,她能理解段寒蕪現在的感受,慢慢的走到段寒蕪身邊,伸手環住了麵前不斷哭泣的女子的肩膀,輕輕的開口,“主子,想哭就哭出來,日後的仗,我們還要繼續打,不能就這樣停滯不前。”
    “嗚嗚嗚、、為什麽,為什麽他就是要逼我呢?為什麽他就是不給我生路呢?”段寒蕪嗚咽的哭著,“我愛他,我愛他啊!為什麽嗎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呢?就連亭池,就連亭池也要這麽離開了嗎?”
    采薇沒說話,始終是抱著段寒蕪的肩膀,伸手在段寒蕪身上拍著。她不知道要說什麽來安撫,隻是轉頭看著天牢的方向,眸子閃過一絲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