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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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加強練習,她下針比以前有數多了,針腳比之前好看了不少,雖然沒達到縫紉機的效果,但也比剛練習的時候強出一座山去。
怎生雖然神經有時候不靠譜,但天生的記性好,幸虧穿越的時候將這好記性也帶了過來。
她請教許嬤嬤的時候一沒送禮,二沒拜師,許嬤嬤心裏老大不樂意,針走遊龍般的給她演示了一種針法,沒一刻鍾就繡好了一朵花,“姑娘先將這花練好了。”
怎生高高興興的謝過了許嬤嬤,回去就揣摩上了,要不是沒有合用的筆,她能記一本筆記。
這姑娘一口氣繡了百十朵花兒,到了最後都能繡抽象些的花朵了……,可惜許嬤嬤欣賞不了,“這前頭兒的雖然粗糙了些,可見用心。”也就是表示後頭的 沒走心唄。
許嬤嬤年輕的時候或許還有點好勝心,可到了她這一般年紀,也有了愛才之心,怎生明顯的就是可塑之才,隻是讓她這樣主動開口?
有點拉不下臉,而且她的主要擅長是各色的膳食,繡花隻能算副業。
怎生沒有她這麽糾結,高高興興的謝過了她,又厚著臉皮求她給繡條錦鯉。
古有鯉魚躍龍門的傳說,比喻人飛黃騰達官運亨通,她決定在荷包上繡幾條錦鯉。隻是鯉魚不同於花朵那般簡單,繡線配置起來比較麻煩。
本來以為有一番苦求,沒想到許嬤嬤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花了小半個時辰繡了一條錦鯉不說,期間還指點了她一下。
怎生是誰,那是寫程序代碼出身的,好記性就不說了,但凡跟順序次序有關的,她總是記得格外的清楚,沒出半點差錯。
許嬤嬤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怎生仍舊能繡好了這條魚,她就主動收她為徒,把這一身本事都交給她。
繡花是一門技藝,就像創作一樣,需要一個人心靈手巧,更需要創作跟靈感迸現。
若是將魚都繡成了一個模樣,那不是活魚,那是砧板上的死魚。
怎生做不到胸有成竹,隻好先在地上畫出來一條魚的大概模樣,一遍遍的想著,然後才開始繡。
花了一日的功夫繡了一條,再往後就順暢的多了。
隻是她這樣努力的學刺繡,熱情高漲,連聶墨都顧不上了。
聶墨偶爾抱怨一句,被她用小眼神兒一撩,“二爺不要那勞什子荷包啦?還是我隨便敷衍個就行?”
自打他承認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後,獨自兩個人的時候,她便你我相稱,聶墨也覺得自在,越發的不要其他人進房裏伺候。
怎生白日裏頭帶著紅葡青葡做完了活計,三個女孩子便坐在一處學女紅,關係倒是比從前又好了不少。
青葡比紅葡更聰明些,可她們的年紀也不過才十一二,玩心不褪,繡一會兒就跑到荔園的庭院中摘花戴,又偷偷的往怎生頭發上弄了一小串花兒。
兩個小丫頭嘻嘻哈哈的,怎生沒放在心裏,她專注起來也是很認真的。
聶墨雖然不用忙冠禮的事情,可秋闈就在八月,每日裏頭也是辛苦讀書行文,兩個人都往學霸路上奔馳,相處起來多了些“猩猩”相惜,頗有點兒老夫老妻的感覺。
中元節之後,聶墨便不再會客,一心在聶府讀書,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秋闈高中,有了舉人的身份,明年就能參加春闈,到時候一鼓作氣,也好離了京城帶著怎生出去。
就算以後逢年過節必定要回京城,他也可以把怎生留下,自己獨身回來。等上十年二十年的,他再對外宣稱早已成婚,到時候怎生十八變,有誰能認得她?!
這些事,他都沒有跟怎生說。大男子主義顯露無疑。
倒是得知怎生正在學著繡鯉魚,他看了兩眼,覺得不甚滿意,便打發聶河,“去買幾尾錦鯉,撿著那些漂亮的。”
聶河正因為主子最近讀書少了外出受拘束呢,聞言不僅欣然答應,出去了大半日,不僅尋了幾尾漂亮的錦鯉,連同魚缸、魚食、會養魚的人都弄了來。
聶墨點頭,“送到荔園叫小廝學著養了起來。”
“是,奴才這就帶人過去了。”
聶河得令興匆匆的往外走,聶墨眉頭一緊剛要喊住他,又想到正好借機看看怎生到底是如何想的,便沒有再出聲而是看著聶河走了。
聶河可不知道怎生把他看作男神,他跟聶江都是聶墨的小廝,從小伺候,對於怎生這種“主子的女人”自然是敬而遠之。
聶河先打發了荔園門口的粗使婆子傳話,“二爺使人送了魚缸進來,姑娘們回避下,等安置好了再出來吧,免得外頭的人不知好歹衝撞了。”
怎生正一門心思研究繡技呢,聽小廝慶陽傳了話,便對紅葡跟青葡說道,“這麽曬得日頭,咱們正好在屋裏不用出去。”是壓根兒不知道聶河帶著人進來的。
從這裏就看出怎生不是個交際類型的丫頭人才,像這種事,若是換了老夫人跟前的幾個大丫頭,譬如石榴,她肯定會逮著小廝問清楚,是誰帶人過來的,帶了幾個人,是單送了魚缸,還是魚缸裏頭有
魚呀,若是有魚,是什麽魚呢,怎麽養呀等等,就算小廝一時不知道,有了這話,也知道該打聽些什麽事……
兩個小廝慶陽年紀大些,平日裏也活潑,慶利略老實,常縮在後頭,聶河看了這倆,便指了慶利,“你性子安靜些,正好跟著學學怎麽養魚,二爺秋闈在即,這魚可千萬要經心些,別給養死了。”
慶利雖然老實,勝在不傻,“小的願意接了這差事,隻是二爺把我給了怎生姑娘使喚,我還要跟她說一聲。”
聶河笑道,“那你快去說啊!”
怎生一聽養魚,也極其感興趣,隻是古代男女防備甚嚴,她不能出去跟著聽一聽,隻好遺憾的對慶利說,“那你就跟著好生學學,這養魚的人不是府裏的人吧?”
見慶利點頭,“那你可要問仔細了,他們這些養慣了的,不一定能都說出來,但有疑問你可一定要問清楚,別等著人走了,又有不懂不會的了。”
慶利也不過十來歲,聞言就擔心,“那我該問些什麽呢?”
怎生這時候就格外的想念現代,一網在手,問遍所有。
“譬如這魚每天什麽時辰喂,多少日子喂一次,有沒有生病的時候,若是生病該怎麽辦?一尾魚最長能活多久,冬天該怎麽辦,夏天怎麽辦,這魚缸裏頭能不能養睡蓮啊水草啊之類的,能不能放些小石
頭?……”
絞盡腦汁想了一大堆問題,慶利立時覺得好有壓力,這是要把這魚養到天荒地老的打算啊!
他結結巴巴的問了,那養魚的人還真都知道,最後見慶利雖然人小,卻極為認真,便道,“我就在東大街那邊住,聶河小哥是知道地方的,你要是還有不懂的,隻管過去找我問就好了!”
慶利這才依依不舍的點頭,那架勢恨不能將養魚的人腦子裏頭的東西都複製一遍才好!
荔園裏頭的日子似乎平淡如水,怎生很快就發現了養了錦鯉的好處。
“知道跟魚有關的詩句麽?”燈影裏頭聶墨拿著書笑問。
“嘿嘿,”怎生想起來沒說先笑,越想越笑,後來幹脆止不住了,燭火跳動中,肌膚細膩,容顏似玉。
到底想到了什麽句子,笑成這樣?聶墨隻隨意想了一下,便略過去了,專注的看著她。
反倒是怎生特別的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尷尬的看了一眼聶墨。
笑的時候很爽,笑完自我感覺真的是傻的能夠穿透天際。
然後就抵死不說了,萬一說出來再被人笑一次。
聶墨將她挾裹到床上,沒有嚴刑逼供,隻是在她半夢半醒間低喃的問道,“想到什麽樣的詩句讓你笑?”
怎生根本不設防,嘴裏呶呶道,“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原來是樂府詩的江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確定無疑的是個傻姑娘。
聶墨將她的頭發往耳後撥了撥,笑著翻身麵對床外睡了過去。
第二日怎生屁顛屁顛的醒了,殷勤的伺候聶墨穿衣。
自忖自己的態度就像家中有即將高考的莘莘學子一般,用殷切的目光目送聶墨出了荔園。
惹得紅葡跟青葡在背後吃吃的笑。
“姐姐是最為盼著二爺高中的人了!”紅葡對著青葡大聲的咬耳朵。
怎生笑著捏她的臉蛋,“難不成你不盼著?等二爺高中的賞錢給了我可好?”
紅葡連忙搖頭。
三個人熟悉之後,兩個小丫頭便改了稱呼,都稱怎生為姐姐,怎生不在意,聶墨平日根本不見兩個小丫頭,又哪裏知道這仨亂了規矩。幸好慶陽慶利兩個小廝倒是很守規矩,從來都是喊怎生姑娘。
荔園裏頭有了錦鯉,不僅慶利操心,丫頭們也稀罕,天氣一熱紛紛為魚操心……
日常對話如下,“哎呀,魚沒煮熟了吧?”
“就是呢,這麽曬得天,俗話說,千燉豆腐萬燉魚,這魚多燉一會兒更美味……”
幾尾錦鯉聽了,在水裏遊得越發的歡快了,唯恐真的熟了被這些丫頭們給吃了。
話是這麽說,可紅葡跟青葡還是找了遮陽的傘扣在魚缸上,怎生則時不時的去看一眼,以確定魚有沒有熟透,呃,是觀察,觀察魚遊泳的動作跟姿態何種的發現怎生的魚有了很明顯的進步,“你看看,這遊得多麽的迅捷,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這頭,這身子……哎,別提多麽的利落了!”
可不是利落,一條條的被丫頭們天天惦記著,嚇得能不快快的遊?那何止是利落,簡直就是聞風而動,望風而逃,慌不擇路,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