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所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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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無聲的對峙著。
鈴子的眼中閃過萬千情緒,快要長凍瘡的手從昕瑤的腿上滑落至身側,鈴子掙紮許久低歎了口氣,垂喪著頭從地上緩緩站起。
“昕瑤,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隻能講給你一個人聽。”
鈴子低著頭,昕瑤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從她如蚊呐一般的聲音中聽出妥協的味道。
“好。”
昕瑤朝白翊點點頭,率先走到道路對麵的空地上。
鈴子狼狽的跟在昕瑤的身後,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影子,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昕瑤雙手環在胸前,表情冷冷的看向前方,默不作聲。
鈴子的手指在衣服上絞來絞去,欲言又止。
才到五點,太陽已經慢慢的落到了地平線邊沿。
鄉下的夜晚比城市黑的更快,沒有城市中霓虹燈的點綴,擁堵的車海變成了無人的莊稼地,寂靜中又帶著點荒涼。
白翊靠在車門邊抽煙,一根又一根沒有停過,點點的火光竟成了逐漸變暗的鄉村中最亮眼的顏色。
“白昕瑤,其實我該恨你的。”鈴子的聲音帶著不屬於她本人的陰沉,低低啞啞的,緩緩說出來。
鈴子強迫自己看向昕瑤冷厲的側顏,繼續說道:“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酒吧的那件事情的,但是白昕瑤,如果你知道,為什麽不向我道歉?”
開玩笑,向她道歉?
昕瑤沒有等到自己預想到的真相,聽著鈴子略帶委屈的口吻,有些莫名其妙,譏諷的說道:“是你故意偷走了我的鑰匙,把它丟在酒吧的房中的吧。”
鈴子皺著眉頭,語調揚起來,疑惑的問道:“你的鑰匙?怎麽會落在那裏。”
“你不是應該最清楚麽?”
“鑰匙,確實是我拿的,不過是因為我看你丟在桌子上不用。一把放在上課時背的包裏,另一把放在打工時的包裏,可是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你的那把鑰匙丟了。”
昕瑤轉過身,任由寒風將散落的發絲吹亂,即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昕瑤卻感覺自己由於長時間站在外麵,身體已經凍僵了。
刺骨的冷風帶著滲人的寒意,把昕瑤凍得有些難受,她胸前的手環得更緊,青白的嘴唇也抿得更緊。
鈴子抬眼看了昕瑤的表情,身體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她躲閃著昕瑤如利刃般的目光,緩緩地說道:“那天晚上我從muse打工完準備回學校,卻被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強拉到房裏,他奪走了我的清白,嘴裏卻喊著你的名字。”
昕瑤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鈴子嗤笑了一聲,整個人變得激動起來,突然惡狠狠地盯著昕瑤,“你說我該恨你麽?那個男人毀了我一輩子,間接地就是你害的我啊。”
鈴子伸出手下意識的亂揮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頗像要掐住昕瑤脖子的衝動。
白翊踩滅煙頭,聞聲看向兩人。
昕瑤不為所動,冷淡的看著鈴子真假難分的樣子,細細打量著。
半分鍾過後,鈴子急急的喘氣聲平複下來,眼邊還帶著幾滴淚痕。
她的神色哀怨,“可是我怎麽敢責怪你,你是白家的小姐,而我呢?受了侮辱還得自暴自棄的活著,我的家人知道了隻會把我打死。”
昕瑤的腦子被風凍得有些轉不過來彎兒,她審視著鈴子的表情,心中對這件事情的認知好像要被推翻了。
曾經她恨得牙癢癢的人,不僅是她的室友鈴子,還遭受了這樣的委屈?
“你回國了,那麽風光,而我呢?卻在不知名的角落裏被吞噬著,我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如果...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說不定我真的和張楠結婚了。”
昕瑤知道張楠,當初夢琪還神叨叨的給自己講,鈴子被她父親打的這麽狠,肯定是因為鈴子對那個追她的男生也有興趣。
鈴子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報複的味道,“我和那個老板在一起,央求老板為我買了身那樣的衣服,找人跟蹤了林皓宇,想要利用我的優勢讓你嚐嚐當年我的感覺。當年的那個男人會認錯,那你的男朋友喝多了也會認錯吧。”
“代價,就是陪三個比我父親還老的男人過了一夜。”
鈴子帶著水光的眼睛在有些昏暗的路邊,格外醒目。
昕瑤的心好像被一根針微微紮了一下,真相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按照鈴子的邏輯,這話也能講通。可是,鈴子說的話真的能信麽?
這段時間疲累交加,昕瑤的身體已經處於一個十分虛弱的狀態,吹了這麽久的寒風,她已經無力去想那麽多,全身凍得發抖,頭墜墜的痛。
一個婦女的身影在漆黑的道路裏若隱若現,她的嘴裏說著當地的方言,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鈴子突然擦掉眼淚,回身拎著被遺忘在地上的藥袋子向那個女人走去。
女人急急上前,對著鈴子就是一巴掌,伸手戳著她的腦袋,聲音尖銳,像是在指責鈴子怎麽這麽晚還不拿藥回家。
昕瑤的身體冒著陣陣冷汗,她愣愣的看著兩人,心中還在想原來重男輕女是真的存在的,鈴子剛才說話的真實度又在昕瑤的心中提升了一分。
鈴子低聲解釋著,指著昕瑤的方向說了些什麽。
女人驚詫的看過來,突然轉怒為笑,向昕瑤走來。
白翊一直單手插兜看著兩邊的情況,察覺到女人走向昕瑤,白翊邁開長腿,先她一步站在昕瑤的身側,單手摟著妹妹。
羽絨服傳來滲人的寒意,怎麽會這麽涼?
白翊皺皺眉,環顧四周發現昕瑤竟然站在了風口,溫暖的大手摸向昕瑤早已凍僵的臉龐,稍稍停留了一下,便立馬抓起昕瑤的雙手放在掌心嗬熱氣。
女人一臉訕笑,眼中帶著小地方人自以為是的精明,她說著並不流利的普通話,“原來是白小姐啊,我們家鈴子經常提起過你,就說和你關係最好,這臭丫頭不會招待人,快來家裏坐。”
昕瑤扯了扯嘴角,沒有力氣與這虛偽的女人周旋下去。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白翊摟著昕瑤,轉身往越野車的方向走去。
女人回頭怒瞪了鈴子一眼,也急急跟在身後。
白翊啟動了車,立馬將暖氣打到最大,昕瑤剛把身上冰涼的羽絨服脫掉仍在後座位上,白翊就把自己帶著熱度的衣服蓋在昕瑤的身上。
昕瑤凍得已經說不出來話,喉間澀澀的疼,她虛弱的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鈴子在她母親的身後低著頭,不說話。
“白昕瑤,我恨你。”
鈴子的話又在昕瑤的耳邊響起,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她淹沒。
那這一切,到底該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