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新丞相葉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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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青城點頭如搗蒜,隻覺整個人火一般的燒,恨不能馬上將那手上的發帶扯了。
    蘇鳳錦坐在床邊玩火:“嗯,不知節製,那便廢了也清靜。”
    她瞧著那越發壯觀的部位伸手又戳了戳,笑得歡喜:“呀,真好玩兒,支了個小帳篷呢。”
    戰青城:“……”
    若是平日裏,別人巴不得爬到他床上來,如今他便是偷爬上蘇鳳錦的床都能遭罪!真真是報應!
    他忽的掙開了發帶,猛的將床邊的人拽進了床裏頭,蘇鳳錦抗議聲還未發現,便被堵了個結實。
    也不知戰青城是不是蓄意報複,硬是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她一宿,別說是躺椅了,桌子都沒放過!
    蘇鳳錦臨睡時還掐了他一把,那腰這會兒還青著。
    這長安城裏頭天色蒙蒙亮便滿大街的傳著兩樁喜事,這兩樁喜事都源於這新丞相府。
    一件是葉淵清軍師被皇帝夜訪,直接封作丞相,於三日之後奉禮上位。
    這第二件事,便是當今丞相終於尋得了丟了七八年的新妹子,那妹子,見過的人都說與狀元府的憶秋有八分像!隻是性格比之憶秋要更乖巧聽話。
    相府亦算是雙喜臨門,因為,今上有意將丞相尋回來的妹子指給七皇子,似乎是因為七皇子同這位姑娘也有一段源淵,這麽一來那花叢浪蕩的未婚夫狀元爺便尷尬了。
    於是丞相便以初得舍妹為借口,想多留她在府中幾年續一續親情,今上自也是不好推脫的,於是又開始張羅起丞相的婚事來。
    那丞相正值二十有三,年輕不說,才華更是洋溢,加之師出李靖門下,便越發信服,年紀輕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可謂是風華正貌前塵得意時。
    今日的相府格外熱鬧,又逢沐休日,朝中大臣都不用上朝,便齊刷刷的去了丞相府,這丞相府選的是卿丞相的舊府坻,因著卿丞相是喜奢華之人,所以府坻自也是不差的,稍稍修繕了些,便已然華貴非常,來來往往的人隻感概時過境遷,先前還是卿相府,如今才大半年的光景,便已經成了葉淵清葉丞相的府坻了。
    這些貴家公子小姐與王公大臣富貴權勢之人齊聚相府,各個都想一探丞相妹妹是如何的絕色,眾人仿佛忘記了,丞相將雨煙從那紅袖坊裏頭接出來的事實了。
    今兒是個極好的天氣,天清日麗,萬裏無雲,化雪的聲音從屋簷滴滴嗒嗒的落進湖裏。
    雨煙梳著朝雲近香髻,頭頂斜插著一支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手拿一柄泥金真絲的暖手小爐子,身著一襲櫻紅的桃花雲霧煙羅衫,腳上穿一雙雲絲繡鞋,旁邊的桌案上擱了一個金琺琅九桃小薰爐,襯得雨煙端莊華貴,加之她氣度沉靜,麵容又是個超凡脫俗絕豔傾城的,便顯得越發迤邐尊貴。
    淵清與七皇子站在遠處,凝著那抹身影,神色各異。
    淵清朝七皇子恭敬的行了禮:“七殿下,舍妹如今亦不過二八年華,這些年她在外頭受了不少的苦楚,臣還想留她在府中將養幾年,還望殿下手下留情。”
    七皇子麵容苦澀:“葉相,當年母後說將她放出宮去了,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尋她……”
    淵清擋在七皇子跟前,眸色深幽:“七殿下,臣隻得這麽一個妹子,還請七殿下看在同袍一場的份上,手下留情。”
    “葉相,我……我我待秋兒是真心的,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你找的同我找的竟是同一個人,葉相,你信我,先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可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向父皇求一個封地,帶著秋兒去過安生的日子。我……”
    在淵清看來,七皇子說出這番話來,便真真是還年少,當個封地的王爺,莫說皇帝寵他不可能,便是不寵,有皇後在,他也依舊不可能。
    “殿下莫說胡話。”
    七皇子急了:“那你要如何才肯信我。葉相我至今一個人都沒有娶,她若願嫁我,我便不再娶妻納妾,我尋了她亦有四五年了,父皇原是同意她嫁給我的。”
    淵清同七皇子相識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這麽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在這長安城裏頭,遲早害了他,也難怪皇帝急著給他一個鐵布罩護著他。
    一道溫柔的聲音穿了進來:“哥哥與七皇子在聊什麽?”
    兩人齊齊尋聲望去,但見雨煙一襲櫻紅的桃花雲錦煙羅衫緩步而來,發上步搖輕晃,真真是蓮步輕移姿態婀娜。
    七皇子與淵清不由回想起紅袖坊裏頭初見她彈琴時的模樣來,三個人那詫異又複雜的眼神。那時候的雨煙隻當兩人認錯了,後都道出了些往事,這才相認了。
    那是一種常年都在尋找,卻尋不到,尋不得的空洞與荒蕪,那一瞬間便被雨煙填了個幹淨。
    淵清咳了一聲,摸了摸她的手:“怎麽手這般涼,快去屋裏暖和一下。”
    雨煙目光迷離,她的眸子一半是溪水幹淨清澈,一半是懸崖,透著一股子一望無際的暗色與絕望。
    七皇子一時手足無措:“對對,快進屋暖和暖和,莫凍著了,你先前在宮裏的時候身子原也不好。”
    雨煙朝七皇子微微福身:“多謝七殿下關懷,臣女無妨,隻是在亭子裏頭吹了些冷風,這會兒好多了。”
    葉淵清將雨煙往身後擋了擋:“七殿下,臣還有些話要單獨同舍妹說,七殿下請自便。”
    七皇子忙點頭:“好,好。秋兒,你可記得先前我偷帶你出宮吃的炒栗子,我去買,一會兒再來找你。”
    堂堂一個七皇子,未來皇位繼承人之一,竟像個毛頭小孩兒一般跑著出去買栗子去了。
    葉淵清頭疼不矣,替雨煙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愁得很:“雨煙,你與七皇子的那些往事,哥哥不問,哥哥隻想知道,你可心屬七皇子?”
    雨煙緊了緊帕子,抬頭凝著那紅袖坊的方向,盡管看不見,她卻知道,那個方向,那個地方,二皇子顧景華已經不會常去了。
    她是知道的,二皇子府中有妻有妾,又有好幾個孩子了,她於顧景華而言,又算得什麽呢?
    “哥哥,那些年我被人拐走了,後來一戶人家見我生得好,便送我進了宮,再後來那戶人家暴發了瘟疫,便都死了,在宮裏……在宮裏七皇子待我很好,出宮之後,我又被帶去了紅袖坊,因著年紀還小,又生得不差,所以老媽媽一直待我極是關照,這些年一直在修琴學藝,並未見過幾個客人。”她同淵清走在相府曲折的長廊上,眸色幽幽諱莫如深。
    她忽的想起二皇子對她說過的話,隻要她能夠助二皇子登得大位,她同二皇子終還是可以回到過去的。
    淵清揉著她的發,滿眼心疼:“以後不會了,以後哥哥會派很多人保護秋兒,再沒有人敢欺負秋兒了。秋兒可隨哥哥去拜見父母?”
    雨煙即是葉知秋,是淵清思念找尋許久的妹妹,亦是宋狀元尋了許久的未婚妻,更是七皇子尋了許久的心上人,她仿佛一夜之間什麽都得到了,可是她卻不開心,她早就學會了強顏歡笑了,小小年紀在紅袖坊裏頭接第一個客人的時候,她便學會了。那些原都不過是表麵的功夫,誰又能夠看見真正的內裏呢,左不過都是些哀而不傷的小情緒罷了。誰會當真。
    “原是知秋自己走丟的,知秋……”
    “傻孩子,回來就好。”淵清忽的將她攬進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
    淵清相似的麵孔,淵清身上那清幽淡雅的香味,淵清那寬闊的胸膛,以及那心跳聲,都讓雨煙覺得陌生。
    一個人若是在塵世間飄泊得久了,又有誰還會去懷念那些毫無用處的故人與過往。
    憶秋的心是冷的,她靠在淵清的懷裏,無淚亦無歡喜,更無安全感,她知道的,她不過是被二皇子推出來的一顆棋子,一個隨時可以毀了七皇子、葉丞相的棋子,真真是一箭三雕。
    “日後若是想做什麽,便去做,誰欺負了你的,便去欺負回來,有哥哥給你撐著,你小時候不是說過?待哥哥當上丞相了,你便出嫁?到時候你便嫁個你喜歡的,管他是七皇子還是宋仁義,亦或是旁的什麽人,哥哥必讓你風光大嫁,好不好?”
    雨煙凝著萬裏無雲的天空,纖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櫻桃小嘴微微扯出一個開心的弧度:“哥哥,我要天上的星星,你摘給我嗎?”
    淵清負手站在她身旁,凝著晴好的天:“摘,今天晚上便摘給你可好?”
    雨煙嗯了一聲:“我累了,就先回房了。”
    “好。”淵清凝著她遠去的身影,長長的歎了歎氣。
    她的性子變了不少,知書達禮善解人意,氣度溫婉,可到底不是曾經那個會撲進他懷裏甜甜的喚著阿哥的雨煙了,他想,許是初見,難免如此,將來若是日子長起來了,總能不一樣些的。
    七皇子買了好幾外栗子,風一樣的從將軍府前竄了過去,掃了眼張燈結彩的將軍府,又頓了腳步,一問才知道,明日是卿二小姐與戰青城大喜的日子,原是娶青梅竹馬,心裏所愛呢,也難怪這般隆重了。
    七皇子順便去了趟將軍府裏頭,主屋是沒尋著戰青城了,遇了安吉才知道,戰青城在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