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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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多數人印象中的搖滾朋克不一樣, 令蔓當年組建的那隻藝風的。
那時候他們在北方也算小有名氣, 如今若是跟別人提起“魚忘了樂隊”這個名字,沒準還有人記得他們。
周三中午, 令蔓打扮得體, 準時到約定的地點。
一推開ktv的門,有人喊她一聲:“小王菲!”
很熟悉的外號。
再聽見恍若隔世。
令蔓廢了很大勁,才認出眼前這個一臉福相、已經有了啤酒肚的男人,就是隊裏那個曾經愛走憂鬱風的消瘦男子, 王羽風。
樂隊其他成員年齡普遍比令蔓大三到五歲, 現在王羽風已經有了兩個小孩, 一個上小學, 一個在讀幼兒園。
還有姚江、於朋,也都變了一副模樣。
難以想象當初一起打拚闖蕩的兄弟, 現在都已成家立業了。
一個個打著領帶、穿著黑皮鞋,這場麵充滿了商務範,絲毫沒有當年玩樂隊時的影子。
大家感歎說:“歲月是把殺豬刀, 隻有連靖和令蔓被幸免了。”
王羽風不服說:“那是他們還沒結婚!男人結婚前結婚後就是分水嶺, 不信你以後看看, 連靖結婚了保準比我還誇張。”
連靖笑罵:“不帶這麽詛咒我的。”
眾人又問起令蔓的近況。
令蔓說:“我開了個客棧, 在烏瑜,過得還行。”
有人惜才:“以小蔓的歌喉,當年要是簽了那家經紀公司, 現在保準大紅大紫了。”
一提起這個話題, 眾人都變得沉默。
這事牽扯得太遠, 甚至涉及到魚忘了是怎麽解散的。
令蔓笑著緩和氣氛:“你就別吹捧我了,當年我就算簽了公司,現在沒準還是個十八線的過氣歌手,還沒我當客棧老板娘掙得多呢。”
眾人跟著哈哈大笑。
話題沒再聊以前,繼續聊近況。
王羽風給大家看自己兒子女兒的照片,另外幾個也忍不住了,紛紛拿出自家孩子照片,開玩笑鬧著要定娃娃親。
老朋友敘舊變成了一場曬娃大會,又有人起哄說下次再聚得把家屬帶上。
話說到這兒,免不得又催促連靖和令蔓一番:趕緊找一個呀!這裏就你倆沒家屬了!
令蔓形影單隻自然無話可接,她餘光瞥向連靖,卻見他也但笑不語,絲毫沒有要提自己結婚的事的意思。
想起來上回他說要給她送請柬,至今也沒見到影子。
不禁疑惑怎麽回事。
聊夠了,開始唱歌。
令蔓作為曾經的樂隊主唱,今天當然是她的主場。
她點了幾首王菲的老歌,《催眠》、《棋子》、《笑忘書》。
唱到喉嚨有些痛了,才退下來。
姚江接了個電話,一張臉按捺不住的興奮:“你們猜我把誰請來了!”
眾人問:“誰?”
姚江說:“魚忘了的禦用伴舞啊!”
眾人回想片刻,“哦——林娜呀?!”
姚江:“對!林娜前年回國了,聽說人家現在是專業舞蹈老師呢。”
王羽風拍手:“可以啊林娜,我們這裏就她沒改行!”
姚江:“她十分鍾後就到。”
聽聞林娜要來,令蔓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下意識地看向連靖。
後者的反應倒是沉靜,紋絲不動地喝著香檳。
十分鍾後,門外果然有人敲門。
姚江起身迎接。
林娜穿著風衣和長靴,風度翩翩地走進來,朝大家招手。
“大家好啊。”揚起她的招牌甜笑。
眾人挨個起來跟她握手打招呼,也包括令蔓和連靖。
連靖比令蔓想象中沉著許多,與林娜短暫地握過手:“好久不見。”
當然,也可能隻是麵上裝得不在意。
林娜也付之一笑:“是啊,有五六年了呢。”
六年前的戀人再相見。
林娜已經有了丈夫,連靖也準備結婚了。
饒是令蔓想象力再豐富,也猜測不出兩人現在是什麽心境。
隨後輪到令蔓和林娜。
林娜說:“我跟蔓蔓已經見過好幾麵了,就不用這麽客氣了。”
眾人詫異:“什麽時候呀?”
林娜笑容別有深意:“她跟我們學校的一名男老師關係非凡哦,經常來我們學校呢。”
“喔——”眾人的八卦之魂被她一句話點燃,紛紛指責令蔓:“蔓蔓!有情況瞞著不匯報,太不厚道了啊!”
連靖也一語不發地望向她。
不管有意無意,林娜都給令蔓製造了一個疲於應付的場麵。
她麵色冷淡地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普通朋友而已。”
這個回答當然滿足不了大眾的好奇心。
但見令蔓不願多談,也沒人再追問。
這段小插曲過去,他們繼續唱歌喝酒吃小菜。
包間裏吵吵嚷嚷,氣氛重新燥起來。
畫麵看上去就像真正的老朋友敘舊。
過了一陣子,進來兩個服務員打掃,場麵稍稍安靜下來。
令蔓四周張望,突然發現林娜和連靖雙雙消失了。
前不久,連靖說要去一趟洗手間。
幾分鍾後,林娜也跟著離開了包間。
本來不是什麽值得起疑心的事,但偏偏是這兩個人,令蔓的第六感要命地發作了。
說不上什麽原因,使得她一直惴惴不安。
她最終還是決定出去看一看。
令蔓沿著走廊一直走到洗手間,聽見兩個人在裏麵爭吵。
是連靖和林娜的聲音。
她豎起耳朵聽內容。
林娜:“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她知道?”
連靖:“現在不適合。”
林娜:“怎麽就不適合了?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連靖:“項目的事不能出一點差錯,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冒任何風險。”
林娜:“這個項目跟令蔓有什麽關係?!”
連靖沒有回答。
林娜:“行……你可以不通知令蔓,但我們的婚期不能延後,我已經把請柬發出去了,你讓我怎麽跟我父母和親戚交代?”
連靖:“娜娜,這些事情我們回家再討論。”
林娜:“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肯定的答複,否則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所有人,你馬上要跟我結婚了!”
連靖:“你……”
他話音戛然而止。
隻因看見了拐角處的令蔓。
令蔓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兩人。
她一陣頭皮發麻,“什麽意思?”
手指著林娜,問:“連靖,你要娶的新娘……是她?”
發現秘密的這一刻。
她當年為了所謂的“公平”付出的一切辛酸和憋屈,好像突然成了一個笑話。
*
大一下學期,李倬雲突然開始忙起來。
這陣子一直沒跟令蔓聯係,也沒跟盧佩珊那幫朋友出去玩。
他正在開辦一個天文社團,名義上是社團,實際上是個多人實驗室。
與以往的社團性質不同,涉及的專業程度更高。
也是這個原因,校方對他提交的申請一直未給予通過,雙方就這件事正在長時間地磨合商討。
魯誌平聽聞了李倬雲的計劃,大力支持,應允讚助他一批先進的設備和資源。
有了省天文學會會長的加持,校方自然也沒有再阻攔李倬雲的理由。
他的天文實驗室預計下個學期正式開辦。
這個暑假令蔓沒回a市,專心待在鄉下陪奶奶。
就連她的27歲生日,也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這陣子她的手機快被打爆了,來電最多的就是連靖。
令蔓沒有接電話。
一想到他跟林娜的事就膈應人,哪還有心思打電話。
然而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想。
如果她接了電話,連靖會對她說什麽。
道歉?
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道歉。
關於結婚對象是林娜這件事,他並沒有欺騙任何人,頂多算是公布得不夠及時。
況且就算他道歉,令蔓也未必接受得了。
令蔓冷處理了一個月,那些騷擾電話果然逐漸銷聲匿跡。
這天,靜置了好幾天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是夏雨柔打來的。
李倬雲獲了一個大獎,李儼時準備給他辦慶功宴,讓令蔓回來參加。
令蔓懶得回去,以外婆身體不適、她要留在身邊照顧為由推掉了。
夏雨柔說她不懂事,這種場合她怎麽能缺席。
令蔓說是外婆的身體重要還是回去撐場麵重要?
夏雨柔被她堵得回答不上來,這才沒有強迫。
晚上睡覺前,令蔓收到一條手機短信。
暴雨預警,這兩天將有強台風登陸x市。
令蔓上床前將門窗都關緊,猝不及防打了幾個噴嚏。
她這幾天有點感冒,一直沒吃藥,不知道會不會越拖越嚴重。
第二天一早,令蔓起床幫外婆擀麵,準備做早餐。
門外突然傳來兩聲車鳴。
“嗶嗶——”
聲音很洪亮,一聽就是新車。
而且有故意造作的嫌疑。
令蔓心裏納悶怎麽回事,在圍裙上擦擦手,跑出去查看。
一輛嶄新的豪華轎車停在家門口,車身銀灰發亮,與周圍破敗的景象格格不入。
居然是輛保時捷。
車裏走下來個人。
——李倬雲。
令蔓不無驚喜,展露笑顏:“哇,可以啊李倬雲,這車哪來的?”
李倬雲甩甩車鑰匙:“拿了個大獎,李儼時送的唄。本來我更喜歡一輛瑪莎拉蒂,但是想想要在學校裏開,還是低調點。”
喲,令蔓好笑,李少爺還知道低調呢。
說到這個,令蔓才想起來,“哦對了,你今天不是該去慶功宴嗎?”
李倬雲聳聳肩,事實顯而易見,“翹掉了。”
“為什麽?”
李倬雲:“不想去,名義上是給我慶功,還不是李儼時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令蔓佩服他的勇氣:“你不怕你爸事後發火?”
李倬雲一身輕鬆:“車都買了怕什麽,他還能砸了嗎?”
好吧好吧。
令蔓朝他豎起大拇指。
又問:“那你跑來我這幹什麽,不會就為了炫耀你的新車吧?”
李倬雲從車上提下來一堆保健品,“我來看看外婆。”
一個人待久了,外婆見到李倬雲很開心。
他們這一輩包括令蔓和盧佩珊都是女兒,老人家想抱孫子的心願一直未了。
也是這個原因,外婆第一眼瞧見李倬雲就非常喜歡。
李倬雲攙扶著外婆回裏屋,令蔓發現他跟老人家在一起時是最有禮貌的。
懂得謙遜,懂得用敬語。
這也是件好事。
傍晚,令蔓幫李倬雲收拾上次他住過的房間。
忙碌間偶然聽見遠處幾聲悶雷滾過,窗戶被陣風刮得嘣嘣作響。
估計是台風來了。
令蔓咳嗽幾聲,突覺不安。
她考慮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決定先送外婆到縣城舅舅家暫住一兩晚,等台風過去了再把她接回來。
外婆起初不願意,抵不過令蔓態度強硬,還是上了車。
返程路上,果然開始下大雨。
令蔓趕在雨大到擋住視線之前把車開回村子。
她不禁憂心忡忡。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盧佩珊他們剛參加完高考,x市一連下了幾天大雨,老家房子都被淹了。
今年不知道又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