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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把自己當成一個商品
    “你擔？你覺得你能拿什麽擔？”王治起身走到麵前，半蹲著身子，伸出手挑起了我的下巴，眼神裏多絲別的味道。
    說著他的手就慢慢往下，順著我的下巴滑到了鎖骨，甚至還想要從領口摸下去。
    “你這張臉倒是長的不錯，難怪有那麽多人等著你上台接客。”他的語氣輕佻無比。
    在這種地方混的，大多不會是什麽好人。
    王治仗著自己的職權，總是玩弄店裏的女孩子，享用她們免費的服務。
    他的手一貼上我的身子，就讓我惡心的想吐，我用力一甩，直接避開了他的手。
    王治的手頓在了半空中，意外的沒有生氣，隻是臉上的笑意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我以為你已經足夠看清自己的身份了，看來你還是太年輕，或許我可以先讓你吃點苦頭。”王治站起身，垂眸看著我，眼底寒意漸盛。
    “把她和這個女人一起關起來，等王總親自過來處置。這段時間給我把人好好看住了，要是丟了，到時候你們就親自去向王總賠罪。”王治的冷聲道。
    “是。”那兩個彪形大漢提著我和蘭姐就出了門。
    我和蘭姐被關進了夜色的地下室，這裏不僅陰暗潮濕，連個照明的東西都沒有。
    “蘭姐，你先休息一下。”我用幾個箱子拚成了一個臨時的床，扶著蘭姐坐了上去。
    “悠心，你不應該回來的。”蘭姐被打的渾身是傷，卻還一直掛念著我。
    “我不回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喘了口粗氣坐在她身側。
    這一天一夜，我也累的夠嗆了。
    “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不應該一時心軟讓你媽把你留下來，說不定你現在都已經重新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了。”蘭姐的聲音有點哽咽。
    聽著她這話，我眼神有點飄散。
    是啊，很多時候我也在想，要是當年我沒有出生的話，是不是會好一點呢？
    隻可惜，這世界上沒有什麽“要是”。
    “蘭姐，你放心，這件事是我做的，我不會連累你的，你在夜色工作了這麽久，他們也不會太為難你的。”我收拾好了情緒，緩聲。
    他們之前之所以對蘭姐下手這麽狠，不過就是逼著我回來而已。
    “造孽，真的是造孽啊！”蘭姐坐在一側，喃喃自語。
    蘭姐說的沒錯，我的出生就是一個孽障。
    我是我媽媽和客人一夜風流留下來的種，她甚至連我的親身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我在夜色長大，從小被人稱作小婊子，我連還口的權利都沒有。
    我原本以為，隻要我考上了大學，找一份好工作，就能夠帶我媽逃出這個魔窟。
    可是一天前，蘭姐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被人打了，現在正在醫院。
    我跟老師請了假，到了醫院才知道，今天早上有客人的老婆過來鬧事，叫的是職業打手，下手特別狠，我媽當場就暈死過去了。
    後麵還是蘭姐報了警，這才送我媽媽去醫院。
    “悠心，醫生說你媽媽肋骨斷了好幾根，還有腦震蕩，要馬上動手術。”蘭姐當時見我過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那就動手術。”我沒有猶豫。
    “這醫藥費可是一大筆，醫院這邊不交錢，不給手術。”蘭姐看上去很為難。
    我知道，出了這種事，夜色的人是不會出麵管。
    可是我看著病床上渾身是血，還時不時哀嚎的女人，心裏就好像是被什麽揪住了一樣，連呼吸都困難了。
    我沉默了半響，最後抬頭認真地看向蘭姐：“蘭姐，我媽的醫藥費你先給我墊上吧，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這醫藥費我還能幫你，可是……”蘭姐有點欲言又止。
    我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還有事。
    “蘭姐，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蘭姐看了我一眼，最後歎了口氣：“還不是你媽，跟人家借了五十萬，人家老婆現在拿著借條過來了，說要是還不上，就要拿你媽的命賠。”
    “五十萬？”聽到這個數字，我頓時驚呼出聲。
    “是啊，其實這平時裏客人給點小費，那都是常事，可你媽這做的是什麽事啊，怎麽還能寫借條呢？”蘭姐的語氣有點怒其不爭。
    我垂著眸子，慢慢鬆開了蘭姐的手，心裏慌亂的厲害。
    五十萬，對於我來說那完全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媽向來是有多少花多少，家裏壓根就沒有存款。
    “蘭姐，這五十萬就是賣了我也沒有啊。”
    “我知道，可是對方也不是好惹的，其實人家也不是想要這五十萬，她就是想要找你媽的麻煩。”蘭姐是知道我們的情況的，臉上也一片愁容。
    來夜色玩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有些老婆不能對老公做什麽，自然會把所有的氣都撒在她們身上。
    “悠心，你……救救我，救救我……”然而這個時候，我媽卻突然清醒過來。
    她眼睛被打腫了，卻還是緊緊地看著我，顫抖著伸出手，眼底全是祈求。
    我知道，她不想死。
    我媽對我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太差，心情好的時候會多給我一點錢，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打我，但她多少還有個度。
    而且她把我養到這麽大，還送我上學。
    如今她這個樣子，骨肉至親，血脈相連，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拒絕。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定定地看著蘭姐：“蘭姐，你帶我去夜色上班吧。”
    “你瘋了，你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進去後你這一輩子就毀了！”蘭姐情緒很激動。
    我知道，她心疼我。
    “蘭姐，這大概就是命，我媽是個小姐，所以我命裏注定也就是個小姐，我不難過。”我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衝蘭姐擠出一絲笑意。
    “你……”蘭姐看著我遲疑了半響，最後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蘭姐最後還是沒能出聲勸我，畢竟對於我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生來就比別人的命賤三分。
    能保住命就已經是不容易了，至於其他，都見鬼去吧。
    我不能眼睜睜看我媽死，我也沒有能力在這麽短的時間拿出五十萬。
    我唯一的資本就是我自己。
    所以我站在台子上，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商品，讓眾人出價競選。
    可是我高估我自己的忍耐力，不僅沒有解決事情，反而是越弄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