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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我坐上了飛往拉薩的第一班航班，當然我身旁隨行的還有小張那個王八蛋。昨天在他的軟磨硬泡，威脅加利誘中，我還是妥協了。
    他說的有道理，對付這種人疏比堵要管用的多，他的能力我是見識到了的，如果真的對我動了歪心思，也是防不勝防，索性我幹脆將他帶在了身邊。
    因為昨晚幾乎沒有睡覺，我一上飛機就準備小憩一會兒，他在我耳旁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我也全當沒有聽見，不一會兒也就睡熟了。
    一覺還沒睡醒，就已經到了目的地，下了飛機坐了半個多小時的班車，我們到達了拉薩市區，我和小張隨便找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酒店以後，就前往了柳茹席給我的地址玉龍飯店。
    七繞八繞終於在一條老街上看到了這個招牌，發黃的字跡，滿是鏽斑的門臉，透示著它的滄桑。
    我就像一個普通食客一樣走了進去，不大的門店裏擺滿了桌子，牆皮雖有些地方早已脫落，但整體的衛生卻是十分幹淨。
    “您好，請問想吃點什麽？”
    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婦女，一臉微笑的朝我走來，手裏拿著菜單，招待著我坐了下來。我友善的點了點頭，翻看著他們家的菜單。
    “一盤回鍋肉，一碗西紅柿蛋湯，一瓶啤酒，謝謝。”
    因為在飛機上睡著了，也沒有吃飛機餐，此時看著這些菜名，感覺有些饑餓。妻子口中的第八人就是這家飯店的老板，秦喆。
    據說當年他不知以何種原因逃出生天，也不知道是萬重山沒有發現他還是放過了他，反正自那場火災發生以後，秦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直到前不久柳茹席才告訴妻子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也因此，妻子迫不及待的讓我陪她一起去拉薩，使得又發生了一連串的誤會。不一會兒，那個中年婦女就將一菜一湯陸續端了出來。
    “您是啤酒喝完以後盛飯，還是現在就盛？”
    “麻煩現在就幫我盛一碗吧，有點餓了。”
    我接過了米飯後，開始吃了起來，我也不著急，既然上次王威索來都沒能說服對方幫助作證，勢必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讓對方開口的。
    而且畢竟事情過去三十二年了，人老兩口過的也還安逸，讓他忽然老賬重翻，去指認西寧的董事長、副董事長殺人，是自然不會去的。
    不是因為有他自己的顧慮，想必也不會背井離鄉這麽多年，跑到偏遠的拉薩來做生意，所以這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飯才吃了一半，一個中年男人就拿著毛巾從後廚走了出來，邊走邊在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當看到我的時候衝我禮貌性的笑了一下。
    “味道還和您的胃口？”
    “嗯，好吃。”
    “那就好，您慢用。”
    我知道這肯定就是正主，簡短的兩句話，秦喆給我的感覺還是十分客氣的，看他和善的外表覺得不像是那種難纏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和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玉芝，我剛做了點幹煸土豆絲，你趁熱給文文送上去。”
    “行。”
    聽著他們夫妻倆在那談話，我津津有味吃著飯，腦中構思著待會兒該如何和秦喆開題。
    當我看著老板娘端著一盤黃燦燦的幹煸土豆出了門以後，我放下了筷子，掏出了錢包朝秦喆走去。
    “老板多少錢？”
    “回鍋肉二十五，西紅柿蛋湯十五，啤酒三塊，一共四十三塊錢。”
    我掏出了一張五十遞給了他，他接過錢後，在抽屜裏給我找起了零錢。
    “老板這生意還行吧？”
    秦喆雙手遞過來找零的七元錢，笑著說道：
    “打發時間而已，人老了，閑不住，也不指望能掙個多少錢，自給自足不拖累後人罷了。”
    雖說他說的話聽起來挺隨意，但多少還是透著一絲心酸無奈。也是了，他在那個年代能進入實驗室，至少也是一個本科，要知道那個年代的本科可比現在吃香多了，要不是那場事故，想必現在也不是這個樣子。
    “您就不後悔嗎？”
    我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抬起頭來望向我，有些不解道：
    “我都這個歲數了，有什麽後不後悔？”
    我看他有著一口黃的發黑的牙齒，我知道他應該也是一個老煙槍，我從口袋裏摸出來了一包煙，給他遞了一根。
    “別客氣，你抽吧。”
    “一根煙而已，我剛到拉薩也無聊，抽根煙和您聊聊天。”
    他也沒再推辭，笑著接了過去，從收銀台走了出來，招呼著我坐。
    “小夥子，來拉薩是來旅遊的？”
    秦喆給我倒了一杯青稞茶，放到了我的麵前，我接過以後說道：
    “不是來旅遊的，是來辦點事情。”
    我如實相告，秦喆聽後點了點頭，默默的抽著煙，沒有再說話。我本想一點點的引出話題，他這一沉默，瞬間有些冷場，因為已經過了吃飯的點，現在店子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繞彎子的好。
    “秦叔，您難道就不覺得這一輩子有點虧嗎？”
    秦喆聽了我的話，手一抖，正準備送入口中的香煙掉在了身上，他連忙拍了拍，目光一寒，充滿戒備的看著我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姓秦，你到底是誰？”
    我也滅掉了香煙，平靜的看著他答道：
    “我是言語，葉建軍的女婿。”
    當他聽到“葉建軍”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些變化，瞬間就站了起來。
    “你胡說，葉董的根本沒有後人，又哪來的女婿，如果你吃完了，請盡早離開。”
    秦喆明顯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顫抖，說完，十分驚慌的朝後廚走去，先前坐著的椅子都差點滾倒。
    “您就不覺得應該把萬重山這個殺人凶手繩之以法嗎？您就不覺得這樣對不起您口中的葉董嗎？您就不覺得您這一輩子很冤枉嗎？”
    我一連問出了三個“您覺得”，讓準備進後廚的秦喆止住了腳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