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三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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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陽光依就很好,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情很好。當我給自己招魂成功,把巨獸救出鎖龍井之後,我的魂魄便又回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變好的原因,我也很快蘇醒了過來。
隻是覺得身體和自己的意識不大協調,我試了好久,才將眼皮睜開。視線卻是模糊的,什麽也看不清。我試著轉了一下頭,隱約中見到床邊趴著一個人,好像已經睡著了。我用手去碰她,但手臂卻用不出力量,費了半天勁,才在那人的手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但可能是睡得太沉了,那人居然沒有睡過來,我不得不攢足力量又碰了碰那人。那人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見到我正在睜著眼睛望向自己,不由大叫一聲:“她醒了!哎呀,醫生,她醒過來了……”我看到的是那個激動的女聲起身向門外跑去。
我的視線慢慢開始清晰了一點兒,看清了自己的病床,也看清了窗外柔和的陽光,我試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門外衝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應該是醫生吧,後麵跟著的中年女人卻看著有些眼熟。那位醫生看到我要自己坐起來,忙上前扶起了我,說道:“你先別急著動,你暈迷時間太久了,身體的機能還要慢慢恢複,我先給你檢查一下。”於是查看了我的瞳孔,又量血壓,試視力、測膝跳反射……
旁邊的中年婦女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婷妹,你總算醒了,媽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我這才想起來這是我的媽媽啊!她好像和我住在不同的城市裏,怎麽也來這裏了呢?剛醒來的思維有點遲鈍,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明白,原來是我一直暈迷,她來照顧我的。
醫生欣喜地說我恢複程度很好,隻是身體各方麵的機能卻要慢慢複原,由於長時間不運動,肌肉已有些萎縮,痊愈還要時間。
老媽又哭又笑了好長時間,然後開始打電話告訴家人和親戚。我對生死見得多了,倒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我死了或者活過來,本來也隻是一線之間,現在我沒事了,應該薑三思、張楚山和劉言明也會沒事吧?
我輕聲地問:“小敏來看過我嗎?給她打個電話吧,就說我醒了,別的人我估計還在休養呢。”
老媽止住淚,問道:“是那個長頭發的姑娘嗎?她倒是常來看你,我找找看存了她的電話了嗎?”
我心說,好像小敏是短發,我才是長發呢,還有什麽姑娘會常來看我呢?應該也是熟人吧。
中午時,老媽把煲好的雞湯喂著給我喝了,我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頭發隻有一寸來長了,我嚇了一跳,忙要來鏡子對著自己照,我發現自己臉色有些病態的白,還有點發胖了,頭發也變成了雜亂的毛寸。臉色蒼白還能理解,可這頭發為什麽要理這麽短?那齊腰的長頭發我可是很在意的。
老媽可能怕我剛醒過來情緒激動,支支吾吾地說道:“醫生說你剛被救出來時,頭發全被燒焦了,所以才剃成這樣,然後便一直保持成這樣了……”
突然聽到敲門聲,有人捧著鮮花推門向裏探出半個腦袋,我看那人戴著個帽子,麵容卻是很眼熟。那人大叫一聲,顯得很興奮,跑過來,撲在床邊便抱住我,說道:“婷妹啊,你可算醒了,都急死我了……”說著便凝噎起來。
我試探地問道:“你,你是小敏?”
那人馬上鬆開了我,驚訝地說道:“你都認不了來我了啊。”說著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過肩的長發。
我看著那人的鼻眼嘴唇,不由高興起來:“真是你啊,小敏。”便和她又抱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又問起了心中的疑問:“小敏,你怎麽,怎麽好像變了樣子了?還有頭發怎麽一下變長了呢?”
小敏鬆開我,嗬嗬地笑道:“誰像你啊,一直都是凍齡的,這都三年了,我變老了也正常啊,你看頭發都養長了。”
“三……三年?”我驚訝地大張嘴,“我暈迷了三年?”
小敏疑惑地回頭看著老媽,老媽搖了搖頭:“她剛醒,還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我還處在驚愕之中,我這一睡就睡了三年嗎?三年的時光啊,都發生了什麽?我突然意識了一個問題,急忙問題:“張楚山、薑三思,還有劉言明他們呢?他們都還活著吧?”
小敏哼了一聲:“誰像你啊,偷懶了三年,他們被救出來後,沒多久都醒過來了。而且……”她突然臉紅了,扭捏起來,“我和楚山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我一愣,但馬上笑著祝福:“恭喜你們啊,你終於修成正果了,伴娘有了沒有呢?我是不是醒來的正是時候啊?”
嘴上雖然在祝福,但我心中卻沉浸在已經過了三年的震驚之中。
下午的時候薑三思也到了醫院來看我,絮絮叨叨說了好多三年中發生的國內外大事,我都不知他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便左耳聽右耳冒,全沒進心中。他估計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便說道:“我帶你到外邊逛逛吧。”
我點了點頭:“別在醫院了,我不想再住在這裏了,能不能到別的地方,我不想看到這裏,我想回家……”
三年了,我錯過了太多的事情。我已不知道那個曾經的小窩還算不算是我的家了,小敏要結婚了,用不了多久便要過自己的二人世界了。張楚山也是同樣,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和我四處瘋了。
我坐在薑三思的車上,看著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有些地方還是原來的樣子,有些卻建起了新的建築。車開得很緩慢,大概是讓我可以慢慢欣賞城中的風景。
我眼睛望著窗外,嘴中淡淡地問:“你這三年過得怎麽樣?是不是也要結婚了?”
薑三思傻傻地笑著:“被家裏催過n次,還好都頂住了,不說這個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一個你想不到的人。”
還有什麽我想不到的嗎?我心中嗬嗬地笑了。
薑三思的車停在了一個郊外的小院裏,院子的環境很不錯,環境也安靜,像個療養度假的好處所。
薑三思先把輪椅拿下車,再把我抱到了輪椅上,然後便推著我向小院走去。
走得近了,便看清小院的典雅別致,院子的內外都種了花,打理得井然有序。薑三思在大門前按了門鈴,一會兒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走了出來,老遠便叫道:“是薑警官啊,真是稀客啊,老爺子前幾天還念叨你呢。”
說著上前拉開了大門,讓我們進去。
薑三思卻不忙推我進院,而俯下身來,笑眯眯地問我:“能認出他是誰嗎?”
我抬頭看著這個有點將軍肚的男人,似乎真有點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那個男人聞聽薑三思的話後,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突然眼珠瞪圓,一臉驚愕地指著我說:“她,她不會是……”
薑三思微笑著向他點頭。
那男人頓時激動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我望著這男人激動的表情,突然想起一個人,便問道:“你不會是白展機吧?”剛說完便想起白展機當初已淹死在水潭之中了,不由對自己的話後悔起來。剛剛蘇醒過來,我的腦子還是有些不夠用。
不想那個男人笑著一拍大腿:“對啊,你一下就認出我來了,我老婆還說我胖得走形了呢。”
我心中不禁有些震動,這個已死之人怎麽活過來了?我想起從井中離開前的那個場景,似乎無數的水鬼或怨靈從各個角落爬了出來,難道這眼前的白展機也像劉言明一樣,是水鬼控製著身體嗎?
我想出一個試探的辦法,便問道:“你結婚了啊,是不是和小玲啊?”
白展機在井中絕望時曾提到過這個女孩的名字,如果真是他本人活過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去找那個他在生命終結前還惦記的女孩兒。
白展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點頭道:“是她。原來你還記得我說過她的名字。”
遠方一個孩子喊道:“爸爸,爺爺喊你吃飯了,快來吧,今天有紅燒肉!”
我看著那個起碼已經六七歲的孩子,不由又有些吃驚,這才過去三年,白展機也才結婚,怎麽就孩子這麽大了呢。
白展機看出了我的疑問,便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誰還沒有個過去啊,現在這就是我的親生兒子!”聽這意思,好像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小玲和別人所生的,但他依然接受了她們。
我突然有些相信這眼前之人便是真的白展機了,隻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才能放下了這種世俗的眼光。
薑三思推著我進了庭院,又和白展機一起抬我上了台階,進了屋子。我被緩緩推進裏屋,直到看到了一個同樣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白展機興奮地俯在老人的耳邊,大聲地說:“老師,今天有貴客啊,你看看能不能認出她是誰啊?”
薑三思便把我推到了老人的麵前,老人仔細地打量我,突然激動起來,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話來,他伸出他那幹瘦的手,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著。我知道這個老人一定是認出我是誰了,但,他又是誰呢?
我疑惑地仰起頭來看向薑三思,他笑著說:“認不出來了嗎?這是餘老啊,餘慕白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