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公然抗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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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乃是官府張貼的公文,”朱由檢感歎,還是官府宣傳不力,這些商人多少有些文化,他們寧願挨官府的宰,都不願花時間了解新政,更不要說大字不識一個的普通百姓了,“兩位東主,在下在南京的城牆上看到很多官府的公文,都是正在實施的新政,如果掌握了新政的內容,自然可以保全自己的利益,比如,商稅是十五稅一,一旦官府征集過高,我們可以拒絕官府,最不濟也可以給錦衣衛透露點訊息,讓那些違法的官員吃不了兜著走。”
    “王掌櫃所說甚是,回去之後,我將讓人抄下所有的告示。”周儒生向朱由檢拱手作謝。
    “看來,以後我也要關注官府的告示了,”劉中俊也是向朱由檢拱手相謝,“王掌櫃,看來這頓下午茶,該由我們來請。”
    “劉東主不必客氣,說好的事,就不要更改了,”朱由檢依舊雲淡風輕的,“在下以後打算在南京發展,仰仗兩位的地方還有很多。”
    周儒生見朱由檢的氣度,估計手頭現銀不少,真要在南京發展,他們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忙,但朱由檢既然已經表態,他也就沒有惺惺作態,倒是劉中俊還有些舍不得即將交納的稅銀,“雖然像王掌櫃所說,但朝廷總是多征了這些稅銀……”
    朱由檢淡淡一笑,“劉東主可知,商人交納了這些稅銀,能獲得哪些好處?”
    “好處?”劉中俊疑惑不解,“白白交納這些稅銀,我等哪有什麽好處?”
    “哈哈,劉東主有所不知,北方開始的新政,乃是推行萬民平等,”朱由檢高舉雙手,向北京的方向行了一禮,“士農工商兵,大明延續了數百年的特權階層,即將作古。”
    周儒生眯起眼睛,顯然在深深思索,“王掌櫃的意思……”
    “從今以後,再沒有士農工商兵之分,中五省和南五省不久將開啟義務教育,無論原來是什麽身份,所有的孩童都可以入學堂讀書,都可以參加科舉,將來都可以為官,”朱由檢端起茶杯輕輕呷口香茗,“哪像現在,當兵的將來生了孩子,依然是軍戶,我們商人就是掙了再多的銀子,也隻有經商的命運。”
    “王掌櫃所說,可是真的?”周儒生頗有些家產,雖然算不上富商大戶,但培養子孫讀書,還是綽綽有餘,如果子孫能夠當個一官半職,將來也不會仰人鼻息。
    “當然是真的,北五省已經實行了,”朱由檢輕笑,“不過,將來為官也不是什麽特別榮耀的事,既然萬民平等,大家都可以為官,官員也就不稀奇了。”
    “不然,”周儒生搖頭,“無論如何,為官總還是光宗耀祖的事。”
    “周東主此話就不一定正確了,”朱由檢知道儒教早已深入百姓的骨髓,要想改變他們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讓他們看到活生生的事實,“將來要是為官,可是一項危險的職業,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繩之以法。”
    劉中俊支起腦袋,明顯不以為然,“王掌櫃此話,有些駭人聽聞了吧?”
    “哈哈,將來為官,還真不一定是好事,”朱由檢想起後世的俚語,“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冷清,聽得見指示,看得見百姓,兩位想想,既然為官無法貪墨,俸祿能否養家都一定,還有幾人爭著為官?”
    “真是這樣嗎?”周儒生像是喃喃自語,“這世界,到底要變成什麽樣?”
    “兩位東主,說句不見外的話,還是我們商人自在,”朱由檢話鋒一轉,顯得有些孤傲,“隻要手中有銀子,想幹啥就幹啥。”
    “那是,那是。”劉中俊連連點頭,但他忘了,新政並不能直接給他帶來銀子上的收入,一切,還要靠自己去拚搏。
    “王掌櫃,打算在南京做點什麽生意?”過了好久周儒生才問了句。
    “我呀,先看看吧,”朱由檢微微一笑,“我在北方的主業是皮貨,看來南京沒什麽市場,先看看再說。”
    “王掌櫃要是有閑情,可以去秦淮河上看看,十裏秦淮河的景致倒是不一般!”劉中俊壓低聲音,神秘一笑。
    周儒生狠狠白了劉中俊一眼,“就知道秦淮河,王掌櫃可是做大生意的人!”
    “哈哈,”朱由檢抬頭大笑,“十裏秦淮河,六朝金粉地,聽起來就不錯嘛!”忽而話題一轉“在下此時南下,乃是為了商機,一旦此事有了眉目,在下一定去秦淮河感受一下,到時候,劉東主可是要做個向導,哈哈……”
    朱由檢離開茶肆,有走訪了幾處,發現主要是官府的宣傳不到位,百姓,特別是商人,對新政了解不夠。
    他叫過一名錦衣衛,耳語幾句,讓他晚些時候去找江南省省長田明達,加強新政的宣傳,要讓百姓看到新政有利的一麵。
    離開南京城的時候,王慕九已經準備好了馬匹,現在南京府至鎮江府、蘇州府、鬆江府(今上海市)已經有了水泥大道,水泥路麵太過堅硬,馬蹄上包裹了厚厚的棉花。
    從南京至蘇州,不過二百五十裏,但朱由檢一路走走停停,第二天午時過後,才挨到蘇州城下。
    王慕九照例帶著親兵、馬匹去城外的軍營駐紮,對外隻說是軍事交流,暫時沒有透露朱由檢的行程。
    朱由檢在付小劍等二十名侍衛的陪同下,步行朝蘇州城西城門走去,“小劍,你說劉芫芷這丫頭,回到蘇州城了嗎?”
    “嗯?”付小劍愣了一會,才想起曾經待在乾清宮研究紡紗機的她,“陛下,從大沽坐船南下,再溯江而上,在蘇州府登陸,最多不過半月,她應該早就回到蘇州了。”
    “奧!”朱由檢也不知道為何會想起劉芫芷,也許蘇州隻有這一家子熟人吧,“小劍,走,入城看看,都說上有天堂,下遊蘇杭,不知道蘇州到底怎麽樣。”
    “是有這個說法,爺,那咱們就入城看看。”
    朱由檢隨口問了句:“這是誇讚蘇杭的美景,還是物產?或者其它什麽的?”
    “這……”付小劍也說不準,“爺,小人從來沒有去過蘇杭,這應該指的是美景吧?據說蘇州河流密布石橋千奇百怪……”
    “也許吧!”朱由檢也不知道,“或許還有其它什麽,入城內看看不就知道了?”
    “對,入城。”付小劍陪在朱由檢的側後方,其餘的侍衛則是跟在後麵。
    從西城門入城,迎麵便是寬闊的西大街,拐過天宮坊巷,再過兩條街,就是蘇州府衙,朱由檢正打算找個酒樓,先解決肚皮問題,突然聽到前麵產來嘈雜聲。
    “小劍,前麵發生什麽事?找兩個人去看看。”
    “是,爺,”付小劍回頭點出兩名侍衛,“你們去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麽事,立即回來向爺匯報。”
    兩名侍衛小跑著奔過去,一會就回來了,“也,是商戶圍住了稅務官,他們拒絕交納商稅。”
    “拒絕納稅?”朱由檢皺起了眉頭,難道是稅務官提高了商稅?不對,應該是商戶不願交納商稅,他想起了南京商人對新政的不了解,“你們兩個過來!”朱由檢對他們耳語一番,兩人立刻回頭向城外跑去。
    朱由檢又遣出兩名侍衛,“你們再去打探,盡量弄清商戶為何不願納稅。”
    “是,爺!”
    兩名侍衛打探回來,果然如朱由檢所料,不是官府對商戶加碼,而是商戶不願納稅。
    朱由檢惱了,這是國策,你們竟然在大街上公然抗稅!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城外湧進數百士兵,為首的騎著高頭大馬,正是王慕九,與他幾乎並肩的是一名三十出頭的軍官,朱由檢並不認識,應該是城外駐軍的軍官。
    王慕九衝朱由檢點點頭,朱由檢同樣點頭示意。
    百姓還在圍著稅務官不依不饒,人數太多,聲音嘈雜,連軍隊入城他們都不知道。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將圍觀的百姓嚇了一跳,他們雖然沒見過燧發槍,但巨大的響聲,本能的讓人恐懼。
    幸好槍口朝天,百姓沒有受到損傷,但剛才圍觀的百姓,一起停下來,嘈雜聲不見了。
    “何人大膽,竟敢當街圍攻稅務官?你們想造反不成?”這名軍官的聲音很大,又是端坐馬上,猶如半空打個霹靂。
    後麵的步兵紛紛用燧發槍指向前麵的圍觀者,百姓再不敢喧嘩,一些膽小的人,開始偷偷溜號。
    在士兵們的高壓下,領頭的商人也隻得暫時觀望。
    稅務官哭喪著臉:“將軍,你們可來了!”
    王慕九從馬背上跳下來,“你們誰是領頭的?”
    “我!”一名穿著灰白長衫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斜倪了王慕九一眼,“這蘇州的民政,將軍恐怕不能幹涉吧?”
    “民政老子是不能幹涉,”王慕九陰陰地笑,“但你們當街圍攻朝廷命官,有謀反之嫌,這個,老子該管得著吧?”
    “謀反?誰謀反了?”長衫中年人向身後眾人一揮手,“你謀反了?你謀反了?你們看到誰謀反了?”
    群情激奮。
    “是呀,誰謀反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謀反了?”
    “當兵的有什麽了不起?敢隨便亂扣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