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和擎蒼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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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怎麽?被人給拋棄了?跟我離婚之後,你是不是忒寂寞啊?人家搞出一個豔照門就夠給力的,想不到,你弄了一個更給力的,沈清幽,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臘月的寒風,也不及袁牧放此刻嘴角掛著的嘲諷笑意讓人覺得冰冷,他的得意,他的嘲弄,在沈清幽看來,不過是一場小醜的自娛自樂罷了。( )
高高的抬起下巴,沈清幽如同一個昂揚的鬥士,嘴角,帶著冷冽的笑意,寒芒一般的眸光落在袁牧放讓他看似得意洋洋的臉上:“袁牧放,鄙視你,我都覺得累了自己的眼!”
說完,拉起身側的拉杆箱,驕傲的轉身,離開。
“沈清幽,你就別在這裏故作高傲了,你現在,還不是被拋棄了嗎?那些富家子弟,還不都是玩玩你而已,就你這隻破鞋,你以為還真能攀上高枝嗎?若不然,還是回到我身邊,或許,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可以讓你當我的情婦,隻要你伺候好我,我包你吃,包你住,還給你零花錢!”
看到走出幾米遠的沈清幽突然停住了腳步,袁牧放的嘴角綻放出一個蔑視的笑容,這個女人,果然已經窮途末路了。
轉身,沈清幽笑顏如花,但是,眸底卻是陰沉一片,抬腿,揚手,於是,悲劇的一幕發生了,袁牧放的整個身體被踢到了三米高的半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之後,落地,剛好不好,落到了一個陰井之中,旁邊,還豎著一個大牌子,“維修中,請繞道而行!”
望了望那黑乎乎的洞口,沈清幽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陰霾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賤男,下次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
拉起行李箱,沈清幽走到了一家賓館的門口,看著上麵打出的特價房的優惠,她停止了如同幽靈一般的閑逛,走進去,開了一個房間。
放下行李,沈清幽第一件事情就是走進衛生間,將浴缸裏麵放滿熱水,寬衣解帶,看著鏡子之中呈現出的那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燈光之下,上麵還依稀可見尚未消退的吻痕,悲傷,再次鋪天蓋地的向她席卷而來,將整個身體埋在了水中,黑色的長發漂浮在水麵上,如同水草一般,擺弄著嫵媚的身姿,沉浸在水中。
為什麽水看不見魚的眼淚?
因為,魚在水裏……
不知道泡了多久,反正,待沈清幽重新睜開眼睛之際,浴缸裏麵的水,已經是一片冰涼,打了一個寒顫,她光著身子從浴缸內走了出來,地毯上,留下她深深淺淺的一個個腳印,沒有穿衣服,蜷縮在被子之中,在這寂靜而冗長的夜晚,開始漫長的思念,懷念擎蒼的懷抱,懷念擎蒼的吻,甚至懷念他身上的味道。
有一種感情,就如同罌粟一般,明明知道不可以,還是會上癮,還是會無可救藥,還是會奮不顧身,甚至在心中冒出一個極其不堪的想法,如果她假裝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那麽,她是不是還可以繼續呆在擎蒼的身邊?
當這個想法從她的腦海之中冒過之後,就如同毒瘤一般,開始在她的心中,快速的滋生,可是,退回到倫理和道德的邊緣,她還是卻步了,怎麽可以?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此刻,擎蒼正駕著車,在整個江城,發瘋一般的找著沈清幽的蹤影,沒有,沒有,找遍了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茫茫人海,他如同大海撈針一般,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頭,難道,她又再次像個蝸牛一般,再次縮回到殼裏,避而不見呢?
“陸叔叔,幫我查個人!”
在尋遍整個江城都無果的情況下,擎蒼無奈之下撥通了公安局局長的電話,讓他幫忙查詢沈清幽的下落,這天寒地凍的,她總不能像隻流浪狗一般露宿街頭吧?
果然,電話那頭的回答讓他陰沉的麵色稍微的鬆懈了幾分,掛掉電話,他飛快的掉轉了車頭,朝著電話中給出的那個賓館的名字快速的疾馳而去。
“咚,咚,咚!”
睡的迷迷糊糊之中沈清幽被門外突然想起的劇烈敲門聲給驚醒了,茫然,不解,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淩晨兩點,會是誰呢?
一個機靈從她的腦海之中快速的掠過,隨後臉上呈現出一種驚恐的神色,是擎蒼?是他,一定是他,即使隔著一扇門,她也能聞到那股穿過牆壁穿透進來的熟悉感,赤足,走到門口,聽到外麵響起的急促叫聲,淚如泉湧……
“沈清幽,我知道你在裏麵,你給我開門,你給我開門!”
……
“清幽,我求求你,你開門好不好!”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請你離開這裏!”
賓館的兩個保安來到了擎蒼的麵前,深更半夜,這男人在這裏大吼大叫,萬一騷擾了其他客人,他們豈不是要被投訴?
“滾開!”
擎蒼充滿血絲的雙眸憤怒的掃過麵前的兩個保安,隨即,惡狠狠地甩開了他們的手臂。
“先生,你在這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已經有幾位客人打開房門,從裏麵探出腦袋,臉上滿是不悅的神情,朝著他們這邊走來,嘴裏還在嘀咕著:“什麽人這麽沒有素質,深更半夜吵吵……”
嘰嘰咕咕說著,在觸及到擎蒼投過來的那快要殺人的眼神之後,止步,住嘴,走回房間,關門,睡覺……
暗斂的眸光,閃過一絲冷意,讓站在一旁的保安不寒而栗,這眼神,哪是一個活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地獄閻王一眼的冰冷的眼神。
“沈清幽,你在不出來,我可就要撞門了!”
擎蒼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了幾步,作出一個打算撞門的姿勢,保安一看,那還了得,若是任憑這個男人胡鬧下去,豈不是這個月的工資要全部泡湯了?
拚盡全力,他們一把抱住了擎蒼:“先生,冷靜,冷靜一點啊!”
沈清幽整個身體蜷縮在地上,隔著一扇門,感受著擎蒼的憤怒,滿麵淚痕。[.
強烈忍住痛哭流涕的聲音,她對門外的擎蒼說道:“擎蒼,對不起,我們已經錯了,不能一錯再錯!”
擎蒼愕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已經錯了?什麽叫一錯再錯?
心中的疑慮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向他席卷而來,他的費解,他的疑惑,統統都化作了那憤怒的拳頭,拚命的砸上了房門。可是,那道紅木製成的木門固若金湯,硬生生的隔在了他和沈清幽之間,難道,這也預示著,在她的心裏,也已經對他注上了一道心房嗎?
背靠著房門的沈清幽感受著從背後傳來的那股撞擊感,心情更是波濤無法言喻,如果說,她的骨子裏在流著倔強的血液,那擎蒼呢?他的那股倔強是不是已經到了固執的地步?這個執拗的男人,難道,非要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麵嗎?
若是任憑麵前的這個男人繼續的胡鬧下去,估計整棟樓的客人都要被吵醒了,保安甲萬般無奈之下掏出了腰間的對講機,叫上了所有的服務員,保潔員一起上來,將這位先生給:“請出去!”
“沈清幽,如果你認為這樣避而不見就可以一眼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麽,你就錯了,就算是地獄,我也會追過去!”
擎蒼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麵色陰沉的對著房間裏麵說道,可是,屋內依舊還是沒有反應,心,在一點一點的絕望,如同死灰一般,嘴角,突然扯出一絲蒼涼的笑意,屋子裏麵的女人,真的就是那個他愛了整整三年,傾盡所有來愛的女人嗎?
她的狠心,她的決裂,她的殘忍,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李洛呢?
所有的人都看著麵前這個有些狼狽的男人,邋遢的胡子清渣驟現,布滿血絲的雙眼,濃密的眉毛擰成了一團,他無力的依在牆壁上,仰頭,不讓眾人看見他的傷悲,可是,昏暗燈光之下,他眼角的那一顆晶瑩確實清晰無比……
“清幽,你親口對我說一句,我們,是不是真的已經結束了?”
聽著門外擎蒼蒼涼的聲音,屋內的沈清幽已經哭的像個淚人一般,麵對?她的情何以堪?
熙攘的走廊,頓時變得安靜無比,那位保潔員大門抹著淚水,說道:“小夥子,我這裏有鑰匙,大媽給你開門!”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裏麵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怎麽這般黑心,這位大媽將鑰匙遞到擎蒼的麵前,看著麵前晃悠的鑰匙,擎蒼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她執意關上了心門,勉強打開,又有何意義呢?
掏出手機,沈清幽一遍又一遍的婆娑著光滑的屏幕,上麵,是擎蒼俊朗的側臉,一下,一下,仿佛在刮著他的鼻翼,輕觸他的溫唇,擎蒼,對不起……
低低的一聲對不起,仿佛抽幹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抱著手機,她將頭埋在了雙膝之間,嚎嚎大哭了起來。
眼淚,仿佛成了一場災難,在這個深夜,肆意的流淌,側耳,外麵已經恢複了平靜,起身,隔著保險栓將門打開,探著腦袋望過去,昏暗的走廊之上,已經空無一人,那如箭穿心的刺痛,包裹著她所有的思緒……
走了,真的走了……
低落在地磚上的淚水,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沉,一下比一下疼,這短短幾個月所帶給她的,是一生無法停息的回味,可是,這一道無法逾越的血緣鴻溝,使得十分感情在時光的更迭之中,風幹成景。
屋內,電話響了,接起,是擎蒼沙啞的聲音,沉默了,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將這個電話立刻掛掉,可是,情感上,她是多麽的希望在聽一聽擎蒼的聲音,心髒的律動在提示著時間的分秒流失,激動的心情漸漸變得平複,當情感裏壓榨出理智的時候,他們才可以變得心平氣和。
“清幽,我在前台,給你留了一張卡,你拿著,也許用得著!”
“我不需要!”
沈清幽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倔強,她需要這樣的勇氣來麵對擎蒼,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可以用金錢來畫上句話的。
“清幽,難道,你真的不想跟我在有任何的關係了嗎?”
“恩!”
沈清幽的聲音微微嫋嫋,但是答案卻是擲地有聲,她很慶幸此刻,他們是以電話的方式來做最後一次告別,那樣,擎蒼就看不到此刻她已經滂沱的淚水。
電話那頭,是許久許久的沉默,從此擎蒼是擎蒼,沈清幽是沈清幽,在經曆了那麽多以後,沈清幽已經沒有了對生活該有的信心和激情,現實生活中的奔波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如果上蒼還有那麽一點點慈悲,能恩澤她這個滿心創傷的女人,那麽,她希望,在未來的生活可以像一汪清水那樣雲垂水底,平整無波……
“清幽!”
“嗯”
聽著電話那頭擎蒼近乎呢喃的聲音,沈清幽知道她始終沒能包裹住最後的堅強,哽咽難言。
“卡,你就留著吧,密碼是你的生日,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留著應個急!”
“嗯!”
用手擦了擦鼻涕,目光投向漆黑的窗外,她順從他,隻願在這場被命運捉弄的感情結束之後,他們都可以不再這麽的痛、
窗外晨霧迷蒙,從此,她願意固守著這永遠的寂寞,在這樣的深夜,獨自回味著與擎蒼所經曆的每一個用愛澆灌出的回憶……
“擎蒼,你好好保重!”
再見,她始終說不出口,如果下次再見,他們之間,又會隔著怎樣的流年?
“清幽!”
這一聲喊聲,撕裂了她的五髒六腑,沈清幽掛斷了電話,而後飛快的奔到了窗戶邊,看到在一片漆黑之中,那個拚命閃爍的車燈,肆意漫下的眼淚落在透明的玻璃窗戶上,在那完美無瑕的玻璃上,撕開一道道傷痕,如果眼淚可以將所有心事凍結成琥珀,那麽,就讓她背負著這個秘密,一直到死,沉澱在時光的記憶力,打坐成流年的光華……
沈清幽在賓館裏麵睡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仿佛大病了一場一般,等她再次站在鏡子前,都被鏡子之中的自己給嚇了一跳,蒼白的,像個鬼一般,身體內,所有可以支撐她快樂的東西已經被抽的一幹二淨,除了向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現在的她,還能幹些什麽呢?
拿過手機,打開,看到屏幕之中出現的那個側麵時,眼淚,再次溢出,咬咬牙,狠心的刪除,屏幕上,一片空白,就如同她此刻空白的心房一般,一下子被掏幹的的感覺。
開機,短信便如同雪花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點擊開,大部分都是擎蒼的來電提示,幾乎是每一分鍾,他就會撥打自己的一個電話,嘴角淡笑,這個傻瓜,一分鍾就打一次,他不累嗎?
張少聰打過,李浩然打過,還有好幾個不知名的電話,在之後,就是短信,擎蒼的,都是一遍一遍的再問她人在哪裏?刪除,就像刪除記憶之中跟他有關的一切,看到他發的最後一條,一看時間,是今天早晨的,“清幽,我去釣魚島了,我曾說過,守護你的幸福,就像捍衛釣魚島的主權一般,如今,既然不能守護你,那麽,就讓我去守護我們的國土,就讓我的熱血,在釣魚島的草地上,綻放成豔紅的五星紅旗!”
慌亂的打開電視,鋪天蓋地都是釣魚島的新聞,形勢越來越嚴峻,國家已經派出了多艘海監船巡邏在釣魚島的附近海域,各個城市,都在舉行遊行,示威,當沈清幽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從賓館走出來的時候,大街上,已經滿是遊行示威的人群。她的內心深處突然變得無比的激動,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介入到遊行示威的隊伍中,和平年代的和平示威,中國,雄起!
滿大街的中國結,飄揚的五星紅旗,每家商鋪都在播放著國歌,想像著一身軍裝的擎蒼站在海監船的甲板上,為了祖國的領土奮勇前行的壯烈場麵,沈清幽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所有的兒女情長,在國家大愛麵前,變得是多麽的渺小?
電話響了,是張少聰的,沈清幽捂著耳朵,大聲的問道:“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清幽,你在哪裏?怎麽這麽吵?”
張少聰也同樣扯著嗓子問道。
“我在街上,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
“清幽,你快到醫院來,李洛他,他醒了!”
身側,所有的吵鬧聲,靜止了,沈清幽握著手機,有一種不能相信的感覺,周圍,是遊行高喊抗議的民眾,她,站立在原地,突兀的像個異類一般,沒有人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一抹狂喜從她的臉上閃過,轉身,飛快的朝著醫院狂奔而去……
醫院的長廊上,張少聰的臉上並未有因為李洛的醒來而多些喜悅的情緒,相反,越發的凝重從昏迷之中醒來,在這個喜悅的背後,卻是影藏這更為沉重的噩耗,正如李浩然當初說的那樣,就算是醒來,也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一個隻知道呼吸,卻沒有任何思維的木偶。
“張總,李洛怎麽樣?”
沈清幽氣喘呼呼的跑到病房的門口,看到一臉凝重的張少聰,她的表情也在瞬間凍結,醒來,並不意味著康複,反而可能意味著一場更為艱難的戰役,植物人,他們究竟需要用多長的時間,來等待著他的醒來?
“浩然正在裏麵給他做檢查!”
張少聰轉身,望著在重症監護室忙碌的醫護人員,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們兩個人都屏住呼吸,凝神關注著裏麵的一切。終於等到李浩然從裏麵走了出來,兩人快速的迎了上去,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麽樣?”
李浩然搖搖頭,“剛才,可能隻是假想性的蘇醒,檢查了他的生命特征,並未有醒來的征兆,不過,按照他目前的情況,我們在結合物理治療,醒來,是很有可能的,而且,他的傷口恢複的不錯,今天,我們可以將他移出重症監護室,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這對張少聰和沈清幽而言,也算是失望之餘聽到的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好消息了,普通病房,意味著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著他醒來罷了。
“清幽,今天就是除夕夜了,你快點回去吧,要不然擎少那邊,又要不好交代了!”哦黃昏時分,整個醫院大樓,除了幾個值班醫生和護士之外,是寂寥的,病房之內,也區區可數幾個病人,沈清幽和張少聰坐在走廊上的座位上,看著微黃色的天空上掠過的灰鴿,趁著天亮,它們都紛紛歸巢,可是,於沈清幽而言,她的家,又在哪裏呢?
“不用了,擎蒼今日早晨,已經出發去釣魚島了!”
沈清幽幽幽的輕聲說道,本來,這個新年,她是無比的期待,在缺失了幾年的家庭生活之後,她可以重新感受到家庭所帶給她的溫暖以及擎蒼帶給她的濃濃深情,甚至渴望,在新年倒計時的時刻,她能偷偷的許下一個願望,雖然實現的機會有些渺茫,可是,她還是希望上天能夠恩澤,在那百分之一的機會中,能給她一個為擎蒼孕育寶寶的機會,如果是男孩,她希望能有擎蒼一樣俊朗的外表,如果是女孩,她希望能有擎蒼那睿智的頭腦,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浮華若夢,除了傷悲,她什麽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去釣魚島”
張少聰微微皺起的眉頭知州藏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好像是如釋重負的感覺,“清幽,若是沒地方去,今天,我們就一起過年吧!”
若是沒地方去?
沈清幽抬頭,望著張少聰,難道,自己的臉上,已經告知了他自己流浪的無處可去嗎?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們就在病房雖然那,陪著李洛一起過年如何?我不想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冰冷的病房!”
張少聰倉促的解釋著自己的意思,沈清幽淡淡一笑,並未多想,回頭,望了望病房內的李洛,而後,點了點頭。
“那行,你在這邊陪著李洛,我去買點東西回來!”
說完,張少聰便站起身來,可是,走到街上,他才懊惱的發現,由於是除夕夜,很多商店都關門了,找了兩條街,好不容易在一家還在營業的超市裏麵買了一點雞翅,鹽水鵝等鹵菜,又買了幾大袋的花生和瓜子,啤酒等,提了好幾大袋,匆匆的往醫院趕去,待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燦爛的煙火,綻放在整個漆黑的夜空,或遠或近傳來的鞭炮聲,讓人感到了濃重的節日氣氛,往年,就算是工作再忙,他和李洛都要抽動去陪定居在國外的雙親一起過節,但是今年,為了不讓二老傷心,他隱瞞了李洛的病情,隻是謊稱工作太忙,每逢佳節倍思親,一股濃濃的憂傷,籠罩在張少聰的心頭。
走到門房門口時,就聽到了裏麵傳來了一陣陣愉快的歡笑聲,他們這張vip的豪華病房內,坐滿了穿著病服的病人,他們圍在李洛的身側,愉快的唱著歌,拍著掌,這一刻,張少聰的眼角,濕潤了……
“你回來了?”
張少聰笑著,推開了門,整個房間竟然沉浸在一片花的海洋,金黃色的鬱金香讓整個房間渲染成一片黃色,燦爛的黃色,像極了生命的顏色,怒放的生命,燃燒似火,天花板上,掛著一串一串的千紙鶴,末端,在掛著一個鈴鐺,風微微一吹,發出叮叮的脆響,好聽極了。
“這是?”
張少聰難以掩飾臉上的詫異,沈清幽淡淡一笑:“你不會怪我擅自做主吧?”
“感激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怪你呢?”
經過她這麽巧手一布置,這裏竟然也有了濃濃的節日氣氛,窗戶上麵,貼著大大的福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牆壁上懸掛的液晶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春節晚會,這之前被張少聰一直認為是很無聊,很枯燥的節目,在這個除夕之夜,卻帶給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感受,沈清幽忙著將購物袋裏麵的食物拿出來,擺放在一張臨時從護士站借過來的長桌上,音樂響了,燈光暗了,眾人之中,突然有人輕輕的叫了一聲:“沈小姐,你給大家唱首歌唄!”
“來一首,來一首……”
在場所有人都高喊了起來,站在人群之中的沈清幽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大家說道:“我不太會唱歌!”
“哎呀,沈小姐,你就不要謙虛了,給大家唱一個唄!”
一個老婆婆抓著沈清幽的手:“你先開個頭,待會兒婆婆我也給大家來一個?”
“那,好吧!”
眾人很有默契的盤膝圍著沈清幽坐下,看著病床之上躺著的李洛,他睡的真安穩,像個孩子一樣,李洛,那日,你的心如刀割,我聽到了,那麽,現在,你知道嗎?我的心,真的受傷了。
窗外陰天了,音樂低聲了,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燈光也暗了,音樂低聲了,口中的也融化了;
窗外陰天了,人是無聊了,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電話響起,你要說話了,還以為你心裏對我又想念了;
怎麽你聲音變得冷淡了,是你變了,是你變了;
燈光熄滅了,音樂停止了,滴下的眼淚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樂,我的心,真的受傷了……
低低的吟唱從沈清幽的嘴裏輕輕的溢了出來,這飽含深情的歌聲,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感動,對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新聞,他們之中也有十分好奇想要知道真相的,可是,此刻,他們卻抱著一顆寬容的心,希望大眾能給沈清幽和李洛一個空間,畢竟,都是有血有肉之人,如果不是心力交瘁,歌聲之中,又怎麽如此的滄桑呢?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接著,便是一陣雷動的掌聲,病房的外麵,還站著一排被她的歌聲吸引過來的病友以及值班的護士,他們一致的看著沈清幽,忍住鼻子傳來的一陣陣的酸意思。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樂,我的心,真的受傷了……
扭頭,望著病床之上的李洛,他依舊睡的如此安詳,這屋內的一切喧鬧繁華,仿佛與他無關一般,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到底,何時,才會食這人間煙火?
裏麵,笑聲一串接著一串,張少聰默不作聲的從屋內走了出來,點燃一支煙,橙色的火苗跳躍,放在嘴邊,猛的用力吸了兩口,而後,吐出一個一個煙圈,喧鬧的夜空,一片歡騰,再過一個多小時,新年的鍾聲就會敲響,新的一年,又會來到,而對他而言,是不是又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呢?
“在想什麽?”
沈清幽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趴著走廊的欄杆上,望著熱鬧非凡的夜空,清澈的雙麵之中滿是寂寥。
“第一次聽你唱歌,想不到,你唱歌竟然這麽好聽!”
張少聰熄滅了手中的香煙,抽煙,隻會讓寂寞更加的寂寞罷了。
“可以給我一根煙嗎?”
這是沈清幽第二次問張少聰要香煙,張少聰將手中的香煙盒扔給了不遠處的沈清幽:“就剩這最後一根了!”
拿出,點燃,依舊沒有放到嘴邊,她不是一個習慣放縱的女人,可是靜靜的看著煙絲在自己的手中燃燒殆盡的樣子,那一團跳躍的小火苗,淡淡的煙霧在她的指尖繚繞,突然,她很懷戀擎蒼抽煙的樣子……
不知道,此刻,遠方的你,守護著祖國領土的你,過的可好?
“張總,那日,給記者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在這裏的人,是你,對嗎?”
幽深的眼神望著朗朗星空,夜風揚起她的長發,在黑夜之中,如同綻放的幽靈,張少聰的身體一怔,飛舞的黑發遮住了她的容顏,看不清此刻她的麵色,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張少聰的沉默讓沈清幽嘴角透出了一絲笑意,一開始,她總認為這件事情是擎倩涵的作為,可是,後來想想,若是擎蒼都知道視頻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她,還會這樣縱容她這樣一味的放肆下去嗎?想必,擎蒼答應不再追究此事的代價也就是擎倩涵不可以在找自己的麻煩吧。那麽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答案呼之欲出,這個人,就是張少從,他想讓擎蒼和自己翻臉,將她逼上無路可走的絕路,那樣,也許她就會心無旁帶的留在李洛的身邊,直到他醒來的那一天。
“清幽,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們欠你太多,我們一定會補償你的!”
一笑置之,“張總,謝謝你!”
張少聰極度費解的望著沈清幽,她的這一句謝謝讓他無地自容,他這樣算計她,她還要謝謝嗎?
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新年的鍾聲很快就要敲響,不遠處廣場的鍾樓下,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在等到這一刻的到來,他們之中,有相濡以沫很多年的夫妻,有剛剛陷入愛河的情侶,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牙牙學語的孩子,他們守在這裏,除非就是為了在第一時間許一個新年的願望,而她的願望,又會是什麽呢?
沉沉浮浮,拚盡全力,到最後,敵不過上輩的弄人,沈清幽苦笑,就她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奢求什麽呢?無非就是希望在新的一年裏,李洛,能快點康複,中國能趕走那些妄圖霸占釣魚島的強盜,而她,可以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固守著自己的卑微,在沒有這俗世紛爭的城市,好好的活著……
“張總,新年的鍾聲快要敲響了,你不打算許個願望嗎?”
閉上眼睛,雙手合攏,沈清幽對著那片煙花綻放的夜空,悄悄的在心底許下了自己的新年願望。
……
海風,在呼哧呼哧的吹著,湛藍的海平麵,在皎潔月光的照射下,泛出魚鱗一般的銀輝,一身白色軍裝的擎蒼站在甲板前,漆黑的眸光注視著在他不遠處的那一片綠意蔥蔥的島嶼,這裏,是中國的領土,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的神聖領土。
“艦長,今天是除夕夜,怎麽不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呢?”
副艦長孟偉走到擎蒼的身側,對擎蒼緩緩說道。
扭頭,唇角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現在局勢這麽緊張,家裏的那位司令大人還不知道正在哪國訪問了,打回去,也是保姆接的電話,有什麽意義呢?
“那位小姐呢?不是求婚了嗎?怎麽,人家沒答應?”
孟偉的嘴角蕩出一抹捉狹的笑意:“不會吧?我們擎少這般風流倜儻,英姿勃發的,竟然不入她的眼!”
“是啊,人家嫌我們是個當兵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好男不當兵,好女不嫁當兵男嘛,人家嫌我是個當兵的,沒前途,嗬嗬!”
擎蒼的嘴角綻出一絲苦笑,仰望星空,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不是同時也在看著天空的這一輪彎月?
“艦長,您也太會開玩笑了吧?你這樣的男人不嫁,那這女人,到底要嫁個怎樣的男人呢!”
“孟偉,你說,女人怎麽是這麽奇怪的動物呢?前一分鍾還說著要和你長相廝守,後一分鍾,卻又要和你分道揚鑣,你說,怎麽會變的這麽快呢?”
在這樣寧靜的夜晚,擎蒼忍不住將自己壓抑許久的心事朝身旁的李偉傾訴,他實在很困惑,這人,怎麽說變,就變呢?
“會不會是有什麽苦衷呢?”
李偉歪著腦袋,對擎蒼說道。
“苦衷?”
擎蒼半眯著眼睛,她,會有什麽苦衷呢?被人要挾?父親?還是母親?還是擎倩涵?同情李洛,想要幫他?亦或是,隻是因為自己的那個錯誤,她就耿耿於懷,不肯原諒自己?
“艦長,我看你還是不要多想了,趕緊給她打個電話吧,說不定,此刻,她就抱著手機在眼巴巴的等著了!”
夜風,輕輕的吹起,吹亂了誰的滿腹愁緒?擎蒼手機的手中,停留在撥號的那個頁麵,號碼顯示的是沈清幽,但是,手指,卻一直沒有按下去……
病房裏麵的人都散去了,沈清幽收拾完一室的狼藉之後,端來一盆水,輕輕的擦拭著李洛的手腳,小心翼翼的避開已經結疤的細小傷口,她喃喃自語的說道:“李洛,你這個壞家夥,想讓我結婚也結的不心安理得是吧?現在,如你所願了,我和擎蒼分開了,你很開心對不對?想笑,你就笑出來啊?何必裝的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呢?李洛,我可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等到哪一天,我失去了耐性,你還沒有醒過來,我就真的不管你了,讓你一個人呆在這冷冷清清的病房裏,孤獨終老!”
“對了,李洛,前幾日,季傑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嗎?他現在成名了,在國際電影節上得了一個大獎,人家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一線導演了,想當初,你還嘲笑人家來著了,不過,人家也說了,當初,也正是因為你,人家才臥薪嚐膽,一舉成名,他聽說你住院了,很是意外,要來看你了,被我拒絕了,我知道你最注重形象了,怎麽讓別人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呢?所以,你快點好起來吧,季傑說了,他留了一個角色給你,無限期的為你保留,所以,你可千萬不要讓大家失望哦!”
張少聰站在門外,聽著沈清幽的喃喃自語,一拳懊惱的錘在了牆壁上,該死的他,都幹了哪些蠢事呢?
“清幽,我發誓,在餘下的歲月裏,就算傾其我的所有,我也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張少聰在心中默默的發誓。
手機滴答滴答,提示有人發短信過來了,沈清幽漫不經心的打開手機,在看到短信的內容時,握著手機的雙手禁不住的一陣顫抖,她飛快的拿起桌椅上的包包,飛奔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