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個異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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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現在是後悔了嗎?”年輕的芽子立刻反唇相譏, “這是曆代首領定下的規矩, 每次有新鮮的食物都是年老的先吃, 你說的好像你多謙讓似的!你要是真的謙讓,不如這次也把機會讓給我?”
    “你!”村長宛如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尖叫一聲, 猛地撲向芽子。在場的人, 包括在外麵看戲的兩人, 誰都沒想到這個瘦瘦小小幹巴巴的老人會忽然發難,揮舞著枯枝似的雙手狠狠抓向芽子。
    空氣中傳來“咻咻”兩聲, 仿佛布匹被剪刀劃開。隨後屋子裏爆發出一聲尖叫,芽子捂著左臉眼睛也開始發紅了:“我尊稱你一聲村長, 你還真當自己是首領了?!你是什麽東西敢傷害我的臉!”
    她大聲咆哮起來,身形同樣暴漲變形, 眨眼間便化成一隻一人多高的青紫色怪物。怪物眼睛通紅如兩盞小型的紅燈籠, 左邊臉頰上有三道血粼粼的抓痕, 皮肉都被抓得向外卷起, 露出裏麵雪白的魚肉, 它揮舞著尖銳的指甲要給更為瘦小的那個人魚怪一點教訓。
    兩件破碎的印花粗布衣裳掉落在地上無人問津,屋子裏頓時一片大亂,大部分人魚都在攔著兩個同伴, 希望她們冷靜一些, 剩下一小部分卻在渾水摸魚, 趁亂多踩平日裏看不慣的人幾腳, 順便給自己支持的首領助威。
    得虧這間屋子地處偏僻, 離白蘭她們的客居的房子有一段距離,不然這麽大動靜大概連椿姬都能吵醒。
    如果說之前白蘭多多少少還把這群人魚放在心上,那麽此刻她就徹底放下心來。
    這麽蠢的人魚,就算數量多也玩不過她,更何況人魚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這種早就存在的間隙利用起來最舒服了。
    還好大多數人魚還算冷靜,屋裏的吵鬧很快平息下去。人群再次散開時,芽子和村長都恢複了人形,隻是兩人都是赤|身|裸|體,頭發散亂,形容一片狼狽,芽子左臉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跡不知道被誰擦開,讓半張臉都紅豔豔一片,看上去格外嚇人。
    芽子惡狠狠瞪了眼村長,撿起地上衣服的碎片胡亂擦掉臉上的血跡,又捂好傷口。
    做完這一切,她才冷冷道:“現在最關鍵的不是找到凶手嗎?到底是誰膽敢把人魚肉放進我們吃的飯裏。”
    村長同樣眼神凶狠,聞言冷笑一聲:“我看就是那個白蘭。三個人裏就她沒吃!”
    蹲在外麵的白蘭突然覺得自己膝蓋上中了一箭,不過村長這話……也不算冤枉她。就是有一個問題,她那份人魚肉可是一動未動,怎麽端過來的還怎麽端出去的。
    屋子裏顯然有人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就此提出異議:“白蘭的那盤肉是完好無損的。”
    芽子冷靜分析:“不是她就是另外兩個人,我們把後山山洞藏得非常好,不可能被人發現。”
    顯然讓她們吃自己同類的舉動激怒了這群人魚,剛剛平靜下來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女人們紛紛叫囂著要將琉江和椿姬分食幹淨,至於白蘭……
    “很快就能知道另外兩個人能不能成功轉化,等到那時如果她還不願吃,就直接殺了她。”村長冷酷決定道,這一次芽子也沒有不同意見了。
    大概是害怕同伴的屍體被白蘭她們發現引起爭端,芽子命令幾人將人魚枝子的屍體拿到後山山洞裏燒掉。這一決定正中白蘭和琉江下懷,兩人悄悄跟上前麵幾個人魚,前往那個藏著秘密的山洞。
    前麵提到過,人魚村是依山而建,整個村子就位於一座山上,而所謂的後山山洞就在人魚村的正後方,地勢比村莊略高,周圍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和茂盛的常青樹種,隻有一條人為踏出的小道通往山洞。
    幾個人魚抬著屍體走進山洞,不多時便折身走出山洞,其中一個舉著火把的還在抱怨:“裏麵那群又在發瘋了,怎麽還沒死光。”
    她的同伴推了推她:“你瘋了,給芽子和村長聽見她們會要你好看。”
    “你們不說,誰知道。”
    “別說了,快回去吧。”第三個人打斷她們冷冷道。
    這幾個人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年女子,自然容貌和之前白蘭見到過的沒有區別。現在她要分辨這群人魚隻能從年齡、發型和穿著上區分,若是像剛才芽子那樣渾身不著一物,那辨認的難度等級就增加了好幾個度。
    等這群人魚像來時一樣匆匆離開,白蘭才和琉江從藏身的樹幹後繞出來,沿著剛才那群人走過的小道靠近山洞。
    剛走到洞口,兩人同時聽見黑漆漆的洞裏傳來幾聲嚎叫。
    那嚎叫十分淒厲,音調異常尖銳,分不清是什麽野獸的,總之絕對不可能是人類能發出的叫聲。
    琉江似乎很清楚裏麵是什麽,腳步停都沒停,徑直朝山洞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對白蘭說:“其實我之前的說法也有問題,吃了人魚肉長生不老的人類,她們的肉對人魚來說不僅僅是保持青春那麽簡單。”
    她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蠟燭,不知怎麽用什麽辦法袖子一晃而過便點亮了燭芯。
    用這根蠟燭照亮腳下,琉江繼續道:“人魚本身不是永生不死,長生不老的,她們的壽命頂多比人類稍微漫長一點,同樣也會容貌衰退。她們沒有人類口中的死亡,對於人魚來說,死亡便是瘋狂。”
    搖曳的火光中,兩人的影子被投射到山洞石壁上,順著凹凸不平的石壁影子彎彎扭扭被拉得細長,當有冰冷的風從山洞裏吹過時,燭火一陣搖晃,兩人的影子也隨之一起晃動。
    古老的山洞,女人的低語,還有淒厲的背景音,這一切都會讓膽子不大的人汗毛倒豎,冷汗淋淋。
    可惜,白蘭向來不在這些人中。
    迎著琉江看好戲的視線,她麵不改色,淡定回應:“哦。”
    “……”琉江瞬間泄氣,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妖豔美女的人設,氣急敗壞嚷嚷,“你這人怎麽回事?!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蘭樂了,裝模作樣思考了一下,然後用雙手捧著臉頰,瞪圓了嘴巴和眼睛尖叫:“呀呀呀呀呀!!!好可怕啊!”
    “……”
    琉江徹底認輸,懶得再理她,加快了腳步朝嚎叫的來源走去。
    白蘭跟在她身後,打量著這處天然的洞穴,在一些細節上能明顯看出這處洞穴曾有人生活過,無論是牆上的痕跡還是地上的殘留物,都證明了有人曾將這裏作為住所。
    白蘭大膽推測就是那些人魚,她們原本生活在這裏,後來不知出於什麽考慮,將住址搬遷到山洞外麵,而原來生活的地方就變成了……
    “一個監獄。”
    腳步在一處斷崖前停止。
    路到這裏便斷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裏展現了它的神奇,在一處山洞裏出現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型的懸崖,地麵垂直向下三米深,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坑洞。深坑不知有多大,一路向前延伸出燭光照耀的範圍,大部分都陷在濃重的黑暗裏。
    就在白蘭腳下的正下方,剛好在蠟燭照耀的邊緣,有一隻墨綠色的怪物。
    怪物似乎察覺頭頂上方的光線,抬起頭,露出一雙呆滯空洞的滾圓眼球,中間的眼珠是粘稠幹涸的暗紅色。
    光線落在怪物身上,讓它停止嘶叫了一瞬。
    死寂的山洞深處,滴水聲突然響亮起來。
    一滴,兩滴,三滴……
    第三滴時,綠色的怪物大吼一聲,揮舞著鐮刀時的爪子就要往斷崖上爬。
    白蘭下意識抬起手,卻發現這處斷層很特別,石壁光滑異常,以怪物那麽鋒利的爪子也隻能勉強爬上半米,隨後又滾了回去。於是她順著抬手的動作將一縷碎發挽到耳後,抬頭向盯著自己的琉江詢問:“這也是人魚吧?怎麽跟剛才看見的有點不一樣?”
    琉江收回視線,低頭俯視著不斷上爬又滑下去的怪物:“這是已經瘋掉的人魚。等到人魚的壽命走到盡頭,她們就會變成一個毫無理智的怪物,狂暴地撕碎任何她所看見的活物。要避免這種瘋狂,隻能食用吃了人魚肉成功轉化的人類的肉。而這隻……”
    她踢了一顆石子下去。
    半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石子順著斷崖咕嚕嚕滾落,棱角磕碰在光滑的石壁上蹦了蹦,隨後不偏不倚地落在怪物嘴中,被後者滿嘴的尖牙一口咬成齏粉。
    “這隻沒有等到新鮮的人肉,已經瘋了。”
    琉江又稍微移了移身體,舉起手臂,讓蠟燭的光芒照得更遠一些。
    一部分黑暗消退、變淡,化為一層黑紗,蓋在下方層層疊疊的屍體上。這些屍體大部分都跟腳下瘋狂抓撓的墨綠色怪物一樣,還有一小部分皮膚表層的顏色更淡一些,其中就有那隻枝子的屍體。
    “那些屍體,”琉江如數家珍般介紹道,“有幾隻被發瘋的同伴殺死的正常人魚,剩下便是轉化失敗的人類。”
    “轉化失敗。”
    “你該不會以為隻要是人類女子吃了人魚就能長生不老的吧。”琉江蹲下身,讓蠟燭的光芒離坑洞底部更近一些。
    她望著那些毫無聲息,層層疊疊的屍體,沙啞的嗓音在寂寞的山洞裏回蕩,和發瘋人魚的嘶吼聲混在一起,變成奇怪的回響:“人魚肉含有劇毒,除了很少一部分人類,其餘無論是人類還是人魚吃了都會變成發瘋的人魚怪。”
    白蘭想到吃了人魚肉的枝子,終於了然:“原來她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她的同伴們殺了。”
    背對著她的琉江冷笑一聲,音調又低了幾度:“人魚就是這麽可悲的生物,要想保持青春和理智,就要不斷尋找人類作為餌料,而且因為轉化率不高,她們經常會等上好久才能吃到合適的餌料。”
    說這些話時,琉江的黑色的瞳孔中再次泛起碎金色,而且這次金色不斷擴大,很快便占據了整個眼瞳,一片燦金色中一道豎瞳宛如一條毒蛇,相對的她的眼白部分反而變成了黑色。
    這樣的變化因為角度問題,白蘭並沒有看見,等到琉江再次回過頭時,她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
    琉江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好了,參觀完畢,該回去睡覺了。”
    見白蘭仍一動不動站在斷崖邊,她忍不住嗤笑一聲:“怎麽?舍不得走嗎?你要留下來陪她們嗎?”
    “我隻是在思考一個問題。”白蘭回過頭,和琉江對視,“等你和椿姬轉化完畢,你們就要被吃了,而我也要被殺死。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應該想點辦法麽?”
    琉江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略帶輕蔑的表情,她舉著蠟燭雙手環胸,歪頭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之後的兩天,白蘭三人過得非常平靜,一如既往地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身上穿的布料明顯跟村子裏的其他人不在同一個層麵上,猶如養豬場裏被精心照顧的豬仔,等到養肥了就可以被吃掉了。
    這兩天裏,隨著時間的推移,村長老太婆望著琉江和椿姬兩人的目光也越來越熾熱,對她們的態度越來越熱情,相對的,對一直不肯吃肉的白蘭,她的態度就迅速冷淡下去。這種明顯的區別對待,連椿姬都看出來了,私下裏找白蘭詢問:“你是不是在哪裏得罪過村長啊?她對你也太失禮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椿姬似乎把白蘭誤認成某個貴族的私生女,覺得她應該和自己受到同等的禮遇。
    對此,白蘭一臉無辜地搖頭:“沒有啊,你想多了吧,村長並沒有對我失禮啊。”
    椿姬鬱悶了一下,竟然直接去找村長了:“白蘭如果在哪裏冒犯了您,請您多多擔待,不要生氣。”
    村長的回答跟白蘭出奇的一致:“沒有沒有,白蘭姑娘沒有得罪老身,是老身哪裏招待不周,讓您和白蘭姑娘產生了誤解嗎?”
    麵對老婆婆誠惶誠恐的麵孔,椿姬剩下的指責頓時卡在了喉嚨裏,再也吐不出來。
    事情在第三天發生了變化。
    那天早晨,三人照例用過早餐,但是這一次村長老婆婆沒有立刻命人收起餐具,而是拉著椿姬的手語重心長的詢問:“小姐這幾日過得好嗎?”
    椿姬摸不著頭腦,卻覺得那雙粗糙得像沙子一樣的手摸過自己的手背,讓她很不舒服,不由得掙了掙手掌,結果,居然沒抽動?
    村長把她的手攥得緊緊的,眼也不眨地盯著椿姬。
    在這樣炙熱到詭異的目光裏,椿姬終於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她下意識看了眼坐在左手邊的白蘭,見她還是一如往常般微笑,又放下心來,頷首回答:“過得很好,謝謝您和村人的招待。不知道您派人聯係上我的父親了嗎?”
    村長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已經派人去聯係了,大概很快就會有消息穿回來。”
    椿姬雖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但她卻不傻,聞言立刻皺眉:“我和父親失散的地方離京都並不遠,就算走路一天時間也足夠來回。難道這裏離京都很遠嗎?離我和父親失散已經過去快五天了。”
    村長似乎沒意料到她是這個反應,呃了一聲,竟然又被問住了。
    白蘭再次在心裏感歎了一遍人魚的智商,笑眯眯開口幫了一把:“大概這裏正好和京都處於相反的方向吧,再說山路難走,耽誤個一兩天也是正常的,說不定明天椿姬你的父親就派人過來接你了呢。”
    “是,是嗎……”椿姬緊皺的眉頭鬆開,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相信。
    隻是雖然有白蘭在,但今天村長老婆婆怪異的態度還是在椿姬心裏留了影子。
    晚上她想著這事,便有些難以入睡,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白天村長老婆婆那讓人不舒服的目光。今天夜裏也似乎格外不太平,沒等椿姬起了睡意,外麵突然傳出一陣嘈雜聲,隨後火光衝天,大半個窗戶都被照得一片通紅。
    椿姬下意識掀開衣服,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擋板,發現離她不遠的幾間茅屋已是一片火海。
    衝天的火焰直衝上天,將半個夜空都照亮,火舌四處舔舐,很快便點燃了周邊的房子,散發出驚人的溫度。
    外麵人影來回晃動,定睛細看,是村人拎著水桶端著水盆在救火,人聲、腳步聲、火焰燃燒木頭的劈啪聲全部混在了一起,讓人有種身處鬧市的錯覺。
    椿姬呆呆站在窗戶旁,被迎麵撲來的熱風嗆了滿臉,濃煙已經乘著風勢飄進了她的屋子,讓椿姬忍不住就連連咳嗽。
    也正是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才讓她回過神來,連忙從窗戶旁推開,站在屋子中手足無措。又想出去幫忙,又害怕剛才看見的紅焰,心中一片混亂,差點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碰的一聲打開。
    椿姬渾身一抖,扭頭看見粗暴推開門的正是村長老婆婆。
    這種時候對方滿臉皺紋,仿佛老樹皮的臉看上去也格外親切,椿姬連忙迎上去:“村長婆婆……”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對方一把抓住,連扯帶拉地拽出了屋子。
    椿姬作為貴族,從小被人精細嗬護,嬌生慣養長大,十幾年的人生裏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頓時腦子一嗡,下意識就要揮開村長鐵鉗般的手掌嗬斥對方:“請您放尊重點!”
    話一出口,她就有點後悔,覺得村長這也是急了,她怎麽不能這樣對待人家的好心。
    結果還沒後悔幾瞬,“啪”的一聲,椿姬隻覺臉頰一木,耳朵嗡嗡直響。
    她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被人打了?!打她的還是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村長婆婆?
    等椿姬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行凶者拖出去了好幾尺遠,連腳上的木屐都狼狽不堪地翻倒,半隻腳踩在了泥地裏。
    “等,等等!”椿姬捂著臉,想阻止氣勢洶洶拖著她的老婆婆,“村長婆婆!這是怎麽了?!”
    “閉嘴!”蒼老的女人厲聲嗬斥,回頭又是一巴掌,“少囉嗦!”
    椿姬畢竟是個不經常出門的柔弱姑娘,雖然年輕,但光從力氣上說還真就比不上常年勞作,跋山涉水的村長,掙不開不說,還被後者拖著一直往前走。
    她也是懵了,先是大火,然後一直和善的村長婆婆突然變臉,最後自己又被人打了,這一切全都在這個不詳的夜晚猛地塞進這個年輕姑娘的腦子裏,讓她反應不及,直到被拖到人群裏時大腦裏還一片空白。
    讓椿姬回過神的是一陣冰涼的閃光。
    她打了個寒噤,一直放空的眼神終於有了聚焦,落在了離她隻有一尺遠的鐮刀上。
    握著鐮刀的手她很熟悉,今天白天還在嫌棄對方手掌的粗糙,也正是這隻手把她一路拖過來。
    是村長婆婆。
    不對,現在已經用不著喊婆婆了,對方看著她的眼神壓根就不是在看一個貴族小姐,那是……
    看著食物的眼神。
    就像這幾天椿姬每次看到那碟白肉時,充滿快樂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讓衝天的火焰再次暴漲了好幾尺。
    白蘭皺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在額頭上撐著涼棚向尖叫聲傳來的地方眺望。
    可惜就算大半個村子都陷入了火海中,整個黑夜都被照亮,她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就像剛才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時空穿梭機。
    很好。
    她掐著腰氣呼呼地想,她現在能肯定穿梭機丟在了上一個世界,那麽現在問題來了,她要怎麽回去?難不成要在這個世界呆一輩子?或者想辦法在另一個自己找過來之前,開發出穿越時空的能力及時離開?
    琉江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白蘭四周空無一人,一片狼藉,火勢正緩緩朝她所在的位置燒過來。
    如果沒人控製這片大火的話,可能這整座山林都要化為灰燼,當然現在那群人魚估計也不會在徒勞地救火,應該去找椿姬了。剛才的尖叫聲,聽上去也像椿姬喊出來的。
    要去救她嗎?
    白蘭拿不定主意,她不喜歡事態的發展脫離她的控製,這也是今天白天她為什麽幫人魚村長說了句話,就是不希望椿姬那個傻瓜發現了什麽鬧起來,毀了她今晚的計劃。
    現在好了,她的計劃成功實施了,也確定時空穿梭機不在這裏,那她還要再去做一次好人嗎?
    想了想,白蘭蹲下身,隨便找了個塊石子,擦幹淨上麵的泥土。
    掂了掂石子的分量,她喃喃著對自己說:“如果這個石子不會落到地上,我就去救她。”
    要是琉江在這裏,肯定會忍不住翻出個白眼,說出這種話已經表明白蘭根本不想去救人。
    其實白蘭的確就是這樣想的,隻是那個時候她仿佛冥冥中有一種預感,覺得自己有必要多此一舉。
    於是,她說完之後,手腕一翻,輕輕將石子向前拋去。
    渾圓的石子在空中翻了個個,停頓一瞬,隨後加快速度落下,在落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一隻素白的手掌接住。
    白蘭微微一愣,順著修長的五指朝手掌的主人看去,一個黑發黑眼,長得有點像狐狸的青年站在滿地狼藉中衝她點頭微笑:“石子沒有落在地上,姑娘能去救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