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刹那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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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山頭,驅走了大片大片的春霧,酒魅一行人在深山中轉了幾圈後,終於在一個巨大的瀑布旁找到了君傾耀所說的竹屋,屋裏時不時傳來小女孩咯咯的笑聲,。
“酒魅,怎樣,要不要進去?”福朵兒看著麵前的竹屋,聽著長大的崔婉言逗著小時候的小婉言,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酒魅搖頭,道:“她出來了。”
果然,酒魅話音未落,便看見崔婉言從竹屋裏飄了出來,在她的身後,小婉言正好奇的趴在窗上朝外偷看。
崔婉言雙手快速的比劃道:“你們來啦!居然還把他也救活了,何必呢,我隻是想告訴那個人,就算我的世界沒有他,我也可以過的很好。”,雖然話是朝酒魅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瞟向酒魅腰間的酒葫蘆。
酒魅明白,她是在證明自己。但是,崔婉言卻不明白,夢境是可以隨意變換的,但記憶卻不行,就算她用什麽方法使小婉言忘記了那個生命垂危的君傾耀,但隻要君傾耀沒死,崔婉言就必定依然會愛上君傾耀。
樹葉茂密又凋零,複而周止,不知不覺,酒魅等人在這個記憶空間中,已然過了八年。八年中,無論崔婉言怎樣幹涉小婉言的行動,但直到有一天,小婉言麵上含羞的比比劃劃,告訴了她自己肚子裏已經有了君傾耀的孩子時,崔婉言這才驚覺,曆史再一次重演了。
隨後崔婉言找到了酒魅等人時,發現這五人居然都在修煉,用盡各種方法都依然無法叫醒這五人後,崔婉言才明白這並不是出於酒魅等人之手,待她又氣急敗壞的衝去找君傾耀後,君傾耀早已帶著崔婉言入了宮。
可是,崔婉言的前兩個孩子,無論君傾耀再怎麽小心,到了一定時間,哪怕崔婉言是在睡夢之中,孩子都會化成一灘血水從崔婉言的肚子中流了出來。
原來,後宮的爭鬥是如此的殺人不見血。
原來,言兒一隻遭受著如此的迫害。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誤會著自己的妻!
在崔婉言的記憶中,君傾耀看見了他從未看見的事實,容顏依舊的崔婉言改變不了,容顏又一次開始衰老的君傾耀也束手無策,他終於明白崔婉言所說的那句話,他覺得,他累了。
“言兒,如果我現在說,我想與你歸隱山中,是否太晚了?”君傾耀看著又一次懷著孕的崔婉言,終於不想再重蹈一次曆史,他明白,麵前的妻已經融入了真正的言兒,隻等著他開口,也一直等著他開口。
“君傾耀,我眼睜睜看著你一步步在帝王座上變得越來越陌生,我一度在想,那個教我輕吟一句情話,執筆一副情畫,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共飲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麵輕紗,看清天邊月牙,像水墨青花,何懼刹那芳華的帝王哪裏去了!”崔婉言輕輕撫摸著肚子,恬靜的偎依在君傾耀懷裏比劃道:“可是,我很慶幸,原來的你又回來了,我們回家,好嗎?”
“嗯,我們回家。”君傾耀攬著懷中的人兒,無視所有人的阻攔,又回到了那瀑布旁的竹屋裏。直到五十年後的某一天,酒魅等人從入定中醒來,看到抱著女媧石哭成淚人的君傾耀,皆是一聲歎息。
“傾耀兄,婉言姑娘已經逝去,你節哀。”顧離亂拱拱手,從君傾耀手中接過了女媧石。
“離亂兄,求求你,讓我與言兒一同輪回,可好!“君傾耀臉上滿是悲切,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根稻草一般死死的揪住了顧離亂,嚎道:“我君傾耀一生未求過人,但是離亂兄,你是神仙,我求你,求你!”
“君傾耀,你有完沒完,我們被你在這困了八個時辰!你知道取出女媧石的代價是什麽嗎?是灰飛煙滅!”令狐嬌兒氣結,罵道。
“你是說,這世上,已經沒有言兒了?”君傾耀一瞬間麵如死灰,不可置信道。
“正是!這空間快崩潰了,我們該走了,你快回到葫蘆裏去!”令狐嬌兒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嬌兒,你的話太重了。”福朵兒埋怨道,那個君傾耀委實有些可憐,嬌兒又這般說,誰受得了。
“我說的是實話!怎麽,實話都不給我說了!”
周圍的幻境開始化為無盡光點,開始消散。 酒魅抱著女媧石朝消散處一躍,哐啷一聲,一塊黑黑的空間就被酒魅打得粉碎。
“都出來吧,再不出來就出不來了。”酒魅拔開了腰間的酒葫蘆,衝著君傾耀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悲傷,但是在人間,還有一個國家在等你,你該回去了。”
“回去?去哪?這是朕的家。”看著所有人都騰身而出,君傾耀灑然一笑,朗聲道:“輕吟一句情話,執筆一副情畫,綻放一地情花,覆蓋一片青瓦,共飲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麵輕紗,看清天邊月牙,像水墨青花,何懼刹那芳華……”轉身回到了那間竹屋中,關上了門。
砰!整個光幕如同瓷器般,碎成了點點光華,慢慢的在墜落的途中,墜落回了忘川之中。
酒魅看著手中的女媧石,‘求不得’三個字化成了一抹黑色的煙霧,消失了。
“酒魅,這是第二塊女媧石了吧。”顧離亂笑道。
酒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掏出了之前的那塊女媧石碎塊,道:“以後每一塊女媧石又會那麽讓人難受嗎?離亂。”
顧離亂也是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一下,道:“酒魅,別這樣,收集女媧石是我們的任務,或許,這是對這些人最好的結局呢。”
“我不懂……”酒魅低頭撫摸著那兩塊女媧石的碎塊,喃喃道。
卻見那崔婉言的女媧石亮了起來,亮光包裹住酒魅一行人後便朝陰間的出口飛去。眼看大門越來越近,眾人都以為可以出去時。突然,一條急速而來的黑影朝著亮光抬手一轟。
砰!酒魅倒飛著墜落道了黃泉之中,咕嚕,咕嚕……不知道喝了幾口黃泉水,酒魅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卻依舊死死睜著雙眼盯著那個黑影。
哥哥……
眾人隻聽見酒魅心底不斷重複著哥哥二字,隨後,便再也了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