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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揚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倒也沒有為難小混混，抬腳踹了他一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小女孩兒怯生生地看了杜揚一眼，畢竟杜揚剛才眼睛眨都不眨地就用小刀捅了兩個人。
    杜揚見小女孩兒還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一個自以為陽光的笑容對小女孩兒伸出手，“小蘿莉，不對，小姑娘，現在你安全了，地上涼，快起來吧。”
    小女孩兒直接無視杜揚伸過來的手，擦了擦眼淚，“謝謝叔叔。”
    叔叔？
    杜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下巴上雖然有點胡茬，但自己的五官長得還算清秀啊，這小妹子真是沒見過世麵，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杜揚自我安慰了一下，“小姑娘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吧。那群人是紅雞幫的小混混，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是紅雞幫，她的年紀還小，看樣子是剛剛讀高一。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搬遷事宜，她根本就不會接觸到這些黑社會。
    看杜揚也不像是壞人，小姑娘對著杜揚點點頭同意讓他送自己回去。也許是有杜揚在身邊讓小姑娘感覺到了安全，她慢慢地恢複自己天真的本性，開始和杜揚說那些紅雞幫的人是怎麽對付她和她奶奶的。
    “一開始他們是停水停電，把我家的電線剪了，水管給挖斷了。那段時間我和奶奶都是靠點蠟燭過來的。”小姑娘掰著手指頭，一一細數紅雞幫的人做了哪些壞事。
    杜揚皺了皺眉頭，“他們這樣做你們都沒有報警嗎？”
    杜揚不提警察還好，一提起那些警察她就將眉毛給揚了起來，顯得很生氣，“報了啊。他們跑過來一看，紅雞幫的人就說是施工的時候不小心給挖斷的。這種屬於工程事故，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們也沒有什麽辦法。隻好責令這些小混混早點幫我們把挖斷的水管和電線都通上。結果他們這一拖就拖了大半個月，最近才給我們弄好。”
    杜揚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這種拆遷的手段實在是太常用了。不過是斷水斷電而已，還有更厲害的在後麵等著小姑娘呢。
    杜揚正準備將嘴上的香煙給點上，小姑娘一伸手將打火機給搶了過去，“不準抽煙！”
    看著小姑娘氣呼呼地樣子，杜揚一臉疑惑。小姑娘將打火機放進自己的兜裏，挺起小胸脯理直氣壯地說道：“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祖國的花骨朵兒，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還在這裏和你說話的時候你讓我抽二手煙，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杜揚聽小姑娘這麽說啞然失笑，小姑娘這歪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他還能夠怎麽樣？杜揚隻好將嘴上的煙又給放回煙盒裏。也就是這樣一路說說笑笑，兩人就回到了小姑娘的家。
    小姑娘的家是另一片四合院小區，今天她帶杜揚來的這一條路就是她每天放學都要走的一條路。紅雞幫的小混混們顯然也是盯梢很久了，才有可能在前麵就把小姑娘給攔下來。
    “奶奶，我回來了！”回到家的小姑娘就顯示歸巢的小燕子，將杜揚給扔在身後自己朝屋子裏跑了進去。
    杜揚也樂得清閑，慢慢走進四合院打量著這個房子的布局。這四合院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看還真有那麽些年頭。杜揚注意到在每個房梁的下麵，有一部分圈梁上雕刻著許多奇怪的圖案。既像龍鳳，又像是某種祥瑞的神獸。
    就在杜揚準備進一步觀察的時候，小姑娘的奶奶在小姑娘的攙扶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這是名很有氣質精神抖擻的老人，她上下打量了杜揚一眼，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你就是燕兒說的杜揚吧？來，別在這裏傻站著，快坐。”
    老奶奶指了指院子中的藤椅，這應該是她白天在外麵做活時候曬太陽坐的位置。杜揚也沒那麽缺心眼兒，找了個石凳坐下，藤椅還是留給老人吧。
    老奶奶的眼睛裏露出一絲讚許的目光。她剛才讓杜揚坐倒不是試探杜揚什麽，但杜揚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動作還是讓她不由得高看杜揚一眼。
    老人家叫做秦祥玉，小姑娘則叫秦飛燕。杜揚詫異地看了老人家一眼，但老人家顯然不想多說，杜揚也就沒有多問。
    之前沒有和秦飛燕說紅雞幫的事情，隻不過是因為她人還小，說了等於白說。但現在見到老人家就不一樣了。
    杜揚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清了清嗓子，“老奶奶，剛才來的一路上我也聽飛燕和我說了你們家的情況。這一路走過來我看見這一片四合院好像沒有幾戶人家在住了吧？”
    老人點點頭，“是啊，沒幾戶人家了。他們都和廣豐集團簽訂了搬遷協議，現在大部分都搬出去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還要固守這裏呢？盯上你們的是紅雞幫，不是一般的小流氓小混混，他們是林市的三大黑社會團夥之一，你們惹不起的。”
    老人家還沒有說話，站在老人家身後的秦飛燕倒是先嚷嚷了起來。她嘟著小嘴不滿地看著杜揚，“杜大叔，剛才我看你那麽幹淨利索地收拾掉兩個小混混，還以為你是正義使者。現在算我錯看你了，哼。”
    杜揚臉上有些尷尬，原來自己在秦飛燕的心裏形象這麽高大。
    老人家拍了拍秦飛燕的手，示意她不要頑皮。她想了想這才對杜揚開口，“我守在這裏有我自己的苦衷。至於你說的紅雞幫，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幫派，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諒他也沒有膽子亂來。”
    杜揚最怕的就是遇到老人家這種老頑固了。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是朗朗乾坤的，更別說是在林市這種榮登過十大暴力城市之首的城市裏。杜揚見正麵說不通，就隻好迂回。他看了秦飛燕一眼，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就算你不怕紅雞幫的人，那飛燕怎麽辦？今天她還隻是被人堵在路上警告而已，要是下一次她被人給綁走，我不保證有人再救她一次。”
    聽杜揚這麽說，無論是秦祥玉還是秦飛燕都沉默了。秦飛燕咬了咬嘴唇想起自己之前經曆的事情，忍不住小臉一白。高一的女孩子已經知道很多東西了，剛才要是自己真的讓小混混給襲胸，對於秦飛燕來說就是一輩子的陰影。
    杜揚也不著急，就在這裏等著兩人慢慢考慮。這倒不是杜揚對廣豐集團這樣的公司有什麽好感，隻是杜揚單純的覺得有些時候人比房子要重要。他想要勸老人家明哲保身，不要為了房子斷送秦飛燕的後半生。
    杜揚本以為秦祥玉這樣的老人是明白事理的，結果老人在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如果守住這個房子會讓那些人騷擾飛燕，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實在不行，就隻有讓飛燕不去讀書，待在家裏和我一起抗爭了。”
    杜揚呆住了，他沒想到老人連這種餿主意都想的出來。杜揚還想要說些什麽，老人家卻是一揮手製止住了杜揚的話頭，“我們家的事情就不要在討論了，我心中自然有數。不知道杜先生現在在哪裏工作啊？”
    不談房子事情的時候，秦祥玉又恢複了慈祥的表情。杜揚這次送秦飛燕回家又不是來陪老人家嘮嗑的，主要就是想提醒一下她們紅雞幫的厲害。沒辦法，人家不聽。
    杜揚歎了口氣，硬著頭皮和秦祥玉聊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心中暗暗吃驚。
    秦祥玉和他聊天的時候十分有技巧，在旁人聽起來就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但杜揚畢竟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隻需要回過頭去想想，就會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透露出了很多信息給秦祥玉。
    杜揚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忍不住抬頭仔細打量秦祥玉。秦祥玉還是那副慈祥的樣子，見杜揚臉色有些不好看，還關切地拍了拍杜揚的手，“小杜，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杜揚張了張嘴，屁股上像是有刺，再也坐不住了，“沒……那個，我公司裏還有一點事，就先回去了。”
    秦祥玉倒也沒有強留杜揚，看了眼天色，理解地點點頭，“你看我，這人老了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的。飛燕，你送小杜出去吧。這一片繞得很，小杜說不定就迷路了。”
    杜揚擺擺手示意自己能夠出門。現在周圍不知道有沒有紅雞幫的人，秦飛燕現在出門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玉，明天早上我們有魚湯喝了！哈哈，看我提溜的這兩條大肥魚！”
    就在杜揚快要出門的時候，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的老人提著兩條魚從門外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杜揚和老人的身子同時一僵，兩人站在原地有些警惕地看著對方。
    杜揚雙手不由自主地捏了起來，對方是個高手！
    他能夠感覺都老人那股不動如山的氣質，這種感覺恍惚間讓杜揚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槍林彈雨的戰場。
    “老劉，你還站在外麵幹什麽，還不進來？”秦祥玉嗔怪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老劉點點頭，多看了杜揚一眼走進四合院。
    杜揚長舒一口氣，剛才自己就像是被野獸給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