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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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請饒過爹爹吧,他一定是被人蒙騙,才會把此物當成寶貝獻給您。”寧雅嫻噗通一聲跪在了寧恒遠身邊,她眼淚婆沙的盯著太子,像是在祈求他能為自己的爹爹說兩句好話。
    太子望著這雙水眸,心中動了下,攙扶起寧雅嫻的同時,望向一邊無動於衷的 寧萱芷。“父皇,此事雖然寧大人有錯在先,不過兒臣此事背後大有文章。”
    聖上挑起眉,他揮退了衛兵後,讓人關上殿門,沉聲說道:“說!”
    “今日是母後召見寧大人之女入宮的日子,如果寧大人知道此物為贗品,還當眾呈上,豈不是害了自己女兒?”
    太子看了眼抽泣點頭的寧雅嫻接著說道:“其二,此畫本已焚燒,為何會落入民間,輾轉落在寧大人手裏?”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私自盜取宮內物品出去變賣?”
    “宮內有沒有此事,兒臣不感武斷!不過寧大人呈上來的這副畫確實是從宮裏流出的,所以,兒臣覺得寧大人罪不可過,但是這偷盜之人更可惡。”
    聖上呼出一口氣,此事齊皇後輕輕扯住他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家醜不可外揚!”
    “此事,就交由你去查處,不可對外宣揚。”
    “兒臣領命。”
    寧恒遠臉色慘白,他捂著胸口,痛苦的喘著氣,寧雅嫻在一旁小聲的安慰著。
    “寧恒遠,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做事如此魯莽,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朕,來人......”
    “聖上息怒!”
    一直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過的寧萱芷大喝一聲,她緩步走出,跪在了寧恒遠生前。“爹爹無罪,有罪的是臣女,請聖上賜罪!”
    此話一出,全場哇然!衛煜險些就要站起身衝向寧萱芷,他緊緊扣著桌子,盯著聖上的臉,深怕他因寧萱芷的口出狂言而動怒。
    “寧萱芷,你在胡說什麽?怎麽可以對聖上如此無禮,還不快點道歉?”寧雅嫻恐慌的叩頭謝罪,而寧萱芷卻依然挺直著背脊不為所動。
    “你何罪之有?”聖上一聽,覺得有意思。他走下台階來到寧萱芷的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你若說的有理,朕會酌情考量寧大人的過失。”
    “謝聖上!”寧萱芷叩拜之後,緩緩說道:“臣女明知此畫為贗品,卻沒有阻止爹爹,完全是因為當今之下,沒有比此畫更能意指聖上的雄韜偉略。明月當空,俯照大地,點亮四周群山君臨。而聖上就是這輪明月,隻有您才能讓這大片江山充滿光采,隻有您才能踏遍江山上的每村土地!”
    “嗬嗬……”足足有半分鍾的時間,一直陰沉不語的聖上笑出聲,他深邃的眼眸在寧萱芷的身上打著轉,明知這番話中有奉承之意,但卻令他無法從中找出任何不悅之詞,反而很受用。“畫意雖好,但終究是副贗品!”
    寧萱芷淺淺一笑。“聖上,贗品乃是仿照之物,以次充好,以假亂真,實屬欺騙!倘若此畫出自真跡,就是一副原作,又何來欺瞞?臣女鬥膽,請聖上賜筆墨一用。”
    “來人,取朕的筆墨過來!”
    絹畫平躺在大殿上,太子與幾位娘娘好奇的圍攏過來,隻有聖王衛煜依舊端坐在桌前,慢慢憑著酒,他此刻的心情就跟大浪淘沙似得,起起伏伏,不過事已至此,危機已蕩然無存。
    寧萱芷美目流轉,從袖口中取出一幅早已準備好的刺繡放在《月影圖》下,兩幅畫作合二為一,上圖明月當空,下圖卻暗淡無光,雖有山水映襯卻平淡無奇。
    拿起畫筆的寧萱芷並沒有急著落筆,而是細細調整著兩幅畫的接縫處,直到滿意為止,才手起筆落,在兩幅佳作上留下淡墨。
    豪放的筆觸,大膽運用的色調,頓時將兩幅獨立的畫作拚成一副光彩奪目,栩栩如生的百山峻嶺圖來。
    “聖上,請看!”
    如果說剛剛寧萱芷對《月影圖》的辯解是脫罪之詞,那麽此刻呈現在聖上麵前的可謂是名副其實的明月普照大地。
    “好手筆,好畫!”聖上喜悅之情表露在臉上,他繞著巨作走了一圈,遲遲不願收起,他爽朗的笑聲充塞在整個大殿上,對寧萱芷更是刮目相看。“來人,去請大師!”
    寧萱芷鬆開緊握的拳頭,為自己,也為爹爹捏了一把汗。
    心情大好的聖上赦免了寧恒遠欺君之罪的同時,還大大賞賜與他,不僅官複原職,賞銀千兩,這是寧恒遠不曾想到的結果。
    就在寧恒遠心中暗藏疑惑之時,門外走進一人,他身穿道袍,後背畫著八卦,黑須長眉,雙眸精亮,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當此人進入宮殿的時候,寧萱芷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避開了這人的目光。
    “貧道吳西子參見聖上!”
    “大師,這兩位就是寧大人之女,請你為她們卜算卦象。”
    吳西子站起身率先走到寧雅嫻的跟前,他兩眼如炬盯著她的臉,片刻後,走向寧萱芷,短短的凝視下,他發出疑惑聲。
    “大師,有何不妥?”
    “回聖上,兩位姑娘的命脈都為天象,不過貧道想借這位姑娘之手,再試深淺!”
    “大師必須在戌時之前,把人送到城門。”
    “貧道遵旨。”
    這是什麽意思?寧萱芷膽怯的向後退了一步,她望向寧恒遠,卻見他扭過頭去,回避了自己,微微開啟的雙唇,在一刻緊緊咬住紅唇,不再做聲,跟著吳西子離開了乾坤宮。
    “寧姑娘,你師承何門?”
    “大師,你看錯了吧,我隻是一介女子,並無師門。”
    “貧道不會看錯,前麵就是真虛觀,請隨貧道來。”
    “大師,我不想去什麽真虛觀,我們就此別過。”
    “寧姑娘,這裏是皇宮,沒有人帶路你是出不去的,你擅自離開,隻會被當成刺客捉拿,你不會想再起風波吧!”
    “你在威脅我!”
    “貧道沒有任何傷害你的意思,隻是覺得姑娘的命數其他,想為你參卦而已。”
    道士見寧萱芷不說話,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往前麵道觀走去。
    “寧姑娘修煉的‘覓沁經’從何而來?”
    “什麽經不經的,我不知道。”
    盡管寧萱芷矢口否認,道士還是從她細微的表情上看到了蛛絲馬跡。
    “我與姑娘的師門同出一師,教你‘覓沁經’的可是浮塵子?”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無關緊要,倒是姑娘可要千萬小心,你命數奇特,易招凶煞,若是遇上陰陽夜出身的人,最好避開。”
    “什麽是陰陽夜出身的人?”
    “陰陽夜出生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冬至之夜出生的人,另一種就是死而複生的人,姑娘若是遇到前一種,運氣好些,要是第二種,一定要避開,此人為大凶。”
    啪嗒!
    道士抬起頭,寧宣芷臉色蒼白,神情呆滯,連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十分古怪。
    “寧姑娘?”
    “哦,大師!”寧萱芷晃過神後,咳嗽了幾聲,掩蓋過自己的失態。
    “看姑娘的神情,莫不是已經遇上這樣大凶之人。”
    “大師說笑了,你若說前一種,看生辰八字還能知曉,這死而複生的人,我哪裏看得出來。”
    “死人是沒有脈搏的!”
    寧萱芷笑笑,城牆外傳來敲鑼的聲響,道士看看天色,喊人把寧萱芷送往宮門。
    早早守候在宮門前的寧恒遠一邊眺望著皇城,一邊搓著說著雙手,來回走動。
    “爹,你別走來走去了,看的我眼都花了!”
    “都這麽久了,寧萱芷怎麽還沒出來。”
    “聖上不是說了嗎?讓道士在戌時前把人送出來,你還怕她丟了呀。”
    寧恒遠瞪了寧雅嫻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卻是百感交集。這一夜他在鬼門關走了來回,從天堂掉落地獄,再有地獄升入天堂,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爹,剛剛在大殿上的事?您一點都不知情嗎?”
    寧恒遠搖搖頭,他也是在寧萱芷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畫作時,才知道有這麽一出,想不到這個丫頭心思藏得這麽深。
    “爹,孩兒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
    “爹給妹妹看《月影圖》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是贗品,為何當時不說她另有安排,非等到您送上畫作的時候,再說?”
    寧恒遠一愣,回想起剛剛在大殿上時,寧萱芷說過的話,心裏一陣發寒。
    “爹,我不知道妹妹是怎麽想的,不過換成是我,一定不會讓爹爹陷入危機,踩著爹爹往上爬,博取聖上的喜愛。”
    “此事不可告訴你娘,等我弄清楚後再說。”
    “爹!”
    “好了,他們來了。”
    小道士把寧萱芷送到城門口後,便返回道館。
    “妹妹來的好晚呀!”
    “爹!”
    “回去再說。”
    寧恒遠騎上馬,頭也不回的往尚書府方向奔馳而去。
    “哼,最毒婦人心,想不到妹妹是這樣的人。”寧雅嫻坐上馬車,把寧萱芷擋在下麵。“你自己走回去,跟你這樣的人在坐在一起,我真怕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寧萱芷咬著嘴唇,她退開一大步,望著馬車揚起的灰塵歎息起來。
    “為什麽所有人都隻記得我纏著寶圖,卻沒人記得是我救了你們,嗬嗬,哎!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藏著的好。”
    “上來,我送你回去。”
    寧萱芷抬頭望著騎在白馬上的衛煜,她繞開向前走去。
    衛煜驅著馬向前,彎腰抱起寧萱芷,強迫她坐好後,策馬飛奔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裏?”
    “聖上的加封很快就會到尚書府,你現在回去不會有任何的好處,等加封後再回去,至少寧恒遠會看在你能為他謀取利益的份上放過你。”
    “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私藏寶物的事,你以為這麽容易就掩蓋過去嗎?所有人都找不到的東西,卻在你身上,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的就是林馨婉。”
    不用衛煜說,寧萱芷心裏也明白,這一關肯定不好過,當初小叔把畫給她的時候,她就沒有想過要拿出來,若不是爹爹急求攻心,遭到責罰,她又怎麽會把畫公諸於世。
    出了城門,衛煜任由自己的白馬四處走動,他從後麵抱著寧萱芷,這麽久的時間下來,他以為自己會淡漠,卻不曾想到,再次見到她時,依舊難以割舍。
    “答應我,不要再進宮。”
    “王爺,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樣的道理,皇後也好,聖上也好,他們要我入宮,我能推嗎?”
    “不管用任何理由,都要推托。”
    “為什麽?”
    “宮裏的複雜,不是你能應付的。如果一定要入宮,避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