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爭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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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的站起身,曲令冷冷地注視著寧萱芷,一句冷淡的你隻是個護院,猶如冰水般將他滿腔熱情徹底澆滅。
    甩下手裏的木棍,曲令一言不發地徑直下山而去,很快走出了寧萱芷與婉蓮的視線。
    寧萱芷愣在當場,她微微張著嘴,想要叫住曲令,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聲音。
    婉蓮不知所措地挪到寧萱芷身邊,蛇肉很香,她很餓,可是看著寧萱芷欲哭無淚的表情,她有點吃不下。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曲護院?”
    寧萱芷搖搖頭,她咬著唇瓣,輕聲說:“不必,吃完了,我們就下山回去。”
    蛇肉很糙,沒有什麽滋味,可是寧萱芷卻吃的津津有味,婉蓮心疼地看著她,快速消滅了手裏的蛇肉,把火熄滅後,背起竹簍攙扶寧萱芷下山。
    山腳下,兩個挑夫正等在那裏,看到寧萱芷她們出來後,其中一個老頭上前說道。“剛剛有位爺,讓小的們在這裏等候兩位姑娘,請上轎。”
    寧萱芷盯著麵臉蒼老的挑夫搖搖頭。“你們拿著錢回去吧,我們自己走走。”
    “這位小姐,我們收了錢,就得做事。”
    “老人家,天快黑了,山路濕滑,快些回去吧!就當我坐了,拿著錢貼補家用去吧。”
    老頭還想在再說什麽,寧萱芷二人已經走了。
    不是故意要浪費曲令的好心,寧萱芷是真的不想坐那樣的轎子。一來,那挑夫老的都可以當自己的爺爺;二來,她不想再接受曲令的好意。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難走,鞋子已經被雪水打濕,腳也凍得沒了知覺,寧萱芷咬了咬牙,不吭聲的繼續往前挪。
    婉蓮人胖到也不覺得多凍,隻是心疼寧萱芷,這一路回去,小姐宮寒的病症怕是又要發作了。
    “小姐,讓奴婢背著吧!”婉蓮把竹簍套在脖子上,半蹲在寧萱芷身前。“快上來,還要走很多路。”
    “不用!”繞開婉蓮,寧萱芷往前邁去,麻木地雙腳,踩在積雪下的石頭上,一個不穩,整個人歪倒在雪地裏,吃了滿口的雪。
    “鬧夠了嗎?”
    不等寧萱芷反應過來,曲令一道猛勁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退掉了她的鞋襪,用他的皮帽蓋住,將她扛上了肩頭,往前走去。
    帽子裏還有溫度,蓋在冰涼地腳上十分舒服。
    不爭氣的眼淚就這麽掉了出來,寧萱芷不吭聲的嗚咽著,聽得曲令不斷皺眉。
    “別哭了!”
    “不要你管!”
    曲令挑起眉,當真不說話了。
    三人回到尚書府,一路無話,剛進入‘落月閣’就瞥見坐在涼棚下的白影。
    桂竹發現被曲令抗在肩上的寧萱芷,連忙衝著婉蓮擺手,可還是被衛煜撞了正著。
    含著怒氣的黑眸,掃過用皮帽蓋住的雙腳和曲令手裏的鞋襪,衛煜挑起眉。
    “放我下來!”
    感受到衛煜的怒氣,寧萱芷拍拍曲令的肩膀。
    曲令朝著衛煜行了禮後,扛著寧萱芷就往她的廂房走去。
    “快點放我下來,你想挑釁王爺麽?”
    “我不會讓你赤腳站在雪地裏,現在你需要的不是聆聽訓話,而是洗個熱水澡,喝一碗暖身的藥。”曲令認真的眼眸讓寧萱芷順從的低下頭。“麻煩兩位姑娘伺候,小的先出去候著,有事叫小的。”
    放下寧萱芷,曲令走出廂房,盡職的守在門口。
    “讓開!”
    “天大的事,也請王爺稍等!”
    兩個大男人擋在了廂房門口,小穗端著木桶無法進去,又不敢衝撞衛煜,隻好在後麵等著。
    曲令稍稍讓開半個身子衝著衛煜說道:“王爺,您擋路了!”
    “你再說一次。”
    “您擋路了!”
    衛煜揪起曲令的衣襟,剛好給身後小穗讓出了一個人的縫隙,她連忙提著木桶穿了過去,桂竹取來燒熱的水跟在她的身後進入。
    “曲護院,院子裏沒水了,你稍後去後山挑些過來,幹柴也不多了。”
    “是,小的這就去。”
    曲令看了眼脖子上的雙手,朝著衛煜撇撇嘴說道:“王爺,可以放手嗎?小的還有很多活要做。”
    衛煜眯起雙眸,他放開曲令,還故意拍去他肩膀上的灰塵。
    “謝王爺!”
    曲令從容的在衛煜視線下挑起水桶,往後山方向走去。
    擦擦擦!
    緊湊的腳步聲跟在身後,曲令嗬嗬兩聲,不回頭的往前走。
    尚書府的後山有一條清澈的溪流,不過去那裏取水用的隻有‘落月閣’。
    尚書府每個院子裏都打了水井,當初寧恒遠是想著要給‘落月閣’也打個井的,但是被林馨婉以水道過長、打造不易為理由,把這事給耽擱了下來。
    自此以後,‘落月閣’要用水都得去後山挑,或者去別院取,幾個奴婢十分辛苦,為了省下力氣,用水都很節儉。現在有了曲令,不但可以經常喝到新鮮水,而且用水管夠,院子裏的人自然對曲令就像是家人一般。不然,桂竹又怎麽會開口替他解圍。
    曲令邊走邊想,人心都是肉長的,說是沒點小感動,那是騙人的,水缸中的水還有大半,用到明日都夠,剛剛的差遣不過是想要化解他與王爺之間的緊張氣氛。
    提起兩桶山泉,曲令抬眼看向靠在一邊的衛煜,勾起嘴角。
    “王爺,跟著小的來這裏有何事?”
    “我說過不準碰我的女人!”
    “小的不知道王爺的女人是誰?又怎麽會去碰?”
    衛煜嗤笑起來。“看來本王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
    長劍指向曲令的脖子,衛煜陰冷著臉,右手一翻長劍劃過曲令的臉,劃出一道血痕。
    曲令抹去臉上的血跡,放在嘴裏舔了。“王爺是君,您想做什麽都可以,但清您記住,人總有落單的時候。”
    繞過衛煜,曲令留下威脅的話,走回‘落月閣’。
    武修從一邊冒了出來,他站在衛煜的身邊。
    “不是人皮麵具,難道是我猜錯了?”
    “爺!那棟院子屬下去過,是間廢棄的宅子,房主確實姓秦。”
    衛煜望著曲令的背影,如果這人真是秦褚,為何當初離開後,又喬裝進入,他圍繞在寧萱芷身邊到底有什麽目的。
    “再查,一定要找到那間屋子的主人,帶來見我。”
    武修返身離開,衛煜跟著下山回到‘落月閣’。
    洗了熱水澡、喝了苦藥,寧萱芷趴在窗台上,對著往水缸裏倒水的曲令發呆。
    忽然一個黑影擋在了眼前,寧萱芷抬起眼眸,迎上衛煜蘊含怒氣的雙眸,心裏哀歎起來。
    “有事?”
    “你去哪了?”
    “上山采製香的草引子,我記得有說過。”
    “你的保證呐?”
    寧萱芷狐疑的歪著頭,什麽保證?她怎麽不知道。
    嗬嗬,果然是忘了!
    衛煜彈起響指打在寧萱芷的腦門上。
    啊!“你做什麽?”
    “好好想想,你是怎麽答應本王的要求,難道本王還及不上一個下人嗎?”
    “什麽?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答應你什麽了?怎麽就扯上下人了?”
    “下雪!上山!你和我!”
    經衛煜這麽一提醒,寧萱芷想起來,她好像是有答應過什麽的,不過當時的情況好像是自己被逼迫的吧!
    “有嗎?我好像沒有邀請王爺一起去山上。”
    衛煜眼角抽搐了下。“不是邀請,二小姐想不起來,沒關係。不過今日,本王可是親眼見到曲護院對你做出逾矩的事。”
    “衛煜,你亂說什麽?”
    “亂說?院子裏很多人都看到曲令扛著你,手裏還提著你的鞋襪,這樣的畫麵,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呀!”
    “你!”
    “現在二小姐,可想起答應過本王什麽了嗎?”
    “是,我答應了,但我也沒有帶別人呀!”
    “這個不是?”衛煜看都不看的指向身後的人。
    “我沒有帶他走,他是後找去的。而且他救了婉蓮,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婉蓮就得掉下懸崖摔死,所以你不要再對他做過分的事,我不答應。”
    “本王沒有義務聽二小姐的,你也不是本王的什麽人。”
    衛煜拿著之前寧萱芷對他說的話,壓製著她,令她極為尷尬的瞪著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王爺要是這麽說,臣女無話可說。”
    啪!
    當著衛煜的麵,寧萱芷重重關上窗,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窗影下,衛煜還站在那裏,寧萱芷氣惱的扯過被子蓋在臉上,她是命裏犯太歲嗎?怎麽碰上這麽個不講理的人?當初是你不要我的,現在幹嘛還死皮賴臉盯著不放,什麽我是你的女人?
    瞎扯!分明就是你自私!
    上輩子是你不要我,這輩子,你也休想!
    衛煜站在院裏,古怪的盯著緊閉的窗戶想了許久。‘落月閣’裏的奴婢沒人敢上前,隻好任由衛煜一個人站在那裏,心裏為寧萱芷捏了把汗。
    不知不覺,寧萱芷捂在被子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入夜,窗影下,也沒了人影,屋子裏點著燈,寂靜中隻有燭火發出啪啪的響聲。
    揉著睡眼下床的寧萱芷,聽到屋外傳來聲音,打開門,一個影子摔落下來,好在有人出手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讓她摔倒在地上。
    “小魚?你在這裏做什麽?”
    “二小姐起來了呀,小魚在這裏為你看門啊!”
    “二小姐,大小姐請您過去。”青伶站起身,衝著寧萱芷微微彎腰行禮。“小魚說您還睡著,奴婢閑來無事便與她在這裏等著。”
    “姐姐找我有何事?”
    “奴婢不知。”
    “天色已晚,若是沒有重要的事,讓姐姐明日過來說話就是。”
    “二小姐不去嗎?”
    “我沒什麽事要找姐姐,她有事要對我說,過來說便是!”
    青伶楞了下,她應了聲,走出院子外。
    “小魚,青伶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小姐不用擔心,小魚心裏明白。”
    寧萱芷憐愛的摸摸小魚的腦袋。“小魚你還小,很多事不明白,你怪我多事嗎?”
    “小魚雖然不記得爹娘的樣子,但小魚知道,這個世上除了爹娘,隻有小姐一個親人,婉蓮姑娘都跟小魚說了,小魚明白。”
    一絲內疚爬上心頭,寧萱芷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