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沈筠的絕密手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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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春夏,我在兒童福利院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年。
這一年,福利院裏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有問題——腦子有問題!
張院長最初認為我是一個智力發育有障礙的腦癱兒,後來她漸漸地發現我可能患有嚴重的自閉症,所以將我送到濱海最好的臨床兒童心理科接受治療。
宋醫生是個很有耐心的大夫,深諳兒童的思維模式,懂得怎麽和我交談,很快就打開了我的心扉,洞察了我的症結所在。
我向宋醫生傾訴了我的遭遇,他用各種方法試圖安慰我,並說那隻是我做的一個噩夢,那不是真實發生的,鼓勵我振作起來,用樂觀的心態生活。
但是,我自己知道,宋醫生的話也僅僅是安慰,那不是噩夢,那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我也想忘掉那樣殘酷的過去,但我不能,絕不能!
一天,我偷聽到了宋醫生與張院長的對話,宋醫生說道:“張院長,根據我對沈筠的診斷,結合我執業以來的臨床經驗,這孩子是目睹了母親被殺而引發的心理和身體上應激反應。這種應激反應是一種心理保護機製,但如果持續的時間長了就可能演變成一種嚴重的心理障礙。”
“宋醫生,上次我聽你講沈筠的遭遇時,當時被嚇了一跳,好久才緩過來,不要說一個孩子,就算一個大人,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和煎熬。”張院長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此刻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還不時地用手抹眼睛,我知道她哭了,“我就說這個孩子怎麽變成這樣了,她真的很可憐……我已經向警方報案了,希望能還孩子一個公道……”
宋醫生憂心忡忡地說道:“當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刑事報案是必須的,隻是這對孩子來說,又構成了二次傷害。因為,沈筠是凶殺現場的唯一目擊證人,警察為了固定證據,肯定會詢問她事情經過,而且會問的非常詳細,每一個細節都不會放過。顯然,這不但會刺激到孩子,更會一次次加深這種痛苦的記憶。”
張院長歎了口氣說道:“宋醫生,您說的這些我都理解,但這似乎不可避免,市公安局今天就要派人過來調查了,我隻能建議他們盡量減少對孩子的刺激。”
“通常而言,小孩子一般很容易遺忘童年發生的愉快事情,因為他們的生活以快樂為主,但對於不幸的事件會銘記在心,就算時過境遷,也會深深烙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成為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宋醫生沉默了半響說道,他抬頭看了一眼門外,不知道他是否發現了正在偷聽的我,“現行的唯一療法就是,讓她相信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隻是個噩夢,並非真實發生的凶殺案。所以,張院長,我給你的最誠懇建議,為了這個孩子的未來著想,不要讓警察開警車、著警服詢問她,這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心理壓迫,不要問她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應該問她夢到了什麽。”
我很感激張院長和宋醫生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知道那都是徒勞的,悲慘的事情改變了我性情,使我過早的失去了童真,有了這個年紀本不該有的思維。
濱海市公安局的警察問了我許多簡單粗暴的問題,“你媽媽跟凶手是什麽關係”、“你媽媽被殺使你在哪裏”、“凶手使用的是什麽具體”、“你媽媽的屍體是怎麽被處理的”等等,在一邊旁聽的張院長頻頻皺眉,建議說你們不能這樣問孩子,那些警察隻是一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或許在他們眼裏,隻有案子沒有情感,隻有死人沒有活人!
不過,他們的問話並沒有對我造成傷害,因為母親被殺的場景一次次地出現在我的噩夢中,我已經被折磨地麻木了。
我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真相,那些警察對我是濱海首富徐洪勝的私生女身份感到驚訝,我還記得那些警察當時麵麵相覷的誇張表情,我知道他們一定覺得事情不可思議,但一個孩子不可能說謊。所以,他們立刻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更高級的領導。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像我這樣的孤兒根本無法引起重視,但隻要跟富人粘上一點邊,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幾個小時之後,濱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負責人申平飛就緊急趕過來了,速度之快令人驚訝。與申平飛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穿著警服威嚴的長者,我在那些簇擁圍上去迎接警員的臉上看到了恭敬的神情,稱呼他為龍局長,是的,我沒有聽錯,濱海市公安局的頭兒也火速趕過來了,僅僅是我說了一句,“我聽我媽媽說我爸爸叫徐洪勝”。
我根本沒有想到,我這個疑似首富之女,僅僅是疑似而已,但所得到的重視程度與此前一刻簡直判若雲泥。
“我叫龍璧成,小朋友,你真的是徐洪勝的女兒嗎?”龍碧成將信將疑地問道,他拿出了一組照片讓我辨認,“這裏有九張照片,你跟我指出來,哪張是你爸爸徐洪勝?”
我看著那些照片上陌生男子的頭像,茫然地搖了搖頭。
龍璧成與申平飛對視了一眼,從九張照片裏抽出了其中一張,說道:“這張照片上的男子就是徐洪勝,你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說是她的女兒呢?!”
“這些都是我媽媽告訴我的,但我沒有見過他。”我回答道。
“哦,你媽媽叫沈婉冰?!”龍璧成又問道。
我含著眼淚點了點頭,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成為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痛記憶。
龍璧成又拿出了一組照片,說道: “那你再來辨認一下,哪張照片是你媽媽沈婉冰?!”
我快速地掃視了一眼那組照片,立刻發現第三行中間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母親,一把將它捧起來護在心口,頓時淚雨如下。
“是的,龍局,這個女人以前是神暉集團的員工,有傳言說她與徐洪勝關係不一般,但兩人是否為情人關係目前尚無證據支持。”申平飛悄悄地對龍璧成交頭接耳道。
“你確定他們兩個不是情人關係嗎?!”
龍璧成若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皺著眉頭問道,顯然他對我的身份始終有懷疑。
“龍局,這個我還要進一步查證。”
龍璧成點點頭,目光又移到了我的臉上,說道:“你說殺害你母親的凶手叫餘剛,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
我向龍局長述了凶手的特征,說道:“聽我媽媽說,他是我爸爸徐洪勝的專職司機。”
“最後再讓你辨認一組照片,你看一下照片中有沒有你說的那個凶手?!”龍璧成注視著我說道:“小朋友,這次你要看仔細了,要是知道就說出來,不知道就別亂說,如果咱們冤枉了好人,不僅會承擔法律責任,還會一輩子良心難安。”
我仔細看了一遍照片上的男人,一個認識的都沒有,就說道:“這些照片裏沒有那個叫餘剛的人。”
“這些人都是徐洪勝身邊的人,有的是廚師,有的是管家,還有是保鏢。”龍璧成頓了頓說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徐洪勝身邊根本就沒有一個叫餘剛的司機。而且,據我個人了解,徐洪勝平時出行都是自己開車,所以你說的話我們得打個問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