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他給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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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沒說不去。”葉嫵唯恐他離開,梗著脖子嚷嚷道:“我去!”
    腳步頓在原地,他滿意的笑了,俊美無儔的麵容半側著,“我喜歡聰明人。”
    這樣的誇獎她寧可不要!
    目送那抹可惡的身影逐漸遠去,葉嫵氣得一腳踹在牆壁上,腳尖立馬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嘶!”
    好疼!生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疼得趕緊抱住一隻腳,在原地跳來跳去。
    “……”後邊的動靜惹得裴錦塵轉身看來,卻被她滑稽的表演驚住,深邃如海的雙眸裏,閃過一絲笑意,“你是在和牆麵比較,誰更硬?”
    “要你管!”葉嫵沒好氣的嘀咕一句,臉蛋紅如國色牡丹,在他麵前出醜,好丟臉!
    如果地上有道縫,她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避開他充滿戲謔的視線。
    “嗬,那你繼續,不過,弄髒公司的牆壁,賠償金會從你應有的酬勞裏扣掉。”說完,他毫不在意身後投來的眼刀,眼角含笑,心情愉悅的再度邁開雙腿。
    “哼,我就不賠!”她賭氣的還想往牆上踹上一腳,腿剛抬起來,腦子裏立馬閃過他剛才的要挾,又默默的給放了下去。
    這個男人說得出,就肯定做得到,她不能讓他得逞!
    一瘸一拐的順著走廊離開,她特意選擇了和裴錦塵截然相反的方向,還沒走到電梯口,就與電梯裏出來的茱蒂撞了個正著。
    “呀,葉嫵,你受傷了?”茱蒂被她狼狽的形象驚住,急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小腦袋還往四周看了看,“怎麽就你一個人?大老板呢?”
    奇怪,大老板應該在這兒才對啊。
    “你怎麽知道他會在這裏?”葉嫵狐疑的瞅著她。
    “剛才你不是心情不好嗎?我就去找大老板過來,想讓他勸勸你。”茱蒂弱弱說道,有些心虛。
    葉嫵明顯怔住,他是因為她心情不好,才會特地過來的嗎?
    心裏泛起一絲莫名的甜,但很快,就被她忽略掉。
    “我心情不好找他來有什麽用?”她口是心非的反駁道,卻止不住唇角上揚。
    ……
    新聞發布會結束後,淩霄在微博上發出聲明,聲稱他與葉嫵是朋友,並非男女關係,他的女朋友,隻有白蘭一個,這則微博令瘋狂的粉絲逐漸恢複平靜。
    原來是她們被媒體的報道所誤導,差點誤會了葉嫵。
    淩霄的米粉,白蘭的紫羅蘭,自發組織在網絡上向葉嫵道歉,而歐蜜兒的蜜蜂們,卻始終不肯放過葉嫵,哪怕她去醫院探病的照片曝光,這些年輕的粉絲,依舊認定,這是葉嫵的炒作。
    夜色微涼,晚上九點整,c市最近大火的一檔電台欄目正式開播,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出現在收音機裏,葉嫵作為嘉賓加入錄製,電台節目組得到上頭的指令,沒有故意刁難她,避開這段日子外界沸沸揚揚的熱門話題,將主題引導向葉嫵成名之路,希望用勵誌的說辭來為她洗白,為她重新換來粉絲與群眾的喜歡。
    “我為什麽加入娛樂圈嗎?大概是因為從小看見熒幕上發光發熱的大明星們,十分羨慕吧?”聽到主持人的提問,葉嫵羞澀的抿唇微笑,“我希望能夠像她們一樣,得到大眾的喜愛,能夠出演許多沒有嚐試過的角色,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實現夢想。”
    黑色轎車靜靜停靠在電台大廈下方,漆黑車窗折射著路燈斑駁暈黃的光線。
    裴錦塵慵懶的靠著椅背,煙霧嫋繞中,他俊美的輪廓有些朦朧不清。
    車廂裏,葉嫵柔美溫和的嗓音從收音機內傳出。
    “夢想……嗎?”薄唇輕啟,一團煙霧幽幽吐出,如果他對她不夠了解,或許還真會相信,她這番說辭。
    一個為了夢想,不惜以做自己的床/伴為交換條件,博取上位的女人?為了炒作,不惜踩著淩霄的名氣製造緋聞的女人,卻口口聲聲說什麽夢想?
    白天,因她那副失魂落魄樣子而隱隱不忍的情緒,瞬間冰封。
    手指用力將香煙擰斷,隨手拋出車窗,眸中的暖意被漆黑吞噬,隻剩下無盡黑暗。
    “無聊。”翻出手機,裴錦塵撥通joy的電話:“晚宴不用推掉,我現在過去。”
    腳猛地轟上油門,車子似離弦的箭,朝前方飛馳而去,
    結束電台的錄製,葉嫵累得有些精疲力竭,與欄目組的工作人員道別後,剛離開大廈,卻沒有看見本應該在這裏接自己下班的茱蒂,眉頭微微皺了皺,她該不會又出了什麽事吧?
    “茱蒂,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說好在樓下等我忙完工作的嗎?”打通電話後,葉嫵氣呼呼的抱怨。
    “誒?可是,joy說大老板今天推了晚上的酒會,要來接你下班啊。”不然她怎麽會主動離開,還不是為了給大老板和葉嫵製造機會嗎?
    “他來過?”環顧四周,她沒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也沒瞧見裴錦塵的愛車,隻有川流不止的車流來回呼嘯,“我沒看見他,不管了,你先開車過來。”
    她才不要理會那個混蛋在想什麽呢。
    想到白天他可惡的奚落,葉嫵就氣得忍不住磨牙。
    很快,茱蒂就開著車來到大廈,將凍得直哆嗦的葉嫵接上車,送她回別墅。
    “奇怪啊,joy明明說過大老板要來接你的啊,怎麽沒見人呢?”她一邊注意著前邊的路況,嘴裏一邊還不忘嘀咕,joy不會用這種事開玩笑的,難道大老板臨時有事,所以才沒來嗎?
    “誰稀罕他來接我?”葉嫵氣惱的鼓著腮幫,明亮的眸子裏好似有火光正在凝聚:“那個混蛋!”
    除了欺負她,除了奚落她,他還會幹些什麽?
    她未曾想過,白日,若是沒有裴錦塵的挑釁,恐怕她此時此刻還沉浸在低迷的情緒中,困死在死胡同裏走出來,又怎麽會恢複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呢?
    茱蒂暗暗竊笑,葉嫵平時對誰都是禮貌客氣,獨獨對大老板,像隻刺蝟。
    唔,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傲嬌?
    車子在別墅外停下,搖下車窗,茱蒂囑咐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外界的事,公司會為你處理的,你可千萬別又一個人胡思亂想。”
    “知道啦,管家婆。”葉嫵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揮揮手,送別她。
    巍峨的建築矗立在月光下方,房內空無一人,寬敞卻也冰冷。
    葉嫵梳洗後,倒在大床上,腦袋剛碰到枕頭,就昏昏沉沉睡死過去。
    她太累了,不止是身體累,心更累。
    淩晨兩點,天空凝聚了一團團厚沉烏雲,法拉利獨有的如重金屬般的引擎聲,劃破了別墅外的寧靜。
    尖銳的刹車聲將葉嫵從甜美的夢鄉驚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好吵。”
    翻個身剛想繼續補眠,忽然,一聲重物落地的鈍鈍聲響,從門外傳來。
    雙眼刷地睜開,是誰?
    “丁玲當啷。”什麽東西掉落的細碎聲響緊接著傳來。
    她警覺的裹緊睡衣,翻身下床,輕輕將房門打開,門外一片漆黑,走廊上沒有人的影子,但那聲響卻愈發清晰,是從一樓廚房的方向傳來的!
    如果是小偷,別墅裏的警報應該會響才對。
    難道是他回來了?
    葉嫵癟癟嘴,剛想關門不去理會樓下製造噪音的家夥,誰想到,又是一聲巨響再度傳來。
    她猛地皺起眉頭,他到底在搞什麽?
    氣呼呼的將房門敞開,雙腿生風順著旋轉樓梯下到一樓,昏暗的歐式餐廳內,水晶吊燈沒有打開,借著落地窗外窸窣斑駁的月光,隱隱能看到在桌椅旁緩慢移動的黑色身影。
    “裴錦塵?”她一邊喚著他的名字,一邊走到牆邊,將燈打開。
    明亮刺目的光線從頭頂上揮灑落下,那抹西裝革履的熟悉身影清晰映入她的眼眸。
    他背對著她,身影峻拔如巨山,站在長桌邊上,從餐廳門口到他所站的位置,椅子、小擺飾散落一地。
    “你在幹嘛?”葉嫵凝眉問道,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在距離他半米的位置停下,她自認為這個距離很安全。
    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鼻而來,好重的酒味!
    茱蒂不是說他今天推了宴會嗎?哪兒來的烈酒味道?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輕聲又問。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什麽嘛,他故意裝作聽不見自己說話嗎?
    葉嫵心裏憋著火,繞過他的身後,走到他前邊,“你沒聽見我在和你說……”
    話戛然而止,雙目因錯愕下意識放大。
    那張向來邪魅俊朗的麵龐,此刻卻煞白如紙,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一層密集晶瑩的汗珠,他渾身繃緊,扶著桌角的手指甚至因為太用力,將桌麵滑出一道道細長的痕跡。
    “你沒事吧?”葉嫵心頭咯噔一下,急忙上前想要去扶他。
    “滾開。”裴錦塵啪地拍開她的手臂,拒絕她的觸碰。
    僅僅是兩個字,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甚至染上幾分顫抖。
    葉嫵踉蹌著差點被他推到地上,後背撞上桌角,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齜牙咧嘴的揉著受傷的背部,還不忘衝他投去噴火的眼刀,控訴他的暴行。
    一抹極淡的懊惱飛快掠過裴錦塵的深沉眼底,“滾。”
    他啞聲命令,言語間毫不掩飾的憎惡與排斥,讓葉嫵的自尊心頓時被刺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瓣:“不管就不管,算我多管閑事。”
    說罷,她看也不看眼前好似承受著巨大痛苦的男人一眼,拔腳就走,剛走到餐廳門前,她鬼使神差的再度扭頭,他還站在那裏,紋絲不動,明亮的燈光下,修長如墨竹的身影好似微微輕顫著。
    心尖忍不住動了動,一股不忍油然而生。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替你找醫生。”葉嫵去而複返,口氣有些衝,瞥見他捂住腹部的大手,心裏隱隱升起一個猜測。
    他該不會是有胃病吧?
    “不用。”他還沒有虛弱到要一個女人幫忙。
    冷汗似斷了線的珠子順著他緊繃的麵頰滴落而下,胃一縮一縮的疼痛著,似有一把刀子在裏頭捅進捅出。
    這樣的痛苦換做是旁人,早就痛呼出聲了,而他由始至終不曾吭過一聲。
    “現在是逞強的時候嗎?”他到底知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啊!葉嫵氣得要命,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扭頭跑進廚房,替他接了一杯溫水,“張嘴,喝下去,屋子裏有胃藥嗎?不,還是找私人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她忙碌的跑進跑出,一會兒給他找熱水袋,一會兒替他翻藥,一會兒給茱蒂打電話,詢問私人醫生的電話號碼。
    被涼汗模糊的視線,始終尾隨著她,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男人堅硬似冰的心,仿佛有某個角落被觸動,被融化。
    溫暖的光線落在她的身上,將她嬌小忙碌的身軀籠罩著,仿佛渾身散發著一股似陽光般柔和的光暈。
    醫生在半個小時後趕到別墅,將人扶到二樓放在床上,為他做完簡單的身體檢查後,才搖頭道:“老板這是飲酒過量,胃病又犯了。”
    熟練的取出針管,替他注入一針,再掛上點滴,疼痛在藥效下,逐漸減輕。
    “又?”敏銳抓住他話裏透露出的訊息,葉嫵奇怪的問道:“他經常胃痛嗎?”
    “老板這病也不是一兩天才有的,每個月基本上就得反複一回……”作為別墅裏專屬的私人醫生,對裴錦塵的身體,他是極為了解的,知根知底。
    “你話太多了。”閉目靠著床頭軟枕的男人有些不悅,銳利的眉峰微微皺起,“沒你的事,出去。”
    醫生無奈歎了口氣,“半個小時後需要更換輸水袋,葉小姐,這事就麻煩你了。”
    “哦哦。”葉嫵急忙點頭,禮貌的送醫生出門,“您慢走。”
    “好的,葉小姐也回去照顧老板吧,不用再送了。”醫生揮揮手,同她道別,開著來時的轎車,離開了別墅。
    房間裏,幽暗的壁燈閃爍著暖色光暈。
    葉嫵抿著唇瓣回到房中,看著大床上眉頭緊鎖的男人,心情很是複雜。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他強大又霸道,宛如掌控別人生殺大權的暴君!
    但她沒有料到,他也會有這麽憔悴、虛弱的一麵。
    提起裴錦塵,所有人隻知他喜怒無常,深不可測,是c市狂霸一方的人物,少年靠黑道起家,如今又是傲立在娛樂圈頂端的商業奇才,幾乎是無所不能。
    可誰又能想象,他也會疼,也會生病,也會如普通人一樣,虛弱的倒在床上,汗流不止呢?
    葉嫵咬了咬唇瓣,這人,即使生病,一身讓人雙腿發軟的彪悍氣場,依舊不減分毫,似假寐的凶獸,隻要敵人稍稍接近,就會被他凶狠的撕裂咽喉。
    那股危險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彌漫在房間裏,凝重、可怕。
    她很想撒手不管的,反正醫生已經為他打過針,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但看著他這副樣子,雙腿仿佛灌了鉛,死死的釘在原地。
    “你想喝水嗎?”她哭喪著臉,一臉的不甘願。
    病人就在眼前,又是她的老板,她即使再不喜歡他,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啊。
    “……”他半闔著眼眸,不置一詞,呼吸有些加重,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著,似乎仍有些疼痛。
    葉嫵慢吞吞離開房間,腳步聲遠去後,裴錦塵才緩緩睜開了雙眸。
    走了嗎?
    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在心髒某個小小的角落浮現,卻被他刻意忽略。
    幾分鍾後,她嬌小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門外,手裏捧著剛加熱好的熱水袋,小心翼翼走到床邊,伸手抓住被子,想給他熱敷。
    手腕被滿是汗漬的粘稠大手緊緊握住,力道重得似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
    好痛!
    她疼得輕輕嘶了一聲,抬頭對上他滿是戒備與冰冷的眼眸,弱弱解釋:“熱敷一下會沒那麽難受的。”
    他審視著她,似在分辨,她的關心是出自真心,還是一種接近他的手段。
    正當葉嫵被他看得心底發毛時,如鉗子般的手掌這才緩緩鬆開。
    身軀半靠床頭軟枕,似默許了她的接近。
    手指緩緩解開西裝紐扣,外套刷地朝兩側敞開,露出裏邊那件名貴的白色繡銀白圖紋的襯衣。
    冷汗浸濕了他身上的衣物,摸上去濕答答的,十分粘稠。
    葉嫵一咬牙,臉上的溫度節節攀升,頂著一張麵紅耳赤的臉蛋,顫抖地將襯衣解開,為他脫下,再把熱水袋給敷上去。
    簡單的動作,愣是把她弄得滿頭熱汗。
    擦了擦臉上的汗漬,她嘟嚷道:“你的衣服最好換一件,不然,明天小心感冒。”
    “嗯。”男人用鼻音淡淡應答一聲。
    “那你脫吧,我先出去。”她剛想直起身體離開,誰想,背上垂落的長發卻被人用力拽住。
    頭部傳來一陣刺痛,“你幹嘛?”
    她惱怒的質問道,眸中凝聚著幾分火光。
    男人手指緩緩鬆開,薄唇微啟:“你來。”
    “你不能自己換嗎?”要她給他換衣服?腦子裏立馬浮現了他那完美如阿波羅般的古銅色軀體,臉上的紅潮有像雙耳擴散的趨勢。
    這種事僅僅是想象,就足以讓她心如鹿撞!
    男人持平的唇角微微抿緊,弧線透著些許不悅,似在為她的拒絕感到不愉快。
    幽黑如深潭的雙眸,緊緊看著她,那目光似暗藏著熾熱的火焰,讓葉嫵麵如火燒。
    她趕緊垂頭,努力想要平息心頭雜亂無章的心跳頻率。
    她為什麽要這麽怕他啊!
    被他盯得渾身別扭,為了逃脫這古怪而又曖昧的氛圍,她隻能妥協,“我換就我換,不許盯著我。”
    回答她的,是他始終如影隨形的注視。
    從衣櫃裏翻出幹淨嶄新的棉質黑藍格紋睡衣,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頭,將他的身軀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滾燙的體溫如一團烈火,燃燒過她的衣裳,源源不斷緊貼著她的肌膚。
    身體下意識繃緊,她慌亂的隻想把裴錦塵推開。
    “繼續。”某個男人似乎把她當成了人形靠枕,啞著嗓音發號施令。
    葉嫵額角歡快抖動幾下,強忍著要把人踹開的衝動,雙手顫抖的替他把睡衣穿戴整齊,這簡單的工程,對她來說,不亞於一次酷刑的煎熬。
    結束後,她迅速抽身下床,若不是裴錦塵反應夠快,隻怕會撞上床頭的牆壁。
    狹長的黑眸危險的眯成一條縫,她是故意的嗎?
    “我要休息了,你有什麽不舒服,記得叫我,我就在隔壁。”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她快速說完這句話後,忽略掉裴錦塵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的臉色,扭頭就往屋外衝。
    房門哐當一聲合上,頂部似乎還有塵埃簌簌落下。
    一抹極淡的笑意漫過眼底,嗬,她這算是落荒而逃嗎?
    這一晚,裴錦塵睡得並不平穩,胃部時不時的抽搐,折磨著他的神經,但這個男人早已習慣隱忍,哪怕是在病痛的折磨下,也能逐漸睡去。
    葉嫵每隔一個鍾頭就會來房間裏看看情況,她自以為自己的舉動能瞞過裴錦塵,殊不知,對他而言,但凡是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也能將他從夢中驚醒。
    他沒說,甚至假裝熟睡,心裏卻有難言的暖流流淌。
    次日清晨,joy開車趕來別墅,滿是歉意的向裴錦塵賠罪,他的確接到茱蒂的電話,知道老板胃病發作,卻想著,有葉嫵在,沒敢貿然過來打擾他們倆,直到天亮,才敢現身。
    “老板,今天的行程需要推掉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站在床邊問道。
    “不用。”這點病還打不倒他。
    “是,您今天上午將與m國青年企業家評選雜誌社社長跨國視頻,中午博鼇總裁約您聚餐,下午兩部新戲開拍,劇組希望您能到場剪裁,晚上八點,將去醫院探望歐小姐,多家媒體會在現場進行采訪。”joy盡責的向他匯報著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密密麻麻的行程,僅僅是聽著,就足以讓人感到心累。
    葉嫵推門進來,將親手做好的營養粥放在床頭的茶幾上,蹙眉道:“他昨晚胃病發作,還是別……”
    “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插手?”裴錦塵冷冷睨了她一眼,眉宇間凝聚著幾分煞氣。
    滿是利刺的話語,刺得葉嫵心髒微疼,她隻是想勸他多休息,這難道也錯了?
    這種混蛋根本不值得她擔心!
    她氣惱的冷哼一聲,扭頭離開房間。
    joy無奈的搖搖頭,連他也看得出來,葉小姐對老板的擔心,老板怎麽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老板,這粥……”餘光掃過床頭櫃上的米粥,就老板剛才對葉小姐的態度,怕是不會喝了,浪費了葉小姐一番精力啊。
    “拿來。”裴錦塵沉聲吩咐,俊朗無濤的麵容有些高深,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joy愣了愣,直到確定自己沒聽錯以後,才慢吞吞將米粥送到他手裏。
    伸手接過,沒用到勺子,喉結咕嚕咕嚕滾動幾下,一碗熱騰騰的米粥,竟被他一仰而盡。
    動作瀟灑、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備車,去公司。”裴錦塵隨手將空碗扔到旁邊,翻身下床。
    更換上筆挺的銀灰色西服後,他才離開別墅,威嚴強勢的氣勢,哪裏還有昨天夜裏的虛弱?葉嫵站在臥房外的歐式陽台上,瞪著那抹正欲離開的身影,心裏泛起一絲古怪。
    這人真的和她昨天晚上照顧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在他的身上,她找不到有大病初愈的痕跡,仿佛昨晚的一切僅僅是她做的一場夢。
    甩甩頭,將心底複雜的思緒通通拍開,她幹嘛去想這種無聊的問題?他願意抱病工作是他的事,和她有關係嗎?
    轉身進屋,將白色紗窗關上。
    裴錦塵似察覺到了什麽,在上車前,微微抬眸,深邃的目光掃過二樓那處陽台,但除了飄浮的白色窗簾,他什麽也沒能看見。
    別墅裏再次恢複寂靜,空蕩蕩的奢華建築內,隻剩下葉嫵一個。
    沒接到劇組讓她前去拍戲的通知,沒有秀出席,她無聊的在書房裏打開電腦,瀏覽網頁,關注網絡上的情況。
    大部分網民相信了她不是小三這件事,被黑掉的粉絲官網,重新恢複正常工作,不少人還特地注冊帳號,在論壇上發道歉的帖子,而她流失的粉絲,也回歸了一大部分,與這些網民相處得還算融洽,沒有了前兩天的劍拔弩張。
    點開微博後台,她忽然發現白蘭和淩霄竟同時關注了自己!
    打開淩霄的微博,首頁上置頂的那條短博文,是淩霄澄清緋聞的聲明。
    她默默點了轉發按鈕,並寫下一句話:“祝兩位幸福。”
    這一轉發不到十秒鍾立刻引來無數網民的圍觀,點讚量在短短幾分鍾內,飆升過破萬。
    還有許多人在微博上建立熱門話題,將話題頂到前十,向她正式道歉。
    看著那一條條道歉的微博,葉嫵心裏壓抑多日的委屈,總算消失了。
    這個圈子雖然黑暗,但隻要努力,是能得到觀眾的認可與喜歡的。
    動搖的信念再次變得堅定,她不會輕易被所謂的現實擊倒,不管前方還有什麽難關在等著她,她也要堅持走下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不能退縮,不能後撤,否則,連她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
    就在這一片和諧的氛圍中,仍舊有一批人,在不留餘力的繼續抹黑她。
    隻要是誇讚葉嫵的微博底下,都會有她們的身影,那是歐蜜兒的粉絲,群體龐大且戰鬥力十足,她們咬定葉嫵嫉妒自家偶像,將人推下山坡,導致她至今還沒蘇醒。
    不僅如此,她們甚至還在微博上@c市公安部,希望公安民警能夠介入調查。
    公司以意外澄清的聲明,粉絲視而不見,甚至認為,這是公司對葉嫵的包庇,為她道歉的話題,與讓她滾出娛樂圈的話題占據微博熱門頭條,鬥得不可開交。
    ……
    結束早晨的會議,裴錦塵坐在車裏準備赴淩盛的邀約前往c市某高檔私人會所聚餐。
    淩盛,博鼇娛樂公司現任總裁,持股超過百分之五十,是當之無愧的博鼇話語人,地位僅次裴錦塵,是娛樂圈的第二把手,博鼇每年推出的新人數不勝數,時常與金帝打擂台,淩霄就是其中之一。
    抵達會所,黑色大理石牆麵反射著陽光璀璨的光暈,裴錦塵一身正裝踏入包廂,日式房間,和門、竹林,複古走廊,整個會所透著幾分別致的清雅氛圍。
    “裴總,您請。”服務生恭敬的跪坐在地上,替他滑開和門。
    日式圓桌旁,同樣一身黑色正裝,西裝革履的淩盛早已等候多時,在他身旁,是如陽光大男孩般的淩霄。
    一抹冷色掠過眉眼,裴錦塵勾唇微笑:“淩總,好久不見了。”
    “哈哈哈,我還擔心裴總你這個大忙人今天忙得沒時間抽出空來呢。”淩盛仰頭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包廂內來回飄蕩。
    兩人寒暄一陣後,在圓桌入座。
    淩盛拍了拍手掌,服務生很快便送入精美佳肴。
    裴錦塵嚐了幾口,卻總覺得比不上早晨吃過的那碗米粥,隻草草動了幾下筷子。
    “今天特地請裴總用餐,其實也是為了前兩天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酒足飯飽後,淩盛直奔主題,“我這弟弟與裴總旗下的藝人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讓裴總出麵解決,實在抱歉。”
    圈子裏誰不知道,葉嫵與眼前這個男人關係密切,至於是什麽關係,那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金帝的地位在博鼇之上,而裴錦塵又是個雷厲風行,對敵人絕不留情的狠辣男人,淩盛雖然不怕他,卻也不願與他為敵,才會特地出麵,澄清這件事,表達歉意。
    台階人家既然給了,裴錦塵怎可能不順勢而下?
    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手中酒杯,薄唇微翹,意味深長的睨了淩霄一眼,那一眼,銳如刀鋒,竟讓淩霄有些心底發毛。
    “嗬,一個女人而已,淩總多慮了。”他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帶過,似乎未曾放在心上。
    唯有淩霄心裏清楚,剛才那一眼,他對自己動了怒!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殺意,絕不是他的錯覺。
    這邊兩位c市舉足輕重的男人相談甚歡,而別墅裏,葉嫵卻是被網絡上歐蜜兒的粉絲氣得夠嗆。
    她們竟拿著她前往醫院探望歐蜜兒的照片,聲稱是她犯錯後,反悔認錯的證據,指責她推歐蜜兒,促使歐蜜兒昏迷不醒。
    “叮鈴鈴。”正當她鬱悶之際,別墅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合上電腦,眉宇間殘留著幾分怒氣,離開房間在客廳將電話接通。
    “葉小姐,老板晚上會去醫院探望歐小姐,希望您能一起過去。”joy在電話那頭禮貌的發出邀請。
    “不去,”葉嫵一聽這話,心裏還沒消散的火氣,直衝頭頂,“我不會再去探望她的。”
    去了一次,就被人說成是犯錯的證據,去了第二次,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麽評論她!
    joy被她怒氣衝衝的回答驚住,還沒來得及多勸,通話被葉嫵掐斷。
    電話剛掛斷不到一分鍾,手機在房間裏再度響了起來,她索性坐在沙發上,賭氣的不肯接聽,但電話鈴聲卻不間斷的停了又響,好似她不接,就要繼續撥打下去。
    她氣鼓鼓的衝上二樓,沒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後,怒然出聲:“我說了,我不去,你聽不明白嗎?”
    如果她一再去醫院探望歐蜜兒,外界肯定會認為她做賊心虛,更加擺脫不了傷人的惡名!
    “葉嫵?”聽筒裏傳出的不是joy的聲音,而是陸言書清淺溫和的聲線。
    怒火好似被一桶涼水迎頭澆下,嘩啦啦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嫵翻了個身,心裏各種尷尬:“是你啊。”
    “誰惹你生氣了?”她氣成這樣的一麵可不多見,“是不是網絡上那些報道?那些人不了解你,你沒有必要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了解你的,也清楚,你不會主動傷害任何人的。”
    陸言書柔聲勸道,和煦的語調,撫平了葉嫵心中翻騰不息的火氣。
    是啊,她為什麽要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生氣呢?不管別人怎麽看她,隻要她在乎的人知道,她是清白的,不就夠了嗎?
    “你說得對,是我自己鑽了牛角尖。”她輕笑一聲,心情由陰轉晴。
    “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今天有工作嗎?晚上有時間的話,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他不再提及外界有關她的那些風言風語,巧妙的將話題轉移。
    “好啊,在哪裏碰麵?”她也有許久沒見到以前的朋友了,自從上次片場偶遇後,就一直斷了聯係。
    “老地方。”陸言書神神秘秘的給出碰頭的地址,掛上電話後,他抬頭看了看辦公桌上的相框,相框裏的照片是他小時候與葉嫵的合照。
    溫潤如玉的五官微微放柔,月色般醉人的眸子裏,流淌著款款深情。
    主治醫生辦公室外,幾名路過的護士,被裏邊眉眼含笑的男人迷得七葷八素,眼冒紅心,要是於醫生能衝她們這麽笑,那該有多好?
    結束聚餐,裴錦塵與淩盛、淩霄兄弟結伴離開會所,揮手道別後,joy立即上前,湊在他耳邊低語:“老板,葉小姐不肯去醫院。”
    “是嗎?”裴錦塵麵色一沉,他可不喜歡不聽話的‘寵物’,剛想吩咐joy開車回別墅把人押去醫院,腦海卻驀地閃過她昨夜照顧自己一整晚的忙碌身影。
    “算了,不用勉強她。”讓她在家裏休息,就當作她昨晚照顧自己的回報。
    joy一臉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忤逆了老板的命令,還能安然無恙?老板竟沒有動怒?他還以為,以老板的行事作風,鐵定會派人把葉小姐綁去醫院呢。
    心底疑惑頗多,joy卻沒勇氣當麵問出來,隻是想著,這葉小姐對老板的意義似乎與其它女人不太一樣?他還是頭一回見到老板這麽‘大度’‘寬容’的一麵。
    七點左右,剛結束新戲剪裁儀式的裴錦塵應劇組邀請,答應加入晚上的宴會,行程臨時改變,前往醫院探望歐蜜兒的時間也隨之延後,joy立馬與幾家媒體聯係,更改采訪時間。
    為了緩解外界對這次傷人事件的關注,公司會以炒作緋聞的方式,來衝散這件事,當然不能少了媒體的現場拍攝。
    掛斷電話,他剛想返回裴錦塵身邊,卻意外的接到了別墅外執勤保安科科長的來電。
    “你說什麽?葉小姐讓你們叫出租車到別墅,乘車離開了?”joy握著手機輕聲驚呼,餘光不停注意著正在同這次的投資商交談的裴錦塵。
    “這事我知道了,如果葉小姐回來,記住通知我。”他急匆匆交代一句後,立馬轉身,本想把這事告訴老板,但劇組的藝人卻圍攏上來,與他攀交情,一時半會兒,joy有些脫不開身。
    等到他好不容易擺脫藝人的糾纏,回到裴錦塵身邊時,他們已準備出發,前往聚餐的酒店。
    一邊開車,他一邊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上,男人的臉色。
    “明天你去找些傭人到別墅,再從公司分撥一名司機給她,柳如是劇組打好招呼,盡快讓她回到劇組進行拍攝。”手指輕輕抵住額角,他半闔著眼眸,吩咐道。
    這些待遇,是她應該得到的。
    昨晚的相處,裴錦塵嘴上一句沒說,但心裏卻始終記得她悉心的照料。
    那抹忙裏忙外的倩影,在他腦海中晃動了一整天,或許,他應該考慮多給她一些‘好處’。
    “是。”joy急忙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裴錦塵低垂的睫毛驀地上揚,淩厲逼人的目光直刺在他身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