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誰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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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拜托你了。”葉嫵鄭重地向她請求。
“我們是朋友,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在她曾經最窘迫的時候,是ann幫助她度過難關,溫莎從沒有忘記過她的恩情。
那時,她剛結束學業,卻因為非本土人的原因,始終無法找到合適她的工作,又不願向家裏人伸手,尋求幫助,是ann,是她默默地救濟自己,替她支付房租,一邊與杜梅女士學習服裝設計,一邊為自己準備一日三餐,直到她開設寵物醫院後,才停止救助。
人在異國他鄉時,是最孤單的,能遇到朋友的善意幫助,哪怕是點滴之恩,也會被人銘記。
而現在,她的朋友需要她的幫助,她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葉嫵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那就交給你了,我去外邊等,不打擾你的工作。”
“ok。”溫莎點了點頭。
手術室的房門並沒有合上,葉嫵端坐在凳子上邊,目不轉睛看著房間裏正在緊張感進行的手術。
在麻醉劑被推送進他的肘部血管時,那雙銳利的雙眼驀然睜開,雖然僅僅是一瞬,卻讓兩個女人同時愣住。
直到那如雄獅般鋒利的眸子再度闔上,溫莎捏著手術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扭頭朝門口的女人望去。
“繼續。”葉嫵沉聲吩咐,神色堅定如磐石。
溫莎心裏的不安仿佛也在她異常鎮定的情緒影響下,逐漸冷靜下來。
手術一直持續到淩晨六點,巴黎的深夜被海平線上升起的光亮驅散,朦朧的霧氣籠罩著這座紙醉金迷的繁華大都市。
最後一顆子彈叮當一聲落入鐵盤,溫莎累得香汗淋漓,擦了擦汗漬後,才道:“他的身體狀況比我想象中還要健康,手術過程沒有大出血的跡象,受傷的位置避開了身體要害,隻要縫合好傷口,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感染反應就能平安。”
葉嫵緊繃的神經直到這時,才放鬆些許。
她輕輕吐出胸口裏的濁氣,“那就好,他什麽時候會醒來?”
“麻醉劑過去,很快就會蘇醒。”溫莎以為她在關心這個男人的傷勢,笑道:“你不用太擔心,他的身體素質,比正常人更好,依我的判斷,大概一兩個小時就會醒過來。”
這麽快?
葉嫵揉了揉僵硬發麻的肩膀,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那他就交給你了。”
“誒?”什麽叫交給她?
“如果他醒來,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她說得十分鄭重,神色微肅。
溫莎眨了眨眼睛:“哦。”
看來ann和他的關係,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非同一般啊。
“我還要去趟工作室,這裏就先拜托給你了。”提著手提包轉身朝診所外走去,還沒走幾步,又聽見溫莎略帶嬌羞的詢問。
“對了……那位陸先生……他這個月會來巴黎探望你嗎?”女子含情般羞澀的詢問,含著幾分不安,幾分曖昧。
葉嫵離去的步伐微微頓住,“溫莎,你喜歡陸言書?”
溫莎站在手術室內,小臉紅如豆蔻,那是情竇初開的美麗顏色。
“嗯。”她一直暗戀著那位陸先生,當初她和ann住在一起時,每個月都會碰見那人,起初她還懷疑過,兩人是情侶關係,正在異地戀,但她的猜想被ann否決,原來他們僅僅是朋友。
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當時鬆了一口氣,對這位陸先生愈發關注,甚至開始期待,他出現在巴黎。
“嗬,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你對陸言書有這份心,我就不用給他介紹女孩子了。”葉嫵頓時失笑,“諾,這是他的電話,他前兩天剛回國。”
“他回去了嗎?”真遺憾,她沒能見到他。
“快把電話拿去,想他的時候,歡迎你隨時給他發簡訊,或者打電話?我們國家不是有句古話嗎?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葉嫵翻出陸言書的電話號碼,抄寫在一張信簽紙上,啪地一聲,貼在醫院門口的櫃台上邊,做完這些事後,她還曖昧的朝溫莎眨眨眼睛:“加油啊。”
“我……你別胡說了……”追求陸先生,天哪,她從沒有想過這種事!
他會不會不喜歡自己?會不會無情的拒絕自己?一時間,溫莎想了許多,心情愈發忐忑。
“如果你覺得電話裏表白誠意不夠,等他下個月過來,我安排你們碰麵,你當麵把心意告訴他,溫莎,有些事總要鼓起勇氣去嚐試,不然,等到錯過了,真的會後悔莫及。”葉嫵的語調滿是歎息,說完後,她才再度轉身,離開寵物醫院。
清晨的巴黎略微有些涼爽,還沒到上班時間,街上人煙稀少,就連車子,也見不到幾輛,隻有循環的巴士車在街頭巷尾穿梭著。
開著奧迪車駛離香榭麗舍大道,街道兩側的椰樹散發著勃勃生機,從東區行過,並沒著急前往店鋪,而是先去往洗車行,她可不想帶著血跡到處亂跑。
巴黎的警察嗅覺靈敏,如果發現她車上的大片血漬,說不定會誤以為她是什麽嫌疑犯,把她抓進警局盤問。
“ann女士,您今天怎麽會這麽早?”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洗車行裏,一名正在打掃衛生的法國男人,熟絡的與葉嫵寒暄,態度很是熱情。
這家店距離她的公寓很近,收費較低,葉嫵時常來這兒進行汽車保養,自然與這裏的工作人員交情不錯。
“啪。”車門被她隨手合上,將手提包裏辦理的vip卡遞給男人,笑道:“昨天晚上朋友生孩子大出血,送她去醫院陪伴到現在,車弄髒了,過來清潔一下,麻煩你了。”
完美到讓人挑不出錯的謊言,極其自然的從她的香唇中吐出。
當工作人員打開汽車後座,發現上邊的大片血漬時,也不覺得有任何意外,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透明的涼水衝洗著轎車的每一個角落,鮮血一遍遍被洗刷幹淨,最後變得一塵不染。
葉嫵禮貌的道過謝,結賬離開,八點整抵達店鋪,接替了員工開門的工作,懸掛在玻璃門上方的水晶牌,哢嚓一聲點亮。
【ann婚紗設計室】的字樣頓時閃爍在巴黎的街頭。
……
中午十一點,裴錦塵幽幽醒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令他警覺。
黑沉幽冷的雙眼輕掃過整個屋子,這裏是什麽地方?
“嗨,你醒了?”溫莎剛去附近的藥店買來繃帶,進屋就看見昏迷了一整夜的男人已經醒來,拘謹的朝他揮了揮手。
不知道為什麽,被他盯著她總有些不安,不敢和他大聲說話。
“誰救了我?”不是她,聲音不像,背影也不像。
他很清楚的記得,昨夜為了逃避敵人的追殺,曾劫持過一輛銀白色奧迪車,車主是個年輕的女人。
但當時酒店外的燈光太過昏暗,他沒能看清女人的輪廓,隻是她的聲音,與眼前的女人,並不一致。
“是我一個朋友。”溫莎眸光忽閃,心虛的躲閃著他太過銳利的視線,小心翼翼挪動到床邊,將繃帶擱在床頭的櫃子上,“你放心,你在這裏很安全。”
“嗯。”戒心並沒有因為她的隻言片語消失,任由這個陌生女人替他重新纏好繃帶,等到人離開後,才撐著身體在床頭坐起身來,取過被人脫掉的外套,從裏邊拿出電話。
“老板!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們的人已經來到巴黎,現在過去找您。”阿峰急切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裴錦塵眸光微微一沉,利落地翻身跳下病床,走到左側的小窗戶邊,將窗簾拉開。
“香榭麗舍大道,”男人聲線略帶沙啞,“盡快過來,還有,替我查一輛車。”
他記得,昨夜他曾蘇醒過,當時,他好像看見了這個房間外的一抹熟悉身影。
如果他的感知是正確的,那麽,救了他,又對他避而不見的女人……
“嗬,”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聲滑出他的唇齒,“葉嫵,會是你嗎?”
還是說,那僅僅是他思念成疾所產生的又一次幻覺?
……
“ann,那個男人在十分鍾前,被人接走了。”溫莎下午打來一通電話,向葉嫵說起了這件事,“不過,他到底是什麽人啊,是黑道成員嗎?”
黑道?
說起來,他曾經的確是靠黑道起家,某種意義上來說,溫莎的猜測倒是和真相符合。
“這件事到此為止,溫莎,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晃神後,她迅速將擴散的思維打住,巧妙的轉移話題:“給你的陸先生打過電話了嗎?”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她仿佛能想象出溫莎害羞的樣子。
“ann,我真的可以這樣做嗎?會不會太唐突?”大概所有陷入愛戀裏的女人都如她這般,小心翼翼,又多愁敏感。
“不試試看你怎麽知道結果會是什麽樣的?”葉嫵鼓勵著,希望她能大膽為自己爭取一次,“別在將來為錯過感到後悔。”
“嗯。”或許她應該主動一回。
掛斷電話,溫莎鼓起勇氣,給陸言書發去簡訊,內容十分簡單,僅僅是詢問他是否還記得自己。
而另一邊,一輛黑色寶馬車在三輛轎車的簇擁下,離開香榭麗舍大道,在一棟奢華的七星級酒店樓下停靠。
“老板,查到了,這次在您下飛機後,伏擊您的人,是法國的黑幫,他們肯定是為了幾年前,被我們搶走金三角的貨源,從而進行報複。”
至於為什麽之前一直沒敢動手?那是因為老板這些年逐漸從道上抽身,將事業放在洗白背景上,但國內始終是他的黑暗帝國,外國的力量想要入侵國內,難如登天,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向老板下手的機會,但隨著這次老板來到巴黎,正好被他們抓住機會,展開報複行動。
更換掉血衣的男人,一席黑色西服,尊貴非凡,乘坐電梯抵達頂層的總統套房,在暗色的水牛皮沙發中坐下,優雅的翹著二郎腿,吩咐道:“失去的兄弟好好補償他們的家人。”
為了掩護他逃離機場,兄弟們死傷近十人,就連直升機上的機長,也因此喪命。
他從不會虧待自己人,無法挽救他們的生命,但在善後上,他不會小氣。
“嗯,我會安排的。”阿峰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這幫該死的法國佬!”
這次為了老板平安抵達巴黎,他足足派了幫裏八名好手,沒想到還是遭到埋伏。
“還好老板你平安無事。”不然,他就算自殺謝罪,也賠不起。
“我的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奪走的。”想要他死?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份實力!“把敵人的窩點找到,他們既然送了我這麽大份禮物,不回敬一番,人家會說我裴錦塵不懂行情。”
一抹狠厲的殺意掠過男人的眉眼,身側氣息危險至極,好似煉獄中爬出來的修羅,令人不寒而栗。
“就算老板您不這麽說,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我們的人正在秘密調查,隻要把他們的據點找到,立即發動強攻。”阿峰狠狠的道。他會讓這些人知道,敢對老板動手的後果。
“還有,那輛奧迪車,盡快查出車主,車牌號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三天內,我要知道結果。”他可不會隨便上一輛車,雖然當時身受重傷,但車牌號碼,他記得一清二楚,想要查出車主很簡單。
“是的,老板。”阿峰有些意外,老板是為了報恩嗎?不然,為什麽這麽急著找到車主?
一場腥風血雨在暗中凝聚,巴黎的上空,看似明媚的陽光下,好似有無盡的暗潮正在湧現,正在匯聚。
……
葉嫵待在店鋪二樓的辦公室裏,手裏捏著一支炭筆,正在為即將成為新娘的名媛繪製屬於她們的精美婚紗。
圖稿上僅僅隻是一個模糊的禮服線條輪廓,肘邊擱著一杯白色咖啡杯,房間裏安靜得隻有筆尖與畫紙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一陣悅耳的鋼琴曲打破了房間裏溫馨、安寧的氛圍。
她放下炭筆,揉了揉酸澀的手臂,將手機夾在頸部,一邊接聽電話,一邊起身出門。
“嗨,替我再衝一杯咖啡。”將空蕩蕩的杯子遞給二樓正在整理收納的店員,“謝了啊。”
“很忙嗎?”陸言書清淺的嗓音緩緩傳入耳膜,聲線一如既往的柔和。
“還好,怎麽想到突然打電話給我?”她笑著問道,重新返回房間,在書桌後的單人沙發坐下,眉眼彎成兩道新月。
“我還想問你呢,溫莎,她是你的朋友嗎?”陸言書幽幽問道,“剛才她給我發來簡訊。”
“恩呢。”葉嫵坦然承認,“我住在舊小區時,和她是鄰居,你應該見過她才對。”
“我記得她。”當時,他還特地去拜訪過溫莎好幾次,拜托她多照顧葉嫵,怎麽可能忘記?
“她是個好女人,你們可以多交流,多了解。”她極力想要撮合。
“上次是紗織,這次是溫莎,葉嫵,你就這麽急著想把我給嫁出去嗎?”不用猜他也能想到,他的手機號碼,多半是她主動交給對方的,為的,是把自己推銷出去。
“嫁?”葉嫵撲哧一聲笑了,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如同一陣清風,輕易地撫平了陸言書心頭的惱怒。
他想,或許他這輩子也沒辦法如喜歡她這般,再去喜歡上第二個人。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扯著他的情緒,看著她開心,哪怕他再生氣,也會隨著開心。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葉嫵,我尊重你的決定,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他不想一再的接受她的好意,“喜歡一個人是沒辦法勉強的。”
正如他愛著她,而她至今仍把他當作哥哥,當作親人。
可這又能怎麽樣呢?他喜歡她,從來就與她無關。
“好吧,不過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了解溫莎,她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葉嫵答應下來,卻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先忙,忙完記得乖乖吃飯,別又加班加到忘了時間。”陸言書輕描淡寫的轉開話題。
“我看上去就這麽讓人不放心嗎?”她調侃道。
“的確。”他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兩人都在逃避著有關愛情的話題,隻有避開它,或許他們才能如現在這般親密交談。
結束通話後,陸言書撥通了溫莎的電話,親口回絕了她還未開花,就已然結果的暗戀。
“抱歉,我已經有很喜歡的女人,不能接受你的心意,真的很抱歉。”也許他的做法太無情,太冷漠,但他清楚,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既然無法給她想要的結果,從一開始,他就不該給人希望。
溫莎難過的掉了眼淚,“是因為ann嗎?她才是你喜歡的人對不對?”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怎麽會每個月風雨無阻的從國內來到巴黎,怎麽會關心她的一切?
“是的,我很愛她。”可惜,她卻不愛自己。
溫莎的眸子裏掠過一絲黯然,轉瞬即逝。
“我明白了,請你放心,我能理解的,希望你能幸福。”雖然失戀的滋味不太好受,但一個是自己暗戀的男人,一個是她的好友,她希望兩個人都能幸福、快樂。
……
五天後,就在葉嫵刻意忘記那人曾出現在巴黎這件事時,一則轟動的消息,震驚整個法國。
在昨天夜裏,法國著名黑幫窩點發生嚴重的火拚案件,幫派八成.人員死亡,死亡人數達到一百多人的驚人數字,麾下多個娛樂場所被炸彈轟成廢墟,一夜之間,這個連法國警方也頗為頭疼的黑幫,徹底成為曆史。
一具具被燒焦的屍體,由急救人員從廢墟裏抬出,經過努力,存活的人數不足二十人,且全是重傷。
“據本台消息,這起性質極其惡劣的案件,極有可能是黑幫仇殺,是來自黑道的可怕報複,犯案人員暫未抓捕歸案,警方正在進行嚴密盤查。”巴黎本地電視台第一時間報道了這件事。
公寓裏,葉嫵吃驚的看著新聞報道,端著意大利麵的手指有些輕顫。
是他做的嗎?
會是他嗎?
她不敢確定,深深吸了口氣後,拿起遙控器,將頻道轉開。
不管是不是他,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是報複也好,是出氣也好,她管得著嗎?
他的事,從三年前,她離開國內,在巴黎重頭來過時,就與她再無任何瓜葛。
裴錦塵……
這個名字,早已被她刻意遺忘,連帶著三年前的那些傷痛,那些痛苦,一並被掩埋。
……
數十架直升機在c市上方盤旋落下,馬達巨大的轟鳴聲,驚得下方無數鳥兒展翅飛向。
螺旋槳嗚嗚的旋轉著,joy穿著牛仔馬甲,正在機場等待。
機艙的艙門緩緩開啟,木台階從艙門內放下,率先下機的,是後方幾輛直升機內的黑道成員。
裴錦塵帶著阿峰,從機艙內現身,黑色西服在微風下,搖曳不止。
零碎的碎發時而飛揚,他宛如去國外參加過什麽高檔酒會,身形優雅,氣質出眾,很難讓人把此時的他,與巴黎發生的慘案聯係到一起。
“老板。”joy恭敬的走上前去,視線下意識朝機艙內看了看,並沒有看見葉嫵的身影。
這次老板又撲空了嗎?付出這麽慘重的代價,還是沒能找到葉小姐的下落?
他有些不敢看老板的臉色。
“公司最近如何?”裴錦塵啞聲問道,神色還算平靜。
但正是因為這詭異的平靜,反而令joy愈發不安。
他全然看不透老板在想什麽,隻能老老實實回答他的詢問。
“公司一切如常,按照既定的計劃,幾個新推出的節目,也得到了預期中的良好反響。”
“嗯。”他並不意外,如果因為他的離開,整個金帝出現風波,還要那麽多精銳員工來做什麽?
眾人趁著夜色,離開機場,機場外的停車區域,停靠著十多輛頂尖豪車。
黑色法拉利急速駛過機場外的公路,上到高速。
joy幾次想詢問這次前往巴黎的收獲,卻又始終沒勇氣問出口,害怕會觸碰到老板心裏的傷疤。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坐在副駕駛座的阿峰忽然接到了一通從法國巴黎傳來的電話。
“老板,車主查到了!”他驚呼道。
“說。”言簡意賅的一個字,分外冷漠,但他微微坐直的身體,卻泄漏了心裏的在意。
如果曾經,有誰告訴他,他會如此關心一個女人的去向,甚至三年來不曾間斷過尋找,裴錦塵定會賞對方一顆子彈。
阿峰咽了咽口水,才道:“車主ann,華人,據說是最近兩年在時尚界活躍的婚紗設計師。”
最近兩年?
時間吻合,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車內的氛圍多了幾分緊繃與凝重。
“照片呢?”男人淺薄的眼皮幽幽抬起。
“我立刻上網查。”阿峰打開手機網頁,爬牆登錄法國網站,搜索有關ann的相關報道。
在法國,ann的報道數不勝數,但大多是有關她設計出的作品,至於她的照片,阿峰查了許久,才找到一張某時裝展時,她站在杜梅身邊,隻是一個側臉。
將手機遞給後座的男人,“老板,這是唯一能找到的。”
鏡頭裏,女人利落俏皮的短發,活力四射,精美妝容下,側臉透著東方女人獨有的知性美。
褪去了清純,猶如一朵盛開的春桃,美麗、奪目。
裴錦塵眸光微微一沉,是她。
哪怕照片有些模糊,但熟悉的五官,他絕不可能認錯!
男人持平的嘴角緩緩上揚,一抹驚心動魄的笑,染上唇角,“果然是她啊。”
葉嫵,時隔三年,你終究還是被我找到了,這一次,你還能往哪裏逃?
手指輕輕摩擦著照片上的女人臉廓,像是透過這冰涼的屏幕,撫摸著她的麵頰,動作繾綣、溫柔。
阿峰下意識繃緊神經,老板的表情好危險。
“你們說,對待逃跑的寵物,應該給什麽樣的懲罰呢?”他微微側目,似笑非笑的問道,眉宇間妖氣橫生。
果然嗎?
joy鏡片上閃過一道白光,看來,這個ann就是葉小姐!
joy感到慶幸,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在法國站穩腳跟,而且進入時尚界,還躲開老板的搜查,但隻要把人找到,就夠了!
這三年,老板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身邊的緋聞少得可憐,是為了誰,為了什麽,joy心知肚明。
“老板,需要派人把她綁回國嗎?”阿峰沉聲問道,有些蠢蠢欲動,隻要是老板的吩咐,他都會為老板辦到。
“不,對待不聽話的貓兒,太暴力,隻會把她逼到更遠,我要讓她心甘情願回國,回到這片土地。”裴錦塵手指黯然一緊,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手機捏碎。
阿峰默默的在心裏為這個不曾正式碰麵的女人默哀,希望她能承受住老板的怒火。
……
三天後,葉嫵正在等待意大利定製的婚紗布料送來,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顯示竟是葉爸的號碼!
這三年間,為了不引起國內媒體的注意,為了逃避裴錦塵的眼線,她從未和家裏人打過電話,害怕通話會被接聽,而葉爸葉媽也深知這個道理,不曾主動聯係過她。
可現在……
心裏莫名產生一股不安,吩咐店員催促快遞把貨盡快送到後,轉身走上二樓的辦公室。
“爸?”
“葉嫵,你在工作嗎?是不是很忙?”葉爸的聲線略顯急切,卻強忍著,關心著女兒在法國的生活情況。
繞過書桌,葉嫵在沙發中坐下,眉眼柔和,溢滿了濃濃的溫情:“爸,我這會兒不忙,你和媽呢?最近好嗎?我托陸言書帶回去的明信片,你們收到了嗎?”
“嗯,小陸他送來了,葉嫵啊……”葉爸有些欲言又止,像是有話想說,又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
那股不安愈發加深,她的臉色微微沉了,佯裝鎮定的笑道:“爸,有什麽事您說吧。”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爸是不會主動給她打越洋電話的。
心裏雖然十分焦急,但她早就過了一遇到難題,就會手足無措的歲月,哪怕神經緊繃,她依舊能鎮定的坐在這裏,和葉爸保持通話。
葉爸遲疑了一陣,才澀澀開口:“你媽她現在在醫院。”
“嗯?”葉嫵吃了一驚,眉峰頓時皺緊,“怎麽回事?”
好端端的,媽怎麽會跑到醫院裏去?
“昨天我們到餐廳吃晚餐,回來後,她就喊著肚子痛,我以為沒什麽大事,給她吃了些治胃病的藥,可今天早上她實在疼得不行,才把人送到醫院裏來。”如果不是事態嚴重,他根本不會給女兒打電話,影響女兒工作。
“檢查結果出來了嗎?”不能急,她現在著急起不到任何效果!或許事情還沒壞到什麽地步,不是還沒得到最後的檢查結果嗎?
“出來了。”葉爸麵容頹敗,身體仿佛失去支撐般,無力地靠著病房外的走廊牆壁,“是……是胃癌。”
“轟!”耳畔似有驚雷炸開,炸得她頭暈目眩。
胃癌?
捏著手機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她的臉色頓時白了,“確定嗎?這是最後的檢查結果?”
越是驚訝,她越是冷靜,除了保持理智,她沒有其它辦法。
著急?那是最沒用的東西,她人在巴黎,即使國內發生再大的事,她又能有什麽辦法?
她唯一可以做到的,是穩定住爸的情緒,不讓這個家散掉。
“是,醫生說這是血液檢查後的最終結果。”葉爸苦笑一聲,眼眶忍不住紅了,晶瑩的淚珠溢滿眼底,這一刻,他竟在女兒麵前不自禁哽咽起來。
聽著爸爸痛苦的啜泣,葉嫵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無情的割著、刺痛著。
“你們在哪家醫院?是在市醫院嗎?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媽,讓她好好接受治療,或許情況沒有那麽糟糕,爸,你千萬不能急,等我回來。”她急切的吩咐著,逼迫自己不能自亂陣腳,至少在爸爸麵前,不能流露出任何的灰心與絕望。
隻有她保持希望,爸媽才能挺住!
“好。”葉爸的情緒勉強穩定一些。
掛斷電話,葉嫵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仿佛墮入冰窖一般,渾身的血液被寸寸冰凍。
半個小時後,她才從這巨大的噩耗中回過神來,捏緊拳頭,離開辦公室。
忙碌的店員愕然看著臉色極為難看的女人,有些吃驚,畢竟她們在店裏工作好幾個月,還是頭一次見到老板的臉色如此難看。
即使當初有名媛不滿意她的設計,在店裏大吵大鬧,老板也能鎮定應對。
發生了什麽事嗎?
“給我定最快的機票,我要回國,”葉嫵站在櫃台前,沉聲吩咐。
沒人知道,在她看似鎮定的外表下,隱藏了怎樣恐慌、不安的心情。
“店裏的事暫時交給你們,有不懂的,打電話給我,我來安排,接下的幾筆單子,我會向顧客說明原因,不會再接受他們的生意。”她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做離開的準備。
“老板,您要回國?要去多久?”店員驚呼一聲,急忙問道。
“具體時間我不能確定,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返回巴黎,放心,這個月的薪水,我離開前,會發放到你們手中。”葉嫵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笑,安撫著員工們不安的情緒。
店裏的工作處理完後,她立即開車前往香榭麗舍大道的寫字樓。
“susan,老師她在嗎?”敲了敲櫃台台麵,她禮貌的向接待人員詢問。
“在畫室,ann,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接待員如往常一樣同她寒暄。
“嗯,有空就提前過來,我先去畫室。”她沒有多餘的精力與接待員周旋,道別後,步伐生風,走向電梯。
“奇怪,ann有點不太對勁啊。”記憶裏的她,向來是優雅、和善的,每次到公司來,總和自己閑聊半天,可今天卻神色焦急。
接待員搖搖頭,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工,不該關心的事,還是別關心的好。
電梯在三樓的畫室停下,杜梅正在為今年的時裝周設計新款服裝,上次經過葉嫵的提醒,設計圖有些許改變,畫板上放著各色顏料,她手持畫筆,正專心的為圖稿上色。
柔順的黑發用複古的木簪子盤著,背影優雅、恬靜。
葉嫵穩了穩情緒,含笑上前,靜靜站在杜梅身後,沒有打擾她的工作。
“ann?”安靜的畫室裏,忽然響起的腳步聲,仍是把正在工作的女人驚動。
她微微側目,驚喜地看著她,“你來啦?”
“老師。”葉嫵抿唇輕笑,“我打擾到您了嗎?”
“不,並沒有。”杜梅搖搖頭,將手裏的半弧形調色盤擱在腳邊,“上次你說有朋友來巴黎,有時間怎麽不多陪陪他?”
“他早就回國了,畢竟他也有屬於他的工作。”葉嫵攤攤手,一臉無奈。
“是嗎?他這麽快就離開了啊。”杜梅明亮柔弱的眼眸微微暗了暗,有些止不住的失望。
“老師,我是來向您道別的。”她直奔主題,“我家裏發生了一點事,需要回國去處理,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回巴黎。”
“很急嗎?有什麽地方我能幫得上忙?”她凝重的臉色,讓杜梅看出了些什麽,出聲問道。
“如果需要您幫忙,我一定不會客氣。”葉嫵強笑道,“這次的時裝周,我不能陪您參加了,實在很抱歉。”
巴黎在月底將召開一場夏季時裝展,原本她答應過老師,要陪她一起出席看秀,但現在,她卻要失約了。
杜梅並沒有計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你放心,我明白的。”
換做是她的家人出事,她一樣會擱下手裏所有的工作,去家人身邊。
“謝謝您的理解。”葉嫵微微鬆了口氣,“我還得回家收拾行李,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杜梅忽然叫住她,貝齒輕咬住唇瓣,有些欲言又止。
她停下步伐,困惑地朝她看來,“老師,還有別的事要吩咐嗎?”
“我想請你替我轉交一份禮物。”杜梅沉默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道,“你稍等一下。”
她幽幽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畫室最裏邊,那裏放著一塊畫板,用白布蒙著,隔絕灰塵。
“老師,這不是您一直珍藏的設計嗎?”她曾經對這份一直用白布遮蓋的畫板內容十分好奇,也曾問過她,但她隻說這是要送給一位在乎的男人的禮物,是她花了五年,精心設計的服裝畫稿。
葉嫵不知道老師口中在乎的男人究竟是誰,難道是她認識的?還是國內的什麽人?
杜梅纖細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畫板上的白布,像是在觸碰一件極其貴重的寶貝。
“我……我想拜托你替我把它轉交給言書。”杜梅細長的睫毛輕垂著,在她水色般清澈的眼眸周圍圈撒出一層淡淡的暗色。
言書?陸言書?
葉嫵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老師,您和他……”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對兩人的關係感到困惑,好幾次,老師提起陸言書時,態度與平時截然不同,似想要關心他,又不知如何開口,掙紮與為難,是她在老師臉上見過最多的。
“到現在我也不瞞你,我是他的母親。”杜梅苦笑。有些事瞞得了一時,能瞞得了一輩子嗎?她觀察ann足足三年,她是個好姑娘,又是言書心裏最在乎的女人,這件事她可以放心的告訴她。
母親?
她徹底驚住,下意識不敢相信,“如果我沒記錯,他是陸伯父陸伯母的兒子,我曾見過兩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