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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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安靜得落針可聞,葉爸深深看了她一眼,知女莫若父,他怎會看不到女兒的認真?
她就這麽喜歡裴錦塵嗎?
葉爸的態度有一絲鬆動,堂堂金帝公司的總裁,竟在醫院裏親手照顧病中的自己?他不認為女兒會說謊,他想象不出裴錦塵衣不解帶照顧自己的畫麵。
那樣的一個人,願意放下身份,放下地位,照料自己,證明他對葉嫵是在乎的,愛屋及烏,才會對自己這般重視。
“爸,媽媽還在的時候,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你們好好談談,現在媽走了,但我知道,媽最希望的,是看到我能幸福,我不是小孩子,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幸福是什麽,我愛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可以成全我們嗎?”葉嫵抿唇問道,心情很是忐忑。
“我要好好想想。”葉爸搖搖頭,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模棱兩可的態度,讓葉嫵安心不少,至少爸爸的態度不像之前那樣堅定,這就說明她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掩蓋不住的歡喜染上葉嫵的眉梢,那副高興勁兒,讓葉爸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扣扣”,敲門聲打破了屋子裏安靜的氛圍。
葉嫵急忙開門,裴錦塵將那份剛出來的檢查結果遞給她,沒有進屋。
伯父對他並不好友,他若是進去,隻會徒增對方的不愉快。
葉嫵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髒微疼。
他都知道,知道爸爸對他的態度,知道他的不受歡迎,可是,他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撒手不管,而是在背後默默付出。
他明明用不著這樣做的,他的個性那麽高傲,為什麽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鼻尖湧上一股酸意,葉嫵狠狠捏緊手中的檢查報告,在心底發誓,不管努力多少次,她也要讓爸爸看到裴錦塵的好,她不能辜負他的付出。
葉爸自然也看到了門外那抹熟悉的身影,但讓他詫異的是,裴錦塵竟轉身走了。
他愣了愣,皺紋橫生的容顏,悄然爬上些許糾結之色。
他是不是該換一種心態去觀察這個男人?也許,他對葉嫵的真心,比他想象中還深。
……
杜梅在回到西郊別墅後,再也沒有大吵大鬧過,從監獄回來,她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那是一種近乎心死的絕望。
“能替我聯係裴總嗎?”深夜,吃過晚餐,杜梅找到負責看守自己的馬仔,她的容顏憔悴、落寞,幾日的時間,整個人瘦得不像話,那具柔弱的身軀,好似用力一捏,就會被折斷似的。
她想過了,仔仔細細的想過,她應該離開這裏。
小兒子不肯見她,大兒子不肯原諒她,她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或許她回到這座城,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想用盡所有去彌補虧欠的兒子,可結果呢?她什麽也沒能挽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兒子坐牢,是她沒用,當初,她就不該把小兒子丟下,不該因為害怕,任由大兒子留在裴家。
如果她當時能勇敢一點,去把大兒子搶回來,一切也許就會是另一種樣子。
可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她無法遺忘大兒子無情的態度,無法遺忘小兒子如今生活的那座牢籠。
每在這裏多呆一刻,她就會難過到窒息。
她想過留下來,可她還留下來做什麽呢?還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馬仔倍感詫異,請她稍等片刻後,撥通了裴錦塵的電話。
“她要走?”裴錦塵微微一怔,想走嗎?因為陸言書不肯見她,她就死心了?放棄了?絕望了?想要逃離這裏?
一抹譏諷的暗芒掠過眼底,他薄唇輕啟:“隨便她。”
這是她的選擇,他沒有理由幹涉。
走了也好。
隨手將電話扔在病房的床頭櫃上,他悄然下床,沒有驚醒正在睡夢中的葉嫵,從西服口袋裏摸出一包香煙,離開房間,在走廊上吞雲吐霧。
嫋嫋彌漫的白色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頭頂上白色的電燈散發著刺眼的光亮。
他站在光暈中的身影顯得那般落寞。
“是嗎?他答應了?”杜梅得到答複後,露出了似哭非哭的難看表情。
看吧,她是否留在這兒,根本沒有人會在乎。
他不在乎啊。
沉重的眼皮幽幽閉上,杜梅幹澀的眼角無聲滑下兩串淚珠。
……
第二天,c市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馬仔親自開車,護送杜梅前往機場。
她在候機室揮手同馬仔道別,想讓他回去。
飛往巴黎的航班還有三個小時才正式起飛,杜梅沒有帶什麽行李,孤零零一個人待在人海茫茫的機場,身旁不斷有依依不舍的一家子抹淚離別,而她,卻隻有一人,一如二十幾年前,她偷渡出國時的場景一樣,身邊沒有送行的家人,孑然一身。
“叮鈴鈴”,葉嫵的電話忽然發出急促的鈴聲,她正在陪葉爸看電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當看見上邊那串熟悉的來電顯示後,臉色微微變了變。
是老師的號碼。
她略微猶豫片刻,才按下接聽鍵:“喂,老師嗎?”
“ann,我決定回巴黎了,你能來送送我嗎?”杜梅低聲問道,話裏透著幾分哀切,幾分請求。
她想在臨走前,做最後一件事。
葉嫵掛斷電話,給葉爸說了一聲後,急匆匆離開醫院。
裴錦塵從電梯裏出來,與葉嫵正麵撞上,眉頭暗暗一皺,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不在病房裏待著,亂跑什麽?”
他手裏還拿著一份剛從護士台取來的報紙,準備拿給葉爸打發時間。
“我要去機場,剛才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她要回巴黎了。”葉嫵解釋道,她的腦子有些亂,老師要出國?為什麽?她不是裴錦塵的媽媽嗎?難道不該留在c市陪伴他?就算陸言書坐牢,她也沒有必要離開啊。
“所以你打算去幹嘛?劫機?”裴錦塵揚眉反問,眸光暗沉,蘊藏著令人無法琢磨的壓抑。
“我隻是想去送老師一程,不管怎麽樣,她對我有恩,我應該去送她。”老師在電話裏的請求,她沒辦法拒絕。
聞言,裴錦塵擰眉道:“真那麽想去?行,我送你。”
黑色法拉利疾馳在街頭,他精湛的輪廓,略顯緊繃。
一路上,他什麽話也沒說過,車廂裏沉默的氛圍,讓葉嫵很是不安。
她想問他,老師要走的事,他知道嗎?
他會難過嗎?他有沒有想過,讓老師留下來?
可她問不出口,總覺得即使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她。
機場外,裴錦塵利落地踩下刹車,下顎輕抬:“去吧。”
“那你呢?”下車時,她忍不住問道。
男人雙手交疊著擱在方向盤上,身體慵懶地斜靠著:“你在這裏難道還會迷路?”
他不會跟著自己去見老師。
葉嫵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拒絕的意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下了車。
“你真的不進去嗎?”她站在車窗外,彎著腰問道。
回應她的,是緩緩升起的窗戶,他的身影被徹底隔絕在車內。
葉嫵頭疼地歎了口氣,轉身步入機場。
杜梅坐在a區的咖啡廳中,靜靜等待她的到來。
當葉嫵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她下意識朝她身後望去,卻沒有見到她想要見,卻明知不會出現的人。
一抹黯然浮現在眉宇間,她招了招手:“ann。”
“老師。”葉嫵小跑著過去,在對麵的米白色沙發上落座。
這是她在醫院的不歡而散後,再次見到杜梅。
她憔悴了,也消瘦了。
不施粉黛的素顏,羸弱、蒼白,那雙美麗的秋眸,如今隻剩下一片暗淡,可饒是這樣,她的美依然令人驚豔,讓人忍不住想去嗬護她,去撫平她的憂傷。
“言書的事,我很抱歉。”杜梅啞聲說道,“做出這種事,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好他,他傷害了你和你的家人,真的對不起。”
她能為兒子做的,隻能是代替他說一聲對不起。
葉嫵心裏十分難受,她想說,這些不是老師的錯,她不用向自己道歉的。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老師,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她心裏有一道疤,隻要稍微觸碰就會疼。
她能做的,是不去想,不去回憶,讓它慢慢結痂。
他害死了媽媽,也付出了代價,到此為止吧。
“您真的要離開嗎?有沒有想過留下來?”葉嫵轉移話題。
杜梅苦笑道:“留下來?這裏已經沒有我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她留在這兒有什麽用?隻會一次次傷心,一次次絕望。
“怎麽會沒有?”還有裴錦塵呢!老師她沒有想過留在他身邊嗎?
“他都告訴你了?”杜梅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一些東西,“是啊,他那麽愛你,又怎麽會瞞著你呢?”
她早該想到,ann會知道這件事。
“你也覺得我很可悲對嗎?我一直想彌補年輕時犯下的錯,可錯了就是錯了,現在的一切,是對我拋棄兒子的懲罰。”她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從喉嚨一路蔓延到心髒。
他連送行也不肯來,這還不夠證明他有多不待見自己嗎?
她的離開,也許正是他想要的。
或許沒有她,大兒子會過得更自在,更開心。
“老師……”葉嫵再次體會到了一種無力感,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眼前的女人,她更不知道當初她為什麽會拋棄兩個兒子,一個被陸家收養,而另一個,她卻從頭到尾沒有提起過。
隻是,她能感覺到老師心裏的苦,但她沒有立場,更沒有身份去安慰她。
“您到了巴黎之後,有什麽打算嗎?”她斂去心頭的複雜,問起了杜梅將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