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不請自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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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疤是什麽時候有的?”葉嫵顫聲問道,眼圈微紅,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覺得胸口悶得有些窒息。
    她對他到底有多疏忽?甚至連他身上的傷疤,也不曾看到過。
    “很久以前。”裴錦塵微微一愣,滿不在乎的說道。
    “當時……痛嗎?”貝齒輕咬著唇瓣,痛嗎?怎麽可能不痛!這些淡到不仔細看完全察覺不到的傷痕,絕不是近幾年落下的。
    是在什麽時候?多久以前?
    不知道,她第一次發現,她是如此的不了解他。
    他曾經遭遇過什麽,碰到過什麽,她一無所知。
    眼淚無聲落下,滴答一聲,濺落在浴缸裏,蕩出一層層細碎的漣漪。
    “對不起!”葉嫵哽咽著,從後圈住他的脖頸,“我不知道,我居然沒有發現這些東西。”
    “嗬,哭什麽?”裴錦塵眸光一軟,心暖暖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傷疤是男人的功勳,這些全都是我活過的證據。”
    是他在生死邊緣一次次掙紮,一次次拚搏的印記。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葉嫵卻聽得心髒抽痛:“裴錦塵……我會對你很好……”
    好到讓他再也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她不敢想象,這些傷是怎樣留下的,她不想去問,也不想知道,她發誓,之後的日子,她會竭盡所能的對他好。
    裴錦塵什麽話也沒說,心裏充斥的情意,濃得快要溢出來。
    她是第一個說要對他好的女人,也是第一個,為他憐惜,為他心痛的女人。
    葉嫵,裴錦塵遇到你,是一生的福氣。
    眼瞼緩緩合上,冷峻的容顏柔若春風。
    葉嫵緩了緩情緒,將眼角滲出的淚珠擦掉,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著身體,當毛巾撫過那些傷疤時,她的指尖竟不自覺微微顫抖。
    那些是陳年舊傷,可對她來說,卻如刺刀插進心窩一般。
    整顆心痛得猶若刀絞。
    裴錦塵沉默的任由她為所欲為,第一次,他們離得這樣近,可他卻生不出想要對她做什麽的心思。
    他隻想靜靜的去感受她的溫柔,去銘記這份屬於她的愛。
    “叮鈴鈴”,手機在臥房裏突兀的響起,葉嫵將毛巾放下,起身出門,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來,遞給他。
    “諾,有你的短信。”
    眉梢不悅地皺緊,這種時候誰會來打擾他?
    將短信點開,深邃幽冷的眸子微微一縮。
    【裴錦塵,霸占我的東西這麽久,是時候還回來了。】
    “嗬,”一聲譏誚的嗤笑漫出唇齒,隨手將短信刪除。
    “是誰?”葉嫵疑惑地問道,瞅了眼他分外冷峭的神情,心裏泛起一絲困惑。
    “藏頭露尾的老鼠,誰知道是誰。”他半闔著眼瞼,似乎並沒將這則短信放在心上。
    他不說,葉嫵也沒問,將毛巾擰幹,把他肩上的水珠擦幹後,才撐著膝蓋站起來:“我去外邊等你,小心手啊。”
    說完,她急忙離開浴室,走到衣櫃旁,替他把睡衣找出來。
    藍黑條紋的格子棉衣,居家、樸素,就是這麽件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愣是被傳出了高貴、不羈的氣質。
    他就像一個衣架子,哪怕穿著地攤貨,依然能穿出奢侈品的味道。
    “都說人靠衣裝,這道理在你身上完全反過來了。”葉嫵羨慕地感慨著。
    “大設計師,什麽時候替我設計一件專屬衣服?”他從善如流的問道。
    “我專攻婚紗,如果你不介意穿著那玩意上班,我很樂意為你效勞。”葉嫵笑得優雅,她可以為他設計,就怕他不敢穿。
    “哼!”裴錦塵不悅地輕哼,很不滿意她的調侃。
    葉嫵憋著笑,哄小孩似的想拍他的腦袋,可惜天生的身高缺陷,她實在拍不著,隻能改為去拍他的左邊肩膀:“乖啊,等我什麽時候能設計西服,一定第一個給你做。”
    “喲嗬,那以後我的衣服由你包辦,如何?”讓她成為為他服務的服裝設計師。
    “我收費可不低。”她不幹沒酬勞的事。
    “恩,我所有的收入和資產,聘請你,應該夠了。”裴錦塵說得很是爽快,沒有絲毫猶豫。
    葉嫵愣了愣,他是認真的嗎?
    嘴角玩笑般的笑容微微收斂,眸光詫異。
    “不夠?”他沉了臉。
    “嗬嗬,這事到時候再說。”意識到危險後,她趕忙轉移話題,“你過來坐,我給你把頭發吹幹。”
    “用不著。”裴錦塵隨手取過床頭櫃上疊好的毛巾,擦了擦短發,動作隨性且狂放。
    葉嫵看得雙眼發直,這個男人不經意間散發的魅力,總能讓她沉醉。
    “啪”,濕潤的毛巾糊了她一臉,也將她從愣神中驚醒。
    臉上的溫度勃然升高,她心虛地朝四處看去,就是不敢看他。
    裴錦塵優雅走到床邊,峻拔修長的身軀緩緩躺了上去,左手輕輕撐著下巴,脖頸曲線分外性.感,就連那微微突出的喉結,好似也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葉嫵心跳加速,不自覺又咽了一口口水。
    她發誓自己真的不是色女,隻是,誰看到這樣一幅誘人的美男圖,能做到心如止水啊!
    “過來。”薄唇輕啟,喑啞的聲線猶若大提琴的低音。
    心頭那根弦似被人輕輕波動,她捂著鼻子猛地衝出房門,再看下去,她怕自己會噴血!
    “哈哈哈。”爽朗愉快的笑聲從身後傳了出來。
    “混蛋!”葉嫵咬牙低咒,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般跳得飛快,某人張狂且得意的大笑,令她不免有些惱怒。
    看她失態,他就這麽開心?
    幼稚的男人。
    天色漸漸沉了,嫵園內燈火通明,營養師做好晚餐,而女傭們則並排著靠牆站立,裴錦塵穿著一身休閑的睡衣緩步踏出房間,眉眼彎彎,就連步伐似乎也多了幾分輕快。
    臉上隻差沒寫上我很高興四個大字。
    與此同時,裴家老宅外,早已封閉的古宅在夜幕下顯得尤為幽深,這裏是位於c市北郊山頭的僻靜地段,整個莊園都是裴家的舊宅,周遭叢林茂盛,偶有鳥鳴聲竄起,更是為這陰森的環境增添了幾分可怕。
    一輛黑色保時捷駛上山坡,華麗的擺尾後,車身穩穩停在老宅生鏽的鐵門前。
    自從裴錦塵接手裴家基業後,老宅也隨著裴父的讓位成為了曆史。
    高牆深院,依稀還能看出此處昔日的巍峨與宏偉。
    漆黑的車窗裏,男人優雅地翹著腿,凝聚著無邊暗潮的碧眸,靜靜凝視窗外這座老宅。
    “裴家……”這裏本該是屬於他的,今天,他會把這些東西通通奪回來。
    “去嫵園。”該見一見了,去見那個即將一無所有的男人。
    隻要想到他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慘狀,心裏那隻名為仇恨的野獸,便掙紮著想要掙脫牢籠。
    纖細的手指輕撫過膝蓋上那份文件,好似在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
    “老板,”嫵園外的馬仔忽然進入餐廳,俯身在裴錦塵耳邊低聲交代一句,“有不明的轎車正在上山,需要派人攔下嗎?”
    “你說呢?”眸光微微一冷,他的私人領域,是誰都能隨意踏足的嗎?
    馬仔被他盯得心頭發怵:“是,我這就去辦。”
    保時捷剛從山腳駛來,就被保鏢攔下,刺目的車頭燈映照在西裝革履的保鏢身上,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腰間鼓鼓的,別著配槍。
    “這裏是私人莊園,請你們馬上倒車離開。”馬仔沉聲說道,語氣冰冷,手臂悄然握上腰間配槍,隻要對方有任何不軌的行為,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引擎熄火,後座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深邃俊朗的容顏。
    “我來見你們的裴總,有事與他協商。”男人溫和地笑著,隻是笑容不達眼底。
    金色的碎發自額上垂落,那雙碧綠的眸,似淬了毒的匕首,銳利、幽冷。
    “你是什麽人?”馬仔戒備地問道。
    “和他談一筆交易的男人,我相信,他會願意見我。”他說得十分篤定,甚至帶著幾分狂妄。
    馬仔心頭一凝,讓他稍等後,才打電話與裴錦塵聯係。
    交易?
    雙眸微微眯起,食指輕輕敲擊著餐桌。
    “怎麽了?”葉嫵不安地問道。
    “有客拜訪!”裴錦塵斂去眸中的深思,吩咐馬仔放行,就讓他看看,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轎車暢通無阻地在鐵門外停下,十多名保鏢齊齊站在車頭前方,凶神惡煞的瞪著從車內走下來的優雅男人。
    時尚的米色風衣在晚風中獵獵作響,金發飛舞,他宛如歐洲古堡中高雅而又神秘的吸血鬼,渾然天成的氣質,高不可攀,一雙碧眸似春水,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風度翩翩。
    眺望莊園裏這座歐式別墅,笑容不禁加深幾分。
    在他身後,一位穿著燕尾服的外國壯漢,亦步亦趨地跟著,卻始終與他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葉嫵緊張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欲言又止。
    是誰來了?為什麽他的臉色會這般古怪?
    憤怒?不像!倒像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高深。
    別墅裏的女傭被他支回客房,寬敞的客廳裏,隻有他們二人。
    “噠噠”,房門外,沉穩的腳步聲幽幽響起。
    葉嫵驀地抬起頭看向玄關處,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時,瞳孔愕然瞪大,好似見鬼一般。
    “安……安德瑞?”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