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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麽，怎麽不理我？”趙越把臉往花燕語跟前一湊, “我在問你話咧。”
    “啊。”花燕語嚇了一跳, 她隻覺得臉上火辣，有種偷窺被人發現的窘迫，“你在說什麽？”
    “你想什麽那麽入神？”趙越再道。
    花燕語眼睛眨了眨, “沒想什麽，你剛才問我啥來著？”
    趙越咳了幾下，隨後頓了頓, 指著自己問道：“你看著我這模樣, 很顯老嗎？”
    花燕語緩鬆了一口氣, 還好剛才偷窺沒被發現, “不老啊, 也就三十出頭，咋滴？”
    趙越神色不解的看著她。
    花燕語心裏一怔, 他這眼神什麽意思？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她視線在他身上來回審視, 瞧著他那有些胡渣的臉，“你不會四十了吧？”
    怎麽看著也不像四十啊？
    趙越氣的直接一巴掌拍在牛屁股上，他今天隻是沒收拾罷了，怎麽就從血氣方剛的少年變成了人家的爹了, 又怎麽從一個年十八的人變成了三十出頭了？
    這些個女人, 眼睛不好使, 尤其他身邊這女娃娃, 竟然還懷疑他四十了？
    花燕語看著他悶悶的走在前頭，這才反應過來，難道自己把他說老了？他今年才二十嗎？
    趙越走得很快，她不好意思再問，隻得加快了腳步，追上前方一人一牛。
    趙越猛然頓足回頭，對花燕語笑道：“記住了，我今年十八，你得喊我哥，明白了嗎？”
    花燕語心裏啊的一聲，真他娘的尷尬啊，你二十出頭，幹什麽不收拾一下？一副塵撲撲又拉著胡渣，誰看得出來？
    “那個……趙哥……”她語噎了，上次見他也不是這副模樣，早知道自己一句不老不久行了嗎？非得猜人家年齡？
    “行了，我原諒你了。”趙越道，他從放在牛背的袋子裏取出兩個包子遞過去，“填填肚子。”
    “啊，不用，我不餓。”花燕語忙道，前一秒還把人往老了說，怎麽好意思再要你的東西。
    “再一會就到家了，用不了。”
    趙越笑了笑，早在市集的時候，就已經看出她忍餓的模樣，像一隻可憐的花貓。
    “拿著吧，給你買的。”他繼續道，心想著上次拿我的魚那麽理直氣壯，怎麽現在給你反到不好意思了？
    花燕語看著他手裏白白的包子，沒出息的咽了下口水，她伸了手過去，“我吃一個就好了。”
    拿別人的手短，吃別人的嘴軟，早知道自己扛不住餓，剛才就應該買些口糧了。
    算了，以後再一並還給他吧。
    趙越將手裏的包子直接塞給她，“都給你的，我這包裏還有。”
    花燕語點頭道了謝，心裏對他的好感度有加了幾分，心想著這人值得叫他一聲哥。
    遙水村比花家村裏市集更近一些，走了些時間便到了遙水村山下。
    趙越餘光看著她，“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我自己記得路。”花燕語嘴裏還在回味包子的味道，卻被他陡然說的話驚了心，讓他送著回家，那不是漏陷了嗎？
    她不怕花海知道她去逛了街，就怕趙越說她今天去賣雞蛋了，“馬上就到我們村的山下了，這附近我熟悉得很。”
    趙越眯著眼，仔細打量著她，“真不用？”
    花燕語被他盯得心裏有些發毛，最近她老是有點心虛，“真不用，我肯定認得回家的路。”
    趙越看著兩村相隔也不算遠，而且這公路也就一條，便不再堅持，“這兩天你不要去河裏摸魚了，有人盯得緊。”
    他剛才那麽一看，總感覺這個妮子好像有事瞞著自己。
    花燕語心裏吐了一口氣，點頭如搗蒜，“放心吧，我這兩日都不去。”
    到了遙水村山下，兩人分道，花燕語手裏拿著小籮筐，兜裏攥的著錢，快步過河朝家裏趕去。
    上了小山道，她回頭朝遙水村方向看了看，希望下次可別在碰見趙越了。
    “花翠玲，你今天死定了。”
    一聲叫喊，花燕語回頭，倏地一下，有塊石頭狠狠打在了她鎖骨上。
    她心裏臥槽一聲，看著有她半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落在地上，再看著站在自己前方的一臉得意的花岩。
    她的心，沸騰滾燙不止，去你媽個蛋，她花燕語兩世為人，從來不主動欺負別人，今天花岩，她揍定了。
    “現在可沒人會幫你了。”花岩眼角微笑，叉著腰道，“我要把前幾天你打我的仇還給你。”
    花燕語摸著鎖骨，今日太陽好，她穿得單薄，那石塊有些尖利，砸在鎖骨上便出了血。
    還好她還有運氣，若是花岩再砸偏一些，估計這眼睛都要給砸壞了。
    花燕語小腿一邁，極速衝了上去，拿著籮筐就套在花岩頭上，小手朝他肚子砸上一拳，“讓你三分你就得瑟，現在還要來招惹我。”
    花岩沒想不到她有這麽一個反應，隻覺得肚子一陣揪心的疼痛，還未等他護著肚子，又被花燕語砸了一拳頭。
    “你幹什麽。”他捂著肚子蹲身。
    “你眼瞎嗎？我幹什麽你不知道嗎？”花燕語氣極，一手掀開他頭上的籮筐，又一拳砸在他臉上，“竟拿石頭砸我！”
    花岩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疼得嗷嗷的叫，他看著花燕語又撿起地上籮筐，便心道不妙，“你不許過來。”
    花燕語看花岩欲要起身，籮筐也不拿了，整個人直接撲了過去，便揮拳頭直接砸在他身上。
    “你娘個騷婆娘。”花岩抱著頭，嘴裏嚷嚷大喊。
    “浪……得生出個傻兒……”
    “叫你罵我娘！”花燕語一拳又砸在他肚子上，“你是個什麽玩意，還三番五次罵我娘。”
    花岩疼得鬆開抱頭的手，“你個賤……”
    ‘啪’的一聲，花燕語直接一巴掌朝他臉上摑過去，“嘴巴糊了屎了，跟你娘一個德性。”
    “別，別打臉……”花岩嘴裏含糊的哭出聲，今天這個愣子怎麽反應這麽快？“別打了……”
    “就你這疙瘩樣還知道要臉。”花燕語騎在他身上，一手掐摁他脖子，另一順手抄了道上巴掌大的石塊，拾起怒問：“瞧見我手上這東西沒？”
    “別……別。”花岩定被掐得動彈不了，再定眼一看，隻覺得她手上的石頭下一秒就會落到自己頭上，“我……不罵了，真不罵了。”
    “還告訴你娘嗎？”花燕語手裏的石塊往下一降。
    “不，不說了。”花岩看著石塊就要貼著自己的鼻尖，“這，這回我真不說了。”
    花燕語扔了石塊，雙手摁住他的脖子，狠道：“我現在好了，下次你要再對我娘出言不遜，我就砸爛你的頭，不信你試試。”
    花岩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肚子也痛，脖子又被她掐得快透不過氣來，他憋著氣，勉強的點了頭。
    花燕語見他臉色漲紅，呼吸有些難受，這才鬆了手從他身上起身。
    花岩大口的吸著氣才緩了麵色，見花燕語一副又要進攻的樣子，嚇得直接撒腿就跑。
    花燕語心裏突突的跳，以體力她拚不過花岩，那麽隻好先出擊擊打他的弱點，在敏捷上取勝。
    看著花岩慌亂離去的模樣，她知道一會回家又要有一場爭鬧了。
    天色已晚，花燕語不打算再去采什麽野菜做掩飾了，她撿起籮筐，朝家方向走，心裏盤算著到家後可能會發生的事。
    到了家，院子裏堆了些木材和泥土，應該是隔房所用，屋內傳來張英的聲音。
    花燕語躊躇了幾下，邁步進屋。
    屋內地麵，已經開始砌起了泥牆，當中幾人正在忙碌。
    花燕語看見花永生站在當中，心裏有些驚訝，難道昨晚他們去大隊那裏沒說明白？
    楊秀美看著她空手而歸，臉色就冷了下來，這兩天大家都忙，沒人空出手去打野菜，接下來兩天吃什麽？
    “你今天怎麽沒打著野菜？”她冷問花燕語。
    “出去一整天沒弄點回來？”張英也跟著冷道，今兒下午在分家具，三房那邊人多，這數量都給他們那兒去了。
    二房是越撈越少，就連那五分自留地，也要給三房兩分？早前幫著蘭月娥養那兩個閨女幾年還不夠，現在分家了還要讓著三房。
    豈有此理！
    她心裏又驚又喜，又聽到花燕語這邊說道，“這魚就抵兩毛錢吧，嬸，你看行不？”
    這年頭，物資緊缺，買個東西都要票，這些個肉啊，油什麽的，不僅貴還不一定有，尤其是這魚票，一年也就發個三四次，也是在過節的時候發。
    所以花燕語這話，讓她實為心動，心動的背後，更多的是疑惑，她說這魚是她自己抓的？
    那河裏的魚，是不允許讓人私自去捕的，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可也知道有些人肯定偷偷去抓了，隻是沒被發現而已，這也就成了默認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