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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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不滿70%, 購買最新章72小時後可看到正文內容。 談衫神色一正,剛要開口, 就見米微斜指著阮流螢說:“你還是先放開她,我們才能好好說一下試鏡的事。”
阮流螢“嗯”了一聲,若無其事地放開搭在談衫肩膀上的手。
米微斜瞥她一眼, 又拿起茶幾上放著的劇本遞給談衫, 語氣嚴肅道:“這次的題材,想來阮流螢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 這次你要試鏡的角色叫‘流火’。”
“本來我是想看看你們吻戲的,但流螢說她已經試過了, 並且……很滿意, ”米微斜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不出所料地看到談衫臉紅了起來, 不過很快紅暈又下去, 她心中感歎談衫能很快克製自己的情緒,但話還是要繼續說的, “所以, 這一次我們試一下另一個鏡頭。”
談衫眨巴眼睛沒有吭聲,米微斜忽然又流露出一個笑容來, 用輕鬆的語氣道:“這次試鏡的部分很簡單,你隻需要表現流火在家裏的狀態就行了。”
想到談衫沒有看過劇本, 米微斜就又補充了幾句關於“流火”的性格, 隨即把劇本翻到某一頁, 指著上麵給談衫看:“就是這一段。”
米微斜和阮流螢、助理三人在沙發上坐下, 米微斜道:“如果準備好,就直接開始,不用在意我們。”
談衫點點頭,伸手拿過劇本,上麵的描述短短幾句——“流火一人在家,翻看小說頁麵上收到的評論,其中一條評論讓她心情難過,便去做家務。”
揣摩一遍後,談衫將劇本重新放回茶幾,又轉了兩圈,隨後她停下腳步,直接坐在三人對麵的沙發上。
米微斜挑眉,她身為導演,捕捉人的情感變化相當敏感,雖然談衫一句話都沒說,可從她坐下那一刻,身上的某種氣質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這種細小的變化,能輕易扭轉她這個人的形象,但不會給人感覺太突兀,而是細水長流、潛移默化地改變別人對她的印象;就像是已然把角色和自己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不再是去“演”,而是“成為”另一個人。
這樣的人,怎麽會一直在片場跑龍套?談衫的演技是絕對碾壓阮流螢的,阮流螢為什麽會找這個人來?米微斜心中疑惑,她不由朝阮流螢看過去,卻見阮流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談衫看。
米微斜:……
她再去看助理,發現對方打了個哈欠,像是沒睡夠。
米微斜心中搖頭,隻覺得自己像是伯樂,在這裏發現了一顆“未來巨星”,而旁邊的兩個人卻還不知道“這顆巨星”的價值。
這樣一想,米微斜心中竟然有點竊喜。
想來,談衫以後再多“雕琢”,一位巨星就在她手中誕生了,這該是值得驕傲一輩子的事。
米微斜心中想法已定,剩下的也不再是以審視的目光,而是以欣賞的角度去看,精心雕琢的玉固然可貴,但璞玉被發掘、打磨的過程也是十分有趣,更值得收藏。
何況,這還是自己親手打造的。
此時,談衫正十分自然地前傾身體,做出一副在看電腦的樣子,她的姿態隨意,仿佛真的就是在自己家中,對麵也沒有坐著三個目光灼灼的人。
下一秒,她像是看到什麽,目光產生了細微的變化,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蔫蔫地抬手合上“筆記本”,隨後她仰身頭靠在沙發背上躺著,又開始吹落到臉上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助理心中就跟開啟了彈幕模式,瘋狂吐槽起來:這人難道是自暴自棄了嗎?還有,劇本上不是說“開始做家務”嗎?這樣也太隨性了吧,談衫不會真的忘記自己在演戲了吧?天呐……真的好羞恥,為什麽米導還不喊停?我是穿越了嗎?
她都不敢去看阮流螢和米微斜的表情,心中已經認定談衫把試鏡給搞砸了。
可很快她又否定了,之前就已經說好,隻要演技不是太差,她就可以勝任主角……雖然談衫演得莫名其妙,但人物還是挺自然的。
她雖然隻是個助理,但一定的眼力還是有的。畢竟圈子裏並不缺乏演技僵硬的人,也許平時看不出來,但看得多,有了對比也就能練出眼力。
等談衫起身真的要去拿清潔工具時,米微斜喊了聲“卡”,談衫便停住自己的動作,轉身麵對米微斜。
米微斜注意到,談衫在她喊“卡”的時候,很快那種屬於“流火”的氣質就隨之飄散,不是那種猛地放鬆,而是“一個靈魂切換到另一個靈魂”的自然銜接。
現在,會客室哪裏還有什麽流火,隻有一個談衫而已。
米微斜這時才注意到——望著自己的談衫,眼睛仿佛會說話,這會兒明明沒有開口,卻像是在問她:導演,我演得怎麽樣?
這一次,米微斜的笑容更加真實了幾分,她看著談衫做了一個無奈攤手的手勢:“我現在是沒有任何問題,那麽,這部戲的另一位女主,可以確定下來了吧?”她說完,看向阮流螢和助理。
助理自知沒有說話的權利,就跟著一起看向阮流螢。
阮流螢揚了揚下巴:“當然是導演你說了算。”
米微斜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助理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談衫卻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又下意識地去看阮流螢——不管怎麽說,都是對方給她的這個機會,她很是感激。
接收到她這個眼神的阮流螢很高興,她站起身又跟之前一樣去摟談衫的肩膀,扭頭看著談衫說:“這麽個大好事情,是不是應該去慶祝一下,一起吃個飯?”
旁邊的助理一臉無奈插話道:“現在還不到中午,就算是早飯,您之前也是吃過了。”
“哦,”阮流螢瞥了助理一眼,瞥得對方渾身發毛,她忽然又收緊摟著談衫肩膀的手,說,“那就去看電影,那部《深淵》已經上映了,我還沒看。”
聽到“深淵”兩字,談衫身體又是一僵。
談衫隻能又說了聲“謝謝”,心裏麵忍不住思考,也不知道阮流螢平時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對她“別有用心”。
——萬一阮流螢想要追她,她可能完全招架不住——想想也知道阮流螢不可能會追求她。談衫心裏勸自己認清現實。
阮流螢繞到另一邊坐上車,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隻是乜斜著談衫,唇角微微上翹,伸手點開播放器:“喜歡聽什麽歌?”
談衫回看過去,就瞧見阮流螢的姿勢,她心道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誘-人啊,嘴上卻道:“隨便。”
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車廂內炸開,談衫下意識地皺起眉毛,還沒等她反應,就聽到重金屬搖滾音樂被換成了溫柔情歌,伴隨歌聲還響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原來喜歡這種嗎?”
談衫頓了下,說了句“還好”。
剛說完談衫就感到懊惱,擔心對方再放點什麽她接受不了的歌來試探她的喜好。
阮流螢卻是笑了聲,沒再做其他的容易讓談衫焦慮的舉動。
兩人在車裏又坐了一會兒,大概在一首情歌放完以後。阮流螢才像是回神一樣,開始折騰導航,她邊搗鼓邊問談衫:“你家地址在哪裏?”
談衫瞟了阮流螢擺弄的導航儀一眼,沒有戳破對方其實不太會用導航這件事。她垂著眼簾,在“隨便報一個附近的地名”和“老老實實交待”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聽阮流螢狀似隨意道:“等會兒不介意我上去坐坐吧?”
談衫一頓,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阮流螢那種話怎麽看都像是臨時起意,像是看出她意圖才故意這樣說的,簡直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一般。
車子終於駛離停車站。
看得出來,阮流螢平時應該不怎麽開車,因為她開起車子經常出問題,像出停車場的時候撞上欄杆,到大馬路上差點撞上公交站牌,名副其實的一個馬路殺手。
馬路殺手阮小姐一臉歉意地看著談衫:“抱歉,這車我開得不是很習慣。”
談衫微微一笑,本來她也沒想著要怪誰,因為她自己也不會開車,當然,也不妨礙她調侃阮小姐——道歉樣子的阮小姐實在太可愛了:“其實應該我來開的,可惜我不會開車。”
阮流螢很漂亮。
漂亮的人犯錯時,隻要做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再忍心責怪對方。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不是個看臉的社會,顏值不能代表一切。”
這句話是錯的,那隻是因為ta不夠好看而已,不夠“社會”為ta的顏值繞道,所以ta們覺得“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是不對的。
在阮流螢在不能轉彎的區域強行轉彎後,談衫開始考慮要不要提議打車回去時,總算是安全抵達了談衫所在的小區,中途也沒有出現談衫所擔心的撞人事件。
隻是阮流螢沒把車開進去,這也讓談衫也鬆了口氣——要是阮小姐把車開進去卻開不出來,那就丟臉了。
阮流螢朝前望了望,扭頭看向談衫:“你就住在這裏嗎?小區的大門太小了,我把車開進去的話,肯定會被刮到的。”
小區大門絕對不窄,車子開進去肯定沒問題,談衫忍不住想笑,阮小姐明明是怕卡在大門那裏出糗才對,她忍住笑意:“就到這裏就行了,反正也沒幾步路。”
“嗯……”阮流螢應了一聲,卻沒有打開車門讓談衫走的意思。
談衫也不介意陪著阮流螢再待會兒,車子裏也放著有音樂,氣氛也不算太過尷尬,甚至可以說得上……舒適。
“你最近有什麽角色嗎?”阮流螢忽然問道。
談衫疑惑地看向阮流螢,見阮流螢臉上沒有任何異色,不由開玩笑道:“流螢姐這是打算給我介紹角色嗎?”
“嗬……算是吧,”阮流螢大方地承認了,隨後又緊跟一句,“不怕我了?”
談衫有點不好意思,隻低著頭沒說話,發絲滑落下來。
阮流螢伸手幫她把頭發別到耳後,讓她愉悅的是,談衫沒有躲開她的碰觸,她便放軟語氣道:“如果讓你拍吻戲,你能接受嗎?”
談衫心中一動,難道阮流螢打算給她介紹角色?
之前在ktv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雖然導演和副導看上去沒怎麽“關注”阮流螢,實際上阮流螢的存在感很強,不管是導演他們,還是唱歌的這兩個“公主”。她想著,也許阮流螢有什麽很強硬的後台。
如果對方真想要給她介紹角色,那十有八-九都不是逗她玩的。
談衫思考的時間不算久,隻片刻就笑著點點頭:“演好每一個角色,是演員的職責所在,我想我沒有要拒絕的理由。”
“是嗎?”阮流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可談衫總覺得對方好像是生氣了,雖然表情、語氣這些都沒變,可談衫就是覺得阮流螢生氣了。
談衫心裏不由莞爾,阮流螢能看穿她的心思,難道她就是阮流螢肚子裏的蛔蟲,能猜到阮流螢的情緒嗎?
隻是阮流螢一直沒再開口,談衫心裏也有些緊張,斟酌片刻,她開口道:“我是不是哪裏說錯話了?”正說著,談衫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剛要抓住這絲念頭,就被阮流螢的聲音給打斷。
“沒有,”阮流螢靠在椅背上,神色間又是今晚看到的懶散,她語氣略冷道,“最近……我接了一部戲,我演女一號,女二號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她也是這部戲的投資方,也有引薦和選角的權利。
談衫眼睛一亮,便喊道:“流螢姐……”
阮流螢被她這目光看得舒心,神色變得柔軟,“我的確有引薦的資格,隻是……”
談衫立刻詢問道:“隻是什麽?”
阮流螢看著談衫,放慢了語速:“我總要看看你,演技怎麽樣,總不能砸我自己的招牌。”
談衫放心了,她眯眼笑起來,隨口應道:“那是當然的。”
話音一落,談衫就被阮流螢一把摟住了腰,環在談衫腰間的手一用力,談衫就被帶到阮流螢的懷裏。
阮流螢坐直身體後比談衫高了半個頭,而且談衫的姿勢幾乎是趴在阮流螢懷裏的。
阮流螢的嘴唇殷紅,談衫早就注意到,阮流螢似乎是很喜歡正紅色的口紅。——沒想到被人抱在懷裏竟然還能走神,談衫自己都想笑,錯愕的心情一下又平複下來。
談衫仰著臉,嘴唇一彎,笑道:“流螢姐,這是幹什麽?”說這話,也沒有要從人懷裏起來的意思,反而有些貪婪地呼吸這人身上的甜蜜香味。
阮流螢一手摟著談衫的腰,另一隻手則抬起,指尖撫著談衫光滑的臉,然後又調皮地捏了一把嫩嫩的臉頰肉,接著滑到那瘦削的下巴尖。
阮流螢捏住談衫的下顎,笑容忽如曇花夜放,晃花了談衫的眼:“當然是……試戲。”
說完,阮流螢就低頭吻了上去。
談衫被阮流螢突如其來的吻驚得愣住,她本來以為對方大概就是“撩撩”她,完全想不到阮流螢會吻她……
談衫因為太過驚訝而微微張開了嘴,對方就順著這條縫隙鑽了進來,帶著特有的薄荷氣味——對方抽過煙後又嚼了口香糖,看來是早有預謀——舔舐過她每顆牙齒,還勾住她的舌頭糾-纏起來。
以往她和郗野,哪次接吻不是溫柔似水,哪裏像現在這樣霸道,讓她幾乎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而且阮流螢抓著她腰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像是想要把她給吞吃入腹一般,直到談衫快要喘不過氣,阮流螢這才鬆開她。手指卻是揉了揉她的嘴唇:“上麵……我的口紅。”
談衫當然明白阮流螢這句話的意思,她的臉因為阮流螢的這句話而變得羞紅。
阮流螢從車前抽了幾張紙巾,給談衫擦了擦嘴唇,在談衫想要接過紙巾自己擦時,還說了句:“別動,我給你擦。”
談衫被阮流螢這哄小孩的語氣給羞到,乖乖坐著沒動,隻是眼睛亂瞟,不太敢去看阮流螢。
——談衫的嘴唇很軟,帶著牛奶的香甜,就像是這個人本來的味道,甜甜的,讓人想要汲取更多,阮流螢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上輩子她還是秋碧海的時候,跟人約定都會很準時,就算遲到,也多是別人來等她。
談衫現在已經有了為生存而奔波的意識,所以提前了十分鍾到小區門口。
小區位於郊區,住在這裏的人有一部分是租不起城裏公寓的;或者是好清靜的;一部分則是自帶私家車的。
談衫則屬於租不起,但是又不肯放低生活品質的那一類。
這會兒隻見一輛接一輛的私家車從小區門口駛離,奔往市中心的那條大道。
這個點的溫度還有些低,談衫搓了搓手臂的皮膚,看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鍾到七點。
這時,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她旁邊,談衫往車子那邊看,就見後座的車窗降下來,阮流螢那張美到驚心動魄的臉露了出來,她朝站在街邊的談衫點點頭,嘴角勾出一條不太明顯的弧度:“上來吧。”
她說完往裏麵挪了挪,前麵的助理在看到阮流螢嘴角的弧度,以及主動往裏挪的舉動時,已經傻眼了。
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想法——“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流螢姐嗎?真的不是被掉包了嗎?”
談衫臉上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宛若奪目驕陽,她打開車門矮身坐了上去。
關上車門後,談衫對阮流螢笑著道謝:“謝謝今天這麽早來接我,真是麻煩流螢姐了。”
從談衫上車後,助理就已經在透過後視鏡悄悄打量談衫,心道:沒想到這女生還挺好看的,怪不得流螢姐會這麽照顧她,雖然臉看上去太嫩了點,像個小孩子一樣。
身為阮流螢的助理可以說是深刻感受到了什麽叫“看臉的世界”,因為阮流螢投資了米導的《螢火》,所以在選另一位女主角的時候也有很強的話語權,在選角上特意強調過“一定要好看的”。
而且,這個“好看”必須是阮流螢自己覺得好看的、看得順眼的,甚至還特意跟導演商量過——“隻要顏值達標,哪怕演技上降點標準也是可以的。”
阮流螢也並不是純粹的任性,因為她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一定認知的,投資這部電影的本質就是她想要拿個獎,鞏固下自己在圈裏的地位。
為此特地去找的名導,以及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劇本。
要是另一位女主不僅顏值與她匹配,演技上還壓她一籌,那她這不就是白花錢、還給人當墊腳石捧紅別人嗎?
對於談衫的道謝,阮流螢隻“嗯”了一聲,談衫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如果對方太過熱情反倒會無法直視阮流螢有可能是自己粉絲的事情——從包裏掏出用飯盒裝好的早飯:“這是我早上做的,流螢姐嚐嚐味道吧?”
談衫在房間裏找了一遍,擔心用其他的塑料袋阮流螢會嫌棄不幹淨,所以隻能選擇麻煩一點的飯盒,為此,還做了點壽司,就為了能讓飯盒整體看上去漂亮一些。
做完以後,又覺得太幹,就又榨了豆漿——談衫的強迫症真是徹底沒救了。
阮流螢看向談衫手裏的盒飯,十分驚訝道:“這是你自己做的嗎?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啊。”
助理聽到這話,也跟著去看談衫手裏的盒飯,隻覺得本就餓著的肚子更加得饑腸轆轆了。
她今天是被流螢姐一大早就叫起來飯都沒吃,路邊有早餐攤都不肯讓她停車去買,就為了在七點前趕到這邊。
還沒見到談衫時,她對談衫就沒了什麽好印象,因為阮流螢有低血糖,小扇子(阮流螢的粉絲昵稱)們都知道。
現在看到談衫帶了早飯來,她又覺得談衫這人很細心。
飯盒隻有一層,裏麵放著麵包煎蛋和壽司,煎蛋還特意煎成愛心的形狀,接著,談衫又從包的一邊掏出一個造型可愛的保溫杯,遞給阮流螢。
談衫頭微微歪著,笑容裏滿是陽光的味道:“這是我自己榨的豆漿,還是熱的。”
阮流螢一一接過,將飯盒放在腿上,她看著談衫,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垂下眼瞼時,長長的睫毛像是可以掛住露珠似的,阮流螢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裏捏著的保溫瓶,嗓音溫柔道:“你吃過了嗎?”
談衫眯著眼睛笑:“吃過了。”
阮流螢像是用鼻音“嗯”了一聲,然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吃起來。
助理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都沒能引起阮流螢的注意,想要蹭點吃的的想法自然而然落空。為了安全起見,也隻能等到了目的地再隨便買點東西填飽肚子。
正巧前麵遇上紅燈,助理將車停下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肚子,隻覺得好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地方……
正想著,談衫忽又從包裏掏出麵包和巧克力,扒著座椅湊近助理,笑眯眯道:“也不知道小姐姐吃早飯沒,這是我包裏的零食。”
助理一愣,對談衫的這一舉動充滿了好感,她道了聲謝,接過談衫的麵包,匆匆咬了兩口。
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下意識透過後視鏡去看阮流螢,就見阮流螢沒什麽表情地盯著她看,那眼神助理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隻覺得渾身打了個寒顫,再回神時,阮流螢已經低著頭去拿下一枚壽司,長發也遮住她的臉,看不清表情。
談衫見她愣神,隨口問了句:“怎麽了?”
助理遲疑地搖搖頭,答道:“沒什麽。”
不等助理再多看幾眼阮流螢,紅燈就轉為綠燈,在後麵車子按喇叭的催促下,她隻好匆匆發動了車子。
想著,剛剛大概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阮流螢對人倒是很客氣,在又一個女孩兒羞澀進來,詢問是否要加水後,打算離開時被阮流螢給叫住。她放下筷子,拂了拂垂在耳邊的頭發,微微勾著唇角帶著優雅笑意道:“要不我們一起合個照吧?”
女孩兒愣住,隨即立刻驚喜地點頭同意。因為上班不能帶手機,所以最後還是匆忙回去拿了手機,阮流螢接過對方手裏的手機,在對方的提示下打開美顏相機,她挑了幾個濾鏡,對女生說:“要不把你能來的同事也叫過來吧?大家一起拍個照也行。”
女生點點頭,立刻又去叫自己同事。
阮流螢掃過女生的背影,又扭頭去看談衫。
談衫手肘撐在桌麵上,正歪著頭看她,臉上掛著招牌微笑,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
阮流螢的眼神一下就變得柔軟起來,她對著談衫說:“要不要一起拍個照?”
談衫思考一秒後,果斷同意了——她會同意其實是因為抱著另一種心思,希望等幾年,這些人會發現他們和“影後”拍過照。
助理也興奮地湊過來,站在了阮流螢的右側,然後她敏感地發現阮流螢往談衫那邊站過去了一點,她立刻喊了出來:“流螢姐你幹嘛呢?有這麽嫌棄我嗎?”她深深意識到自己可能將要麵臨失寵。
阮流螢瞥她一眼,臉上依舊淺笑,隻是那眼裏像是藏著一把小刀:“你想多了,特意給你留多一點位置。”
助理:……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嗎?
談衫在旁邊看得笑出聲來,心裏卻有一絲失落。別人可能覺得阮流螢溫柔體貼,可私底下阮流螢性格到底什麽樣,也隻有經常跟阮流螢待在一起的人才知道。
說不定……跟助理這樣的相處才是阮流螢的真實性格。
想到這裏,談衫心中又暗自搖頭,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過在意阮流螢怎麽看她了。
女生很快領著幾個同事過來,想來店裏客人多,能過來幾個也是很不容易了。
拍完照,阮流螢才接著吃。
她自己吃得不多,卻一直在給談衫撈菜,她觀察很仔細,撈的基本上都是談衫自己喜歡吃的:“多吃點。”
“謝謝。”
談衫道了聲謝,等吃完碗裏的,她也去拿過漏勺,撈的全是葷菜,再將裝著肉的漏勺往阮流螢那邊靠:“流螢姐。”
阮流螢了然歡快地伸著筷子去夾,剛要說“你吃你的”,就瞧見談衫又給助理夾了菜,還盡是助理愛吃的。
助理一臉感動地看著談衫:“你真是我見過最細心的人了。”她都快要爬牆轉粉談衫了!阮流螢簡直不是人!剛剛都沒給她撈菜,她都記著呢!
談衫笑了笑,因為火鍋太辣,她嘴唇一圈看著有些腫,阮流螢不大高興地掃過談衫,然後悶頭吃肉。
鍋裏的菜吃完,又往裏麵下菜,在等菜熟的過程中,談衫把自己報名的節目給說了下,她是隨便挑的一件事來說,能不能被選上都還說不準。
旁邊的助理卻是猛地想起什麽,她皺著眉說道:“這節目……我有點印象。”
阮流螢看向她:“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助理被她這一眼看得猛然想起來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在柳姐那兒看到過,那個節目的幕後團隊還挺有名的,就是……秋碧海以前那個經紀人帶的。”
“那個經紀人叫林鳥,跟柳姐以前是同事,本來就是想叫你去參加撐場子,”助理撓了撓脖子,她其實記得也不太清楚,秋碧海之前自殺鬧得挺大的,她也就記住了,“但是柳姐說,這是網絡節目,怕拉低你逼格,所以給找借口……咳,主要是流螢姐你也沒時間錄啊,這段時間推掉的可不止這一個。”
助理說話太快,差點忘記旁邊還有個談衫,怕談衫聽了不高興,就又改口。
談衫動作怔住,她看向助理,臉上還是帶著笑,可那笑就跟一張麵具:“那個節目的幕後團隊,是林鳥帶的?”
助理本來記得是林鳥,可被這麽一問也不確定了,訕訕道:“我也記不清了。”
“是嗎?”談衫笑了笑,之後的菜都食之無味,隻聽見助理還在那裏滔滔不絕,對方立刻掏出手機去問柳姐,得知真的是林鳥後,還有些崇拜。
“……如果林鳥是策劃,那她會不會去找郗野來當總導演?”助理笑嘻嘻地開玩笑。
阮流螢注意到談衫情緒異常,她皺著眉說:“郗野怎麽可能去當大材小用去當節目導演?別說了。”
助理這才想起,秋碧海疑似阮流螢的偶像,於是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整個包廂安靜下來,隻有火鍋咕咕咕的聲音,她這才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吃完飯,阮流螢照例送談衫回家,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助理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談衫懨懨的,她知道自己情緒不對,可也真沒什麽心情去應付兩人,隻用手撐著臉,盯著窗外的倒退的綠化帶發呆。
她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她忽然就想蜷縮起來,躲在被窩裏哭一哭,又想泡在水裏,什麽都不要聽。
到小區後,她一聲不吭地下了車,想了想,還是強撐起精神轉身打算跟兩人打招呼。結果轉身就看到阮流螢也跟著下來了,助理嚇得降下車窗,大半個身子都要探出車窗來。
“流螢姐,你這下車幹嘛啊?”助理心驚膽跳,“這送人回家,沒必要真送到家門口吧?”
阮流螢心情煩躁,麵上卻還是維持著淡然:“你自己回去吧。”
助理:“那你呢?”
阮流螢剛要說什麽,她頓了頓:“明天不是跟談衫有對手戲嗎?我跟衫衫對下劇本。”
助理:…………
助理:那這是開燈對劇本啊,還是關燈對劇本啊?
“那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導演笑眯眯地說。
談衫竟然在那位導演臉上看到了一絲諂媚,既然導演都這麽說了,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麽“我可以自己回去”這樣的話。
等大家都走了以後,阮流螢才帶著她去停車場。一路上阮流螢都表現得很有禮貌,在她坐進車裏的時候,還貼心地用手撐在車門頂上,避免她腦袋磕到車頂——這是談衫頭一次體驗到這種貼心的舉動。
談衫隻能又說了聲“謝謝”,心裏麵忍不住思考,也不知道阮流螢平時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對她“別有用心”。
——萬一阮流螢想要追她,她可能完全招架不住——想想也知道阮流螢不可能會追求她。談衫心裏勸自己認清現實。
阮流螢繞到另一邊坐上車,她沒有急著發動車子,隻是乜斜著談衫,唇角微微上翹,伸手點開播放器:“喜歡聽什麽歌?”
談衫回看過去,就瞧見阮流螢的姿勢,她心道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誘-人啊,嘴上卻道:“隨便。”
話音剛落,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車廂內炸開,談衫下意識地皺起眉毛,還沒等她反應,就聽到重金屬搖滾音樂被換成了溫柔情歌,伴隨歌聲還響起了一道柔柔的嗓音:“……原來喜歡這種嗎?”
談衫頓了下,說了句“還好”。
剛說完談衫就感到懊惱,擔心對方再放點什麽她接受不了的歌來試探她的喜好。
阮流螢卻是笑了聲,沒再做其他的容易讓談衫焦慮的舉動。
兩人在車裏又坐了一會兒,大概在一首情歌放完以後。阮流螢才像是回神一樣,開始折騰導航,她邊搗鼓邊問談衫:“你家地址在哪裏?”
談衫瞟了阮流螢擺弄的導航儀一眼,沒有戳破對方其實不太會用導航這件事。她垂著眼簾,在“隨便報一個附近的地名”和“老老實實交待”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就聽阮流螢狀似隨意道:“等會兒不介意我上去坐坐吧?”
談衫一頓,老老實實報了地址。
阮流螢那種話怎麽看都像是臨時起意,像是看出她意圖才故意這樣說的,簡直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一般。
車子終於駛離停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