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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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垃圾箱前, 從破棉衣的口袋裏掏出已經開裂的手,正想翻進垃圾箱裏,卻看到垃圾箱上麵放著一個幹幹淨淨的飯盒, 下麵還墊了一張報紙, 仔細地把飯盒和垃圾箱隔開。
    他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 旁邊一個人都沒有。
    肮髒的垃圾箱附近,隻有這幹淨的紅色小飯盒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許奕陽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興衝衝地打開一看, 裏麵是一份還冒著熱氣的炒飯, 炒飯上還有一個圓圓的煎蛋,上麵撒了蔥和肉鬆, 香氣撲鼻。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吃過熱飯了。許奕陽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他吞了口唾沫, 又覺得這麽好的飯不應該放在垃圾桶上。
    他不敢隨便動, 正猶豫著, 卻看到報紙上寫了兩個字:吃吧。
    這兩個字下麵還畫了一個微笑的小太陽。
    許奕陽立刻扭過頭, 看向那扇熟悉的後廚大門。
    雖然隻留了這兩個字,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 肯定是那個每晚都出來倒垃圾的女孩子放在這裏的。
    那個年長他幾歲,笑起來像是一枚小太陽一樣的女孩子。
    許奕陽忍不住笑了笑,吸了吸鼻子,正想吃一口, 卻聽到“吱呀”一聲。
    回過頭, 見到那扇門又打開了, 一個綁著丸子頭的十五歲女孩拖著一個大大的垃圾袋,腳步艱難地往這邊走。
    她抬起頭看向垃圾箱這邊,與許奕陽四目相對,立刻停下了腳步。
    “小狼狗!”
    女孩子有一雙笑眼,她對許奕陽興奮地招招手,笑容爽朗。
    “炒飯好不好吃?是我給你炒的哦!”
    許奕陽猛地收回目光,臉一紅,蓋上飯盒,用報紙裹好,轉過身拔腿就跑。
    “誒,臭小子!你跑什麽呀?我又不吃了你!”
    許奕陽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個女孩。
    在這深秋的夜裏,天空裏沒有一絲星光,月亮不見了,幽暗的小巷子裏隻能聽到不知道哪個家門裏傳來的叫罵聲。
    這個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分崩離析,充斥著冷漠和疏遠,誰又真的關心誰?
    那個女孩子站在路中央,手裏還拖著一個垃圾袋,氣鼓鼓地瞪著許奕陽。
    她的皮膚蒼白,眼神明亮,明明在生他的氣,可生氣的樣子又那麽好看。
    “小壞蛋……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女孩氣急敗壞地衝著他叫道。
    許奕陽臉一紅,竟然不敢直視她。
    明明是寒冷的黑夜,許奕陽卻覺得看到了太陽。
    ……
    回憶起十五年前的采采,再想起昨日餐廳裏風情萬種的老板娘,許奕陽心情有些微妙。
    葉采葵的眉眼沒有改變,說話做事的方式也還是那樣轟轟烈烈,口無遮攔得讓人不知如何是好,可許奕陽卻還是覺得采采不一樣了。
    不是因為她的舉止輕浮,不是因為她的言辭開放,也不是因為她忽冷忽熱、難以預測的態度,而是因為她與他之間像是隔著一層玻璃,讓他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
    小時候害怕直視她是因為她的熱烈和溫暖,因為她像是正午的太陽。
    而他覺得現在無法靠近“老板娘”是因為她虛假的熱情後有一種堅決的冷漠。
    采采變得好有距離感。
    許奕陽不知道應該拿她怎麽辦,更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她解釋自己,一時衝動便說了不合時宜的真心話。
    他其實並不是不懷好意,也不是瘋子,更不是腦回路不正常的人,他向她提出終身伴侶的要求其實也是是鼓足了勇氣。
    找到她很久,一直暗中觀察,默默準備,打算先讓她熟悉自己的存在,再讓她了解他,最後再和她相愛。
    可忽然時間變得緊迫起來,讓許奕陽沒有辦法按照他之前計劃的那樣慢慢靠近葉采葵,昨天一時難以克製情緒便唐突地找了過去,一反常態的沒頭沒腦說了些叫人誤會的話,沒想到卻被采采直接給轟了出去。
    第一次見麵,他的表現太糟糕了……
    “許隊,隊伍集合好了。”
    許奕陽回神,見到特警隊的隊員已經集合完畢,這才麵無表情地戴上頭盔,跳上了防爆車。
    好女孩就是還沒有被抓現行的壞女孩——許奕陽琢磨著葉采葵的這句話,重重地歎一口氣。
    “許隊?”聽到魔鬼隊長歎氣,副隊長忽然就覺得皮一緊,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出發。”
    他要再耐心一點才可以,采采現在就是一隻受過驚嚇的小鹿,再輕舉妄動她怕是要跑了。
    ……
    拿了體檢結果,葉采葵一顆懸著的心好歹是放了下來,至少暫時看來沒有要複發的跡象,下次來複診便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接下來三個月她絕對不要靠近醫院,看到醫院都要繞道走,之前那一整年在醫院裏當真是呆惡心了。
    她興高采烈地收起體檢報告,隻想趕緊回家。
    何度醫生和葉采葵私下關係不錯,平時總是吃她送的東西,今日便說趁著這個機會請葉采葵吃個飯。
    葉采葵在醫院門口等何度,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醫院門口人不多,她剛剛站定卻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一個車隊來。
    十輛黑色的悍馬將醫院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葉采葵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車上齊刷刷地下來幾十個彪形大漢,看樣子大衣裏都藏著刀呢。
    葉采葵掐指一算,她這一年活得小心謹慎,怕是結不了這麽大的仇,這群人看著跟黑社會時的,估摸著不是找她這種小人物的。
    趁著事態還沒有發酵,葉采葵轉身想溜,可還沒來得及邁腿,卻聽到有人叫她。
    “小葉!”何度醫生衝過來,一把將葉采葵拽到了自己的身後,跟那群黑社會道:“這是我的病人,你們不要找她的麻煩。”
    ……
    “他們沒找我麻煩……”葉采葵小聲說。
    何度也是一愣,問:“那怎麽把你圍了?”
    “我剛好走到這兒……”
    ……
    本來沒她什麽事兒,都沒人注意她,何度這一擋,反倒是惹人誤會。葉采葵這一回想溜都溜不成了,一聽這兩人有關係,那群人便攔著不讓葉采葵走了。
    ……
    葉采葵又走到何度身後,小聲問道:“他們找你的嗎?”
    “嗯,治死了個黑社會老大……”
    黑社會老大死在了何度醫生的手術台上,大概是悲傷過度,他們過來要找何度償命。
    “那完了……”
    葉采葵認命,果然醫院這個地方就是跟她八字不符,誰曾想到沒病死在這兒,卻有一天要被黑社會砍死在這兒?
    ……
    許奕陽和他的特警隊達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個場麵,一圈黑色悍馬把醫院大門圍死,一群拿著刀的黑社會跟醫院瑟瑟發抖的保安們僵持著。
    葉采葵站在一個男人身後,被圍在正中間。明明在風暴中心,可她卻還是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低著頭似乎在玩手機遊戲。
    許奕陽蹙眉。
    這麽冷的天,采采怎麽穿這麽少?
    特警隊的士官劈開人群走了過來,停在了葉采葵的麵前。
    葉采葵收了手機,抬起頭。
    看警銜這位士官應該是一位中隊長,他戴著頭盔,抱著槍,站立的姿態筆直得像是一棵大樹,身上散發著一股凜然正氣,似乎牛鬼蛇神都難以近身。
    雖然戴著頭盔,卻還是能看出俊朗的五官。
    葉采葵一愣,認出他來。
    這不是昨天被她趕走的那個神經病嗎?
    昨天這個叫做許奕陽的男人,忽然跑到葉采葵的店裏,說什麽他十幾年前就認識她,要報她的一飯之恩,要以身相許娶她。
    這還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說什麽在昨晚之前,他已經暗自觀察她三個月了,昨天鼓起勇氣來找他。
    這不是跟蹤狂是什麽?
    這已經算是騷擾了吧?
    葉采葵甚至懷疑十幾年前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臆想。
    她絲毫不覺得感動 ,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想自己怕是遇到了stalker,嚇得立刻就舉起凳子把他趕了出去,鎖了店門,等他走了好久才敢回家。
    葉采葵的夜路走多了,現今不怕鬼,倒是怕人。
    因為人壞起來比惡鬼還可怖。
    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場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許奕陽一身正氣,還穿著一身警服,散發著一股讓人想要相信、依靠的氣質。
    葉采葵理智仍是防備,可是直覺卻又覺得這個人真的哪兒哪兒看都不像是壞人。
    恐怕自己是多心誤會了,人家說不準真的是單純的想要報恩也說不準。
    “又見麵了。”葉采葵笑了笑。
    許奕陽本來有些緊張,見到葉采葵笑,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鼓勵。
    “我先送你出去,這裏不安全。”他說。
    葉采葵看一眼何醫生,何醫生忙道:“你趕緊走,本來就沒你的事情,我沒關係的,這種醫鬧又不是沒見過。今天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
    既然何醫生都這麽說了,葉采葵自然是不客氣,她這個人特別惜命,得了一場病之後就變得超級怕死,立馬就跟著許奕陽一起往外走。
    穿過人群的時候,許奕陽伸手把葉采葵一攔,用身體護住她,把葉采葵和除他以外的世界隔絕開。許奕陽的警服有一種被陽光暴曬過的味道,像是他這個人,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葉采葵的胳膊,雖然隔著大衣葉采葵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手掌傳來的力量。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和一個男人靠得那麽近了,但她也沒有躲。
    隻要是一個心理正常的人類都會需要身體接觸,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小帥哥,還一身製服,葉采葵幹嘛要拒絕?她又不吃虧……
    剛把葉采葵送到人少的地方,許奕陽就立即鬆開手,禮貌地跟她拉開距離。
    用不著閃得這麽快吧?
    葉采葵抬眼看許奕陽,他一臉嚴肅,一本正經得讓葉采葵忍不住想逗逗他。
    “彈那麽快做什麽?我是身上有味兒嗎?”葉采葵笑意盈盈。
    許奕陽一愣,被葉采葵的笑容晃了神,見她疑惑地挑挑眉,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忙搖頭。
    “沒有。”
    “撒謊。”葉采葵說。
    許奕陽正著急想解釋,葉采葵卻踮起腳尖往他的方向湊了湊,正對著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曖昧地問:“我難道不香嗎?”
    ……
    當然香啊。
    葉采葵身上有一種曖昧隱秘的香氣,暗夜的玫瑰花,罪惡的晚香玉,精致震撼,又混雜著食物的甜膩和溫暖味道,有一種朦朧的香料氣息,糾葛複雜。讓人想要把鼻子埋進她的衣領、脖頸、頭發裏,深深地呼吸。
    把她把優雅的、柔軟的、犯罪的、誘惑的、曖昧不明的味道吸進胸腔,留在身體裏。
    許奕陽的眼神有些曖昧的變化。
    “香。”他說。
    ……
    “許隊?”對講機裏有人在呼叫許奕陽了。
    許奕陽立刻回神,趕緊回複對講機裏的副隊長。
    葉采葵後退一步,笑而不語,看來這位一身正氣的特警隊長也不是撩不動嘛,雖然反應不明顯,但是還是有反應的。
    因為還需要執行任務,許奕陽沒有辦法立刻送葉采葵回去,便讓她等自己一會兒。
    “我執行完任務再送你回去。”許奕陽打開警車的門,讓葉采葵先上去坐一會兒,“你在裏麵沒人能給傷害你。”
    葉采葵點了點頭,從善如流地上了車,配合得許奕陽都有些驚訝。
    可是等許奕陽處理完醫院的情況,匆匆回防爆車上的時候,卻看到那裏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葉采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許奕陽歎氣。
    他知道按照采采的個性,會一直等著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依舊忍不住失落。
    真後悔方才沒給她披件衣服,采采真的穿得太少了,她本來就身體不好,著涼了怎麽辦,生病了怎麽辦?
    “許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