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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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響給的光盤可以說是非常良心了。
    從第一次錄製鹿禹稱特別小的模樣到他慢慢長大, 可以說是鹿禹稱的成長記錄了。
    陸之暮全程對著小禹稱一臉傻笑。
    他幾乎從不開口說話, 大多是時候都是錄音的男人在問, 他偶爾回一張羞澀卻毫不掩飾的笑臉, 然後向男人展示自己手裏的新奇玩意兒:彩色的小樹葉,蝸牛,像笑臉的小花朵……
    慢慢的, 鹿禹稱長大了一些,他開始開口說些話,然後偶爾興奮地突然闖進鏡頭裏, 給錄像的男人介紹自己剛剛改裝過的打字錄音機或者聲控打火機。
    少年音的鹿禹稱講著流利的英文, 陸之暮聽得格外吃力。
    到後來某一天,鹿禹稱穿著連帽衛衣,突然闖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本書,興奮地晃著, 半天才對著攝影機說出來:“eric,我想要跟著你學心理學, 可以嗎?”
    陸之暮看著他的成長和變化, 莫名覺得鼻頭一酸。
    心理學這個單詞, 曾經一遍一遍出現在她的心底裏眼裏夢裏。是英語渣的她,除了apple之流,記得最熟的詞了。
    陸之暮抬手點下一個視頻。
    畫麵閃了閃, 出現一個青春期紅著臉的鹿禹稱。
    他的大眼睛裏閃爍著別扭的光, 左手握著自己的右手腕不肯放, 身上乖巧地穿著英倫風的學院服,頭上戴著夾著兩個毛茸茸的棕色的……鹿角飾品?
    陸之暮張著嘴,對著無人的空氣揮了揮手,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ugene,是你自己跟我說要學心理學的,”男人的聲音嚴肅無比,“現在怎麽又不願意做?”
    小禹稱俊俏的臉頰泛紅,剛剛懂得審美和小小尊嚴的年紀,似乎覺得自己頭上的飾品是格外丟人的東西,梗著脖子不服氣:“心理學和這個東西有什麽關係?這個樣子……太愚蠢了。”
    陸之暮難掩激動之情,聽到這裏猛然一愣。驀地想起幾天前她被押著扮演各種神經病的場景時。
    ——“那你也扮演過這麽……奇怪的角色嗎?”
    ——“……沒有。”
    大佬又說謊了。
    可是好可愛!皿
    他也不是真的在整她嘛。陸之暮欣慰地想著,盯著屏幕上別著鹿角的小禹稱對著空氣做了一個敲門的動作,嘴裏還自己配音:“ding dong.”
    那頭的男人問:“是誰?”
    小禹稱別扭著臉回答:“森林裏最可愛的小鹿先生啊。”
    ——哢嚓!
    視頻這頭響起相機拍照的聲音,酷酷的鹿大佬舉著手賣萌的樣子被永久定格下來。
    鹿禹稱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少年的臉龐猛地漲紅,跟著氣急敗壞地喊:“eric!”
    ——噗!!!
    陸之暮羞恥地把臉埋在手心,啊啊啊啊實在太可愛了啊!
    埋了會兒,她像是猛然反應過來什麽時候,暫停了視頻去剛剛那個照片的袋子裏找,果然就找到了這張萌萌鹿角的照片。
    她拿手機翻拍了一張,設成大佬的來電顯示照。又捧著看了半天,不行,別扭臉的小大佬也好可愛!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陸之暮手忙腳亂地關電腦藏照片光盤盒,在鹿禹稱推門的刹那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微笑臉,小學生式雙手放在雙膝。
    隻是打了個招呼,似是經久的習以為常。鹿禹稱鑽進了浴室。
    換好衣服洗完澡才再次過到她這裏。他擦著頭發,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陸之暮在這個時間裏把作案工具通通收拾幹淨。不小心又翻到鹿禹稱爸爸送她的小盒子,她打開來看過,是一枚梅花樣的戒指。陸之暮把盒子攥在手裏。
    在鹿禹稱坐下來的時候塞到他手裏。
    他帶著水汽的眼神帶著疑問飄過來。
    陸之暮咽了咽口水,半跪起來,接過他手裏的毛巾,主動幫他擦頭發。
    過了會兒,她狀似隨意地開口:“鹿叔叔給的,看著挺貴重……你收起來吧。”
    鹿禹稱乖順地由著她擦自己頭發,修長的手指掂著那個小盒子緩緩轉了轉,眼睛眯了眯,聲音好似也帶著綿綿水汽:“給你的?”
    陸之暮聲音格外小:“嗯……”
    “他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了。”鹿禹稱的手停下來,突然側頭看她,“還是你想送給我?”
    他嘴角微微一翹,眼睛晶亮:“你知道送戒指是什麽意義嗎?”
    陸之暮手一頓,聽著他話裏的意思,臉上驀地一熱。她假裝沒在意,收回目光專心擦頭。
    隔了會兒,鹿禹稱把盒子拋進她的那個小收納盒裏,幽幽開口:“這個東西應該是我奶奶要給將來兒媳的傳家寶。喬安娜女士沒得到。”
    陸之暮以為他是在跟自己強調戒指的重要性和地位,悶悶地“嗯”了一聲。
    鹿禹稱又說:“我第一次覺得這種身外之物的小東西有它的作用了。”
    陸之暮不解。側頭去看他,鹿禹稱也正望過來。
    他突然轉頭,陸之暮拿著毛巾的手一頓,就好像是她在上空把鹿禹稱的腦袋圈在了自己的懷抱裏。鹿禹稱抬手握住陸之暮的手腕,抬眸看她:“陸之暮,沒到那一步。”
    陸之暮驀地一僵。
    他的唇角放平,看著她的神情鄭重無比:“真到了那一步,也該由我來買給你。”
    酥麻的聲音在她心房轉了一圈才回蕩進腦海,他說的是戒指。
    見她愣住,鹿禹稱突然歪了歪頭,腦袋隔著毛巾在她手心微微摩擦:“擦好了?”
    陸之暮回過神來,躲開他的目光,臉頰愈發發燙,連帶著呼吸的氣息都溫度偏高:“沒、還沒有……”
    “哦。”鹿禹稱應了一下,鬆開她的手腕,大半個身體都偏了過來同她麵對麵,手也順勢扶在了她的腰上。
    陸之暮身體驀地一僵,癢癢肉發達的她忍不住扭了扭,氣息都不穩起來:“怎麽了麽……”
    鹿禹稱搖頭:“扶著你點。”
    陸之暮:“……”
    隔了會兒,他的手心收緊,聲音也愈發低沉,補充:“順便看看什麽時候到那一步。”
    陸之暮:“……”
    ——
    大概又過了一周,陸之暮大致可以自己走了,腳步的痛感已經完全消失,和正常人無異。
    鹿禹稱卻還是不放心,腳上的藥還是堅持每晚塗。
    她穿著平底鞋,抓緊往劇組跑,終於趕到了劇組殺青。
    一堆一腔熱情第一次完成自己作品的小年輕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鬧又叫。吵著鬧著,導演和製作人也是感慨,帶大家去吃散夥飯。
    陸之暮照著大佬的吩咐給他發短信報備自己的行蹤。
    短信發出去不到兩分鍾就收到了大佬的回複。
    甚至頭像是那個萌萌鹿角的別扭少年,陸之暮捧著偷笑了半天才去看內容。
    【不許喝酒。你喝醉容易太聽話。】
    陸之暮:……喵喵喵?這難道不是優點?
    那頭短信聲不斷,消息接二連三地蹦出來。
    【還會唱歌】
    【很難聽。】
    陸之暮:……
    【要是再碰上唐崇,躲遠點。告訴他你腳好了。】
    陸之暮:……她可不可以問問大佬他手機是不是被餘響拿了?
    陸之暮飛快地打字:哦,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個稱呼:大佬xd
    那頭幾乎是立刻又一條消息:【結束了我去接你。】
    【xd是什麽的縮寫?】
    陸之暮:……
    代表移動聯通中國gdp感謝你!這一條幾個字發了一條又一條跟不要錢似的啊!而且大佬竟然不知道顏文字表情?天……要不是她知道他24,還以為他42還是62,82呢。
    陸之暮抽了抽嘴角,對著右上角的鹿角少年揮了揮巴掌:要不是看你可愛姐姐早就打你了!
    她這好好的聚個餐,怎麽感覺自己像是要出去浪還得跟乖兒子報備的老娘呢?
    離別時刻,唯有酒醉一場。
    深秋的天氣裏,一杯酒下肚,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
    陸之暮看著大家酣暢淋漓也眼饞,可是想到大佬那張可愛的臉,突然就喝不下去,隻好微笑著擺手拒絕。
    周洋立刻就壞笑著貧起來:“哎喲喲姐夫這家教挺嚴的啊!”
    陸之暮臉紅了紅,導演率先給她解圍:“小周,你這嘴貧啊,早晚得罪小陸,不給你戲咯!”
    一堆人登時哄笑起來,開玩笑“封殺他”,“早晚把他這股泥石流neng出去咯,能清淨不少”。
    帶她的編劇也感慨著說:“之暮這劇本寫得真不錯,劇情新穎張弛有度,以後肯定不錯。”
    陸之暮感激的笑,看著這些熟悉的麵龐,止不住的有些眼熱。有夢想有時間實現的感覺,可真好。
    路旁停下來一輛黑色的車,卷起幾片落葉,緊接著唐崇和摯言從兩頭下來往過走。
    陸之暮登時嘴巴瞪得像雞蛋一樣大。
    臥槽鹿大佬真是料事如神!他怎麽知道唐崇會來!
    身邊的導演也看到了來人,站起身來揮手招呼著,直至他們在空出坐定了,招呼著倒酒吃飯。
    陸之暮被身旁坐下的摯言的氣場震到。她顫巍巍地倒了另一杯熱水給摯言:“摯言姐,喝水。”
    其實她想問他們怎麽會來。這樣太巧了!
    摯言細長的眼尾瞟過她,幾乎立刻就察覺她想法般地說道:“你們導演說要感謝之前那件事。順帶請的。”
    陸之暮愣了一下,受寵若驚。
    要知道,在認識到鹿禹稱這個大佬前,她身邊最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大佬就是摯言姐姐了。小姐姐寡言冷麵,看她一眼她能哆嗦三天。
    知道這個原因,陸之暮就開始暗戳戳擔心,那既然說是感謝,導演該不會把鹿禹稱也喊了吧……可他剛也沒提啊?所以到底是沒喊呢還是拒絕了……
    陸之暮想著不由得坐立難安起來。
    要知道鹿大佬最近在和唐崇較勁,請唐崇不請他?他們這個劇組要是還不殺青都能給他炸了……
    可要是請了鹿大佬,等下和唐崇對桌一坐,不知道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哦……
    陸之暮開始慌了,她掏出手機打算給鹿禹稱發個消息通個氣,好有個心理準備。
    剛開了鎖屏,身側的摯言抿了一口茶水,睨過來:“發給鹿禹稱?”
    陸之暮手一抖,看過來,點頭:“嗯……”
    摯言收回目光,嗓音清冷:“不用忙了,我已經通知過他了。”
    陸之暮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了。
    她小臉一垮,對著摯言清瘦的側顏,咂咂嘴開口:“摯言姐,冒昧問一句。”
    “嗯?”
    陸之暮小心湊近些:“你之前跟鹿禹稱認識?你是不是也學的心理學?”這洞察力簡直了。
    摯言豔紅的嘴角微微一翹:“你冒昧地問了兩句。”
    陸之暮:“……”
    “認識。不是。”字字珠璣,惜字如金。
    陸之暮由衷佩服,歎為觀止。大概這世上有大佬聯合學院,而他們剛好是校友吧。
    隔了會兒,她小心翼翼給大佬添水,摯言卻率先將杯子端了起來,依舊是狹長的雙目睨著她:“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情敵。”
    她說,“你用不著這麽殷勤。”
    陸之暮手一頓,有些尷尬地將水壺放回了原處。她沒想到摯言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和她提這茬事,打破原有的平衡和距離。
    “摯言姐,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摯言清冷地回眸過來看她,“可是我看上了唐崇,他卻喜歡你。這是事實。”
    似乎覺得水不夠了,她突然端起手邊的紮啤灌了大半杯,整個人瀟灑無比。
    陸之暮看得歎為觀止。
    “你是先出現的,我沒有理由怨。你甚至一直在試圖撮合我和他,我也看得出來。”摯言挑眉,突然衝她一笑,有幾分落寞又迷人,“你都這麽幫我了,我沒有理由不幫幫我自己。”
    她說著,撐起下巴睨著她笑得嫵媚無比:“所以我喊鹿禹稱來砸場子了。你呀,可長點心吧。”
    摯言湊近了一分:“他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陸之暮聽得目瞪口呆。
    她從來沒聽摯言說過這麽多話。不過……她竟然全都看出來了。
    陸之暮心底裏掀起驚濤駭浪。
    不遠處的唐崇蹙眉看著這邊,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摯言跟她說完,似乎情緒高漲,自己喝了幾大杯還不夠,拉著陸之暮可勁灌,嘴裏念念有詞,陸之暮仔細辨認,她在念叨什麽“你好我也好”的。
    噗——
    真不像大佬會說的話。
    於是鹿禹稱過來的時候,陸之暮完美食言,又喝醉了。
    她正拉著近乎不省人事的摯言從一休哥唱到小叮當,看著他過來,竟然上手掐了大佬白嫩的臉一把咧嘴笑:“呀,幫手小可愛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