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是想去跟吳邵燕睡吧!想去就滾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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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曉東笑得分外刺耳:“廢話,當然是你家張代在外麵鬼混的照片!”
    我心一沉,卻是勉強撐住:“汪曉東,你無聊不無聊?!”
    笑聲就像是一隻圓滾滾的刺瓜,三百六十度全然無死角將我渾身刺了個遍,汪曉東這才止住:“對啊,我很無聊的。誰讓你不上道,把我挺喜歡的一個妞給弄沒了,搞得我無聊而又沒去處,隻得把空餘時間盯著你家張代,幫你看看他私底下,是人還是狗。”
    我滿心窩子的火氣,蹦蹦蹦朝著汪曉東掃射:“我給你說過了,胡林她選擇離開你,是她一時開竅學精了,跟我沒一毛錢關係!你踏馬的搞不定個女人,就自己扣個鍋悶死自己算了,別踏馬的像個****似的咬著我不放!”
    嘖嘖嘖了幾聲,汪曉東漫不經心說:“我說我怎麽經常看你這種人不順眼,原來是因為你不僅僅是個老公奴,你還瞎,你壓根就是不識好人心。我為你好,什麽都想著你,你卻一點都不懂得感恩,整天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換我是張代,我也不願意選你這種野性難馴的河東獅,我還是更偏向小邵燕兒。人家小邵燕兒,文靜溫柔,看起來又單純,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怎麽看怎麽良家婦女,怎麽看都怎麽比你有情趣,你真的是被她完虐,秒得渣渣都不剩。”
    聽到汪曉東提到吳邵燕,我頓時覺得鬱悶到無以複加:“我懶得聽你廢話,就這樣吧。”
    汪曉東一聽我要掛電話,他加快語速:“雖然你態度不好,但我心胸寬廣,我不跟你計較,照片我還是會發給你,不用太感激!”
    直通通撂完這麽一番話,他比我先掛掉了電話!
    抿起嘴角淩亂著再回想剛剛汪曉東那些胡言亂語,我的心亂成一鍋粥,像個傻子似的握著手機立在原地。
    半分鍾後,我的手機響起,提示來了個新信息,我遲疑著點開。
    汪曉東接連給我發了兩張照片。
    第一張的場景,是一個高檔餐廳的入口走廊,張代和吳邵燕肩並肩走著,張代的臉微微朝吳邵燕則過去,他似乎在對吳邵燕說著什麽。
    剩下的那張,隻拍了餐桌的一半,單單從照片上看,我能看到的是張代與吳邵燕挨著坐在餐桌旁,張代拿著一張紙巾遞給吳邵燕,他們的手似乎觸碰到了一起。
    這照片是由遠拉近去拍攝,盡管人物的比例足夠大,我卻無法看清張代的表情,他的臉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再往下拉,照片顯示著的時間,分明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前。
    內心猶如被螞蟻撕咬,全是揮之不去的癢,我自我安慰,張代說是去應酬,他又沒說一定是去應酬客戶。吳邵燕作為他的供應商,他與她共進晚餐,也可以劃入應酬的範疇,這沒什麽的,我不該如此草木皆兵。
    可人性可笑就可笑在這裏,我明明有那麽充足的理由,能將自己內心的風起雲動壓製下去,可它一轉眼又像生命力強韌的野草,密密麻麻鬱鬱蔥蔥。
    一時腦子發熱,我一改之前每每張代說是有應酬,我就乖乖的從來不作打擾,我撥了他的電話。
    鈴聲才響一聲,他就在那頭按掉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打回來,我更不知道他會在隔多久給我打回來,反正我迎著冬日冷冽的風,站在露台那裏握著手機,目不轉睛盯著四四方方的屏幕。
    大概過了五分鍾吧,暗下去的屏幕總算是亮了起來,張代的名字不斷在我的眼前跳躍著,我等著鈴聲差不多響完,才慢騰騰接起來。
    跟下午我打給他時如出一轍,張代的語氣匆匆:“唐小二,有什麽事嗎?”
    我抽了抽鼻子:“就想問問你,幾點回家。”
    張代很快說:“還不清楚。”
    我用空著的手扒了扒眉頭,不動聲色:“是來了新加坡的客戶,還是馬來西亞的啊?是不是吃完還得安排下半場?”
    聲音稍微壓低一些,張代:“唐小二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些比較重要的事要談,怠慢不得。”
    胸口若有若無的酸意湧動著,我笑:“哦,好。”
    將手機揣回到兜裏,我伸手重重擠了擠眼窩子,我實在還不想走進熙熙攘攘的包廂,於是我把手垂下去,掛在那裏吹風。
    吹了一陣子,我聽到了一陣錯落有致的腳步聲,我下意識轉過頭去望了望,赫然看到鄭世明朝我走來。
    他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靠著,他的目光飄過來一些:“唐二,你在幹嘛?”
    我覺得被自己的老板看到自己像隻吊死鬼似的掛著手在吹風,這多少有些****,於是我急急將手收回來,將該有的儀態端上:“吹吹風。”
    鄭世明作恍然大悟態,他笑了笑:“唐二,前幾天,很謝謝你為我奔波那一趟。”
    我忙不迭擺手:“你上次為我跑動得更折騰,我幫你這麽個小忙都未必能扯平,老鄭你不用那麽客氣。”
    笑容依舊,鄭世明挺快接上我的話茬:“你能在危難時刻想到找我幫忙,這是我的榮幸。”
    我張了張嘴,差點想說我當時其實是要撥張代的電話,無奈撥錯了。可我轉念一想,我要這麽說,會引來鄭世明的尷尬,我最終隻得嘿嘿幹笑了一聲,算是回應。
    再想想,張代一直挺介意我和鄭世明來往過多,雖然我確定我心裏沒鬼,但我還是多跟他保持距離的好,於是我趕緊說:“額,老鄭,我還沒吃飽呢,我進去繼續吃喝哇。”
    鄭世明側了側身:“好,你先進去,我也吹吹風。”
    回到位置上,我剛剛坐下,謝雲就與我打招呼,說她先撤了。
    我知道謝雲家裏有小孩,她要早走挺正常,我就給她點了點頭,目送她走出包廂,才抓起筷子繼續吃喝。
    但,可能是菜冷掉了,也可能是我心情作祟,剛剛那些我覺得很香的菜肴,一轉眼變得難以下咽,我隨即放下筷子,想著給鄭世明打個招呼,我也閃人好了。
    不料,我還沒起身,黃娜帶著一眾的業務員拎著酒瓶,像土匪似的湧進包廂裏,她直接擠到我的身邊,給我麵前的空杯子滿上了酒,她舉杯:“唐主管,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敬你。”
    我雖然心情煩躁,確實想要一醉方休,可我還是擔心我能轉運中獎,喝酒了不好,我連忙用最不能反駁的理由婉拒:“我這幾天不太方便。”
    我以為黃娜會就此放過我,但她仍舊擠著我:“唐主管,你就意思意思喝點嘛。”
    往常,黃娜不是那麽沒有眼力價的人,她現在這麽執拗讓我喝,大概是喝上頭了。
    對著一個喝得有些迷糊的下屬,我心情再不好,也不會給她擺臉色,我好言相勸:“我真的不方便,不能喝。”
    可能真的是醉意朦朧,黃娜大半個身體壓了過來,她用一隻手拚命扯住了我外套的口袋,磨蹭了好一陣才站穩,她口齒含糊:“好吧,那唐主管,我下次敬你,你一定得喝啊。”
    我敷衍地笑了笑:“一定。”
    把酒杯放下,黃娜用手扯了扯我的外套:“唐主管,你這件外套很好看啊。你平常都是拿出去幹洗嗎?”
    我強撐著笑:“對,這種料子沒法手洗的。”
    黃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說嘛,這麽好看的衣服肯定得幹洗。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抓得有些皺了,我幫你拉整齊它。”
    說著,黃娜還真的動手,抓住我的衣袂動來動去的,好一陣糾纏。
    我平常看黃娜,挺沉穩的性子,不想喝了點酒,就這德性,我哭笑不得的總算把她哄走了。
    再也沒有胃口吃點什麽,我拿上自己的東西,給鄭世明打了個招呼,就打的回家了。
    沒在大廳逗留,我徑直上到二樓,把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帶著滿腦子張代和吳邵燕坐在一起共進晚餐相談甚歡的畫麵,潦草地洗了澡。
    躺在床上,我時不時拿過手機看,眼看著十點過去了,十一點又即將來臨,樓下一點兒開門的動靜都沒有,我真是煩得想把屋頂掀了。
    十一點半,外麵總算是響起了開門聲。
    我遲滯了一下,在沒有關燈的情況下,拽過被子,蓋過頭頂。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床沿上停住,張代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唐小二,睡著了?”
    我屏住呼吸一陣,故作迷糊:“嗯,困。”
    輕手輕腳將被子拉下一些,張代說:“不能蒙著被子睡,對身體不好。”
    我的鼻子動了動,他的身上沒有酒氣,反而是有淺淺淡淡的香水味。
    這股香水味,我記得。
    上次吳邵燕送特產過來,我與她湊近一些就聞到了,我當時覺得這個味道很特別,也很少見,挺好聞的。但我沒有撒香水的習慣,我更沒跟吳邵燕熟到會向她打聽香水牌子的地步,這茬就算過了。
    心急劇往下沉,哆嗦成一團,我翻了翻身,裝作睡意散去一些,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回來那麽早,不用給客戶安排下半場嗎?”
    張代一副細致的樣子,給我掖了掖被子的邊邊角角,他的語氣有些淡:“不是每個客戶都喜歡唱k。你困了,就好好睡覺。”
    明明張代這話,放在這場景下,不算是有毛病,可我卻覺得他是故意的避而不談。
    眼睛一陣陣的幹澀,我差點想要蹦起來,把手機扔到他麵前,大聲責問他,到底吳邵燕這個供應商有多牛,才需要他張代陪吃陪喝陪到十一點多才能回家來。
    可若然說衝動是魔鬼,那懦弱和膽怯,它們是可以將魔鬼徹底製服的法寶,它們將我身體所有想要迸發出來的衝勁,死死地禁錮住,沒留一絲喘息的空間,也讓我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死死壓製在胸膛。
    我知道我總有一刻是憋不住的,但此刻我確實沒有勇氣就此把話說開。
    慢騰騰的抱緊被子,我抿著嘴,故作含糊說:“今天謝雲過來上班了,她給了我一條借據,讓我帶給你。就放我大衣的口袋裏,我忘了是左右還是右邊,你自己去找吧。我先睡了。”
    自此之後,我閉著眼睛,再也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沒一陣,我聽到了張代開衣櫃的聲音,他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大半個小時之後,張代從浴室裏麵出來,我用被子遮擋著,用餘光看到他走到了衣架那邊去了。
    我知道張代他應該是去拿謝雲給的借據了,也怕被他發現我沒睡著,就急急收回目光,再將眼睛閉上。
    可能是那張借據,被我擠在口袋裏麵一整天,都縮成一團了不好找,張代平常挺麻利的一個人,他竟然釘在那裏墨跡了將近五六分鍾,才慢騰騰地走過來,關掉床頭燈,在我身側躺下。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回味著今晚和吳邵燕交杯換盞的美妙時光,他躺下之後,就一改往常那種睡得定定的習慣,輾轉著翻來覆去好幾次。
    他一動,被子自然也跟著他動,幾番下來,被子被他扯去一大半。
    剛剛被我捂得密不透風的被窩,瞬間破功,有風鑽進來,我禁不住條件反射,用力將被子拽過來一些。
    我不過是拉了一點點而已,張代卻不知道怎麽一回事,他像是帶著敵意似的,重重地拽住被子,往他那邊一拖,由於慣性,被子被他全弄了過去,我整個人就此袒露在外。
    下意識的抱著肩膀,我再也無法裝睡:“你幹嘛?”
    不似以往的輕手輕腳,張代有些粗暴將被子送回我身上:“沒什麽,不小心拉過頭了,我給你蓋回去就是了。”
    心裏麵憋著一肚子的火,再被他這麽一出弄得火苗更是蹭蹭蹭往上,我終於忍不住語帶抱怨:“你怎麽不小心點,我好不容易把被窩焐熱……”
    我話還沒說完,張代突兀騰一聲站起來,他語調冷清:“對,怪我,都怪我。既然兩個人一床被子蓋不住,影響你睡覺,那我到客房去睡。”
    還真是沒給我開玩笑,張代話畢,他隨即下床,抱上他的枕頭。
    我的心裏麵,有好幾句話不斷地搖曳叫囂著,張代,你是想去跟吳邵燕睡吧!想去就滾去啊!你今晚還回來做什麽!
    可我最終卻是急急忙忙拉開了床頭燈,借著急劇傾瀉下來的光線,對上張代的眼眸,半認真半玩笑的語氣:“張代,我發現,你今晚對我特別沒有耐心。怎麽的,看我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