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她從來沒有打算要破壞你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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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了攤手,汪曉東掏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切,這些我還用聽?我都是親眼所見。”
    放在桌子兩邊的手,蜷縮成一團,像是有鋼釘往我的骨骼縫隙不斷地鑽,我拚盡全力才讓自己的身體不至於抖動得像是正臨一場地震,我咬了咬唇,讓它也別顫得太厲害才鬆開:“嗯?”
    伸手將我辦公室前麵的一些文件胡亂撥到一旁,汪曉東一屁股坐在上麵,他掏出打火機將煙點燃,安之若素地吹出個煙圈來,他才緩緩說:“前幾天,小邵燕兒要請我吃飯來著,我想著她一個女的,又沒車啥的,我肯定得遷就她,就說我去六約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找她。後麵她說她住國貿那邊去了,我一聽挺好,紅樹林過去國貿,怎麽著都比紅樹林去六約近得多。反正八點多我們吃完了飯,在餐廳坐了一陣子,我想著小邵燕兒越變越美了嘛,她又出國呆了那麽久,說不定變得更開放了,玩得起嘛。我就提出,到她家裏坐坐,她推脫幾句,拗不過我,答應了。我當時還覺得,我快能吃上她這口肉了。”
    我忽然陷入了一場矛盾中。
    一方麵,我迫切地想聽汪曉東繼續往下說,另外一方麵,我也害怕聽他往下說。
    在這樣的遲疑糾結中,我的自欺欺人和懦弱,終於占據上風,我蹙起眉來:“我沒興趣聽你撩妹把妹的這些事,汪曉東我要幹活了。”
    汪曉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他瞪我:“放屁,我汪曉東就沒有說話說一半的習慣,尼瑪的你愛聽不聽,反正老子就要把話說完!”
    把一條腿別上來,將剛剛撥到一旁的文件徑直踹下去,汪曉東繼續說:“小邵燕兒帶著我去了芙蓉小區。我跟張代那****玩意一直鬥著,我不可能對他一無所知,我清楚知道他在芙蓉小區有個閑置的物業,我還知道在哪棟哪層哪個單元的。反正我跟著小邵燕兒越走越犯嘀咕,後麵她還真的掏鑰匙開了張代那套物業的鎖了。我也不是那種藏著掖著的人,我直接問她,這個房子是張代的吧,張代租給她的吧?小邵燕兒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好一陣,才肯說是張代借給她暫住的。我見她不大願意再繼續那話題,我省得破壞氣氛,也就閉嘴了。”
    瞥了一眼強撐著的我,汪曉東又說:“小邵燕兒跟我客氣一兩句,她就去廚房給我弄茶還是咖啡啥的,反正她也是個墨跡貨,老半天不出來,我百無聊賴下到處瞅瞅,忽然看到茶幾上有張銀聯的刷卡條,我順手拿過來看,上麵刷卡的賬戶是張代那混球的,我再看看,下麵還有他簽名。我正看著,小邵燕兒出來了,她一看到我手上拿著的東西,她直接急眼,把飲料頓茶幾上,就撲過來搶,畢竟老同學一場嘛,我不想鬧得太難看,就把東西還她了。”
    把煙從嘴上拿掉,汪曉東呼了一口氣:“但我忍不住自己的八卦力,我就問她和張代那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舊情複燃了,小邵燕兒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說張代有家庭,讓她悠著點,她說,她從來沒有打算要破壞你們的家庭。她後麵還求我,別把這事說出去。切,她還真是看得起我,我這人有兩個特點,一個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另一個是壓根管不住自己的嘴。”
    耳朵打開,聽著汪曉東這些話,這一刻我的心情兵荒馬亂到難以形容,壓根無心分辨汪曉東說的這些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我更無意去窺探他是真的沒心沒肺,還是居心叵測。
    我拚命地咬著唇,像是靈魂出竅般,目光呆滯慨然不動。
    痞裏痞氣的,汪曉東咧開嘴鄙夷地笑,他朝著我的臉連連吹了好幾個煙圈,突兀的就罵罵咧咧了起來:“艸,你這一副喪喪的表情,看著真他媽欠抽!媽的,張代那****,不就是弄個房子和送個耳環給小邵燕兒而已嘛,你犯得著一副天塌下來的白癡樣嗎!媽的,他就算跟小邵燕兒舊情複燃睡了,那你唐二再怎麽不濟,也踏馬的是他的正室。更何況,你住的是香蜜湖那種高檔小區,小邵燕兒隻被安排在已經老掉牙的芙蓉小區,這麽對比下,怎麽算都是你暫時領先,你媽的現在還是贏的一方,你像一匹死馬一樣,幹屁啊!”
    腦海裏,隨即浮現著昨晚與張代對峙的一幕幕,他所有的冷落,疏遠,淩厲和不耐煩,與汪曉東此刻這些話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就像是一把磨得足夠鋒利的刀子,一刀刀紮在我的心口上,惡意淩遲,不斷劃動著,痛徹底滿溢出來,我以為我可以忍得住,可眼淚的閥門自從昨夜打開之後,它似乎再也關不上,我就這麽枉顧汪曉東在場,眼淚肆意奔騰。
    似乎沒能料到我會哭出來,在我的淚眼朦朧裏汪曉東明顯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坐在桌子上遲滯一陣,他瘋了似的用手在我麵前敲打著:“我靠,你哭個屁啊哭!你踏馬的別哭!靠靠靠,我讓你別哭你聽到沒有?草,一大早的看到女人哭,草,今天我肯定倒黴。草,別哭了,給我停下來。”
    可能我的淚腺跟別人的不一樣,被汪曉東這麽瞎嚷嚷下,淚腺係統似乎被驚嚇住,所有的豆珠被截流,我用衣袖狠狠揉了揉眼窩子,那些液體隨即風過無痕。
    強撐著不讓自己的表情崩塌,我瞪了瞪汪曉東:“你把煙拿好點,你的煙灰飛到我的眼睛裏了!”
    汪曉東直接朝我豎了個大拇指:“瞅你強詞奪理的勁,我服!”
    從桌子上跳下來,汪曉東隨意將煙頭按熄在桌麵上,他拽過椅子坐下,盯著我看了一陣,他忽然換上認真的表情,敦敦教誨道:“唐二,我就這麽給你說吧,男人嘛,在外麵逢場作戲有個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的事。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都這麽一副德行,你讓他隻搞一個女人,就相當於天天讓他吃麻辣香鍋,他就算再愛麻辣香鍋的帶勁,他也有吃膩的那一天。這個嘛,總得是換換口味的。照我說吧,張代那混球,他就算跟小邵燕兒有點啥,但他記得回家,就證明小邵燕兒在他麵前,魅力還差點,他還不至於對她完全流連忘返。估計他跟小邵燕兒搞在一起,就是想重溫一下當年那種滋味,說不定他睡幾個月,就膩歪了,到時候就會回歸家庭了,你也別把這茬太當一回事。”
    挑了挑眉,汪曉東的嘴角往上翹了翹,他泰安自然老神在在,說得頭頭是道:“你要是因為這事,眼睛裏揉不下沙子的跟那孫子作天作地的鬧,他說不定越來越覺得你煩,感情的天平就朝小邵燕兒多傾斜一些,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反正吧,你還想要這段婚姻,就忍忍過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偷腥這事,就一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忍過去了,等時過境遷,你還穩坐正室的位置,小邵燕兒再牛逼,她也不過是讓張代那孫子免費艸而已。你跟張代那孫子,都扯證了,你們原則上一家人,他占了便宜,就相當於你也占了便宜。這事怎麽算下來,你都不吃虧的。”
    我知道汪曉東這人三觀不正,他的思維方式也足夠驚世駭俗,可我卻在這一刻清晰地知道,他壓根不是在瞎掰著給我洗腦,他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往我的傷口上撒胡椒粉!
    再讓他繼續嗶嗶下去,我遲早會被他逼到窒息!
    反複將拳頭捏緊又鬆開,我用盡全力用自己看起來風淡雲輕:“汪曉東,你瞎掰掰,說夠了把?沒別的事,我請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汪曉東哼了一聲:“你讓我走我就走?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我眼眉一斂,把心一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汪曉東你之前曾經說過,如果你再主動在我麵前瞎扯淡,你就是狗崽子,你還要叼骨頭汪汪汪的。”
    可我真的低估了汪曉東的厚臉皮。
    他嗬嗬笑一聲:“****,我經常發毒誓說做不到啥的就出門被車撞死被雷劈死,那麽多年過去我活得好好的。我在上一些女人之前,也承諾過要娶她們,但我踏馬的幹完了那麽多女人現在還不是一單身狗。我汪曉東這人就這樣,說過的話就是放過的屁,你還真當一回事啊。”
    睥睨了我一眼,汪曉東再說:“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我看你一臉喪喪的,要多不順眼有多不順眼,可現在越看,我越覺得爽。看到你不高興,我就開心多了,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爽,比射的那一刻還爽。”
    平常我生龍活虎,尚且偶爾無力招架得住汪曉東的無賴,現在我焉巴巴的像一條被曬得差不多幹掉的鹹魚,又怎麽匹敵得了他的戰鬥力。
    皺眉,我咬了咬牙,決定不管他再說什麽,我都不再回應,他自覺無趣,自然就會滾蛋兒。
    於是,我努力按捺住內心被他掀起的狂瀾,目視著電腦,隨意地打開一個圖紙,布起線來。
    將我的電腦屏幕往他那邊掰了掰,汪曉東嗤笑:“靠,品博都快倒閉了,你還****逼的畫個毛的圖。腦子進水了!”
    我忍住。
    汪曉東見我不吱聲,他嚷嚷:“啞巴了?”
    我繼續忍。
    汪曉東嗦嗦叨叨的正要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他瞪了我一眼,一副算你走運的智障樣,當著我的麵就將電話接了起來,沒十幾秒他開始咋咋呼呼:“人找到了?把她帶到我辦公室來!”
    把電話揣回兜裏,汪曉東白了我一眼:“你別一副不爽我的樣子。你唐二給我使的絆子也不少。要不是你****逼跟胡林瞎洗腦,她不會身上揣著球躲起來,今天才被我的人翻出來,你浪費了我多少人力物力,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再找你算賬。”
    我倒不是說自己有多無私,在自己的心情不好時,還有餘力去管別人的閑事,可因為胡林她懷著孩子,她的身上有我求而不得的東西,我才會如此敏感,一聽汪曉東這話就蹦起來:“你要對胡林做什麽?”
    眼神徒然變得淩厲,汪曉東剜了我一眼:“做什麽都輪不到你管!你想幫她,說不定是害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丟下這話,汪曉東隨即大搖大擺,作勢揚長而去。
    下意識的,我急急繞過去越過他,貼在門上:“汪曉東,胡林懷著的是你的孩子,你別造孽!”
    臉往下埋了埋,汪曉東俯視著我:“你自己都顧不好你自己,還有閑心管別人的破事,你到底是什麽構造,我有時候真想拿到劈開來看個明白。我就給你這麽說吧,這事你別再管,胡林還能有個活路,你要橫加插手,她會悲慘十倍,我說到做到。”
    臉色一凜,汪曉東瞳孔一撐,低喝:“滾開!”
    盡管我算是見過世麵,也經曆過波瀾,在這一刻卻被汪曉東喝住,我像是被鬼扯著似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很不屑地掃了我一眼,汪曉東拽開門,哼著歌走了。
    真的是警匪片看得太多,我的大腦空白混沌一陣,瞬間有胡林被五花大綁丟在汪曉東辦公室,被一堆男人不斷抬腳狠踹肚子血流不止的畫麵,反反複複播放著。
    被這樣的畫麵弄得有些魂飛魄散,所有的鬧心似乎顯得微不足道,我急急忙忙抓過手機,按照上次存著的號碼,撥了胡林的電話。
    看來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胡林很快接起電話:“唐二?”
    我開門見山:“你在汪曉東的辦公室?”
    嗯了一聲,胡林說:“對,他找人把我請過來的。”
    真的是聰明得要命,也不等我多說什麽,胡林就說:“汪曉東那些把戲,我清楚得很,他不會搞死我的。謝謝你關心,我手機快沒電了,就這樣吧。”
    電話戈然而止。
    我淩亂了一陣,想想當事人都這麽鎮定自若,我急個屁。
    沒有了這些事支撐,我的耳際又開始被汪曉東此前嗶嗶嗶的一堆話轟炸著,冷靜下來之後,我倒沒有馬上全信汪曉東這些一麵之詞,可我也不可能內心對此毫無波瀾。
    來回踱步著,在差點要把地板戳破之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懷揣著什麽心情,更不知道電話接通之後我該說什麽,反正我拿著手機,撥了張代的電話。
    鈴聲差不多響完時,電話總算是被接了起來,但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張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