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人至賤則無敵,你不贏誰贏
字數:6394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願無深情可相守 !
心就像是裸著,沒有任何遮擋,被連發的機關槍掃射穿孔成稀巴爛,我的唇終於被我咬破,血順著嘴角侵入我的口腔內,卻無法將我幹燥的喉嚨染濕。
我幹巴巴的:“好,我滾。”
我抬腳正要走,夏萊上前一步拉著我,她的臉上是尷尬和擔憂的混合:“唐二,張代他擔心奶奶有事,心情不好,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不讓我走,夏萊又一副和事佬的樣,她對著張代:“唐二是什麽人,你心裏麵就沒點底嗎?這事說不定是張媽和邵燕看錯了,唐二又怎麽會推奶奶下樓?她平常多孝順的一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張媽,她吞吞吐吐:“可能她是怪老太太說她身體不好,不能生小孩,一氣之下才推的,我在樓下,聽到她們起了衝突,沒多久老太太就滾下樓…”
張媽的話還沒說話,夏萊就把她吼住:“張媽你唯恐天下不亂的瞎說什麽!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一邊去!”
被夏萊徹底喝住,張媽戰戰兢兢地退到了一邊去。
夏萊張了張嘴,她似乎還想說什麽來著,張代滿嘴的冰渣,他冷冷道:“夏萊,你讓她走。”
遲滯再三,夏萊緩緩鬆開了我的手。
把渾身僅剩的那丁點力氣,全部拿出來,我努力挺直了身板,轉身大步流星往前走,為了不讓任何人聽出我脆弱的飲泣我拚命咬唇,在不久前被我咬破的地方痛得要命,這些疼痛卻無法覆蓋心像是被刀割火燒的淩遲。
打的回到鯨山,我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反複踱步幾圈,再去花園那邊看看我第一次過來,給老太太帶來的蘭花,她養得不錯,大冬天的那花也足夠翠綠欲滴,我彎下腰去想要用手摸一摸,一陣風吹來,很多花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鑽進我的鼻子裏,我又是一陣陣的反胃。
真是要命。
我覺得我再不吃點東西,我的胃都要跳出來了。
盡管沒有多少吃東西的欲望,我還是開著車在蛇口沃爾瑪那邊買了幾個生冷的饅頭,拚命往嘴裏麵塞,又喝下半瓶礦泉水,才慢慢驅車回沙尾。
洗澡的時候,對著鏡子我才發現,我的手肘和脖子,以及腹部,都有深淺不一的擦痕,紅成了一片。
穿好衣服出來,我拿著紅藥水正要給自己擦傷口時,夏萊給我發了信息過來,她一頓的長篇大論。
唐二,奶奶已經從搶救室出來了。醫生說她的腦部因為劇烈撞擊有淤血生成,她暫時沒醒,不過她暫時心率正常,你不用擔心。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那種因為衝動就對老人家動手的人,張代他肯定也是信你的,隻是他從小跟著奶奶長大,奶奶是他世界裏最最重要的人,他急起來亂說話,你別放心裏去。等奶奶醒了,他不那麽焦躁,我再跟他好好聊聊。這幾天你跟他就都先冷靜冷靜,吵架影響感情的。
盡管夏萊這個信息,怎麽看都怎麽為我考慮,大多數站在我的立場,可我還不至於那麽傻,真的蠢兮兮的認為我和張代有個幹戈對峙什麽的,夏萊會與我站同一戰線。
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我和張代對峙的來龍去脈,可我清楚就算讓她知道張代在與我婚姻續存階段,背著我與吳邵燕暗度陳倉,在關鍵時刻她選擇的站隊仍然是張代。
他們才是一家人啊。
而我唐二,終究不過是一個過客,一個外人。
握著手機遲緩了將近五分鍾,我最後給夏萊回複了不帶標點符號的兩個字:謝謝
發完之後我再拿著手機翻來覆去,我很想繼續給張代也發一個,我很想說,張代找個時間我們見麵詳聊,把該捋的事捋清了。
可我終究是心軟。
是的,即使那個男人,將我的心揉碎摔在地上再狠踩幾腳,我依然無法特別冷酷,在他守在他至親的人病床前時,通過任何形式在他麵前蹦躂。
手最終頹然地垂下去,我最終喪失給自己擦藥的興致,任由那些還不至於要我命的傷口空著裸著,回到床上裹著被子,卻任然無法阻擋這個凜冬帶給我的寒意蕭瑟,我瑟瑟發抖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入眠。
可能是靈魂出竅,我意外地好睡,鬧鍾響了又響都無法叫醒我,我徹底清醒過來已經過了八點半。
已經混沌到不知時日,我想著我昨晚沒去公司,我蹦起來要下床去洗漱換好衣服時時,我才想起周末已至。
睡得越多骨頭越懶,沒有了去處沒有目標,我喝了一瓶牛奶再躺到床上,睡到用鍋鏟都鏟不起來。
睡意迷離之際,有陣斷斷續續沉悶的拍門聲,鼓噪在耳,我實在被吵到忍無可忍,用手撐著混混沌沌的額頭,我捏著手機看時間,走出去將鐵門拽開。
沒想到,站在我麵前的人,是吳邵燕和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以往每每見到我,那些心無城府般的熱情已經全然不見,也不再用那能讓我起一串串雞皮疙瘩的甜膩聲音喊我嫂子,吳邵燕略顯倨傲地朝我挺了挺她的孕肚,她再看看我平坦的腹部,她冷冷一笑:“早知道你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在確定懷上寶寶那一陣,就該逼張代把你甩了。難為我還忍你那麽久,拚命忍受你那高高在上的鬼樣子,還要對你和顏悅色,我呸!”
她這是幹嘛?
以勝利者的姿態,登門入室,對我耀武揚威?
可惜我不僅僅看膩了她白蓮花的戲路,對她忽然張開血盆大口要多腹黑有多腹黑的把戲,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漠然,我懶得看她一眼,也懶得應她話茬,作勢就要把門摔上,但吳邵燕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眼疾手快,用他壯碩的手臂一擋,再重重一推,他一副忠犬的模樣,護著吳邵燕,將我擠到一旁,徹底踏入了我的領地。
那個男人一聲不吭,把門重重地拍上,他將手背在後麵,凶神惡煞地盯著我,那陣勢似乎在告訴我,隻要我對吳邵燕稍有不敬,他就會親手撕了我。
而吳邵燕,她好像也因為有這個男人壯膽,她自認我不能拿她怎麽樣,她的火焰更是囂張,她反客為主道:“我們到那邊坐著慢慢聊。”
說完,她徑直走過去,拉過一把椅子,優雅萬分地坐下來,她的手放在孕肚上反複撫摸,她睥睨著我,趾高氣昂:“你對我的態度好一點,我會勸張代跟你離婚時,在經濟上別太虧待你。要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我真的不是想配合她,我隻是不想讓她坐髒了我的椅子!
把手機揣到兜裏,箭步上前,我盯著她凜然道:“你起來!”
像是耳聾了,完全聽不到我的話似的,吳邵燕自顧自的,她神淡氣定下滿滿得意,她像是看著一個****一般看著我:“我哥走沒多久,張代去雲南出差的事,你沒忘吧?有天晚上你打給張代,他氣喘籲籲告訴你他在跑步,你還有印象嗎?”
猶如瞬間被鋒芒紮背,我的身體差點難以自控顫抖起來,還好我最終強行撐住,裝作若無其事冷若冰霜:“沒有。麻煩你滾出這裏,要不然我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嘴角勾起淡淡的鄙夷,吳邵燕的眼眸裏閃爍著同情的光芒:“看來,你不僅僅蠢,你還腦子不好使,健忘。不過沒關係,自從當媽之後,我忽然變得特別心地善良,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那晚你打給張代,他說他在跑步,其實他吧,正伏在我身上運動得滿頭大汗呢。你的電話打來,非但沒把他嚇軟,反而讓他更神勇,我差點叫出聲來,被他用手捂住了嘴,要不然你就可以通過電話,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有多激情四射了。”
似乎有電鋸在身體裏麵對著骨骼不斷磨鋸,我卻還不想讓吳邵燕占據上風,我隨即反唇相譏:“是麽?就算張代真的把你幹了,那又怎麽樣?你用的槍,不過是我唐二用膩的次品。還有,你當媽了有沒有變得善良我不清楚,但我確實覺得你變得更****了。謝謝你讓我漲見識了,我第一次見這麽不要臉這麽沒有羞恥心的女人,能把一個已婚男艸你這事,當成是莫大的恩賜。嗬嗬嗬嗬。”
在過來之前,吳邵燕大概設想到,當她給我說起這事時,我的反應說不定是抱頭痛哭還是怎麽著吧,她沒有想到我還能戰鬥力這麽充足的跟她互懟,總之她被我嗆得一臉發白,她的唇不斷顫動著:“你的嘴巴怎麽那麽髒!”
我冷笑:“再髒也髒不過你。張代上沒上你我不清楚,但就衝你把偷人當光榮當恩賜這茬,你就髒得天理難容!”
我的話音剛落,陪著吳邵燕過來的男人突兀衝過來,他凶巴巴瞪著我:“你最好說話客氣點!”
將目光轉到他臉上,我盯著一陣:“在我的地盤,還輪不到你耀武揚威當孫子,滾到一邊去,要不然我一腳把你踹下樓去!”
我還以為是多牛氣的人呢,被我這麽一個低喝,這個男的就像是剛剛出鍋的蓮蓉包,要多軟有多軟,要多好捏有多好捏,要多慫有多慫,他有些訕訕然的站到了吳邵燕的身後去。
或者是感覺自己的氣場被這個****男影響到了吧,吳邵燕調過頭去罵了他一聲廢物,再轉過來對著我,她輕咳一聲,再將她那些不要臉的氣場聚了聚,她再次嘚瑟漸露:“隨你怎麽嘴硬,也改變不了你看不好你老公的事實。他跪拜在我的裙下,說到底還是你沒本事。”
我直接懟:“我再沒本事,也強過你不要臉。”
本來就不是什麽臉皮薄的人,被我嗆上兩次,吳邵燕已經完全適應,她洋洋自得:“上次奶奶請我和曉東去鯨山吃飯,我胃口不好提前告辭,張代那晚沒回家,他是陪我呆在酒店裏。要不是他怕被你查崗,要回公司做做樣子,估計那天他都不願從我身邊離開。他一回去就跟我不斷地煲電話粥,後麵要不是他同學生日,你死皮賴臉跑過去,他不到場不好看,他那天一整天都會陪著我!你都輸到頭了,還不知道自己輸,像個****似的被蒙在鼓裏,真是可笑。”
我當然沒忘,吳邵燕說的那次,我給張代打電話,他一直在通話中,而我撥吳邵燕電話,也是通話中這樣的事。
就算我沒有親眼目睹張代和吳邵燕身體交纏在一起,現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鐵證如山,都在向我昭示著我像個傻叉一樣遭受了背叛,卻渾然不覺。直到被人殺上門來,台子都快要拆了,我才驀然發現我就是一小醜。
可再是小醜,我也不能讓吳邵燕覺得她是大放異彩的主角。
眸子一暗,我淡淡應上一句:“確實,你贏了。”
以為我是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給她的染坊添顏色呢,吳邵燕眉飛色舞:“那當然。你輸的一敗塗地,徹底輸給我了。你總算是看明白了。”
我語氣更淡:“人至賤則無敵,你不贏誰贏。”
被我迂回的冷不丁再來一嗆,吳邵燕的臉色再變得鐵青:“你再嘴硬,也改變不了你狼狽落魄的事實!我現在懷著張代的寶寶,他什麽都聽我的。我讓他回家不能碰你,他就怎麽的都不碰你。我讓他晚點回家早點出門躲著你,他就照做不誤。哦,對了,上次我給他買內褲,讓你親自帶回去給他,他把內褲扔了這事,他後麵跟我道歉了,他說他就是給你這個****女人做做樣子,別讓你像個腦殘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惹得他心煩。”
停了停,吳邵燕慢騰騰的覆著肚子:“我和張代,從十幾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他愛我,我愛他。還有我要告訴你的事是,汪曉東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當初懷的其實就是張代的孩子,我們有一次做的時候,套套破了,他弄了很多在裏麵,我就懷上了!可我當時怕耽誤他的前程,我隻能編一個特別拙劣的理由,讓他不要被這一切所誤。要不然,張代在他18歲的時候,他就當爸爸了!如果我不是為他考慮,後麵有你唐二什麽事!還有,我吳邵燕隨隨便便就能懷得上,我能給張代生寶寶,你卻是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你一個不過是張代寂寞時候用來發泄欲望的工具,你憑什麽跟我搶他!”
雖然沒有把所有的目光都傾注在吳邵燕的臉上,可我眼睛的餘光卻丁點不漏的,看著曾經像一朵與世獨立的白蓮花般的臉,從一派天真純粹簡單的款,徹底變成尖酸刻薄,我不得不歎這個世界上,演技這東西,簡直比化妝品還要好使,還要更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意氣闌珊,滿懷索然,我懶得再跟她廢話,我隻想像請鬼怪那邊,麻溜讓她從我這裏滾蛋,於是我直接掏出手機,飛快地撥打了這一片區的報警熱線,說:“沙尾派出所嗎?我這邊是39棟頂層….”
我話還沒說完,吳邵燕衝著站在她後麵的慫蛋男人嚷嚷:“你還愣著著做什麽,幹活,給我好好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