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梁上君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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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們也不能就這麽在顧家住著呀!名不正言不順的!咱們可以找房子,或租或買都可以。”梁嫤堅持。
    “買,你有錢麽?”林三娘狐疑看她。
    “現在沒有,不過咱們咱們給顧家看好了病,多少,夫人也會給咱們些的吧?再不行,借也可以!”
    林三娘搖頭,“你一開始就說了,治病的錢,拿帶咱們同行來抵,如今怎好再開口提錢?”
    梁嫤看了看林三娘,忽而搖頭道:“這不是阿娘要留下來的理由,阿娘還是實話告訴我吧,為什麽想要住在顧家?”林三娘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才說道:“你已經十五了,找到你爹,你的事兒這兩年也該尋摸著人定下了。顧家不管怎麽說,住著妥帖安定。若是咱們娘仨兒搬出去住,萬一……可怎麽是好?我還怎麽向你
    爹交代?”
    林三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梁嫤一時想不到讓她更放心的辦法,也隻好點頭答應。
    鄭氏自然是巴不得他們留下。
    林三娘母女不知何時,仿佛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一般。
    回到顧家的第二日,晨起去映輝堂請安的時候,梁嫤還沒起。
    自是沒跟著去。
    她正洗臉的時候兒,卻聽聞院子裏有人叫她。
    出門一看,好似是昨日在老夫人院子裏見過的丫鬟。
    “姐姐尋我什麽事?”梁嫤笑著問道。
    “梁姑娘快些,老夫人點名要見你呢!”丫鬟說。
    梁嫤趕緊擦了把臉,讓林三娘給她梳好頭,就跟著那丫鬟往映輝堂而去。
    許是今日鄭氏來的早,隻見她坐在了蔣氏的上首。
    她依舊穿著昨日那套衣裳,臉上也化著梁嫤昨日教的“小煙熏……”妝。
    梁嫤進來,一屋子的人便都將視線投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原本半躺在坐榻上,這會兒倒是坐起了身子。
    “你叫梁嫤?”
    “是。”
    “是良家子?”
    梁嫤猶豫了下,她是李玄意丫鬟之事,顧家許多人都知道,鄭氏不說,她可以理解,蔣氏也瞞著沒說?
    “是。”
    “聽說你家境窘迫,可願賣身給顧家?顧家自是不會薄待你,讓你和你娘,你弟弟都不至挨餓受苦。”老夫人滿麵仁慈道。
    梁嫤卻是心下一涼。
    蔣氏在一旁笑道:“還不趕緊謝老夫人恩典,能遇見老夫人這般仁義慈善之人,也是你們一家的造化!”
    逼著人賣身為奴,倒成了仁義慈善?
    梁嫤在心中冷笑,“回老夫人,我們不願意賣身。”
    梁嫤這話一出口。
    上房裏霎時安靜下來。
    許是沒有人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過老夫人,畢竟她是先帝的表妹,禦賜的安平公主。
    “真是不知廉恥,不賣身,就想在顧家這麽白吃白喝白住著麽?”蔣氏微微提了些音調,嘲諷的語氣說道。
    老夫人不悅的看了蔣氏一眼。
    蔣氏剩下的話,立即嚇得咽回了肚子裏。
    “我們今日就會搬出去,不勞費心!”梁嫤淡淡看了蔣氏一眼。
    鄭氏張了張嘴,滿眼不舍,似是想挽留,可當著老夫人的麵,她又不太敢開口。
    倒是老夫人道:“顧家又不是養不起人,且六郎的腿不是還沒全好麽?就當是為了六郎,且住著吧!你昨日是怎麽給我按的?竟輕易就減緩了疼痛,我已是許久都沒有這般安睡過了!”現代中醫的針灸按摩,是經過了幾千年的積澱,總結,不斷探索研究而形成的更加全麵的理論。由於西藥見效快的衝擊,使得中醫不得不更加重視當下的效果,取穴少而精準,緩解疼痛的效果自是和古代
    不可同日而語。
    “是一套減緩頭痛,放鬆精神的按摩手法。隻是這套手法並不能根治老夫人的頭痛。老夫人頭痛,乃是鼻塞引起,唯有疏通了鼻腔呼吸,才能將頭痛根治。”梁嫤平靜的答道。
    “是鼻塞引起的?”老夫人詫異看她,“我是有鼻塞的老毛病,可這跟頭痛不是兩碼子事兒麽?”
    “人的經絡是想通連的,不通則痛。鼻腔不通,會引發許多病症,頭痛,煩躁,失眠,心緒不寧等,其實鼻子才是病之根本。”梁嫤說道。
    一屋子的人見她年紀輕輕,卻說得煞有介事,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
    老夫人垂眸想了想,“我這病,可能根治?”
    梁嫤搖頭,“若是神醫在,或許有可能。我才疏學淺,隻能為老夫人緩解疼痛,平靜入眠。”
    老夫人失望的歎了口氣,“總好過以往隻能忍著,且在顧家住下吧!”
    老夫人打發了旁人,留了梁嫤給她按摩。
    蔣氏走的時候,見梁嫤被留下,老夫人還順口誇讚了鄭氏衣著得體,氣色也好了很多。她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好似誰搶了應該是她的榮光一般。
    這天夜裏,梁嫤被臉上瘙癢的感覺弄醒。
    她掙開眼睛,就瞧見床邊站著一個黑影,下意識的要大叫。
    卻被人捂上了嘴,帶著她,飛身出了窗子。
    兩人坐在房頂的屋脊之上。
    她瞧見來人正是李玄意,才鬆了口氣,玩笑道:“世子爺還會做梁上君子呢?”
    李玄意撓了撓脖子,不悅道:“你跟你母親住的太近了,又睡的那麽死,以你的本事,不能讓鄭氏單獨給你個房間麽?”
    梁嫤點了點頭,“我也正琢磨這事兒。其實我想搬出去,可我娘不放心。住在鄭氏院子裏,真是不方便。”
    李玄意挑眉看了看她,“要不,你說些好聽話,我高興了就幫你尋尋你爹如何?”
    梁嫤輕歎口氣,微微搖頭,“我都不大記得我爹長什麽樣子了。我跟弟弟都是跟著我娘長大的。爹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奢望,是個稱呼而已。”
    “你不想找到他?”李玄意有些詫異。“不是,隻是沒找到的時候,還可以抱有幻想。怕現實比幻想殘酷,比如他其實已經死了?或是另娶了?找到,又有什麽意義呢?”梁嫤坐在屋脊上,抱著膝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