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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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心中一稟,手中劍握的更緊了。
聖上在殿中,將太子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悉心教養出來的兒子,他生怕他將來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分心費力的管教他,指引他。到頭來,落得的卻全是他的埋怨,他的不滿!沒有感恩,沒有向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聖上一口氣險些悶在胸口沒上來。
就在發現鄧婕妤和自己的好兒子有染之時,鄧婕妤一口咬定了那香囊是她自己所做,沒有旁人指使,他還抱著僥幸的去相信,這件事真的是和太子無關。
如今終於看到他的嘴臉,原來自己一直放心不下,一直以為還沒有長大,一直需要自己的兒子,早已經等不下去,早就盼著自己死呢!
自己死了,他好坐上這皇位!好執掌這天下!
“癡心妄想!”聖上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朕絕不會將這天下留給你!”
宦官嚇得直打哆嗦,一麵攙扶著聖上坐下,一麵抬手給聖上順氣兒。
殿外的兄弟兩人僵持了一陣子,太子似等的有些煩躁。
“父皇還是早作決斷!您頒布禪位詔書,安然做您的太上皇,頤養天年有何不好?若非要弄得父子成仇,與誰都不好!”太子說道。
“嗬,真是大言不慚,你不忠不孝,倒是將父子成仇的責任推到父皇身上麽?”寧王喝道。
太子笑了笑,“史書,向來都是勝利者寫下的。真相永遠在書卷之外。不管父皇現下願不願意禪位……明日早朝,坐在那龍椅之上的人,必然隻有一個!”
太子的笑聲中,還伴著另一個人的笑聲。
此時讓人聽來,分外的刺耳。
寧王眯眼去看,卻沒瞧見那站在太子身後,光線照不到之處的人究竟是誰。
“父皇,兒臣向來不是有耐心的人,便是有耐心,這三十多年的等待隱忍,也都將這耐心給磨盡了!”太子喝了一聲。
見甘露殿殿門緊閉。
裏頭的聖上完全沒有妥協的意思。
又對持片刻。
太子向神武軍的統領揮手示意。
那神武軍統領,立時下令進攻。
殿門緊閉。
殿外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帶兵廝殺之聲。
駐守在殿外寧王身邊的人不多,太子卻是早有準備。
聖上聽著殿外金革之聲,心頭宛如剜肉滴血般疼。
“朕要立召,廢黜太子,改立寧王為太子!”聖上讓宦官研磨,他一麵開口一麵拿著筆去蘸墨,可因為生氣手抖得厲害,筆幾次走偏,柔軟的狼毫都戳在禦案之上,未能飽蘸墨汁。
夜色籠罩的長安城,靜謐無聲,夜色好似掩蓋了一切的罪惡,皎潔的月光之下,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景王!天樞星逼近紫微星!大事不妙!王爺快去搬救兵!進宮救駕!”宿蒲一反平日裏的淡定,一臉焦急的說道。
坊門已經關閉,李玄意正盤腿坐在榻上,給一雙兒女講著昔日他在涇州打仗的事。
李楨聽了好多遍,有些地方甚至他都能背出來,講的比李玄意都清楚,好似他親眼見過一般。
但他還是喜歡纏著阿耶給他講,仿佛從來都聽不夠。
李寧馨坐在一旁,一麵聽一麵給阿耶和弟弟畫像,她倒是頗得上官雲娘的真傳,年紀輕輕一手丹青卻是不俗。
李玄意聞言,看著仍舊不似常人那般健壯的宿蒲,氣喘籲籲的貿然闖進內院。麵上有些錯愕,“宿先生說什麽?”
梁嫤聞言,也從內室走了出來,瞪大眼睛看著宿蒲。
“快呀!抓緊時間!帝王星的光芒已經越來越暗淡了!若不抓緊時間,聖上危矣!”宿蒲急色道。
李玄意這才霍然起身,提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轉過身來看著梁嫤,“好好在家中等我回來!”
“阿耶!”李楨也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的看著李玄意,“我也去!”
李玄意轉眸看向他,“阿耶不在家中,楨兒要保護阿娘和阿姐!”
李楨聞言,立即神情肅穆,“是,阿耶!”
他話音未落,李玄意就已經轉身出門。
宿蒲在他身後道:“寧王府就不用去了,寧王已經在宮中了!”
宿白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師父。
今夜之事,昨晚的星象,師父不就已經推測出來了麽?昨晚還見師父一派淡然,為何現在這般汲汲皇皇?
坊門關閉,李玄意縱輕功趕至傅將軍府上。
將宮中危急,聖上危矣之事告訴傅將軍。
傅將軍一開始難以相信,李玄意麵露焦急。
“倘若判斷失誤,宮中並沒有發生此事,你我在宵禁之後,帶兵闖入禁宮……是什麽罪名,你心裏清楚吧?”傅將軍瞪眼看著他問道。
李玄意點頭,“謀反之罪,株連九族。”
傅將軍看著他,沒有說話。李玄意道:“聖上這段時間忽然責罰太子,並鏟除太子在朝中勢力,太子豈會坐以待斃?我已派人到寧王府問過,寧王今早入宮,至今未歸。宮門鎖閉,連個消息都遞不進傳不出,宮中處處透著詭異。倘若
真是如我所說,太子逼宮,我等未能及時救駕,後果,可能承擔的起?”
傅將軍蹙眉,未能及時救駕,太子必然篡權成功,那他身為寧王的親家,下場可想而知。
“這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傅將軍仍舊有些猶豫。
身為大將的穩重,讓他不能僅憑猜測便貿然行動。
李玄意道:“所謂戰機,有一半是靠賭的。想來傅將軍比我更清楚,戰場之上,不可能讓你對敵軍的一切都了解清楚再言開戰!倘若真的是判斷失誤,責任我一力抗下!”
李玄意賭的是他對宿蒲的信任,和他自己的判斷。
傅將軍審視他一眼,終是點頭道:“我去聯絡舊部,景王去調動左右羽林!”
李玄意點頭,兩人分頭行動。
沒有兵符,想要調動左右羽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李玄意在夜色之中尋到宣武門外羽林軍駐兵之地時,北衙禁軍一開始不認得他,險些將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