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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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隻斷手扒在我的臉上,五根手指頭居然還在動。而且這隻斷手皮膚慘白,骨節清晰,斷口處的血肉隱隱散發著腥臭味,不像是模具做出來的。
我嚇瘋了,哭叫著胡亂的把臉上的東西拍開,掀開被子光腳跑到了沙發後麵,趕緊求助白夜。
白夜聽到我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邊,平靜的問我:“怎麽了?”
我渾身發抖,不敢看,指著身後,帶著哭腔道:“那邊,那邊有一隻斷手……你快幫我把它弄走。”
“斷手?”白夜半蹲下身子一看,嗤笑一聲,“原來今天在搗鬼的東西就是你!”說著,回到我身邊,拎著那隻斷手在我麵前晃了晃,“你現在應該連鬼都不怎麽怕了,怎麽還怕一隻手?”
我瞥見白夜竟然把那隻手拎在手裏,情緒立馬失控,連滾帶爬的跑到沙發的另一邊,一手拿起沙發上的靠枕擋在身前:“你,你你別過來!你把那個東西扔掉!”
“一隻手而已,這有什麽好怕?”白夜玩心大起,故意握著那隻手往我這邊湊。
我很沒骨氣的哭了,叫著道:“太可怕了這東西!比鬼還可怕!你不要靠近我!”
如果隻是很普通的一截斷手,我可能不會這麽害怕,可是關鍵是那隻手還會動。這太恐怖了,讓人頭皮發麻,而且,它剛才還摸過我的臉……
一想到這裏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白夜嗤笑一聲:“有我在,你怕什麽?一隻手還能把你給吃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沒錯,有白夜大魔王在這,一般的妖魔邪祟誰都不敢靠近,可……看到那隻斷了一截的死人手在白夜的手裏活蹦亂跳的,我從心理上還是非常的抗拒。
白夜見我畏畏縮縮的樣子,也沒繼續靠近,他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把那隻手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那隻手好像對白夜非常的恐懼,剛一著陸,五根手指頭就慌慌張張的躁動起來,想要逃離。可是五根手指頭選擇的方向又不一樣。一個往前一個往後,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最後還在原地打轉。看起來
真是又醜又笨又滑稽。
“你再動一個試試?”白夜不慌不忙的豎起一根修長白皙手指頭,上麵燃起了一小撮幽藍的火苗,“再敢動一下,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那隻斷手居然還能聽得懂白夜說的話,五根手指頭立馬僵直了,微微顫抖著一動不敢動。
我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緒,終於可以正視這隻手了,不過我還是催促白夜道:“它要走你就讓它走吧,還留著幹什麽?難道你想養著當寵物?”
看著白夜一臉惡趣味的樣子,我真怕他有這種詭異的嗜好。
“你想什麽呢!”白夜大魔王不悅的瞪了我一眼道,“剛才你們不是還在說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麽?問問它吧,它應該知道。”
“問它?一隻斷手?”我有點消化不了白夜說的話,難道他說的意思就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還是說……我想錯了?
白夜抱著胳膊,氣定神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之前一直在這個房間裏麵搗鬼的就是這隻手,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直接問它吧。” “你是說我們聽到的電話鈴聲和這隻手有關係?”我終於聽懂了白夜的意思,不過想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可能,忍不住質疑道,“這隻手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它一直都在這個房間裏麵?為什麽之前你和
範羽塵都沒發現它?”
白夜解釋道:“它不過是一隻散魂小鬼,氣息太弱,隨便躲在一個角落裏麵,我們根本察覺不到很正常。”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不用那麽擔心,它對你造不成什麽傷害。”
聽白夜這麽一說,我稍微放心了一些,想了想問白夜:“那你怎麽肯定在這房間裏麵作祟的東西就是它呢?”
白夜攤了攤手,一臉輕鬆道:“我猜的。”
我瞬間無語,有種被他的強大打敗的感覺。為什麽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那麽的理所當然?
“你可以自己問問它。”白夜指了指桌上瑟瑟發抖的斷手,語氣平常。
這倒也是,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我們猜來猜去也沒有用,不如問個清楚。
我清了清嗓子,稍稍醞釀一下,問:“剛才的電話裏麵聲音是不是你發出來的?”
那斷手好像還是很畏懼白夜,對我的問話絲毫沒有反應。
我語氣放低了一些,又問一句:“你為什麽要在房間裏麵騷擾這裏的客人?”
斷手依然沒有告訴我答案。
這時,在一邊旁觀的白夜冷笑了一聲,刷一下,豎起指尖的藍色火苗,半真半假的威脅道:“她問你什麽答什麽!要是你敢不老實,我立刻讓你化成灰燼!”
那斷手猛地一個哆嗦,忙不迭的用手指頭晃了晃,表示自己願意回答。
不過考慮到它隻是一隻斷手,沒有嘴巴開不了口,我從包裏翻出了一個小本子和一直中性筆給它,這樣我問它問題的時候它就可以寫在本子上回答我了。
“先說一下你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吧。”
我已開始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
那隻斷手沒有遲疑,拿起筆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寫了兩行字:林初夏,a城某某某藝術學校的大二學生,22歲。
字跡工整清秀,非常的漂亮。都說見字如見人,寫的這麽一手好看的字,這手的主人想必也很清秀。
林初夏,聽名字然後從它手的關節粗細來看,應該是個女的。22歲,這麽年輕……
我心裏不免有些替她惋惜。
“那你怎麽會變成……呃,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太好描敘,隻能指了指斷手,想必它自己也能會意。
斷手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在本子上寫到:我不記得自己怎麽死的了……我隻知道我的身體不見了,請你幫幫我,幫我找到我的身體。
不記得自己怎麽死的?然後身體又不見了?
這是什麽情況?我想了想,又問:“那你為什麽會留在這個房間裏麵,還不斷的響電話騷擾別人?” 斷手寫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我隻是想找一個人幫幫我……我的力量太弱了,隻能操控一個電話,但是他們都聽不到我的求助聲音,隻有你能聽得到。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隻有
你能幫我,求你!
雖然我隻能看到冰冷的文字,聽不到對方的話語,但是從它下筆的速度和力道可以看出,它確實很真誠的在請求我的幫助。
我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白夜一眼,問他:“既然這隻斷手自己不能開口說話,為什麽我接電話的時候能聽到裏麵傳來的救命聲?” “那聲音應該不是它現在發出來的。”白夜背靠著沙發,一手捏著下巴,微微思忖道,“而是她臨死之前發出的最後的聲音。這個聲音會變成潛在的記憶,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傳送出來。隻不過,別人身上
的陽氣太重,無法跟它溝通,而你因為八字全陰,所以能聽得到。”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想跟它對話的時候,裏麵隻能一遍一遍的重複這一句,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薛婉婉,你不會又想多管閑事吧?”白夜見我陷入了沉默,微微挑眉看著我。
我有些猶疑,沒有直接回答。
求求你,薛姐姐,幫幫我…… 斷手又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字裏行間都透著真誠的渴求。根據賓館的經理所說,這個房間是從兩個月之前就開始鬧鬼的,也就是說,從兩個月之前,它就一直在這裏等待,等待一個能幫助得到它的
人。
如果我選擇了無視,那麽它可能還會在這裏繼續漫長的等待,等待下一個能跟幫助它的人。也許是十天半個月,也許是一年半載,也許是更久更久……
我能體會到那種近乎絕望的無助,我很想幫它,但是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被鬼纏身的倒黴普通人,真的沒有那麽神通廣大。
“對不起……我恐怕幫不上你什麽忙……”我考慮了很久,終於說出了這句殘忍的話。
那隻斷手慌張起來,焦急的在本子上寫道:求求你薛姐姐,你就幫我一次……我隻想找回我的身體……如果身體不能入土為安,我就一直都是孤魂野鬼,沒辦法投胎轉世……求求你幫幫我……
“可是我不是警察……你也不記得你臨死之前的事情了,我沒辦法找到你的身體。”我的態度還是沒有動搖。
薛姐姐,我……
斷手寫道這裏頓住了,我感覺到了它的失落和沮喪。
“抱歉……”我由衷的表示歉意。
這時,一直在旁邊沒怎麽發話的白夜突然看著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幫它?”
我不太明白白夜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不過我還是很歎了口氣,緩緩點頭:“沒錯,確實很想幫它,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也不會幫……” 話還沒說完,白夜突然打斷我:“那就答應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