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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
    我們四個人忙趕過去看了一眼，隻見警察局一樓門口的地麵上碎了一大塊厚玻璃，片狀的渣滓撒得到處都是。老鄭則躺在門口，被一個男同事拖著頭，一腦門的血，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這是怎麽回事？”季然見狀臉色發沉，厲聲質問。
    一個目擊到現場的同事回答道：“報告季隊，老鄭剛從樓上取文件下來，走到這裏的時候樓上的玻璃欄突然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老鄭的頭上。”
    我抬頭看了看樓上，就見之前那個男鬼站在樓梯旁邊，陰測測的望著我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很顯然，這件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好好的欄杆怎麽會突然掉下來？這不是前幾天剛裝上去的麽？”季然一臉的怒氣，責備下屬道，“是誰叫的維修工，怎麽辦的事？”
    有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小的警察紅著眼圈，戰戰兢兢的道：“報告季隊，是，是我……不過我仔細看過了，欄杆上麵一切都正常的，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怎麽會鬧出這麽大的事？”季然還在發火，追究責任，範羽塵在旁邊提醒一句：“有問題待會再說吧，先救人要緊。”
    季然也是氣糊塗了，按了按眉心，趕緊吩咐兩個下屬：“快，小王，小齊，送老鄭去醫院。”
    送走了老鄭，季然又派人打掃了一下滿屋子的狼藉。雖然這件事看起來像是一個意外，老鄭因為運氣不好才倒黴撞上。可是隻有我，範羽塵和慕雲楚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意外。
    回到了辦公室，季然一臉疲憊的表情，他坐在位置上點燃了一根煙，抽了兩口以後，平息了一下情緒，默然片刻突然開口：“你們是不是想說，老鄭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為有鬼纏上了他？”
    這次範羽塵和慕雲楚都沒有太多的表示，隻是平靜的對他道：“到底是不是其實你自己心裏很清楚，隻不過你不願意承認罷了。”
    季然不說話，默默的抽完了一根煙，最後將煙蒂碾在煙灰缸裏，下定決心一般道：“我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除非你們能讓我親眼看到。”　　“你確定你想看？”範羽塵有點擔憂的看著他季然，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真的讓季然看到了鬼魂，那很有可能會在他的心裏留下陰影，從個人的角度出發，我和範羽塵的立場一樣，是不建議他這
    麽做的。
    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也大概了解到，季然是個很較真，很固執的人，要想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這個事實，必須讓他親眼所見。
    “我確定！不管是什麽樣的後果，我自己承擔，不會怪你們任何一個人。”季然緩緩的點點頭，眼神篤定。
    範羽塵回頭看了慕雲楚一眼：“慕先生，開天眼的事情你們慕家人應該比較擅長，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對哦，不說我都忘了，慕家的人基本上都開了天眼，而且基本上都是後天用術法開的，雖然比我這種娘胎裏帶出來的陰陽眼弱一些，但看到普通的鬼魂還是沒問題的。
    慕雲楚上下打量了一下季然道：“季警官身上陽剛之氣比較重，要等晚上子時的時候才能開天眼。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
    “可以，我願意一試。”季然毫不猶豫道。
    既然季然已經做出了決定，範羽塵也不好再說什麽。
    我們隻好在警察局裏等著夜晚的到來。
    下去的時候醫院那邊來了電話，說是老鄭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目前狀況還算穩定。季然接了電話以後雖然一直一言不發，不過看得出來他還是很關心同事的安危。
    那隻男鬼依然陰魂不散的纏著老鄭，從他陰險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老鄭的，還是讓範羽塵他們早點把鬼物驅除比較好。
    不過，有件事我忍不住好奇，想起來問季然：“季警官，能不能告訴我們老鄭之前辦的那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然背靠著牆，看了我一眼道：“有一次我們局裏加班，晚上十一點才下班，老鄭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群飛車黨，就騎著摩托車追了上去。那些都是不務正業，目無王法的富二代，看到警察非但不停車，還變本加厲。老鄭脾氣上來就一直在後麵追著，沒想到在十字路口的時候出了意外，對麵一輛正常行駛的貨車把那個富二代直接撞飛了出去，當場就腦顱碎裂死了。這件事雖然不是老鄭的錯，不過老
    鄭一直很自責……”
    原來是這樣。
    那這麽說，其實也怪不得老鄭，他不過是正常執法罷了，是那個富二代自己作死。
    不過，或許那個富二代打從心裏認定是老鄭害死了他，所以才纏著他不發。
    “如果真的是有鬼在作亂，請你們幫幫老鄭，他幹了大半輩子警察，家裏有老婆有孩子，還沒享過幾天清福，我不想他出事。”季然這句話像是對我們說的，但是眼睛一直看著範羽塵。
    範羽塵點點頭道：“你放心，驅邪捉鬼是我的職責，我會全力以赴的。”
    當晚，我們吃了晚飯就一起去了老鄭現在住的那家醫院。
    本來這麽晚了，醫院是不允許探視的，好在季然警察的這個身份辦事起來比較方便。　　慕雲楚在醫院做了一個小的法事，拿了一張畫著朱砂字的紙符遞給季然，鄭重的對他道：“開天眼對於平常人來說是很消耗精氣的，為了你的安全考慮，這一張紙符最多隻能給你開一晚上的天眼，等明
    天早上以後，你的天眼就會自動消失。”
    季然遲疑了一下，接過那張紙符，按照慕雲楚說的步驟燃燒成灰燼，然後就著符水喝下。不多時，季然就兩手抱著腦門，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好像是符水起作用了。
    範羽塵安撫他道：“沒事，這是正常反應，過一會兒就好了。”
    大概十多分鍾以後，季然果然恢複了正常，隻是臉色依然有些發白。他有點不確定的問慕雲楚：“我的天眼開了麽？”
    慕雲楚帶著他來到老鄭病房門前，指了指門把道：“打開門試一試就知道了。”
    季然的表情緊張中透著一絲絲期待和忐忑，他站在門口停了很久沒有動作，估計內心十分的糾結。大概做了這麽長時間的警察，這是他最猶豫不決的一次。
    “要不要我幫你？”慕雲楚抱著胳膊站在一旁淡淡的看著，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並沒有伸出援手的打算。
    “不用，我自己來！”季然握了握拳頭，咬著牙堅定道，“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說完，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卡打一聲擰下門把手把病房的門打開。然而打開不到兩秒鍾的時間，季然又嘭的一下將門合上了，整張臉煞白如雪，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渾身發冷。
    “鬼……真的是鬼？”季然的聲音克製不住的發抖，“我看到他了，沒錯……就是他……劉梓翔……我看到劉梓翔了……他已經死了……”
    第一次看到鬼，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的，就像我第一次被白夜纏上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季然打從心底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的，所以他比我更難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季警官，現在相信了麽？”慕雲楚不緊不慢的問他一句。
    季然還沉浸在震撼和恐懼之中，沒有緩過神來，範羽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沒事，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說著，給慕雲楚使了個眼色，兩人推門進去準備動手鏟除這個禍患。　　“鬼，真的有鬼……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季然的情緒有點失控，起伏不定。一開始是極度的恐懼和不安，然後是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最後竟然笑了起來。我在旁邊看著他無聲的發笑，異常的恐怖，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心想季然腦袋沒毛病吧？怎麽感覺像個神經病？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季然自顧自的自言自語，好像完全沒把我當回事。
    我有點緊張的看著他問：“季警官，你……你說太好了是什麽意思？”
    季然抬頭看著我，衝我微微一笑：“既然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是不是死了的人，我也能看到？”
    額……　　我想了想，認真的回答：“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也要看人死了多久，並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會在人間徘徊的，大部分還是會去轉世投胎。”頓了頓，不禁有點好奇的看著季然問，“季警官，難道
    你想見什麽已經死了的人麽？”　　季然還沒來得及回答我的問題，背後的房門突然打開，一道紅光咻的一下鑽進了他的身體。然後我就看到他的身體一頓，眼角發紅，嘴角上揚，緩緩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發著幽綠的光，陰森森的盯著我，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