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哪能不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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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夫人!”子君應了聲,匆忙跑出去。
    馮氏不喜歡嚴錦寧,又想拿嚴錦寧去給嚴錦玉踮腳討人情,合著馮氏這是打著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以為隻要這樣,自己就沒辦法反對了?
    這個賤人!短視又無知的蠢婦!
    老夫人氣得簡直七竅生煙。
    她親自扶了嚴錦寧起來,仍是有些驚魂甫定的上下打量她,“你有沒有吃虧?”
    “還好!”嚴錦寧道,也不過分訴苦,隻是麵有憂色,“可是以南康公主的脾氣,以後恐怕也少不得會有麻煩。”
    “哼!”老夫人冷哼一聲,心裏又把馮氏那雙母女罵了一遍。
    嚴錦寧於是垂下眼睛不說話了。蘭苑這邊,子君匆匆過去的時候,馮氏根本早就忘了嚴錦寧被南康公主帶走的這一茬了,白天她屋子裏出事,受了驚,後來又一直招待客人到傍晚,早就暈頭轉向,筋疲力竭,待到把客人都打發了就回屋
    早早的歇下了。
    這會子君過來,剛好淩翠服侍完馮氏輕手輕腳的從她的屋子裏退出來。
    “子君?”見到老夫人院裏來人,淩翠大為意外,“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子君的臉色不好,先是越過她去看了眼她身後燈火已熄的屋子,問道:“夫人已經歇下了?”
    “是啊!白天客人太多,夫人可累壞了。”淩翠道。
    子君也不想招惹馮氏,可是沒辦法,隻能如實道:“去請夫人起身吧,老夫人有請!”
    淩翠一愣,“可是——”
    “別磨蹭了,就跟夫人說,二小姐出事了。”子君催促,語氣都明顯透著幾分不耐煩了。
    “二小姐?那好,你先去回了老夫人,我這就叫夫人過去。”淩翠嚇了一跳,再不敢耽擱,隻能硬著頭皮又進去試著推醒了馮氏。
    馮氏本來正睡得昏昏沉沉的,半夢半醒的問了句,“什麽事?”
    “夫人!老夫人院裏的子君姑娘來了,說是老夫人請您過去了,好像——是二小姐出什麽事了。”淩翠盡量小心翼翼的回道。
    馮氏本來聽到老夫人三個字,正要發怒,再一聽是嚴錦寧的事,頓時就清醒了大半。
    她噌的坐起來,確認道:“你說誰出事了?”
    “好像是二小姐有什麽事!”淩翠道,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一個字也不多說。
    是了!嚴錦寧被南康公主帶走了。
    馮氏這才一拍腦門——
    後來忙過了,她居然直接把這茬兒給忘了。
    “楊媽媽呢?”她惱怒問道,說著已經掀開被子,找衣服穿。
    淩翠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是該服侍她穿衣裳還是該去找楊媽媽,馮氏一把搶過衣服,自己往身上套,一邊道:“還不把那老貨給我叫來!”
    她是忙得沒顧上,楊媽媽居然也沒提醒她,事後先去老夫人那裏做做戲,現在等著東窗事發老夫人直接找上門來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馮氏心煩意亂,所以說話的時候就近乎是疾言厲色。
    “是!”淩翠臉色一白,趕緊跑出去找楊媽媽。
    彼時楊媽媽也是見馮氏睡了,自己躲懶先睡了,見淩翠慌慌張張的把她叫起來,就不怎麽高興,“這大晚上的,有什麽事?”
    “媽媽!”淩翠滿麵的急色,“夫人尋您呢,老夫人院裏來人,好像說是二小姐怎麽著了。”
    “啊?二小姐!”楊媽媽也是瞬間白了臉,一骨碌爬起來,套了衣裳就急匆匆去了正屋。
    彼時馮氏也剛倉促的拾掇好。
    “夫人——”楊媽媽弱弱的喚了聲,鵪鶉似的縮著脖子。
    馮氏剜她一眼,直接往外走,“跟我去梅苑,一會兒你知道該怎麽說?”
    怎麽說?從來遇到這種情況,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棄車保帥唄!
    楊媽媽心裏叫苦不迭,卻也知道沒第二條路走,隻能硬著頭皮道:“是,老奴曉得的。”
    主仆一行匆匆趕到梅苑,彼時老夫人那院子燈火通明。
    “老夫人,夫人到了!”子玉通報了一聲,替她開了門。
    馮氏整了下衣裳,又隱晦的給楊媽媽使了個眼色,腳下步子卻是不停,直接走了進去,一麵道:“母親,剛剛子君過去我那邊說話隻說了一半,寧兒她怎麽了?”
    語氣焦灼,進門的時候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這個慈母的角色,她還真是信手拈來。
    老夫人黑著臉坐在燈影下,馮氏一進門也一眼就看到完好無損站在她身邊的嚴錦寧了。
    這丫頭雖然眼圈紅紅的,但是表情卻很鎮定,可不像是受了什麽欺負的樣子。
    不該是這樣的啊!
    馮氏一時反應不及,不由的愣了下。
    嚴錦寧已經上前一步,行禮道:“聽說母親已經睡下了,這個時候還擾了母親的好夢,都是女兒的不是。”
    她這是話裏有話。
    馮氏猛地回過神來,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含糊道:“你這孩子,說什麽呢?”然後,她看向了老夫人,“母親——”
    “你還真是心大!”老夫人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目光裏都透著寒意,諷刺道:“自己的閨女被人闖進咱們府裏從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你居然一聲不吭,還能睡得著?”“啊?”馮氏還不知道嚴錦寧在街上遭遇刺客的事,但是南康公主做了什麽她卻是門清,隻是麵上不好顯露,隻做出無比吃驚的模樣,看看老夫人,又去看嚴錦寧,“這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的事了,我怎麽不
    知道?”
    “不知道?”老夫人抓著手裏的佛珠直接砸在她身上,怒吼道:“你再接著裝!”
    門房的管事婆子此刻就跪在這屋子裏,滿頭冷汗的正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看她。
    馮氏心裏又氣又惱,麵上還是竭力維持表情,指天發誓道:“母親,今天府裏宴客,我一直忙著應酬,真的沒人跟我說……”
    說著,她就暗中狠狠的剜了楊媽媽一眼。老夫人氣成這樣,楊媽媽也怕,可是被馮氏一再的威逼,實在沒辦法,隻能一咬牙,邁出去一步,撲在了地上,惶恐道:“老夫人恕罪,這事兒不怪夫人,都是老奴的失誤,南康公主過來的時候是有門房的婆子過去通傳的,可是夫人正和幾位客人在一起說話,老奴怕這事情鬧大了傳出去對二小姐的名聲不好,所以就沒敢馬上去報告。後來……後來宴會散了,事情一多,老奴就給忘記了。”一口氣說完,她就
    伏在地上砰砰砰的連著磕了好幾個頭,“都是老奴不好,請老夫人和夫人開恩!”
    “你——”馮氏疾言厲色的指著她,氣得胸口起伏。
    “夫人!老奴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今天府裏事情太多,又亂的很……”楊媽媽哀求道。
    嚴錦寧看在眼裏,沒吭聲。
    老夫人是真的憤怒的,不為別的,就為今天嚴錦寧差點毀在南康公主手裏,她可是在這個丫頭身上放了很高的期望的。
    “什麽事能比過府裏主子的事兒?”老夫人盯著楊媽媽,冷冷道:“一個做奴才的,居然輕重都不分,簡直可惡!”
    楊媽媽心頭一顫。
    果然,下一刻,老夫人已經怒不可遏的下令,“拖到院子裏,打她二十個板子,給她長長記性,然後趕出府去!”
    二十個板子,倒是不至於要命。
    “夫人——”楊媽媽知道求她沒用,直接撲過去抱住了馮氏的腿,也不敢推脫責任,隻是苦求,“老奴真不是故意怠慢二小姐的事的,老奴知道錯了,您跟老夫人求求情啊!”
    馮氏心裏很清楚,老夫人未必就是信了楊媽媽的話,隻是給她留了餘地,沒有刻意的針對她而已,這個時候,她根本不能開口。
    “你還好意思說?”馮氏也是滿麵怒容,“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居然還這麽不中用!來人,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外麵進來兩個健壯的婆子,拖死狗一樣的把楊媽媽拖了出去。
    楊媽媽是不想受皮肉之苦,但實在躲不過,她也隻能認了,畢竟就算是被趕出了府去,馮氏也肯定會暗中關照她,隨便打賞她一些,她拿著銀子出去逍遙,也不比繼續在這府裏做奴才差。
    外麵有護院搬了凳子出來,很快就響起劈裏啪啦的板子聲。
    馮氏心裏想著,楊媽媽畢竟知道她太多的事,回頭必須馬上找人去滅了她的口,一麵卻是滿麵憂慮愧疚之色的走過去握住眼睛的手,關切道:“寧兒,南康公主到底為什麽擄了你去,你沒什麽事吧?”
    “女兒無恙。”嚴錦寧淡淡說道,也沒做表麵工夫,直接把手從她掌中退出來,直視她的眼睛道:“好像是南城郡王今天在咱們府上遇到了什麽事?總之南康公主很生氣,還當眾很是斥責了大姐一番。”
    馮氏的手下一空,還沒來得及尷尬,緊跟著又為了她後麵的話心頭一緊。
    嚴錦玉在公主府裏的日子必定很不好過,這個丫頭,居然拿這個事當麵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她這是幹什麽?當麵挑釁嗎?自己怎麽都是她的母親,她怎麽敢?
    嚴錦寧就是不避不讓定定的與她對望,馮氏恨得牙根癢癢,卻不能發作,就在這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爭執聲,和著楊媽媽的哭嚎聲一並傳來。
    “聽說我家小姐回來了?讓我進去!”是靈玉的聲音,大概是被院子裏的丫頭婆子給擋了,她索性就大聲的喊,“小姐——”
    嚴錦寧回頭看向老夫人,不好意思道:“祖母,是靈玉!”
    “嗯!”老夫人淡淡的點了下頭,子君馬上會意走出去,一眨眼的工夫,靈玉已經跑了進來,一把抓住嚴錦寧的手,眼眶就紅了,“小姐!”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嚴錦寧掏出帕子擦掉她跑出來汗。
    靈玉見她無恙,這才放心,轉身給老夫人和馮氏行禮,“老夫人,夫人!”
    兩個人,都沒啃聲,卻是嚴錦寧擰眉斥責道:“下午的事你怎麽沒趕緊過來跟祖母說?”
    靈玉心裏拐了個彎,這時候,門簾剛好再次被人掀開,管家進來稟報道:“老夫人,板子打完了,人現在就直接丟出去嗎?” 彼時嚴錦寧麵上的神色極為鎮定,靈玉很聰明,把整個事情一想就知道這邊大致是怎麽個狀況了,她便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嚴錦寧麵前,眼淚瞬間就流了滿臉,自責道:“小姐,下午那會兒老夫人這裏有客人
    ,奴婢過來了,可是沒敢打擾,然後我就去找了夫人!”
    馮氏是沒想到這丫頭敢當麵攀咬她,當即腳下一個踉蹌,怒喝道:“你胡說什麽?你這個賤蹄子……”
    靈玉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幾乎都扭曲了的麵孔,滿臉愕然的繼續道:“當時夫人也在忙,奴婢沒找見夫人,是楊媽媽說會告訴夫人的,讓我回去等消息。”
    馮氏被她一下子噎住了,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
    嚴錦寧眉頭越擰越緊,又再看向了馮氏。
    如果說楊媽媽一次失誤還可以說忘了,可連著兩人個找到她說了這麽一件要緊的事,她再不記得——
    那就是故意的了吧。
    老夫人冷嗤一聲,目光刀子一樣,狠狠的瞪著馮氏。
    “這個老刁奴!”馮氏後背隱隱出了一層汗,這時候,卻再不能坐視不理,當即就“怒不可遏”的衝出門去,指著院裏剛從凳子上翻落在地的楊媽媽,厲聲道:“接著給我打!直接打死了!”
    原先的二十個板子下去,楊媽媽本來已經丟了半條命了,下半身血肉模糊,爬都爬不起來。
    冷不防馮氏出現,她一個激靈,不可置信的猛然抬頭朝對方看去,卻見馮氏冷著臉,目露凶光,當真是想要她命的模樣。
    “夫人?”楊媽媽尖叫。
    馮氏卻不等她開口告饒就又厲聲斥道:“都聾了嗎?我叫你們繼續打,把這個拎不清的奴才給我打死了!”
    護衛們不敢怠慢,連忙七手八腳的把楊媽媽拖回去按在了凳子上,掄起板子又接著招呼。
    “哎喲!”楊媽媽慘叫一聲。
    她的手裏的確是掌握著馮氏很多的隱秘,可是被打到這個份上,連呼救的力氣都快沒了,更沒了心思說別的。
    馮氏就站在門廊底下,冷著臉,死死的盯著。
    護衛們自然不敢懈怠,掄圓了胳膊往死裏招呼,再有十幾個板子下去,楊媽媽就連哭嚎聲都沒了。
    她趴在凳子上,板子落下去,似乎有血水和肉沫濺在她臉上,她沒力氣告饒也沒力氣喊痛,隻是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的、死死的盯著燈影下的馮氏。
    “夫人!人沒氣了!”馮氏沒注意板子聲是什麽時候沒了的,一直到有人過來提醒她,她才猛地一個激靈,如夢初醒。
    按著楊媽媽的護衛鬆了手,楊媽媽血肉模糊的笨重身子從凳子上翻下來,發出一聲悶響,可是她的那雙眼睛,還是死死死死的盯著這邊廊下的馮氏。
    馮氏心裏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別開了眼,揮揮手道:“拖下去埋了吧!”
    當眾打殺了楊媽媽,她不是不心虛的,可是權衡利弊,她必須這麽做。
    “拖下去!”領頭的護衛揮揮手,兩個侍衛直接一人提了一隻腳把楊媽媽的屍體往外拖去,在地麵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馮氏沒再回頭,轉身又進了屋子,臉色十分的不好,衝老夫人道:“是我院子裏的奴才不知輕重,險些釀成大禍,這個責任,我不好推脫。是我對不住寧兒,要罰您就罰吧!”
    雖然從老夫人說要趕楊媽媽出府的時候她就動了殺心,可是沒了這個人,她也的確是損失了一條臂膀,不疼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要的也不過就是這個效果,隻冷冷的看她一眼,道:“這個家,你能管就管,實在不行,我替你管。”
    言下之意,此事便就到此為止了。
    馮氏心裏隱隱鬆了口氣,麵上卻不敢鬆懈,十分謙卑誠懇的點頭,“是!兒媳記下了!”
    老夫人歎了口氣,卻沒有馬上叫她起來,嚴錦寧的眸光微微一動,便就主動道:“都是孫女的不是,不僅驚動了祖母,還讓母親跟著生氣,既然沒什麽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老夫人點點頭。
    嚴錦寧給兩人行了禮,就帶著靈玉先行離開了。
    一路上,她不說話,靈玉也揣了滿肚子的心事,沒吭聲。
    待回到凝香居,玲瓏早就等得心急如焚,見到兩人,趕緊迎上來,眼淚就滾了下來,“小姐,您可是回來了,您沒事吧?”
    “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麽!”嚴錦寧笑笑,摸了摸她的頭發。
    玲瓏看見她衣裳上麵幹涸的血跡,當即就是腿一軟,“血——”
    “我沒事!”嚴錦寧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濺上去的,你去給我打點洗澡水,我洗洗就好。”
    玲瓏左右看她,見她麵色紅潤,也沒有傷口,這才放心,“是!”轉身去了旁邊的院子。
    靈玉跟著嚴錦寧一起進了屋子,反手關了門,這才迫不及待的問道:“小姐,您真的沒事嗎?您這身上……”
    “我沒事!”嚴錦寧打斷她的話,先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灌下去。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臉上表情已經變得冰冷,吩咐道:“明天你借口出去一趟,遞個口信給素櫻公主,我要見她。”
    “素櫻公主?”靈玉的思維一時沒能跟上她的節奏,“小姐怎麽突然要見她?”
    嚴錦寧的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盯著牆壁一角的暗影,一字一頓道:“當然是想辦法把今天這一局的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了。”
    她不主動出算計人,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負的。
    太子司徒宸是嗎?但願你永遠都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靈玉是頭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陰沉到近乎冷酷的表情,整個人都傻了一樣的愣在那裏,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應下,“是!奴婢明天就去!”
    頓了一下,她心裏惦記的到底還是府裏的事,不免擔憂問道:“小姐,您今天當麵逼著夫人打殺了楊媽媽,以夫人的個性,她怕是要記恨的。”
    “有什麽區別?”嚴錦寧不以為然的反問,“就算我對她再怎麽樣的言聽計從,也隻是方便她拿捏而已,本來都已經這樣了,我還怕她再多給我使點兒絆子嗎?”
    而且老夫人今天故意留了馮氏,估計是要對馮氏透底了。她是不知道老夫人在她身上打的什麽主意,但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心思也就是了。
    靈玉也知道馮氏對嚴錦寧根本就從來不顧母女情分,隻是人在屋簷下,她終究難免憂心,“可是……”
    還沒說完,外麵剛好玲瓏敲門,“小姐,洗澡水給您送來了。”
    嚴錦寧使了個眼色,靈玉就隻能閉了嘴,轉身去給她開門。
    *
    梅苑。
    嚴錦寧主仆一走,馮氏也不裝糊塗,當即就給老夫人跪了下去,正色道:“母親,這件事是我的疏忽,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就聽到老夫人陰測測的冷笑聲。
    馮氏的頭皮一麻,舌頭就有點僵硬。
    老夫人冷冷的盯著她,字字清晰道:“你記著,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拎不清,那咱們就幹脆省點事,我把你送到家廟去,你手上沾不著,也能眼不見為淨。”
    這麽多年了,雖然馮氏剛愎自用,也有在她麵前耍心眼的時候,但是無關痛癢的事,她也懶得管。
    馮氏知道她不是說笑的,心裏立時就是咯噔一下。
    可是嚴錦寧這個丫頭,今天公然挑釁到她頭上來了,她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狠心一咬牙,迎著老夫人的目光道:“母親,也不是就是我小心眼,而是這個丫頭你也看到了,她是越來越不像話……”
    “不用你多說,我心裏自有打算!”老夫人打斷她的話,“這個丫頭我留著她有大用處,總之你別再打她的主意。”
    馮氏一愣,但見老夫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思一轉,馬上就明白了幾分,愕然瞪大了眼睛道:“母親你難道是準備……”“如果不能物盡其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她那副好皮囊?”老夫人並不否認,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添兒是個爭氣的,可你也不想想,與其讓咱們嚴家的男兒世世代代在戰場上拿命去拚,何不如另辟蹊徑
    ,走走別的更輕鬆的路子?”
    馮氏萬也沒想到她居然會打這樣的主意,心裏緊張不已,“可是——侯爺大去之前說過,添兒也曾囑咐過,不叫我們摻合朝廷的事的。”
    老夫人橫她一眼,“別忘了,玉丫頭嫁的就是皇家,你以為這就能撇清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南康公主和宮裏的貴妃娘娘走得近!”
    此言一出,馮氏更是意外,“母親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但其中意思卻是清楚明白的。
    馮氏縱使心裏忐忑,覺得她貿然拿這樣的主意是瘋了,卻也不敢明著頂撞她,隻能算是默認了。
    又說了兩句話,老夫人就將她打發了。
    馮氏爬起來,渾渾噩噩的往外走。
    院子裏楊媽媽被拖出去的時候留了很長血印子,幾個丫頭正跪在那裏拿濕抹布擦,血色猙獰,一直蔓延出去好遠。
    馮氏看著,突然想到楊媽媽慘死的模樣,心裏不由的抖了一下。
    她快步出了院子,帶著幾個丫頭往回走,正走在花園裏,突然平地而起一陣陰風從背後吹過來,絲絲的涼。
    許是疑心生暗鬼的原因,馮氏隻覺得是有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摸上她的脖子。“啊——”她驚叫一聲,本來想要回頭看個究竟,卻因為太過緊張,兩眼一翻,居然直接嚇得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