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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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錦寧隻覺得渾身一寒,似乎血液都全部凍結在了血管裏。
    她看著司徒淵的臉,想要開個玩笑,把那個荒唐的念頭置之腦後,可是……
    不能的!
    “難道是……”嚴錦寧的臉色已經微微發白,她倒抽一口涼氣,雖然竭力的想要避免讓自己朝那個方向想,卻也還是沒能控製住情緒的脫口道:“難道是我父親他……”
    嚴諒?
    司徒淵說的那個人是嚴諒嗎?
    那個奸邪詭詐,挑起兩國戰亂,大肆屠戮了南月部族,又間接導致西津一國被滅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她的父親嚴諒嗎?
    嚴錦寧隻覺得匪夷所思。
    她在拚命的搜尋記憶裏父親的樣子——
    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嚴肅的,可是他真的是一個很優秀也很容易叫人佩服的人。
    文武全才,有勇有謀!
    雖然現在她是恨死了嚴家的其他人,但是記憶裏存留的卻永遠都是父親的好。
    甚至之前在她設計對嚴錦華下手之前,其實也有心存愧疚過,如果不是嚴錦華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她的底線,她甚至都想看在嚴諒的麵子上,饒過他一條命的。
    可是——
    司徒淵卻說,她一直那麽敬重想念的父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奸詐之徒?
    這種反差,讓嚴錦寧一時錯亂。
    她看著司徒淵,有那麽一瞬,甚是恨不能乞求他,請他不要說出那麽殘酷的可怕的真相來。
    司徒淵把她的矛盾和恐慌全部都看在眼裏。
    如果不是真相如此的不堪,他又何至於瞞了她這麽久?“他引瓊州城外的一個小部族二度圍殺南月族人的時候,就是為了混淆視聽,把這個部族推出去做他的替死鬼,而他自己,早就投誠東陵,打算好了退路。”最後,司徒淵還是開口這樣說道。他把目光從嚴錦寧臉上移開,隻有不去看她的表情,他才能讓自己當著她的麵一次性的,殘忍的揭開以往那些往事的真相:“長公主身死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義父他都處於極大的傷痛當中,並且當時為了替她守住剩下的族人,他殫精竭慮,籌劃著建國建都的事情,根本無暇多想。等後來冷靜下來才慢慢的察覺到,當初策劃了那一切的真正元凶早就逍遙法外,不僅成功引開了他的視線,而且還一躍成為了東陵國中的新
    貴,深受重用。”
    嚴錦寧竭盡所能的讓自己維持冷靜。
    她用力的抿抿唇,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咬牙道:“你說我父親是西津的叛臣,有什麽憑證?”
    “這是事實,根本不需要憑證!”司徒淵道,頓了一下,又道:“還記得你們府上那個因為嚴錦華墜馬事件而被牽連致死的姨娘嗎?”
    嚴錦寧想了想:“莫姨娘?”
    “你當時一定有懷疑過她院子裏的罌粟花是從何處得來的吧?”司徒淵道,語氣卻分外的平靜。
    嚴錦寧心口一涼,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是的!她當時就納悶了很長的時間,罌粟這種隻有在西津故土上才能找到的稀有的植物,莫姨娘是從哪裏得來的?
    隻是後來事情一多,再加上那件事也徹底了結了,她就拋之腦後了。
    “嚴家,本來就是生活在西津的。”司徒淵道:“在嚴諒攜家眷遷徙到東陵之前,他們在西津也曾是顯赫一時的名門望族。”
    “可是……”司徒淵沒有必要便排出這樣的理由騙她,但是潛意識裏,嚴錦寧還是一再的回避。
    司徒淵卻索性一次都把話說開了,“你是覺得奇怪,像是這樣一個陰詭狡詐之徒,為什麽當年我父皇還會收留他,並且委以重任的是嗎?”
    嚴錦寧的確是這麽想的,不過卻沒說說。
    司徒淵站起身來,舉步走到石橋的柵欄邊上,麵對腳下的天水河,負手而立。
    嚴錦寧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回頭去看他。
    過了一會,他才又繼續開口道:“西津國滅,雖然義父奪取了大部分的領地,並且將其列入南月的版圖之內,但是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西津的土地,其實是被南月和東陵兩家一起瓜分的。”
    這些話,當時司徒淵跟她講述當年南月建國舊事的時候,的確是有提過的。
    嚴錦寧無話可說。司徒淵顯然也沒準備等她應聲,隻是自嘲的開口道:“我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他那樣的人,胸無大誌,登上九五之尊之位,能守成已經不錯了,即便當初南月和西津開戰,時機正好,但是想要
    指望他去攻城掠地?”
    “那些土地,難道是我父親主動奉上的?”嚴錦寧已然回避不了,艱難的開口。“是啊!”司徒淵坦白的承認了,“因為長公主第一次重傷的事,引發了義父的雷霆之怒,嚴諒大概是沒想會引發一場滅國之戰,但是眼見著西津不敵,他一方麵推出了替罪羊,去挑起了瓊州城外、南月大軍後方的那場戰事,一邊精心布署,叫人送了密信來給父皇,我記得當年領兵西征的應該是趙王。趙王本來都沒有實戰經驗的,但是在嚴諒提供的精確的作戰密報的指引下,居然勢如破竹,連連攻破西津與
    東陵接壤的數座城池,一戰成名。這算是我父皇在位這麽多年間唯一算是功勳的事情了。他得了這麽大的好處,自然要履行承諾,為叛逃之後的嚴家人提供避風港。”
    嚴家人的發跡曆史,嚴錦寧是聽說過的。南月建國以後,因為瓊州城外外族的餘孽經常騷擾,嚴諒守城有功,並且在本來荒蕪的瓊州城裏帶領百姓開荒種草,鞏固城防,極大的改善了民生。後來他被調回京城,又因為學富五車而被賜太傅之職,
    負責教導皇子們的功課。
    皇帝欣賞他的才華,再加上前麵那幾年他戍邊有功,就賜封了侯爵之位。本來他既不是開國功臣,又不是立下了特別大的戰功,賜封侯爵的獎賞有點豐厚了,但奈何嚴諒此人學識淵博,進京之後又很快和京城裏的權貴之家都打成一片,漸漸地,人們也就接受了這件事,後麵也
    就不覺得突兀了。
    有些事,其實是真的經不起琢磨的。
    嚴錦寧在心重默默的整合證據,到了最後,居然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的無言以對。
    她不是不能接受嚴諒以非常手段上位的事實,可是西津舉國全滅,他又策劃屠戮了南月部族裏那麽多的無關百姓?
    難道就為了獻城投奔東陵,換這區區的一個侯爵之位嗎?
    何必呢?
    這理由,太牽強了。
    嚴錦寧定了定神,站起身,走到司徒淵的身後,“你說是我父親引發了西津的滅國之禍?那麽原因和理由呢?你不是說嚴家本來在西津朝中就是達官顯貴嗎?”
    司徒淵勾唇冷笑了下,“那就隻能去問嚴錦添了!”
    沒有人知道,當初嚴諒喪心病狂策劃出這麽一場驚天的陰謀的原因何在,而現在他人已經死了,如果還有人會知道背後的真相,那麽——
    就隻有嚴錦添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在打永毅侯府的主意,你是在找尋當年有關那件事幕後的真相嗎?”嚴錦寧終於了悟。
    “不!”不想司徒淵卻是幹脆的否認了。
    他回轉身來,重新看著嚴錦寧的臉,一字一頓道:“我在找人?”
    “找人?”嚴錦寧越發的不解。
    他總不能是懷疑嚴諒還沒死吧?司徒淵苦笑了下,“當年據傳長公主是在戰亂中戰死了,我義父他千裏迢迢的趕回部落,事實上,那一戰慘烈,除了被藏在深山裏的老人婦女和孩子,長公主帶著部落裏的戰士,全部死在了戰場上。人們打
    掃戰場的時候,很多人的屍身都應殘破不全,雖然有人找到了穿著長公主戰袍的女人屍體,也帶回了她遺失在死人堆裏的武器,可是這麽多年了,我義父……”
    當年第一次受傷之後,雖然得夜染全力救治,烈舞陽保住了性命,但是那時候她的身體就已經垮下來了,再經曆那麽一場慘烈的戰事,她幾乎全無生機。
    所有的族人當時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夜染甚至也用巫族的秘法檢驗過屍體,所有的特征都顯示那就是烈舞陽,可是——
    這麽多年,夜染卻還是懷揣著最後的一點希望,試圖在尋找。
    “你們是懷疑長公主烈舞陽落在我們嚴家人的手裏了嗎?”嚴錦寧問道。
    “是我義父懷疑!”司徒淵道,頓了一下,又補充,“所以,我必須替他查證此事。”
    “不太可能吧!”嚴錦寧想了想,還是神色凝重的搖頭,“永毅侯府就那麽大的地方,如果藏了一個大活人,不可能一點跡象也不露的。”
    “事實上,永毅侯府外送內勁,再有一處地方把守的很嚴!”司徒淵道。
    嚴錦寧馬上就想到去年她從莊子上回來時候發生的事,“那次你潛入侯府——”“我在永毅侯府裏安插了人手,他暗中查了幾年,已經摸透了永毅侯府裏每一個角落,卻隻有在庫房裏麵設置的一處密室一直沒辦法進去查看,那天我帶閆寧潛進去,做了最後的確認,那裏也隻是存了一些
    嚴諒的私藏。”司徒淵道。
    所以,從那天以後,京城裏的這做永毅侯府對他而言,已經一文不值。
    聯係到前後兩世發生的種種,嚴錦寧的心裏突然有些發苦——
    上輩子的時候,司徒淵死後,她因為自責內疚,萬念俱灰,很少關注朝堂方麵的動靜,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南月國中的夜帝一直都在。
    如果夜傾華和司徒淵是同一人的話,司徒淵死了,夜傾華怎麽還可能完好無損的活著?
    那時候他被司徒宸設計的“意外”埋入了山體到他的泥石流裏,做後尋回來的屍骨也是麵目全非……
    這樣的真相,其實很有點兒滑稽是不是?
    可如果它就是事實,那又有誰能當它是不存在的呢?嚴錦寧努力的讓自己把將要凝聚於眼眶的濕氣壓下去,仍是偽裝的平靜的問:“既然永毅侯府裏已經確定沒有你要找的人了,那麽後來你又為什麽要一直滯留京城不去?如果你還想要搜索嚴家在瓊州的府邸
    ,其實也沒必要非得要在這邊使手段,引我大哥回來這邊的。你是南月的帝君,隨便在邊境做點什麽手腳,其實想要調虎離山,爭取一點時間去查他的府邸,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是的!本來最後確認了永毅侯府裏並沒有和烈舞陽有關的線索之後,他就已經決定離開了。
    畢竟這裏,除了國公夫人這個親人之外,他一無所有。
    可是——
    最後一念之差……
    司徒淵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其實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嚴錦寧很執拗,他不回答,她就盯著他不放。
    最後,無奈,他抬起一隻手,手指輕輕描摹她眼角眉梢的輪廓,唇角溫和的勾起一抹笑:“因為你!”
    “我本來以為我在這帝京之內已經毫無眷戀了,可是你卻給了我留下來的理由!”司徒淵道。
    這樣的情話,她該是感動的,可是這一刻,嚴錦寧心裏唯一能品的也就隻有苦澀而已。
    她一直勉強壓著要溢出眼眶的淚水,繼續偽裝的很平靜的追問:“那你那天你去莊子上看我……”
    “聽說你病了!”司徒淵道:“我本來是準備第二天去永毅侯府做完最後的確認就離開的。”
    原來,這就是真相。
    最簡不過的真相,陰錯陽差而已,可是……
    前世時候的那場過往,實在太過慘痛了。
    嚴錦寧突然覺得自己那半輩子,居然活成了一個荒唐的笑話。
    可是,難道還能指責他什麽嗎?
    那時候,他們不過就是兩個年少相識的朋友,他要因故遠離故土的時候又聽說她重病,去打個招呼而已。
    完全的一番好意!兩個互不相幹的人,誰該是對誰一輩子的榮辱富貴負責?那時候他又是她的什麽人呢?怎麽可能會想到,後來她嫁給蕭廷玉,不過是心灰意冷的自我放逐?也許遠在千裏之外,聽到她嫁人的消息,他也隻
    覺得那是天經地義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
    嚴錦寧知道,這件事是陰錯陽差,天意弄人,她也不會怪他什麽,可是想想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卻真是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她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兒。
    司徒淵也知道自己對著她撒了這麽一場彌天大謊,如今真相揭開的這一刻,她輕易接受不了。
    他說:“寧兒,我原也不想騙你這麽久的,可是你……”
    “因為我是嚴諒的女兒!”嚴錦寧接過他的話茬。她吸吸鼻子,然後偏頭躲開他的手,自己抬起袖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把凝聚在眼眶裏的淚水擦掉,然後目光清明的重新抬頭看向了他,字字清晰道:“夜染是你是師尊,也是你的義父,他對你有恩有情,你
    本來就該替他達成心願的。你騙了我,這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為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
    她雖然把話說得這麽好聽,但是這種寬容大度透露出來的卻是一種特別不好的訊息。
    司徒淵的心間瞬間繃緊一根弦。
    他上前一步,還想去碰她的臉,“你是不是嚴諒的女兒,我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嚴錦寧避開他的手,退後一步,頓了一下,又道:“即使你不在乎,那麽夜染呢?將來你準備怎麽安置我?在他經曆了喪妻滅國之痛的慘烈之後,還要時時刻刻的叫他強裝大度的麵對仇人之
    女嗎?子淵,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兩全的嗎?”
    司徒淵的手,蹲在半空,眼底神色閃現出一線迷茫。
    是了!他喜歡誰不好,怎麽偏偏就是看中了嚴諒的女兒?他是真的在乎嚴錦寧的,所以半點也不忍心委屈了她,可是夜染呢?又總不能是叫她整天招搖過市的在夜染麵前晃悠吧?
    她五歲那年,已經是病得奄奄一息,是剛好路過行宮的夜染救了他,並且因為他身負異能,決心傳夜氏巫族的衣缽於他,將他秘密帶回了南月。
    夜染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他本身就是個冷情又無情的人,不在乎什麽天道綱常,也不在乎天下悠悠眾口,但是做人的底線還在——
    他唯一不能容忍自己的,是忘恩負義。
    嚴錦寧見他臉上現出矛盾迷茫的神色,反而釋然。“不要再想了,其實這從頭到尾,都隻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她看著他的臉,自嘲的冷笑,“如果不是我死纏爛打的絆住了你,現在你已經早就回到南月,不必再受到這裏的人和事的羈絆了。其實沒什麽
    的,現在我明白了,沒事了,不過一場誤會罷了,這樣反而更好。”
    “寧兒,不是這樣的……”司徒淵聲音艱澀的喚她的名字,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又都說不出口。
    他曾無意中窺見了她的那場噩夢,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卻突然明白了她從一開始就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他麵前的原因所在。
    他會去莊子上看她,的確是要去做最後的道別的,因為南月國中夜染一再催促,他已經準備放棄在東陵的這個身份,永遠的離開了。
    這一世,因為嚴錦寧的提醒和暗示,他叫閆寧去查過,然後發現是太子聯合了嚴錦華想要害他。而前世的時候,他回程遇襲,幹脆將計就計,放棄了自己原來的脫身計劃,直接假死脫身了。
    後來他回到南月,就刻意的不再去過問她的消息,隻是為了不叫自己再回頭看了,卻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傻姑娘會因為他的離開和消失而鑽進了死胡同。
    可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當初他金蟬脫殼的一個小小計謀,會成了左右這女子一生命運的詛咒。
    他從沒想過,她會因為那樣,就把所有的過錯歸咎於她自己,把他的“死”當成了一輩子的負擔。
    如果說,那就一場虛無縹緲的夢,而這一世——
    又是為了他,為了替他報那莫須有的仇,她不惜叛出自己的家族,將那些曾經參與設計過他的人一一鏟除。
    母女反目,兄弟翻臉,姐妹成仇。
    為了他,她斷掉了自己所有的後路,放棄了所有的背景和依靠,成了太子和睿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是——
    到頭來,這卻隻成了一場她自己幻想出來的異想天開的笑話。
    他不需要她所謂的保護,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已。
    司徒淵知道自己對不起她,就是因為太清楚她為他所放棄和做到的那些事,所以這麽久以來他才更難以啟齒,在她麵前一次又一次的騙她,敷衍她,不敢揭穿自己的身份。
    嚴錦寧看著他,唇角有明豔的笑容綻開,卻還是難以自控的笑出了淚花。
    她舉步,錯開他身邊往橋下走。
    “寧兒——”司徒淵站著沒動,他知道自己不該攔她,可是難以自控的,還是在兩人終將錯身而過的那個瞬間,一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寬厚,掌心裏的溫度灼人。
    嚴錦寧垂下眼睛,看著他垂落下來的黑色廣光袖就又自嘲的笑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還沒看夠嗎?騙了我這麽久,你也是時候該收手了。”
    是啊,他騙了她這麽久了。
    他曾運用秘術親眼看到了塵封在她記憶裏的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麵,隻要一想到那一切都因他而起,便會壓抑的無法呼吸。
    很難想象,在經曆了那些事情之後,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是怎麽挺過來的。
    如果可以,哪怕隻是為了彌補前世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他也願意不遺餘力留她在身邊,好好的疼她,護她,可偏偏——
    造化弄人!
    她是仇人之女,是滅他南月一族的叛臣嚴諒的女兒。
    “對不起……”最後,他隻是這樣說道,看著她垂眸沉默的側臉,用了最大的誠意留下了這三個字。
    “沒……關係!”嚴錦寧這樣說,然後一根一根扳開他的手指。
    她繼續舉步往前走,脊背筆直,步伐穩健,而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
    司徒淵站在那裏,也一直都沒有回頭去看她。
    他知道,今天這一次錯身而過之後,他和她之間的一切就都煙消雲散了,無論是夜傾華還是司徒淵,他和她都再沒有關係了,以後再見——便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