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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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錦雯自己本來就理虧,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可她就是不甘心,半晌,霍的抬頭看向了嚴錦寧道:“就算對母親的死我有袖手旁觀之嫌,那麽她呢?大哥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二哥和大姐的死,全都和她脫不了幹係!”
    嚴錦寧這時候也是戒備之心很重——
    嚴錦添說他之所以會對嚴錦雯出手,是因為馮氏的緣故,既然他對馮氏等人那麽在意,那麽一直以來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就很值得深思了。
    嚴錦雯惡狠狠的盯著而這邊。
    嚴錦添也扭頭看過來一眼。
    然後,他說:“她是她,你是你!”
    一句話,又是把嚴錦雯噎了個半死。
    嚴錦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嚴錦添已經擺出一副拒絕交談的架勢了。
    遠處的兩個守衛察言觀色,試探著重新走過來,拱手道:“武威將軍!”
    “嗯!”嚴錦添語氣冷淡的應了聲,囑咐道:“告訴冷宮的守衛,好好的當他們的差,方才那樣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侍衛們也隻當他是要保嚴錦雯的命,誠惶誠恐的趕緊答應了:“是!奴才們知道該怎麽做了!”
    冷宮那裏,雖然與世隔絕,但至多不夠就是一件禦寒的冬衣,一碗能給你保命的殘羹冷炙,隻要不是有人存心使壞,是不至於會死人的。
    這對不介意苟且偷生的來說,其實算是退路,可是對嚴錦雯這樣的人而言——
    永遠別踩在泥濘裏,她當是會生不如死的。
    “大哥!”她淒聲的叫嚷,就要撲過來抓嚴錦添的袍子,“你別這樣對我,我錯了,我知道是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兩個侍衛趕緊拖住了她。
    見著嚴錦添麵上神情冷淡,完全的無動於衷,於是兩人就不再遲疑,拖著哭天搶地的嚴錦雯快速的離開了。
    一直到走出去很遠,嚴錦雯的哭喊聲還都聽得見。
    嚴錦寧一直站在原地沒動,這時候才神情凝重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嚴錦添的身後。
    聽聞她的腳步聲,嚴錦添轉身,挑眉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嚴錦寧沒有回避,迎著他的視線問道:“趙王世子的事,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嚴錦添還以為她會質問他要一直容忍她,並且把她和嚴錦雯區別對待的理由,卻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時之間,始料未及,倒是愣住了。
    嚴錦寧盯著他的眼睛,執著道:“司徒海晨我還算是了解的,他的警惕性不低,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就被你們放倒的,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司徒海晨自己說是被人在茶水裏下了藥,可是今天進宮赴宴那麽多人,他怎麽會落了單,還一個人坐下來喝茶的?
    這不合常理!
    要麽就是有人約了他,然後趁機暗算,要麽,他就根本不是被人在茶水裏下的藥,而極有可能是剛好走到無人處,而直接被人給暗算了。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他的身上應該會有被偷襲以後留下的傷痕和蛛絲馬跡的,可是太醫查看的時候,完全沒有提。
    這麽綜合比對下來,那就隻能是第一種可能了——
    是有人當麵暗算了他。
    但是能當麵暗算到他又叫他完全不會設防的,又會是什麽人?
    嚴錦寧知道,他這個人性格健朗,交友廣闊,在京城的公子哥之中很混得開的,可是出了這樣嚴重的事情,不僅算計了他,又能叫他舍命維護的——
    這樣的人,就實在是不好找了。
    嚴錦添也有些意外,她居然能這麽快的就窺測到了這一重的玄機,怔愣片刻之後,看著她的眼神裏就越發的多了幾分讚賞之意。
    “哦?”他於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好整以暇道:“既然你都設想到這一步了,那麽不妨猜猜,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嚴錦寧和司徒海晨之間,說是有交情,但是對彼此的了解卻畢竟是不深的。
    任憑是她絞盡腦汁的想——
    雖然心裏有幾種揣測,卻也不敢貿然下定論。
    嚴錦添見她猶豫,就又笑了,道:“你與其還在這裏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不如多關心一點昭陽宮裏的現狀!”
    嚴錦寧聞言,便又是驀然心弦一緊,再度正色看向了他道:“皇上到底怎麽了?難道——是你們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直接對皇帝下手?這簡直是叫人匪夷所思的!嚴錦添仍是雲淡風輕的笑道:“不要什麽事都先想著把我和他們捆在一起,如果你要問,那麽我承認,司徒海晨和嚴錦雯的事情是我一手操作安排的,但其實我就隻是起了這麽個頭兒而已,後麵的事,就與
    我無關了。畢竟——”他說著,一頓,眼底的笑意就越發的深刻了起來,繼續道:“你也知道,陛下再不濟他也是陛下,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誰知道最後是成是敗呢?我又不圖什麽,所以何必沾手,再給自己惹一身腥呢?
    ”
    祺貴妃和司徒銘是為了皇位才會孤注一擲的,他們才是最直接的受益人,至於嚴錦添——
    其實是到了目前為止,嚴錦寧也一直都看不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說他淡泊名利,他卻是暗中做手腳,牢牢地把持住了瓊州的駐軍,但如果說他要站司徒銘的隊,去爭那從龍之功的話,他又實在是太不積極了,看著也不像的。
    總之,這個的行事,乖張的很,企圖和目的都叫人一眼看不透。
    嚴錦寧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也隻能放棄,隻就冷冷的說道:“你就隻是起了個頭兒?所以,這也就是說,此事從一開始還是因你而起,並且一切都在你的算計掌控之中,對嗎?”
    她一直都是這麽犀利和眼光獨到。
    嚴錦添麵上笑容不減,也不否認,點頭道:“事情說大也不大,我就隻是給了睿王一點點的提示而已,至於他最後領會成了什麽意思,或者做了什麽,那就都和我無關了!”
    那天他去睿王府給司徒銘示好,並且故意提議用穢亂宮闈的醜事去刺激皇帝,說是為了拐個彎去引司徒淵跳陷阱的,但是整個計劃算下來也太迂回了,並且其中也還有許多的不確定因素。且不說像是今天真實發生的這種意外和轉折都不在計劃之內,就算事情真的按照他設計的發展了,司徒海晨和嚴錦雯被捉奸在床了,皇帝到底會怎麽處置司徒海晨,並不好說,畢竟趙王的分量不輕的,還
    包括就算司徒海晨落難之後司徒淵到底會不會孤注一擲……
    這些,都要留有餘地的。
    既然是費時費力的要做局,司徒銘怎麽可能擔待白忙一場的風險?很容易的,就會被引誘的——構陷司徒淵是一回事,可是那皇位上坐著的人隻要一天不是他,他就總也不算最後的贏家的,反正皇帝的身體不好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了,如果借著借個機會,讓皇帝“急怒攻心”出個什麽閃失,這才是釜底
    抽薪,最為行之有效的方法。
    弑君!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任憑是誰都的不敢想的,更別提是真的著手去做了,稍有差池,那就是滅頂之災!
    可是——
    祺貴妃母子,居然是真的做了?
    嚴錦寧的麵色微微一變,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是祺貴妃?她在皇上身上……”
    叢皇後死了之後,這後宮之中就是祺貴妃隻手遮天了。
    嚴錦添但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一瞬間,嚴錦寧的心裏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司徒銘他們要弑君,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他卻又一直把司徒淵視為絆腳石的,怕就怕是這一次他要孤注一擲,永絕後患了。
    這邊司徒淵親自送司徒海晨出宮。
    一路上兩個人都各自沉默,一語不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傷失血的緣故,司徒海晨的精神非常不好。
    兩人一路出了宮門,在眾多的車馬之中找到了趙王府的馬車。
    司徒海晨這才頓住了步子,回頭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了!”
    司徒淵站在那裏沒動,麵上神色凝重的歎了口氣,開口道:“海晨,你是不是應該有話需要告訴我?”
    司徒海晨轉身到一半的動作突然頓住。
    他用力的抿抿唇,眉心擰起的疙瘩就越發的明顯起來。
    司徒淵看著他的側臉道:“有人想要算計到你,也不容易,你這到底是在維護誰?”
    他要比嚴錦寧更加了解司徒海晨,能叫他這樣忍辱維護的那個人——
    呼之欲出。
    司徒海晨聞言,臉色就又越發的蒼白了幾分。
    他一直沒有回頭麵對司徒淵的目光,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攥著——
    其實經曆了這樣的事,他比其他的人何人都更加的震驚和難過,從來就沒有想到過的人,就那麽出其不意的給了他會心一擊——
    也許那人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害他怎樣的,可哪怕隻是這一步把他推出去,這種狠心的背叛就已經叫他的世界瞬間天崩地裂,殘破成了滿地的廢墟。
    可即便是這樣……
    最後,司徒海晨狠狠的閉了下眼,聲音沙啞又疲憊的說道:“子淵,對不起!”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上了馬車。
    即使是情如兄弟,這件事的隱情他也沒辦法對司徒淵坦誠。司徒淵也沒為難他,就站在原地目送那馬車漸行漸遠,駛過禦道的盡頭,消失了蹤影,正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就聽到宮門之內一大片的動靜,很快的,一隊幾位軍劍拔弩張的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