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外中的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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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小鎮的風景雖然大都相同,但各處的小吃卻是各有特色,這一路走來,蘇小陌可是大飽口福。項天歌給她的路線圖堪比gps導航係統,大到豪華酒店,小到街邊小吃,標注的那叫一個詳細,穿梭在這些如走迷宮的小巷,她衝著被無數人稱讚過的三味湯圓就去了。
    巷口有一些人在吆喝著,有做繞繞糖的,也有賣紀念品的,真是琳琅滿目,把人眼都看花了。“小姑娘看看吧,這可是上好的骨瓷,你看這些彩繪都是純手工繪上去的,多漂亮啊,帶個回去做紀念吧!”老板熱情地介紹著,蘇小陌有些心動,雖然一看就不是什麽骨瓷,彩繪也是電腦噴印的,但那些可愛的造型,還是蠻讓人喜歡的。
    她指著一對卡通造型的水杯問:“這個多少錢?”
    “八十。”老板晃了晃手指。
    “這麽貴?”蘇小陌立馬縮回了手,心想這不是宰人嗎?
    老板見狀立馬說:“那你說,多少錢不貴?”
    “四十”蘇小陌脫口而出。
    “開什麽玩笑,我這可是純手工藝術品,你看這造型,這彩繪,兩個八十已經很便宜了。”
    蘇小陌搖搖頭,“你不便宜那就算了。”
    老板慌忙拉住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看在你小姑娘這麽喜歡的份上,就算你五十好了。”
    蘇小陌則態度堅決的說:“就四十!”
    “那你就去買四十的吧!”老板的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還真是一個變色龍,蘇小陌也有些生氣,轉身剛要走,隻聽“咣啷”一聲,那對水杯還有旁邊兩個小的物件,都嘩啦啦的滾下來,立時變成一堆碎片,“你這姑娘,不買就不買,幹嘛毀我的攤子。”老板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氣凶凶的說。
    “我沒有!”蘇小陌又驚又氣,剛才她明明碰都沒有碰。
    “你還想抵賴,明明就是你背上的畫夾給碰倒的,你說怎麽辦吧?”老板目露凶光,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倍。
    “我,我的畫夾一直在我身上,離你的架子那麽遠,怎麽可能?”蘇小陌壯著膽子解釋。
    這時旁邊又走過來兩個穿著花裏胡哨的年輕人,也嚷道:“我們也看見了,就是你碰掉的,趕緊賠錢吧!”
    蘇小陌真是百口莫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隻能自認倒黴,掏出錢包問道:“多少?”
    兩人忽換了一下眼色,“二百!”
    “你們還講不講理啊,就按兩個五十算,最多也就一百塊。”蘇小陌氣憤地把一百元甩到他麵前。
    “一百塊錢就想走?”兩個年輕人上前,一個抓住她的胳膊,一個搶過她的錢包,翻了起來。
    “喂,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你們這分明就是搶劫!”蘇小陌一邊拍打著,一邊喊,“救命啊,搶……!”一隻手就捂上了她的嘴。
    就在她拚命掙紮的一瞬間,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一記直拳挾著風聲從她耳畔擦過,鉗住她胳膊的手鬆開了,那個人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去。隻聽“哐啷啷”架子上的瓷器成了多米諾骨牌,緊接著又是一個漂亮的旋風踢,錢包落地,另一個人捂著肚子嗷嗷直叫。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她隻記得錢包被撿起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同時拉住她,向左邊的巷子跑去。心咚咚咚跳得厲害,那一刻就像生死大逃亡,她也顧不上去看拉著自己的到底是誰,隻是拚了命的往前跑。
    “你不累麽?他們追不上啦!”由於那人的突然止步,蘇小陌向前奔跑的身體,被狠狠地拽回,兩人麵對麵撞在了一起,“啊!林祈緣?!”蘇小陌一臉吃驚的看著他。
    “你喊這麽大聲,是怕那些人聽不見麽?”聽他這麽一說,蘇小陌的神經立馬又繃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小聲說道:“怎麽辦?那些瓷器好像都碎了,他們這下可慘了。”
    “你還真是笨,看不出這是一場騙局麽?那些東西根本就是用來砸的,自己都這樣了,還替別人操心!”林祈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白了她一眼。
    “我,……”
    “我什麽我,瞧瞧你這身裝扮,格子衫,帆布鞋,hellokitty的大背包,怎麽看都像個小學生,不騙你騙誰呢?”林祈緣一臉鄙夷地點評著。
    “我,我哪裏像小學生了?”下意識的往身上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林祈緣緊緊地握著,冰涼的指尖就像有一股電流倏然而過,心不由地顫栗起來,她慌忙抽回手。林祈緣一怔,撇撇嘴,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同樣印有kitty圖案的粉色錢包,“喏,看看裏麵的東西有沒有少?”
    蘇小陌欣喜地接過來,看了看,除了那一百塊錢,其餘的東西都在,她合上錢包衝他一笑,“還好你幫我搶了回來,要不然一會連吃飯的錢都沒了呢。哎,剛才看你出手時又快又準,該不會是經常和人打架吧?”
    本來還期望著英雄救美之後,她能說出一兩句讚美的話,沒想到……唉,林祈緣丟給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就向前走去。
    蘇小陌還沉浸在對他那一連串動作的回憶中,林祈緣又折了回來,拿下她身上的畫夾,拉起她的手,“發什麽呆,走了!”
    蘇小陌沒料到此時他會再度拉起她的手,慌亂之餘脫口而出,“你放開我,我不喜歡別人拉我的手。”
    “那許老師拉你手時,怎麽不見你這麽大的反應呢?”鬆開手,林祈緣有些受傷的說道,蘇小陌一怔,恍然想起那天的畫展,原來他一直別扭的是這個啊!望著他賭氣離去的身影,蘇小陌有些好氣,又有些高興,還真是一個敏感又小氣的家夥!
    她快步追了上去,兩人並肩而行,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心裏卻是歡快無比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林祈緣拐進了一家小餐館,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喊道:“老板,兩份三味湯圓。”
    蘇小陌聞言抬頭望向門上的匾額,又看了看門牌號,沒錯!這就是項天歌在路線圖上重點標注的那一家。可他怎麽會……真是太神奇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蘇小陌再次神遊了。
    林祈緣看著她像個迷糊娃娃般站在那裏傻傻的笑,早已猜出此刻她心裏在想什麽,“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三味湯圓嗎?”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蘇小陌忍住了即將問出口的“你怎麽知道?”而改問道:“你對這裏很熟?”
    “算是吧!”他倒好了茶,遞了過去。蘇小陌接過茶,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瞪大眼睛問道:“剛才在巷口你怎麽會突然出現?”
    他笑著放下茶杯,嘴邊飄出四個字,“恰巧路過!”真的會這麽巧?蘇小陌的目光裏寫滿了疑惑和好奇。
    “哎,拜托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外婆以前就住在這裏,我回來看看有什麽稀奇的?”蘇小陌這才半信半疑的將視線轉向了剛端上來的湯圓,鮮香四溢的美味立馬讓她眼前一亮,此時的嘴巴她可舍不得用來說話。
    也許真的是美味當前讓她忘乎所以,也許真的是他們太過熟悉,潛意識裏她早已把他視為自己人。雖然是第一次和林祈緣麵對麵的吃飯,但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拘束,看著林祈緣像個孩子似的,一邊用湯匙攪著湯圓,一邊鼓起腮幫,搖頭吹著碗裏的熱氣,她不由得想起幼兒園時吃飯的場景,眉眼間俱是笑意,原來他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他就像春日裏那道明媚的陽光,瞬間融化掉了她的矜持和偽裝,心不再沒防。在這個秋高氣爽的午後,在這個遠離塵世喧囂的江南小鎮,在這隻有一桌之隔的大男孩麵前,就讓她暫時忘卻年齡,忘掉身份,忘記顧慮,做一回真實的自己吧!
    林祈緣看著蘇小陌大塊朵頤不顧形象的吃法,心底那小小的忐忑終化為燦然一笑,那一笑,攜著前世的繾綣,今世的溫柔,恍花了她的眼,也迷失了她的心,以至於後來的好多年,她都會獨自坐在這裏,不為眼前的美味,隻為這份曾經綻放過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