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秋日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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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像流水般匆匆地向前駛去,深秋的校園別有一番景致。夕陽下,高大的銀杏樹就像一把金色的巨傘,散發出迷人的光芒,秋風吹過,那一片片扇形的葉子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從枝頭輕輕飄落,葉子帶著對根的深情,徘徊在樹的腳下,不忍離去。
    蘇小陌不是一個喜歡傷感的人,但此刻她卻有一件傷感的事。無意間在走廊上聽到學生的談論,她才知道許紹均住院了,似乎還挺嚴重。回想一下,確實也好幾天沒見到他了,自從那次他寂然的轉身離開,他們的關係一下子疏遠了好多。偶爾碰麵,也隻是淡淡的打個招呼,再也沒有多餘的語言。
    雖然這一直都是她期望的,但不知為何,她心裏總有一絲愧疚和不安,她不希望這樣的距離,是因為她無意間的傷害而造成的,想起以往他對自己的關心和照顧,於公於私,這次生病她都不能裝作毫不知情。
    拿出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手卻遲遲按不下去,接通後該怎麽說?說什麽?她連他生的是什麽病,住的是哪家醫院都不知道!合上手機,無奈的搖搖頭回了辦公室。
    羅老師見她愁容慘淡的在日曆上畫著圈,笑著拍拍她的肩,“不都已經出院了嗎?幹嘛還這幅表情?”蘇小陌疑惑的抬起頭,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可這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麽她現在才聽說?
    見她眸光暗淡,默不作聲,羅老師以為她還在擔心,柔聲勸慰道:“明天是周末,放心不下,就去他家看看好了。”李然聞言也滑過轉椅,湊熱鬧似地說:“對呀,對呀,平時許老師對你那麽照顧,這次生病了,你怎麽也得表表愛心吧?我聽說這兩天去探望他的女老師都快把醫院的門擠破了,你可別大大咧咧的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我,我不知道他住哪兒?”蘇小陌底氣不足的說。
    “什麽?”兩人同時驚呼,蘇小陌慌忙低下頭,仿佛自己真的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隻等著聽從發落。
    “你等著。”李然說完人已不見了蹤影,羅老師惋惜地直搖頭,“你們認識了這麽久,怎麽會連他家住哪兒都不知道?小陌啊,女孩子有時候也不能太矜持,許老師本就是個低調的人,你若是再不主動點,那你們的關係很難有進一步的發展啊!”
    蘇小陌心想,我從來就沒希望過能有進一步的發展啊,還不是你們亂點鴛鴦譜!隻是這話要是說出口,以羅老師的個性,絕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樣一來,她之前那一堆誤會和糗事,要幾張嘴才能解釋得清啊!也許這次就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借著探病跟他把話說清楚,免得單獨再約時會尷尬。
    李然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往她麵前一拍,一張寫有地址的便簽紙便牢牢的粘到了桌子上,“這可是我冒著被男朋友誤會的風險,幫你要來的地址,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唉!”她何時又給過她們希望啊?蘇小陌無奈的一笑,看來這件事不做個徹底的了斷,一切解釋都是徒勞的。隻是這無奈的歎息聽到李然耳中,卻變成了實實在在堅定的回答。
    一手提著個漂亮的果籃,一手拿著地址,蘇小陌走進了電梯,隨著電梯緩緩地升起,她的心此時也提到了嗓子眼。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像被牢牢釘住了似的,怎麽也邁不出去。
    電梯門關上了,又再次的被打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如赴刑場般朝1001走去。在門前站定,剛舉起手,又無力的垂下,她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心,再次舉起手,卻被旁邊住戶的開門聲嚇得縮了回去,直到那人走進了電梯,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那隻不爭氣的手此時使不出一點力氣,莫名的緊張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那些早已練習了千百遍的說辭,現在忽然忘得一幹二淨,她突然有種放下果籃立馬逃走的衝動。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從裏麵打開了,麵色蒼白的許紹均和滿臉緊張的蘇小陌都被嚇了一跳。
    幾秒過後,許紹均眼中的驚訝已換成了驚喜,他拉起還怔愣著的蘇小陌,滿心歡喜地說:“蘇老師,快請進!”蘇小陌機械地點點頭,像個牽線木偶似的跟他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定,直到他詢問了兩遍,“是喝咖啡還是果汁?”她才恍若夢醒,知道自己已在他的家中了。
    蘇小陌尷尬地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坐一會兒就走。”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她趕緊遞上果籃,“我聽說你病了,所以就過來看看。”臨了又加上一句“我可是代表我們辦公室的同事過來的,你現在好些了嗎?”
    許紹均隻是笑著把一杯橙汁遞到她麵前,也不揭穿她這蹩腳的理由。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他溫柔的注視讓蘇小陌的心再次跳如擂鼓,身體的燥熱正在一點點加劇,她匆忙拿起那杯橙汁,“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些許的冰涼讓她的腦海有了一絲清明,剛才因為緊張而忘掉的話,此時正一點點的向記憶回歸。
    看著眼前這個羞澀又可愛的女孩,許紹均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他收回目光,半是戲謔的說:“你這麽著急喝完,該不是想要走吧?”
    這樣一問,蘇小陌才發覺自己剛才又失態了,隻好壓下心裏正準備說的話,矢口否認,“不是的,我隻是……”
    “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許紹均截住了她的話,“今天你能來,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興,謝謝!”
    “同事之間不用這麽客氣,大家都很關心你,希望你快點好起來。”一搬出大家,她說話似乎也有了點底氣。
    “我好多了,周一就回去,高三文化課的時間本來就緊,我不能再耽誤了。”蒼白的臉上露出歉意的微笑。
    “你臉色看起來很差,還是多休息幾天吧,我可以先和你調換一下課程,這樣就不會耽誤他們了。”蘇小陌可以保證,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出於對同事的敬佩和對學生的負責,雖然說完後她就後悔了。
    許紹均搖搖頭,“不行,不行,那樣你豈不是太累了。本來這學期的專業課就多,現在你又帶了兩個班,我可不想成為你那些粉絲的眾矢之的。”這半是玩笑的推脫卻飽含著濃濃的深情。
    門鈴突然急切地響了起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許紹均微微一笑,起身向門口走去。門打開的同時就聽到一個高昂的男聲有些抱怨地說:“我說哥們,你還是趕緊找個女朋友吧,你說你都病成這樣啦,也沒個人在身邊,這罐裝的粥再好,也比不上人現熬的是吧?快,快幫我接一下。”
    放下懷中的一大堆東西,蘇小陌才看清來人是個年輕的男子,一身休閑西裝,讓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又不失活力。此時他剛好也看到了蘇小陌,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他笑著問身邊的許紹均,“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說什麽呢你,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等等,等等。”他打斷許紹均,有些興奮地說:“我自己來就好。”說著衝蘇小陌禮貌的一笑,“你好,我叫高展,高興的高,展顏一笑的展,是紹均的大學同學外加兼職保姆。如果沒有猜錯,你就是紹均口中常常提起的那位美貌與智慧並存,可愛又不失率真,擁有眾多學生粉絲,曾以一句‘年齡不是問題,學曆不是差距’而響徹整個高三年級的蘇小陌。”
    “蘇老師,我說的對吧?”
    蘇小陌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自我介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是好,隻好尷尬的笑著點了點頭。許紹均上前拉了拉他,“高展,你就別信口開河了,你看你都嚇著蘇老師了。”
    “哦,對不起,蘇老師,我忘了介紹我是廈(嚇)大的。”高展故作懊悔狀看向她。
    “呃?”蘇小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許紹均上前解圍,“高展,你玩笑開夠了沒有,人家蘇老師第一次來,你怎麽……”
    “好好好,我就不等你下逐客令了,你不是說分析報告做好了嗎,拿完我就走。”高展搶過他的話,臨了又衝他詭異地一笑。
    “那好,你先陪蘇老師坐一會兒,我這就上樓給你拿。”許紹均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又轉身給了蘇小陌一個安慰的微笑。
    見許紹均匆匆上了樓,高展像個孩子般跳到蘇小陌麵前,壓低聲音有些激動地說,“蘇老師,能在此時此地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一年多了,我還是第一次在他家裏見到女客人,看來他的心結終於解開了。你幫我勸勸他,幹脆辭了學校的工作,回來安心的做他的老本行吧。像他這樣兩邊都兼顧,再好的身體也吃不消,這次為了趕分析報告,已弄得胃出血,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你別看他對別人都照顧體貼,對自己可狠著呢,工作起來簡直就是拚命三郎,你要是有時間,就多照顧照顧他吧,這樣我也可以早日解脫了。”
    蘇小陌聽的是一頭霧水,正欲問個究竟,高展突然朗聲說道:“哎呀,蘇老師,早就聽說你的油畫造詣很深,有機會一定向你好好討教討教。”
    “討教不敢,我也隻是初入皮毛而已。”蘇小陌總算跟上了他的跳脫思維,回答了一句完整的話。
    “高展,你什麽時候又對油畫感興趣了?能從你嘴裏聽到討教還真是不容易啊。”此時許紹均正拿著東西往樓下走,高展歪著脖子嬉皮笑臉地說:“怎麽,隻許你州官放火,就不許我百姓點燈啊?”
    “得得得,我不跟你貧了,給,最新數據都在裏麵啦,但願這次能順利通過。”高展接過那一摞厚厚的資料,感激地拍拍他的肩,一語雙關地說:“紹均,速度夠快啊!我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回身又對蘇小陌一笑,“蘇老師,別忘了我們剛才說的,改天一定請你吃飯,今天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