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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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藍兮隻輕輕地應了一聲。冷少城能這麽理解她,她感覺很欣慰。倒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顧藍兮也說不清楚內心的感受到底是什麽。
    隻是覺得她和冷少城之間還是需要更多的相處,去了解對方,去培養更高的信任和默契,這些可不是一兩次旅行就能獲得的。或許,這是七年前倉促促成的婚姻留下的一個小缺口,無論經過多久,該經曆的還是會來的。
    冷少城又伸出了手,這一次,顧藍兮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上麵,讓冷少城帶她前往她從未到達的視界。
    兩人登上了飛機,並回頭跟地麵的工作人員揮手致意。
    這時,客機上的管家已經在機艙裏打點好一切,等待冷少城多時了。冷少城和顧藍兮致意完畢後便進入機艙,艙門關閉。
    “少爺您好,歡迎使用冷氏客機,我是您的機艙管家王勤。”顧藍兮看著眼前穿著白襯衫和黑色馬甲的男人,一頭向後梳的黑發,臉上的眉目略帶一點滄桑,絡腮胡子更添一種成熟穩重。
    顧藍兮感覺這個人身上衣著和麵容的每一個細節都幾乎是麵麵俱到,給人一種穩重可信的感覺。
    冷少城隻是禮貌地回應了這個問候,便帶著顧藍兮走到專座上坐下來。這時候,機艙內的空服人員便過來詢問他們的需要。冷少城要了一杯紅酒,而顧藍兮隻要了一杯檸檬水。
    “我們的目的地在哪呀?”顧藍兮好奇地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冷少城。冷少城隻是淡然一笑,眼睛裏麵是無盡的深邃,讓顧藍兮看不到邊界。
    “去英國。”冷少城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三個字。
    “這驚喜還真是神秘呢。”顧藍兮這話裏,一半是戲謔,一半是無奈。有什麽辦法呢?冷少城偏要跟自己開這個玩笑,自己總不能半路拆穿他。
    想來英國應該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冷少城會帶自己去哪呢?是牛津、劍橋、愛丁堡還是倫敦呢?這幾個地方可是這幾年英國旅遊的大熱,因此對於這幾個地方,顧藍兮還算是有一點了解的。
    牛津、劍橋的學術氛圍比較濃厚,雖然沒能到這些地方留學,但是既然來了,顧藍兮倒是挺希望到牛津劍橋等地的大學遊曆一番,感受一下先哲的氣息。聽說這些高端大學的圖書館不但擁有壯觀的裝潢和外表,而且裏麵的藏書也是應有盡有,還有一些世界著名的名家作品收藏其中。
    另外,很多圖書館裏都是徹夜燈火通明的,畢竟能到達那樣高度的學生都很用功,不肯浪費每一分每一秒的學習時間。
    顧藍兮一直很向往這種求學的氛圍,好不容易放了個假,顧藍兮對這樣的假期充滿期待。
    “誒冷少城,既然是去英國,不如我們先去一趟牛津、劍橋吧。我一直向往那裏的學校,想說既然來了也不要空手而歸,好歹有點收獲。”顧藍兮興奮地對冷少城說道。
    “不行。”
    “好不容易放個假,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願望嗎?”顧藍兮呶呶嘴。
    冷少城隻是冷淡地給了顧藍兮一個絕對否定的回複,就不再解釋了。顧藍兮“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便不再搭話了。
    哎喲,好不容易有那麽一點興致,怎麽還是那麽壓抑的嘴臉。說什麽“隻要我老婆喜歡……”,難道隻是特意在別人麵前表演的嗎?顧藍兮心裏好落寞。這樣的假期能玩的開心嗎?
    顧藍兮越想越生氣,感覺冷少城這回是不負責任地給了她一個希望,轉眼又親自把希望撲滅。她幹脆不理會冷少城了。
    這一路就這麽尷尬地過去了。奇怪的是,冷少城似乎沒有察覺顧藍兮的小情緒,一路上也不見有什麽勸慰。可是以冷少城這種智商、情商,斷不會察覺不到顧藍兮的情緒。難道這個男人的心真的已經冷了嗎?
    顧藍兮看著這圓窗外麵的雲,它們離自己那麽近,又那麽遠。
    他們看起來那麽輕鬆飄逸,但是其實裏麵裹挾著大量的水分。這些水分有的來自於晨間晶瑩的露珠,有的則是女孩子臉上的淚蒸發而成,每一滴,都包含著千千萬萬的心事和苦痛;
    它們看起來這麽潔白無暇,但那隻是借助晴朗的陽光,讓自己看上去體麵一些,等到外界的光亮變弱,它們又回到最初陰晦的模樣,讓人窒息。
    它們不就像冷少城和自己嗎?時而陽光得讓人欣喜、時而陰晦得讓人窒息的冷少城,時而幸福陶醉、時而傷心痛苦的自己。
    約莫十小時之後,飛機停在了一個小型機場上。
    顧藍兮是被飛機上的空乘人員叫醒的,她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眼前隻有一張微笑的臉,那是先前的空乘小姐。
    “冷少城呢?”顧藍兮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問道。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飛機停下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一開始我們是想叫醒您的,但是冷先生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休息,所以我們現在才把您叫醒,因為飛機已經要送去保養了。”
    空乘小姐溫柔的聲音就像搖籃曲,讓顧藍兮想要繼續睡下去。但是聽到對方說飛機要送去保養了,顧藍兮很不情願地起身離開了。
    與其開始那一段奇奇怪怪不知所以的旅行,還不如在這舒適的客機裏睡覺呢。顧藍兮真的是這麽想的。
    走出機艙,顧藍兮發現室外天氣晴朗,這英國的天空看起來比國內的清澈多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鄰居家的草更綠”、“鄰居家的飯更香”吧。
    此時飛機艙門已經關上,顧藍兮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遠了。身邊沒有一個人,顧藍兮拋卻一切的雜念,隻想享受這短暫的小憩。
    環顧四周,地上是半綠半黃的針葉草地,離自己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湖,湖的顏色是淺藍色的,湖邊長著一小片不高的灌木叢。而天上是一片沒有區別沒有漸變的藍色,找不到瑕疵,看不到邊際。
    在這樣的環境中,顧藍兮覺得自己是那麽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渺小到可以化作一粒塵埃隨風而逝。
    這仿佛是晌午的一場夢,夢不到盡頭,夢不到邊界。
    顧藍兮一直很喜歡看散文,散文裏說的那種意境,她從來隻能依靠想象去領會,但是如今來到這地方,顧藍兮覺得這裏跟自己想象竟然那麽吻合。
    “啊對了!”顧藍兮看這裏荒無人煙的,自己要怎麽找到冷少城呢?不找到冷少城自己怎麽回去呢?
    顧藍兮立刻從文藝幻想回到現實中來。
    顧藍兮拿起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這是國內的手機卡,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毫無用武之地。
    顧藍兮有點慌了,她環顧四周,還是沒能發現一點線索。她的目光從腳下的石子路向前,一直向遠處眺望,終於看到了一個城堡的頂部。
    有房子的地方就會有人。顧藍兮這麽想著,便向城堡的方向走去。這小路的長度比顧藍兮預想中的長的多,顧藍兮走了好一會兒,城堡的全部才漸漸露了出來。
    顧藍兮捋了捋頭發,舒了口氣。
    越來越靠近城堡,顧藍兮隱約中看到有個人在城堡門口站著。難道是城堡的主人?想來眼前的城堡這麽宏偉,應該是財力雄厚對的家族所建,恐怕在一開始出發的地方,顧藍兮已經進入這家城堡主人的視線了。
    顧藍兮漸漸靠近了城堡,眼前的人卻越來越眼熟。顧藍兮定眼一看,居然是冷少城。顧藍兮加快了腳步向冷少城靠近。隻見冷少城身著高級定製西服,頭發全部向後梳,使得整個俊朗的臉龐暴露在顧藍兮眼前。
    “你怎麽?”顧藍兮有好多問題想問。她想問冷少城為什麽在這兒,想問冷少城這是哪裏,想問冷少城為什麽穿成這樣,想問冷少城為什麽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飛機裏讓她走了這麽長的一段路。
    但是她還沒開口,冷少城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顧藍兮仿佛聽到了冷少城的聲音。眼前的冷少城,眼睛裏依然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冷少城就拉著顧藍兮的手向城堡裏走去。
    “啊這是……”顧藍兮的疑問還沒弄清楚,她還想問下去,但是冷少城眼中若隱若現的笑意告訴她,此刻不宜多問。
    冷少城拉著顧藍兮,一步一步往城堡裏走去。城堡的門依次打開,一幢,兩幢……三幢一模一樣的高大的門打開之後,眼前的景象讓顧藍兮很是驚訝。
    眼前是一個寬敞的中庭,中庭的中間,也就是顧藍兮的腳下,是一張亮眼的紅毯,紅毯的盡頭,是一座巴洛克式教堂。顧藍兮顧不上說話,冷少城便牽引著她踏上那張亮眼的紅毯。
    顧藍兮抬頭望去,教堂有一個高高的圓頂,還有一扇高大的對門。此時的門還是緊閉著的。
    安靜,此時的空氣中一片寂靜,顧藍兮隻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太陽灼烤大地的氣味,還能聽到自己怦然的心跳,每一下都很有力量。
    未知,這是哪裏?這是要做什麽?這是夢嗎?
    她還未想清楚,眼前的大門已緩緩打開,冷少城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顧藍兮可以感受到,從冷少城手上傳來的,他內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