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酒醒,夜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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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義清到酒吧附近的車庫取了車,然後徑直往家裏駛去。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地方逗留,仿佛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雙眼睛都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昨晚犯下的錯,每個人眼睛裏和臉上都似笑非笑。
黃義清覺得周圍好像有很多雙眼睛正在盯著他。他心虛地加快了車速。
車停了下來,“砰”的一聲,黃義清關上了車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頭上的暈眩還在延續著。黃義清一個趔趄跌在地上。
一個較為熟悉的鄰居剛好經過,看到黃義清摔在地上,連忙跑過去扶起他。
“哎喲,黃先生你這是怎麽了?”鄰居的臉上是錯愕和疑惑的表情。
平日裏,黃義清都是一副端莊大方的模樣,鄰居從未見過黃義清如此狼狽的模樣,因此很是錯愕。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看到了黃義清白色襯衫的領子上,一個熾烈的唇印讓鄰居有一些汗顏,接著,鄰居聞到了黃義清身上還未散盡的酒氣,便更明白了一些。
想不到這黃義清平時莊重持謹的樣子,也會有這等墮落的時候。“黃先生今天這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呢,雖然是獨居,黃先生也是要謹慎一些的,畢竟現在的世界那麽複雜。”鄰居說著搖了搖頭。
這鄰居平日裏不大愛說話,看到黃義清這個樣子倒是多嘴了兩句,隻因黃義清平日裏的為人還是不錯的,對待鄰居都很有禮貌。
黃義清聽著鄰居的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任憑鄰居怎麽用力也無法把他拉起來。鄰居知道這人被心事壓著,他是無法把黃義清拉起來了,便搖著頭、歎著氣離開了。
“現在這年輕人真是……”鄰居是個人過中年的大叔,邊走著,邊用他那過來人的驕傲絮叨著身後這“後生”犯下的錯。
黃義清知道,鄰居大叔是猜透了他的事情,更覺得不知道如何麵對別人的目光了。若是這鄰居大叔是那種口無遮攔、愛說是非的人,不出幾日,他的事情肯定人盡皆知,鬧得沸沸揚揚。
誰讓你糊塗呢?黃義清自嘲著站起了身,連身上的塵土也不拍一拍,就往大樓裏走去。
回到自己家裏,黃義清第一次感受到有屬於自己的一隅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即使在外麵犯下了怎樣的錯誤,一回到這間房子裏把門重重地關上,他仿佛與外界的異樣的目光隔離了,也看不見身邊的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了。
黃義清覺得很累,倒在沙發上,沒過一會兒便和著頭痛睡著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隻有一片黑暗。起初,黃義清還有一點迷惑,但是看了看桌麵上的手機,他就清楚了。
回到家的時候還是早上,回到家之後這一覺,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此時已經是夜晚了。黃義清感覺身上有一些疼痛,起身的時候覺得身子重了許多。
“嗯——”他覺得喉嚨吞咽有點困難,便清了清嗓子,發現自己鼻音加重了。
根據多年的生活經驗,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著涼感冒了。他從沙發上起身,連打了幾個噴嚏。
頭已經不痛了,但是還有一點暈乎乎的感覺,說不清是因為感冒還是縱酒的後果。他沒顧得上找拖鞋來穿,就挪著步子去開燈。
即將要觸碰到開關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往外看,他看到了a市唯美動人的夜景。
市中心的燈光依舊把那片區域照得如同白晝,在那小片區域裏的人,大概已經沉浸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自覺忽略了日夜以便更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生活的洪流中去。
除了市中心那喧鬧的燈光之外,每一棟高高的住宅樓,都布滿了一點一點的燈光。他知道,每一個亮點都是一個家庭,有的洋溢著幸福,有的經曆著苦難。或近或遠,或大或小,這些燈光雖然沒有把黃義清照亮,卻也讓他感受到了無盡的溫馨,讓他想起自己的父母。
好像,自己還沒有那麽一個家。這成百上千的閃爍的燈火裏,竟然沒有一盞是為他而點亮的,黃義清的心裏有一點落寞。這華美的景色,他隻能作為一個局外人去欣賞,而不能作為其中的一個亮點融入其中。
黃義清被這唯美的夜景吸引著,他站在落地玻璃前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完全忘了把燈打開,也不介意身邊一絲涼意不斷從他身上攫取溫度。
“啊啾!”他又打了一個噴嚏,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落地玻璃前許久了,身上一陣一陣地打著寒顫。
他以為不打開燈,自己就能隱沒在這無邊的黑夜裏。但是現實總是無時無刻不提醒他回來,麵對這七零八落的生活亂局。
他隨手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夾克套在身上,走到開關處把燈打開。
雖然有那麽多事情要處理,但是暴露在燈光下的感覺總是比蜷縮在陰冷的黑暗裏要好。黃義清的心裏有了一點自我安慰。
他回房間拿了一套睡衣,走進主臥室的浴室裏給自己洗了一個熱水澡,全身得到放鬆。
泡在浴缸裏的時候,他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雖然有些細節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剩下細碎的片段,但是大體上他還是記得的。雖然有點害怕,但是他依然盡量克服內心的恐懼往深層的記憶躍進。
他剛穿上衣服,桌麵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居然是冷少城。
“喂。”黃義清隻是冷冷地問了一聲,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回應。
“下來,我在你家樓下。”冷少城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這樣的聲音卻讓黃義清感覺脊背一涼,毛骨悚然。
“有什麽事情嗎……”黃義清還想問清楚,但是那頭的冷少城不由分說已經把電話掛了。黃義清知道,這樣的信息意味著什麽,但是他作為一個大男人,不能慫!
黃義清壯了壯膽,走出了家門。
這冷少城究竟想幹什麽,黃義清一點也猜不出來,但是越是這樣未知的事情,越是激起他的腎上腺素分泌。大概每個男人都有這樣一顆好勝的心。
電梯緩緩下行,黃義清的心也越發忐忑起來。但是一個男人那點自尊心告訴他:不能慌!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黃義清感受到晚間的清涼的風迎麵而來。走出電梯門,他看到了冷少城正靠在電梯旁邊等他。
“你……”黃義清剛開口,冷少城的拳頭便如雨點般落在黃義清身上,讓他猝不及防。
冷少城雖然平時忙於工作,但是他一直堅持到私人會館中健身,因此無論是形體還是力量都很到位。三五下,黃義清便感受到了滿身的疼痛。
但是黃義清可不會這麽容易認慫。
“你瘋了嗎?!”黃義清趁著冷少城休息的空當吼了出來。雖然知道冷少城這一行不會是什麽好事情,但是冷少城這麽不由分說就對他拳打腳踢,讓黃義清心裏很惱火。他黃義清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黃義清越想越氣,在冷少城準備再次發力的時候,他迎了上去,和冷少城搏鬥起來。
“你才瘋了!”冷少城大吼一聲對著黃義清的鼻子就是一拳。黃義清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布滿了血跡,溫熱的血液還在鼻腔中不斷湧出。
他感受到自己發自內心的怒意,於是他用盡全力把拳頭往冷少城的臉上揮去,不曾想到冷少城竟然靈敏地躲開了,反而給了他一個絆子,他踉蹌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我告訴你,若是下次你還敢給我老婆下藥,就不是這麽一個小教訓了。”冷少城狠狠地說著,用手肘擦了擦臉上的汗。
黃義清聽到冷少城這麽說自己,很是生氣。“我沒有給藍兮下藥!我黃義清這點自尊還是在的,雖然我很愛藍兮,但是我斷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傷害她!”冷少城正準備轉身離開,黃義清就在他身後吼道。
其實冷少城也有點懷疑,因為根據他對黃義清的了解,他知道黃義清不大可能會做出這樣肮髒的事情,但是他實在是太憤怒了,因此沒多想就來到黃義清家裏。
“不是你,還會是誰?她昨晚就見過你一個人!若不是你在酒裏下藥,她昨晚怎麽……”冷少城知道接下來的內容即使他不說,黃義清也明白,因此就沒把話說完。
“她昨晚是喝了一點小酒,但是也不至於……我喝得比她還要醉。若是我有什麽圖謀不軌的話,為什麽要把自己灌醉呢?”黃義清爭辯道。
冷少城清醒了一些。黃義清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昨天離開的時候,黃義清確實要比顧藍兮醉很多。看他當時的樣子,也斷不能做出什麽事情。
那麽,是誰下的藥呢?
“我想,我昨晚也被人下藥了,我的頭一直很痛。我懷疑下藥的另有其人,她一定是想著讓我和藍兮發生點什麽事情,然後讓你和我反目成仇,就像剛剛那樣。”黃義清從地上起來,順便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那麽,下藥的會是誰?”冷少城眼中閃過一絲冷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