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媛媛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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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流著淚,抓著葉正楠的衣領,“你這個混蛋!為什麽你姑姑要那樣對我爸爸!為什麽!你知道不知道,我媽媽……我媽媽還以為我爸爸愛上了別人,傷心痛苦地選擇了死!”
葉正楠又點了根煙,“抱歉,因為你爸爸沒有說出來,我爺爺和我爸爸也以為你爸爸沒有家室。姑姑也特意隱瞞了你爸爸有孩子的事實,不想人知道你爸爸的過去!”
葉正楠想到自己姑姑的樣子,至今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自從泳池邊那次的接觸,藍振宇開始和葉正楠接觸。葉正楠才發現,原來藍振宇竟是十分聰明。
他現在也不知道,藍振宇是出於報複還是什麽,竟是在暗中幫助自己一起奪得了葉家家主的位置。
葉家的家主本來在葉正楠和哥哥之間決出,可由於藍振宇如虎添翼般的幫助,他最終還是在葉家老爺子的認可下,坐上了葉家家主的位置。
那一年,葉正楠二十五歲,正如他所說,用了五年的時間,把控了葉家。
那個時候,葉千華已經為藍振宇生下了一個兒子,那年,那個孩子四歲。
當藍振宇將離婚協議書擺在葉千華的麵前時,葉千華隻是冷笑,“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簽字!”
藍振宇也不管她,因為葉老爺子已經離世,整個葉家都是葉正楠在掌控,藍振宇第一次離開江城回去找自己的妻女。
可他沒想到,他以前住的那一片老城區已經拆除,周圍的人說這裏的住戶全部領了拆遷費走了,並沒有人知道他的妻女在哪裏。
去到警察局,由於他沒能可以證明自己是直係親屬,警方並不提供資料。他就這樣瘋一般地在當地的幾所高中尋找媛媛的身影,企圖可以先找到女兒。
一晃多年,女兒已經十七歲,他希望可以快點找到女兒。不知道妻女能不能原諒自己,他決心要用以後所有的時光彌補妻女。
然而,尋找始終無果。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知,當年那片住宅區竟然是葉氏集資拆除的!得到這個結果,他心急火燎地趕回江城,又找到了葉千華。
“葉千華,你這個瘋子,你到底將她們母女兩弄去了哪裏?”,藍振宇覺得自己那麽多年的一切努力,似乎都變得那麽可笑。自以為保護的好好的妻女,竟然已經找不到了。
“可笑,我怎麽會知道她們去了哪裏?何況,你說的她們是誰?”,葉千華早就知道了結果,也知道藍振宇一定會回來,態度極其傲慢。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惡魔,你就不配做一個人!她們對你做過什麽,值得你煞費心思對付她們?你到底弄她們去了哪裏?我告訴你,如果他們活不成了,我就殺了你,然後我也下去陪她們!”,藍振宇有種絕望的感覺,甚至立馬就不想活了。因為多年來,支撐他的就是和妻女見麵。
葉千華放下勺子,憐惜地幫兒子擦嘴,然後將兒子抱在懷裏,冷然地看著藍振宇,“是不是隻有她是你的女兒?我麵前的這個就不是你的兒子?你看看清楚,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可是老天對他不公平,讓他生下來就不會說話!可是即便是如此,為什麽你卻不分給他一點點憐愛?你看都沒看過他,你對他是何其的殘忍!”
藍振宇移開視線,不願看那孩子純淨的雙眼,“你作惡多端,所以上天懲罰你!”,他哈哈大笑地看著葉千華的臉色越來越暗,有種報複xing的爽快在心裏慢慢化開。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雙受傷的眸子,是那個孩子!
他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那個家,然後就接到了葉千華的電話。他無話要說,便不停地掛斷電話。終於在耐xing耗光了,接了電話。
“喂,葉千華,你到底想幹什麽?”,幾乎是咆哮般地,藍振宇怒吼著。
“你想知道她們的消息嗎?你回頭看看!”,葉千華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藍振宇回過頭,就看到母子倆站在陽台上看著自己。葉千華說,“本來我告訴我自己,隻要我打第一遍,你接了,我就告訴你她們的下落!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選擇收掉我的線。藍振宇,你不是想知道她們的消息嗎?我告訴你,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記住我一輩子!你這輩子也別想知道她們在哪!哈哈!”
藍振宇緊接著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葉千華抱著那個漂亮的孩子從高樓上縱身跳下,他拚命往回跑著,隻聽到那個漂亮的孩子淒厲地叫了聲,“爸爸!”,然後時間全部定格了。
那個漂亮的孩子,總是試圖靠近自己的孩子,此生說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就是爸爸!
葉正楠抽了很多根煙,“所以抱歉,你要報仇的話,隻能去墓園指著我姑姑的墓碑好好罵她一頓了!”
“也就是說,我本來有個弟弟?”,媛媛沒想到,這背後竟然是這樣的慘烈故事。
“她的死,也是一種解脫。我們後來清理她的遺物,發現了她的日記。裏麵詳細記載了當年的事,她說,是她讓人傳了消息回去告訴你媽媽,讓你媽媽以為你爸爸變了心另娶了女人;也是她安排你來了江城,本想尋機收養了你,讓你爸爸開心,不想去了火車站,你已經不見了。再找到你,你已經被人收養了!”
葉正楠看著媛媛哭到紅腫的雙眼,繼續說,“你養母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不是接到過一個愛心捐款?還是匿名的?那就是我的姑姑做的!她,其實一直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觀察著你,直到她去世。”
媛媛沒想到居然會有執念這麽深的人,更加沒有想到,造成自己一家這麽痛苦的罪魁禍首,竟然已經選擇了這麽慘烈的死法。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媛媛覺得,一切的緣分都太神奇。就好比現在,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和葉正楠之間還會有這樣的牽連。
葉正楠知道她問的是誰,看著窗外,“他從那以後就瘋了,或者說,他是裝瘋。他自己住在姑姑母子倆跳樓死掉的房子裏,獨自生活。我去找過他一次,他卻趕了我走。他說他是個罪人,不但丟失了妻女,還害死了葉千華母子。餘下的時光,他隻想找回妻女,懺悔後就……”
媛媛聽到這裏,想到了什麽,立馬抓著葉正楠的衣服,“求你,快帶我找到他!快!遲了來不及了!”
葉正楠的神色也是一變,說了句,“扣好安全帶!”,就立馬發動引擎跑了出去。
到了藍振宇住的那棟房子,果然看到藍振宇坐在樓頂上喝著酒。葉正楠立刻掏出手機報警,媛媛則坐了電梯趕上樓。
媛媛艱難地香了幾口口水,“我求你,過來,好嗎?”,那句爸爸,她怎麽也叫不出口,慢慢地向藍振宇靠近。
“你別過來!你說得對,就是我這條命,也賠不了你一個媽媽!你不知道,你媽媽最怕痛,生你的時候,疼得她哭天搶地。我那時就答應她,這輩子隻要你一個孩子,不會讓她再受那種痛苦。可最後,我還是讓她痛苦的死去了!她一定恨死我了,要不,她不會選擇那種死法!”,藍振宇又灌了一口酒。
“不,她不恨你!直到最後一刻,她還是愛你的!因為她死前,還在喊著你的名字!”,媛媛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原諒著個男人,而且一定不能失去這個男人。
“媛媛,你說得對,我沒資格提起她!我這樣的人,哪裏有資格說起她?她就像一個天使一樣,若不是她,我不會留在冰城,也不會有那麽幸福的十多年!”,藍振宇的身子歪歪斜斜,幾欲摔下去。
媛媛的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張口就吼,“爸爸,求你不要對我那麽殘忍!我好不容易找回爸爸,要是你也沒了,我就真的是孤兒了!你下來好不好?我們這麽多年沒見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我過的好不好?你丟下我這麽多年,難道不想補償我?你既然那麽愛媽媽,不是該更好地替她來愛我這個女兒嗎?”
藍振宇的眼淚流了出來,手中的酒瓶滑落,順著高樓砰地一聲砸了下去,下麵的人群不斷地尖叫,警察在現場主持著場麵。
“你……真的肯認我?”,藍振宇的聲音有些顫,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媛媛點頭,“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若是我再失去你,我就真的什麽都沒了!下來,好嗎?”,說完,便對藍振宇伸出了手。
藍振宇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了媛媛的手。媛媛提著一口氣,將藍振宇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也顧不得其他的,撲進藍振宇懷裏大哭。
下麵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也在陪媛媛慶祝勸說成功。
“爸爸,以後我們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好嗎?媽媽會開心我們在一起的!”,媛媛慶幸葉正楠告訴自己一切,慶幸自己沒有錯過自己的爸爸。雖然來得晚了些,他們之間也空白了這麽多年,可她相信,愛可以穿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