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十九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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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想,等我們進了庵門後,他也大拉拉的,就像進城隍廟那樣的跟著進來了,無風無雨,庵裏的神像居然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寬爺向一個小尼姑報了自己的名號,小尼姑不驚不喜的:“原來是寬爺,師太等你老人家許久了,請跟我來。”
話完便將我們帶到了尼姑庵的後院,一間小小的書屋裏,不一會兒,隻聽門口響起一聲沉穩而靜淡的聲音:“寬爺,好久不見了。”
“廣源師太。”寬爺急忙站起身來雙手合十行佛禮。
“不必多禮的,快快請坐。”師太的眼睛自始至終都鎖在我臉上,一麵招手請寬爺坐,一麵彼有幾分驚喜:“小念長這麽大了?”
可她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形像模糊,這會兒見隻能嗬嗬一笑:“師太。”
“快請坐。”師太不愧是修行中人,雖然上了歲數,但麵貌依然清秀,皮膚潔淨,一身素袍把她襯托得有幾分大師風味。
我坐下,不言語,除了微笑,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寬爺開口口道:“師太,我們約好了的,等小念滿十九後,今時今日要帶來請你幫她算算姻緣,這不,聽說你出關,我就帶著她來叨擾你了。”
這話聽得我心裏一驚,一是說他們約好的,難不成這約定並不像我們似的,兩個小時前打個電話之類的,而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約好了?第二驚側是,她要幫我算的,竟然是姻緣?
我不安地掃了屋角一眼,那裏站著那位,原本正愜意地搖著白骨扇,這會兒,神色一斂,要細心聽下去的樣子。
廣源師太朝著寬爺笑笑:“哪裏是叨擾,這是我對你和小念的承諾,如果你們不來,那才讓我揪心。”
寬爺道:“那就勞煩師太了。”
廣源師太輕含首,給身邊的小尼姑發話:“去拿為師的沙盤來。”
像是要幫我算姻緣了,我到不再乎,畢竟這些事情,其實大部份都撐握在自己的手裏,可是兩位老的不這麽想,就連那位冷目漸沉的南宮烈大人似乎也不這麽想。
總之還是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發飆,我手心裏暗暗為小屋裏的所有人捏了一把冷汗。
不一會兒,小尼姑端著沙盤來了。
乳白色晶瑩的細沙,圤卦木勾,以前也曾經聽香客們講過,說是清月庵的廣源師太算命有一絕,隻不過想要求得她一卦實屬不容易,今天兒這卦盤就放在我眼前。
那細細的沙和木勾,看上去普通到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卻有一種莫名覺得非凡俗世物的感覺。
師太坐在炕上,把沙盤放在炕中央的小茶機上,讓我坐在另一邊,爾後慈祥地伸出手:“小念,把手給我。”
我忐忑地看寬爺一眼。
他朝我點點頭:“聽師太的。”
我便把手遞給了師太,她一手握住我的手,看了看掌心,再握住我的手腕處輕輕捏了捏,之後就閉上眼睛,另一隻手卻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勾把。
淡淡有些蒼白的唇角開始顫動,不知在念什麽咒。
但手裏的木勾,卻有意無意的開始作畫,畫出一些彎彎曲曲看不懂的線路,木勾過處,細沙流動向一旁,像是馬路邊的泥濘裏蚯蚓爬過的痕跡。
我看著那些奇怪的紋路暗討‘這就是我的命運?’
這樣大概整整過了兩分鍾的時間,師太才放開我張開眼睛。
一抹憂色瞬間上了她的眉頭,之後才去看沙盤,看了一眼,長長地歎氣。
把寬爺急得不行:“師太,怎麽說?”
“……還是十年前的卦像。”廣源師太悠悠道:“都說人命自在生長中會不停改變,可為何小念的姻緣卻一直不變。”
“是什麽?”我不由得好奇。
“你,你沒有姻緣啊小念。”
轟的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我沒有姻緣,也就是說我孤獨終老嗎?
寬爺更是一臉難受:“我隻盼著這孩子能過正常人的日子,相夫教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而在廣源師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南宮烈神情同樣一沉,都說姻緣天注定,這一卦,是說明其實我跟他也沒有緣分嗎?
我看到他的臉色變了,急忙站起來:“我出去外麵透透氣。”
兩位老的神色一愕,大概以為我是因為受到卦像的影響吧,但,容不得多想,我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
“我不管你怎麽想,但他們兩都是我的恩人,你不可以傷害他們。”
跑到小院裏的柳樹下,我從低垂的視線裏看到了南宮烈的長袍飄袂。
他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停在原地,看著我,驀地一下,消失不見了。
走了嗎?
是因為聽說我們沒有姻緣,所以放棄了嗎?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明白過來,剛才為什麽聽到師太的話後,我自己先大腦一生空白,是因為失望了,原來自己心裏期盼著的,不就是希望和南宮烈有個結果嗎?
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真的開始在意他的存在。
那邊寬爺和廣源師太從屋裏出來,師太安慰我幾句,寬爺隻是長籲短歎。
而我,心裏亂遭遭的,不是因為那個卦象,而是因為,南宮烈他居然就這麽走了。
情緒難勉有些低落,匆匆和廣源師太告別,就拉著寬爺的袖子出了清月庵。
“丫頭,不著急,命這東西是可以改的,改天等爺遇到葉帥的時候,好好跟他聊一聊,他是術士,應該有些這方麵的本事。”寬爺以為我真是傷心難過了,隻好開口寬我的心。
他哪裏知道我是因為南宮烈的消失而難受。
我遞給他一抹安心笑意:“爺,你別問他,我不再意這些,隻是怕你失望了,否則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多好,那就意味著我可以一輩子陪著爺了,這有什麽不好呢!”
“哎呀你這孩子,你能陪爺一輩子,可是爺能活多久,難保……。”
“小念。”
一聲低低沉沉,但字字清晰的聲音驀地傳到我們耳朵裏來,之後那棵路邊的鬆樹下就多了一個人,身形挺撥欣長,裁剪精到的白襯衫黑西褲,刀峰般的眉眼,遂然幽深的眼神。
南宮烈,他消失過後,卻又猝不及防地出現了。
也虧得寬爺眼神不好,眯起兩眼問:“那人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