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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南枝也認認真真看了遍。
    艾彤彤焦急地問秦昊煜：“怎樣？秦總，你們覺得如何？可以跟我做個交易嗎？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也答應我，好嗎？”
    秦昊煜轉臉看著陸南枝，“這件事情是我老婆做主，你有什麽問題得問她才行，我無法下決定。”
    陸南枝看著他油嘴滑舌的模樣，淡淡地對艾彤彤說：“你這個合同，我看起來暫時是可以的，但我畢竟不是法律專業，得過問一下我的律師才行，免得有些看不出的漏洞，被你們誆騙了。”
    艾彤彤一副等不及想要抽回來的樣子，動作卻不及陸南枝快，因而變得有些惱怒，“你們到底要還是不要就幹脆點！我可沒時間等，待會我就要上庭作證了，你們若是同意，我就上去作對你們有利的證詞，自然那也是真實的證詞，但前提是你們願意幫我否認我是同xing戀這一真相，要不然——我可不想害她。”
    說到末句的時候她低下頭來，不知道是因為懊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陸南枝盯著她那張焦急的臉，忍不住問道：“你與她之間不是相愛過嗎？為什麽現在變成相殺了？是因為她入獄？她將死？”
    艾彤彤別過臉去，“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陸南枝搖搖頭，雲淡風輕道：“沒什麽，隻是好奇。”
    沒什麽，她隻是覺得裴君怡好可憐，死到臨頭，連她最愛的人都選擇並放棄她，自然也沒有多少的同情。
    趁著這空隙，陸南枝找來律師看了文件，確定的確沒有問題後，陸南枝鬆了口氣，重新坐回聽眾席上。
    當宣布證人出席，裴君怡看到證人是艾彤彤的時候，陸南枝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那裏麵有期待，也閃爍著希望，她以為艾彤彤是過來幫她的，卻並沒有想到是要幫著法律將她繩之以法的。
    艾彤彤在證人席上坐下，卻不敢看裴君怡，而是冷靜地將她犯下的所有罪行一一交代，事無巨細，天衣無縫，每一句話都像是背誦過似的流暢。
    陸南枝注意到裴君怡的臉由開心變成哀怨，隨後變得憤怒，無以複加的憤怒——“你騙人！艾彤彤，你少血口噴人！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你撒謊！艾彤彤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你怎麽能汙蔑我！”
    “肅靜——”審判官打斷她的話，隨後續由她的律師代為敘述，律師似乎不知道她和艾彤彤之間的真正關係，而是很膚淺地說她們曾經有利益交往，後來發生衝突，並由此來判定艾彤彤的證詞不可靠，而原告律師瞬間就將她反駁倒。
    陸南枝慢慢看著台上，好像在看一台戲，隻不過這一台戲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罷了，悲喜卻與她無關。
    她看得出裴君怡在極力的忍著自己的情緒，死死地堅守著內心那點兒屬於她們倆的秘密，而艾彤彤也深怕她說出來，一直在忐忑不安的搓手，不敢看她。
    然而，到了最後，裴君怡卻依然沒有說出她們之間的關係。
    她方律師最後完全被對方律師辯駁得啞口無言，她依然是沒有說任何一句戳穿艾彤彤的話，而是呆呆的盯著艾彤彤，嘴巴裏喃喃吐了句：“彤彤，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是因為怕我了嗎？還是因為你嫌棄我了？你是不是變得討厭我了？啊？你說，你告訴我，要是哪裏做得不好，我改，行嗎？”
    艾彤彤的頭低得幾近貼在胸膛上，卻自始至終沒有看她，直到有人問她還有沒有要補充的，她才微微抬起頭來說：“沒有了。”
    目光不小心和裴君怡的目光交錯，她又迅速地垂下。
    “嗷——”突然地，裴君怡一聲大吼，“艾彤彤！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是我的誰呀，你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在說些什麽？！你這是要將我推入火坑啊你知道嗎？！你要真的這樣對我，我就死給你看！”
    說到末句，艾彤彤依然是沒有反應。
    裴君怡卻像一頭困獸，把額頭四處撞向桌子。
    不多時，審判官宣布結果，裴君怡毫無疑問的被判了死刑。
    她被人從席位上拖出來的時候還無時不刻的看著艾彤彤的臉色，眸光冰冷，充斥著不可思議和哀怨，艾彤彤這時候才作勢要挽留一下。
    當走到原告席旁邊，她突然地就往那裏衝過去，對著桌子的一角，就用力地把早就破了皮流著血的額頭朝那有棱角的桌子撞過去，狠狠地，用力地……
    全場一片嘩然，陸南枝看著她“轟”地一聲倒下，地上瞬間就冒出一灘觸目驚心的血。
    陸南枝忙不迭地躲到秦昊煜懷裏。
    艾彤彤在一旁看著那地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兒，周圍瞬間又湧來了許多人，一層一層將她密密實實的裹住，密不透風，吵吵嚷嚷，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隨後看著眾人將她扛在擔架上，一直遠去，她才徐徐地鬆了口氣。
    陸南枝自始至終都注意著艾彤彤的神色，多少也算是有些欣慰。
    裴君怡該死，但總算是有個愛她的人存在於世。
    ……
    三日後，傳來消息，裴君怡送去醫院的時候並沒有死，隻是額頭處有一個很大的洞，看起來十分可怕，但她已經堅定了死的決心，在醫院的時候，趁著看守她的人上廁所的瞬間，她用了最絕的一招——咬舌自盡！
    陸南枝一聽這消息就覺得眼前血淋淋的，心揪不已。
    萬萬沒想到裴君怡竟然選擇了這麽一條凶殘的路把自己了結了，無聲無息的連艾彤彤都沒有供出來，在最後的關頭保護了她的隱私和尊嚴，這時陸南枝不能相信的，她那麽自私的一個人，竟能為了自己的愛人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她在的時候，陸南枝對她簡直是恨之入骨，但是她不在了，心頭總有種說不上的感覺，不知是好是壞。
    秦昊煜摟著她肩膀，臉上也有說不出的糾結，畢竟裴君怡與他也有過一段難忘的經曆。
    “如何？她沒了，你會想她嗎？”陸南枝笑著問。
    秦昊煜鬆開她肩膀，認真地凝視她，“我說會想，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混蛋？”
    陸南枝哈哈大笑，“你若是說不想，你才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