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想看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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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格斯處理完紀謹言,就將他丟到了床上,就在他轉身想要去做碗薑湯給這男人的時候,紀謹言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臥室裏麻木的男人,徑自將電話接了起來。
    “謹言,你在哪裏?這麽晚還不回來嗎?”電話那頭傳來瑟琳娜嬌滴滴的聲音,卻讓奧斯格斯蹙了眉頭。用顧北北母子的生命踮起的無憂生活,這讓奧斯格斯對她更加不屑了。於是,他淡漠開口,帶著惡意的戲弄,“他正睡在我的床上,今晚就不回去了。”
    “……”瑟琳娜聞言,不禁倒抽了口氣,“奧斯格斯?!”她的臉色有些難堪,昂龍的所有人無一不知曉奧斯格斯不近女色的事情,所以,他是玻璃的消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傳開了。雖然沒有人見過,但是在所有人心裏都認為奧斯格斯是玻璃圈中的一員。再加上他本人不曾否認,所以此刻瑟琳娜這才會震驚不已。
    “是我!瑟琳娜,或者我該跟你說聲謝謝,畢竟是你幫我除去了顧北北。隻是可惜了艾德森的一條狗命……”奧斯格斯故意刺激瑟琳娜,即便顧北北“死了”,她也別想安穩的過舒心的日子。
    “奧斯格斯,你這個變態!!!”瑟琳娜抓狂了,她失卻了優雅形象對著奧斯格斯張牙舞爪的嘶吼,“你別想打紀謹言的注意,我警告你,他是我的!!!”
    奧斯格斯嗤嗤的低笑:“瑟琳娜,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這麽說話嗎?”
    “奧斯格斯,你別倚老賣!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可以敬你幾分。我父親現在死了,你在我眼裏沒有絲毫價值,你如果敢趁機打紀謹言的注意,別怪我不客氣!!!”瑟琳娜恐嚇出聲,一張美豔的臉頰猙獰著扭曲的陰狠。
    “瑟琳娜,記住:我現在想要的不僅是紀謹言,還有艾德森的命。小心著點,那天如果連你也瞎了,可不要太過驚訝。”奧斯格斯風輕雲淡的開口,一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的看著出現在客廳裏麵的人。
    紀謹言空洞的眼神愣怔的看了奧斯格斯一眼,忽而苦澀呢喃出聲,“瑟琳娜?”
    奧斯格斯沒有說話,隻是拿著槍突然出現在了落地窗前,他透過碩/大的玻璃,直直的對準了停在顧家別墅外的那輛不起眼的奔馳。他不著痕跡的打開玻璃,驟然對著那車狠狠地打出了一槍。
    電話裏傳出瑟琳娜的尖叫聲,紀謹言忽而飛撲了過來,一把搶下了奧斯格斯的槍,“你做什麽?!你瘋了!”他拿過電話,緊張的開口道,“瑟琳娜,你有沒有事?那個瘋子有沒有傷到你?!”
    “嗚嗚……謹言,我害怕,你出來陪我好不好……嗚嗚嗚……”瑟琳娜聽見紀謹言關切的聲音,立刻低低的哭訴出聲,那副楚楚可憐的嗓音帶著惹人愛憐的哽咽。
    “你別怕,我馬上……”紀謹言的話沒有說完,就對上了奧斯格斯一雙嘲弄的眼神。旋即他收好槍,就這樣大步離開了。他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才錯愕的發現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突然他抱頭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原來,他習慣性對瑟琳娜的保護,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他習慣了把瑟琳娜放在第一位,即便他的心裏愛著顧北北,卻在同樣的情況下會首先想到保護瑟琳娜。
    這樣不知不覺的他究竟傷害了他的小東西多少次?即便他的小東西被瑟琳娜害死,他居然在看見她受到威脅的時候,還是本能的想要救她。紀謹言深深地吸了口氣,胡亂的捶打著自己疼痛欲裂的頭部。
    電話那頭,瑟琳娜還在不停地呼喚哽咽,而紀謹言卻嘲諷的笑出了聲音:她是個在槍林彈雨裏長大的女人,怎麽會懼怕奧斯格斯那麽沒有攻擊性的一槍?是他的保護欲蒙蔽了雙眼,以至於讓她到了今天這樣不擇手段的地步……
    突然,他想到了剛剛奧斯格斯的那句話: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推波助瀾的結果。
    狂笑出聲:原來真正的凶手居然是他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瑟琳娜還在電話那頭委屈的哭訴著,可是紀謹言卻像是瘋了一般一會兒痛哭失聲,一會兒狂笑出聲。這一切聽在瑟琳娜耳中不禁變得擔憂起來,她顧不得奧斯格斯的存在,驟然推開門走了進去……
    “謹言,你怎麽了?”當她看見紀謹言那副痛苦的的模樣時,飛快的跑了過去,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
    紀謹言被突如其來的哭聲喚回了神智,他冷眼微眯,嘶啞著開口,“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剛剛聽見你情緒不穩定,所以這才擔心的進來。”瑟琳娜用力抱著他,心疼的看著他蒼白的俊顏,溫柔的開口解釋。
    “你不是在別墅裏嗎?”紀謹言推開瑟琳娜,痛心疾首的看著她,“你又跟蹤我了是不?”他的聲音帶著疲憊不堪。
    “我……”瑟琳娜剛想開口解釋,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剛剛對奧斯格斯的不敬,居然都被紀謹言給聽去了。她心下一緊,微微垂眸思索著該如何解釋。
    “你走吧。”紀謹言顯然並不想瑟琳娜的狡辯,隻是心神俱疲的開口說了這麽句話,“以後別跟著我了,我不可能娶你的,北北才是我認定的妻子。”
    “謹言……”瑟琳娜不肯放手的抱著他,將整顆小小的腦袋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後,“謹言,你是我的。我等你從傷痛中回過神來。我不逼你,你什麽時候忘記顧北北,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好不好?”她委曲求全的看著她,一雙粉嫩的臉頰寫滿晶亮的期許。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我紀謹言這輩子唯一的妻子隻有顧北北一個人。”他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我不相信!時間是治愈傷口的最好良藥,我等你,我會一直這樣等下去!”瑟琳娜說的堅定,看著紀謹言的眸光充滿了任性的執著。
    紀謹言疲憊的揮揮手,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淚眼婆娑的瑟琳娜:她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和想法,為了跟他在一起而不惜犧牲任何人,到了不擇手段的惡毒地步的嗎?
    她的手段讓他厭惡;她的感情讓他窒息;現在,即便是她這個人都讓他覺得恐怖。試問,這樣一個女人,他怎麽可能會愛上她。但是,她舍命在先,恩師的囑托在後,拋棄她,他紀謹言卻做不到……
    他幽幽起身,向臥室走去。在瑟琳娜想要跟過去的時候,他竟然死死地鎖了房門。他妻子的仇他要報,他恩師的情他要還。至於瑟琳娜……
    紀謹言盯著緊閉的門扉,思緒淩亂。對著這個執著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女人,他對她真的隻有那麽些許的憐憫在其中嗎?
    奧斯格斯離開了顧家並沒有直接返回顧北北身邊,而是找打了蒙帕特跟他打聽顧時酷的下落。蒙帕特好久沒有奧斯格斯顯然整個人都很激動,但是當聽見奧斯格斯的問話後顯然有些茫然無措。
    “顧時酷?自從小公主放他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師傅,你找他做什麽?”蒙帕特好奇的問。
    奧斯格斯抿了口茶,緩慢的開口,“贖罪!”
    蒙帕特摸摸頭,不解的看著奧斯格斯,“這又不是師傅的錯,師傅贖的哪門子罪?如果師傅真覺得對不起顧北北,幫忙殺了艾德森就是了,顧時酷死活跟師傅有什麽關係?”
    “讓他活著,那是顧北北用死換來的。”換句話說:他有責任完成她的遺願。
    蒙帕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會幫師傅找到人的。”
    “恩!”奧斯格斯看了一眼時間,而後起身對著蒙帕特道,“跟著赫德多學點東西,到時候師傅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
    蒙帕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原本以為奧斯格斯隻是在鼓勵他。沒有想到,奧斯格斯再說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將全盤計劃好了。不得不說,其實在整個昂龍裏麵,奧斯格斯才是最有領導天分的人。比起紀謹言的優柔寡斷,他才有著領導者必備的果斷和狠辣!
    說道顧時酷,這裏還是要提一下的,上回講到赫德想要包養顧時酷,而他半推半就的也就接受了。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赫德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諾。他聘請最先進的醫療團隊給顧時酷安上了假肢,基本與正常人無異。
    同時,他費盡心力白天的時候盡量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在顧時酷的身邊教他各種搏鬥技術;而晚上的時候則盡情地享受著顧時酷的伺候。天長日久下來,顧時酷從最初的排斥到現在已經“視死如歸”了。
    顧時酷安靜的站在陽台上,他一張漂亮的俊顏,在赫德的長期滋養下愈發顯得光潔有型。他的帥氣一如從前,隻是眉宇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抹寒意。也正是這抹寒意讓他原本陰柔俊美的臉頰,驟然增添了些許冷峻的氣息在裏麵。不覺突兀,反倒更加魅力無窮了。
    “在想什麽?”赫德微微打了個哈欠,將一件純白色的風衣從他身後給披上了肩。
    顧時酷沒有理他,隻是堅毅的站在那裏,任由赫德將他的下巴擱在他瘦弱的的肩胛上。
    “天涼,別起這麽早。”赫德伸出一隻手故意揉亂了他的一頭黑發。他不在乎他不禮貌的沉默,一味徑自的說下去,“我這段時間有些忙,你自己在家裏別到處亂跑。瑟琳娜現在正派人四處尋你呢,可別真撞到了槍口上。”
    顧時酷聞言,淡漠的撇了撇的嘴角,“北北都已經死了,她還真想趕盡殺絕不成?”
    “她不會殺你,但是不可否認你會成為她最有力的籌碼。用來威脅老大,真的不錯。”赫德將顧時酷抱在懷中,悠然一笑。
    “你真的確定當初紀謹言是想要我假死,不是真的要我的命?”當赫德告訴他,紀謹言並沒有想真的殺他的時候,他有些難以置信。或者說,到現在他都很難相信紀謹言竟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不是都跟你說了?他會故意偏離你的心髒開槍,而所有的手術布置都已經安排好了,為的就是要救你。他沒有失信於顧北北,隻不過……”赫德惋惜的搖搖頭,“還有你大哥,我跟老大是同時趕過去的,你大哥已經死了,不是老大動的手……”
    “這件事情我會調查,如果真的是斐迪南那個老賊殺了大哥,那也活該他死有餘辜!”顧時酷說的狠劣,仿佛他的生命隻剩下了複仇。
    “你可以問問你大哥生前的森特助,他應該是見證了全程。”赫德將顧時酷又抱緊了一些,嘴角翕動,“你能不能將注意力也放在我身上一些,滿腦子都是你的家人,這會讓我很不爽!”
    顧時酷回頭,看著赫德抱怨的神情,突然淡漠的開口,“為什麽是我?”
    赫德頑劣一笑,目帶憧憬盯著顧時酷那張好看的俊顏道,“因為你夠漂亮!”
    “……”顧時酷嘴角抽/動。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話題再度轉回了複仇上,“你真的確定我可以成功的為北北報仇?”
    “你在不自信嗎?”赫德寵溺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帶著調戲的口吻。
    顧時酷瞪他一眼:“不!我隻是不相信你會為了我背叛你的組織。”
    赫德一怔,口氣冷不丁的染上一抹寒意,“我當然不會背叛昂龍,但是瑟琳娜代表的可不是昂龍。”
    “他是你恩師的女兒不是?”顧時酷笑的殘忍,像是故意要用這種話傷害赫德一般。
    “為什麽這麽想要惹怒我?”赫德將顧時酷的身子轉過來,一雙森冷的寒眸認真的盯著他瞧。
    然,顧時酷卻不開口,隻是微微垂下眸子,掩去了內有深處最恐懼的憂傷。
    長久地沉默過後,赫德微微歎了口氣,突然一把用力將顧時酷抱在懷中,“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別再用這種方式傷害我,也傷害你自己了。多傻!”
    顧時酷身體僵硬,他沒想想到赫德居然可以看穿他的恐懼。他不由得哽咽出聲,“我好想大哥,好想北北……”
    赫德安撫著顧時酷顫抖的身子,仿佛可以感覺到他心如刀割的疼痛。他默不作聲,隻是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試圖平息他無盡的悲傷。
    當奧斯格斯回到顧北北藏身的偏僻小鎮時,顧北北正坐在床邊看著窗外。一陣涼風吹過,她不禁瑟縮一下,迷茫的眸中閃過些許悲傷。
    奧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會兒,而後緩緩開口道,“艾德森沒死,瑟琳娜依舊活的蒸蒸日上。”
    顧北北先是一怔,忽而垂下眸子看向自己腹中的骨肉。原來,真的是即便他們母子的兩條人命,也抵不過瑟琳娜在紀謹言心裏的地位。她眸中含淚,帶著難以言喻的淒涼。
    “那我二哥……”沉默許久,顧北北幽幽開口。
    “瑟琳娜放了他,紀謹言也沒有再追究。”換個角度想,因為顧時酷是瑟琳娜放走的,所以紀謹言才饒了他一命。那她顧北北這一生的愛戀將是何其卑微,何其可笑?
    奧斯格斯這話無疑是冤枉紀謹言的,原本紀謹言就沒有想要顧時酷的性命。但是,為了顧北北能夠安安心心的在這裏將紀小爺生下來,奧斯格斯便故意誤導了她。在此刻奧斯格斯的心裏,他們母子的安全才是重於一切的。
    對於奧斯格斯對顧北北的了解,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悲哀。就是因為太過了解,所以當奧斯格斯這段話出口的時候,顧北北才會那麽深信不疑,才會那麽死心絕望。她將心底那麽濃重的悲哀深深地隱藏,然後像是忘卻了紀謹言這個人一般,冷靜的出奇。
    如果說,顧北北曾經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那麽瑟琳娜的完好無缺已然將這份抱歉全然抵消了。她相信,以紀謹言對瑟琳娜的疼愛,現在不會動手,將來更不會有動手的機會了。這就是她顧北北的悲哀,她用生命愛著的男人,居然她的生命“置之度外”。
    也許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就算她的死傷到了他,但很顯然傷的不重不痛,她相信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美人在懷,她顧北北在他的生命裏應該很快就會被淡忘吧。
    多日的牽掛終於放下了,瑟琳娜會照顧好紀謹言,而她的二哥也終將保住性命。她的犧牲沒有白費不是?這一切都夠了……
    如果說,顧北北曾經將對紀謹言的愛情視為生命,那麽隨著她的死亡,這份愛情也已經灰飛煙滅了。而紀謹言對她顧北北的愛情,也不過是脆弱的經不起一點現實的風風雨雨,這種淺薄的愛,也許曾經他真的用心了,隻不過隨著她的死亡,一切也全然已經銷毀了。
    她不恨他,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祝福他,期待他的下一段愛情會比較單純。
    顧北北抿唇,輕輕地撫摸著腹中的骨肉,如果說她曾經想過要回去,那麽這一刻已經沒有必要了。她淺笑著看向奧斯格斯,有些酸澀的開口,“大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奧斯格斯深深地凝望著顧北北,而後擔憂的開口,“顧北北,你還好吧?”
    “在我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沒有什麽好與不好,有大叔跟寶寶陪著我就夠了。”她說的冷靜,一雙柔情的目光暖暖的定格在了自己隆起的腹部,“大叔,我們可以走了,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吧。”
    她說的輕緩,可眼淚就這麽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來,滴滴成串,全部滾落到了高高凸起的腹部,氤氳了一片。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顧北北趕緊胡亂的擦幹眼淚,勉強的擠出一抹幹淨的笑容,“大叔,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
    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恍惚的模樣,喉嚨緊縮,鼻間竟不由自主的傳來一陣微酸。也許他的言語有些殘忍,但是在紀謹言的身邊依然沒有她顧北北的立足之地了。他若不這麽做,瑟琳娜終將有一天會害死他們母子的。隻有這種殘忍的方式,才能夠使得顧北北安心的生下寶寶。
    紀謹言坐在酒吧裏,耳邊放著分離的憂傷歌曲,他淡淡的看向窗外,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他的一張俊顏依舊那麽狂野而俊美,隻是眼底深處卻藏了濃濃的悲涼。他是孤獨的,寂寞的,似乎還有那麽些許的絕望和痛苦。
    他的左手腕上帶著兩條連在一起手鏈,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曾經他跟顧北北的相戀不是一場夢幻。高腳杯裏發出妖豔的鮮紅,趁著燈光將他的一張冷臉照射的極為憂傷。
    三個多月了,他就這樣茫然的,然如行屍走肉的過了三個多月。而赫德以同樣的無奈,陪伴了他三個多月。這男人到現在依舊不肯接受顧北北的死訊,他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也似乎隻有在夢裏、在他迷蒙的時候,才能夠跟他的小東西相會。
    赫德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緩緩地走過去,輕輕地將手搭在紀謹言的肩胛上,“老大,已經淩晨兩點了,我們回去吧。”
    “你先走吧,我自己會回去的。”他頹敗的虛應著,一股深刻的悲哀從骨子裏渙散了出來,將他整個人隔絕在世界之外。
    “老大,瑟琳娜已經是第三次派人想要救出艾德森了。我們是不是該……”
    紀謹言抬手阻止了赫德,他知道這已經是折磨艾德森的第一天了,一如他的小東西已經死了一百天了。一百天,一屍兩命的痛依舊沒有得到絲毫緩解。他不會放過艾德森,他要慢慢折磨,即便瑟琳娜苦苦哀求。
    “嚴加防範,給我傳令下去,誰敢再救艾森的,老子一並要了他的命!!!”在顧北北死後,他在他們母子的墓碑上給予了他們贏得的名分。這是他紀謹言欠他們母子的,生前是他無能,讓他們母子死不瞑目,死後如果他連這個都給不了他們,那他還配愛著他的小東西嗎?
    瑟琳娜當然是反對的,甚至掀動組織裏麵的兄弟來阻止紀謹言的行為。但是,紀謹言卻執意妄為,最終是以瑟琳娜的失敗而告終。這同樣也讓紀謹言清楚地認識到,瑟琳娜或者該說他的恩師在組織裏麵的殘威還有多深。
    所以,他暫時動不了瑟琳娜,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替他的小東西報仇。不過不慌,他有的是耐心和辦法,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小東西死的毫無價值!
    顧北北的在微微陣痛之後,奧斯格斯就在第一時間將她送到了醫院。可是,陣痛了一晚,卻沒有絲毫要生產的跡象,這讓奧斯格斯頓時不淡定了。尤其,在聽見婦產科裏一陣又一陣的鬼哭狼嚎之後,奧斯格斯愣是緊張的坐立不安。
    這讓原本失落憂傷的顧北北突然笑了出來:“大叔,你先回去睡一會兒吧。等我真的快要生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奧斯格斯局促不安的看了顧北北一眼,旋即又將視線落到了顧北北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那怎麽行?我要看著小家夥出生。你好好躺著別動,待會兒有你受的咧。”
    顧北北微微淺笑,乖巧的躺在了床上。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依賴奧斯格斯的生活,仿佛隻要有他在,她便安心。雖然在顧北北的心裏,奧斯格斯是基於跟紀謹言的關係,才會對他們母子照顧有加的,但是她對奧斯格斯的感激之情是無以複加的。
    “大叔,謝謝你,我喜歡想想這個名字。”這是顧北北對奧斯格斯的一種感激:想想,奧斯格斯送給她兒子的小名。
    “隻是個小名,孩子以後的名字,還是要紀謹言取的。”奧斯格斯平靜的開口。
    顧北北抿唇不開口,也許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再見紀謹言了。微微垂眸,她將手輕輕地搭在自己的腹部,心下猛然揪起一陣疼痛。
    奧斯格斯見狀,一雙波瀾不興的眼眸驟然深邃了幾許。他緩緩的開口道,“別多想了,休息會兒吧,生孩子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大叔,別擔心我,我沒有那麽脆弱。”她甜甜一笑,就算是為了肚子裏麵的寶寶,她也會堅強地活下去的。
    當顧北北真正生產的時候,奧斯格斯不方便進去,隻能焦灼的在走廊裏不安的徘徊著。他聽見了顧北北撕心裂肺的疼痛聲,整個人跟著滿頭大汗。他有心打電話給紀謹言的,可是盯著手機上的號碼,他卻失了神。
    他沒有忘記紀謹言對瑟琳娜的嗬護備至,他當初幫助顧北北逃出來不就是為了救她一命嗎?如果現在再將她送回去,豈不是更將他們母子送入了無望的深淵?思前想後,奧斯格斯終究是沒有按下那個號碼。
    顧北北在產房裏痛到難以承受,幾次險險暈厥過去。她的下/體猶如被人聲聲撕裂一般,難以承受的痛苦就像是個無邊的黑洞深深地將她吞噬。她咬緊了牙關,咬破了下唇,將所有的力氣都推至下體。
    她不想哭的,不想叫的,就算她再痛到撕心裂肺,那個男人也永遠不會聽見的。他感受不到她的心死愛亡,或者他從來不想感受。這幾個月來,奧斯格斯回去過幾次,可是顧北北卻從來沒有問過紀謹言分毫,更沒有問過他有沒有想過為他們母子報仇。
    她不問,或者說她不敢問,奧斯格斯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及。但是,從奧斯格斯不經意的言談間,顧北北深切的明白:即便沒有她顧北北,那個男人一樣過得很舒心。
    因為,他的公主會把她伺候的很好;因為,他的心裏她顧北北早已成了雲煙過往。
    可是,終究顧北北是忍不住了,她哭得驚天動地,痛到撕心裂肺。那一滴滴的眼淚裏飽含的不僅僅是生產的楚痛,更有紀謹言傷她至深的心酸。
    當一聲洪亮的嬰兒哭泣聲從產房裏傳出的時候,奧斯格式一個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而顧北北的眼淚也在這一刻流幹了……
    奧斯格斯將想想抱在懷中,看著眼前這個小臉皺巴巴的小東西,不禁有些激動。他的哭聲很洪亮,不像顧北北那般溫柔,一張小小的臉蛋兒看不出像誰,隻是因為用力哭泣而漲得通紅。他的身子軟軟的,小小的,這讓過慣了血雨腥風生活的奧斯格斯竟有些莫明的害怕,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軟軟的小東西會被他抱疼一般。
    奧斯格斯溫情的注視著想想,一雙眼眸竟然染上了一層薄紅,“小東西,你要乖乖的。”
    他的寵溺之情看在顧北北眼中竟覺得幸福極了:大哥,你在天之靈可有看見這個小家夥?驀地,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了顧北北的腦中:顧想雅……
    同一時間,站在窗前的紀謹言深深地凝望著夜空,一顆流星劃過,他竟然做了件自認為不可能的事情:緩緩地閉上眼睛,他對著流行深深的許願。他手上串著的手鏈在清冷的月光下渙散出熠熠的光芒。
    “北北,我好想你。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眼淚滾滾滑落,他一遍又一遍撫摸著照片中的女人。這幾個月來,他重複不斷著自己的動作,隻要每得空閑的時候,他的大腦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個小女人的音容笑貌。
    一顆孤寂的心發散出一陣又一陣痙攣的痛,他將顧北北的遺照深深地擁在懷中,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這種煎熬的痛還要持續多久。但是,他要報仇,他要報仇的心思從來一刻緩解過!
    “給我準備一下,我要夜審艾德森!!!”玄寒的冬夜,似乎給他冰冷的聲音更著一層寒意。那感覺就像天寒地洞裏傳出的清冷金屬聲,錚錚的驚心,錚錚的恐懼。
    下達命令給赫德以後,紀謹言又打了電話奧斯格斯,“回來吧,明天處置艾德森。”
    奧斯格斯微頓,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的紀小爺:難道是心有靈犀,紀小爺剛出生,紀二爺就要拿艾德森開刀報仇了?但旋即腦子一轉,他又覺得不妥:紀謹言處置了艾德森,是不是也就宣告了顧北北的仇給報了?終究,他是舍不得傷害瑟琳娜那個惡毒的女人。
    他是親眼見證了顧北北所有受到的傷害的人,如果紀謹言真的隻是這樣輕易地放過了瑟琳娜,那麽也就注定了他永遠也別想見到顧北北他們母子了。
    “跟我沒有關係。”奧斯格斯說的淡漠,不可否認,他有威逼紀謹言的成分在裏麵。
    “我以為日久生情,你會想看到我替他們母子報仇的。”紀謹言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困意和沙啞,應該是痛到無力了吧。
    奧斯格斯聞言像是一僵,臉色微微有了些許變化。但旋即又恢複了平靜,“就算是殺了艾德森也不足償還他們母子的命。”在這靜謐的夜晚,奧斯格斯微涼的嗓音聽來格外清冷。
    “……”紀謹言沉默片刻,言語中似乎透露著不悅,“別忘了,如果不是你,他們母子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奧斯格斯沒有理會紀謹言無禮言語,隻是滿足的用手指輕柔的拂過紀小爺細膩的臉頰,而後輕描淡寫道,“你可以繼續袒護你的瑟琳娜公主,我沒有時間回去看你作秀。”他輕蔑的開口,嘴角似乎還帶著絲絲的嘲弄。
    實踐證明:紀謹言心裏最在乎的還是瑟琳娜,那他們母子更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奧斯格斯,別忘了你是我的人!我有權……”
    “紀二爺可千萬別這麽說,我可不想這麽快就下地獄去見顧北北他們母子。”奧斯格斯故意挑釁,對於紀謹言一味偏袒瑟琳娜甚是不爽。
    手機那頭傳來長長的靜默,似乎是在用時間和空間換取奧斯格斯的回心轉意。但終究他是沒能贏過奧斯格斯,隻是失落的開口道,“你真的不肯回來?”他的語調帶著憂傷,問的有些疲憊。
    “不用了,你的傷口不是都有瑟琳娜跟她的貼身醫生一手包辦嗎?我在那兒不過是個傀儡,有我看著,你高貴的瑟琳娜公主應該會很不爽吧?”
    紀謹言垂眸,很快的切斷了通話。他的心隱隱作痛,這一刻,他真覺得自己的人生究竟是有多失敗!
    奧斯格斯切斷電話,深深地盯著紀小爺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不由得長長歎了口氣:紀二爺,不是我不肯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是你家紀小爺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你的負心……
    奧斯格斯其實是想著,如果紀謹言打來電話的時候,紀小爺肯哭一聲他就告訴他顧北北跟紀小爺的存在。然,紀小爺卻很有骨氣的沒有哭泣出聲,看來紀謹言真到了天怨人氣的地步了,就連老天都不肯幫他一把……
    紀謹言一夜未眠,當第二天他才剛微微合眼的時候,腦子裏不禁再度浮現出顧北北滿身是血的瑟縮模樣。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一張野性俊美的臉頰,因為痛苦而扭曲猙獰著。他微微睜開眼眸,幹裂的嘴唇滲出絲絲血跡,難聞刺鼻的血腥氣息就這樣纏繞著他,仿佛再再提醒著他顧北北死時的痛苦。
    有些踉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矮櫃處走去。因為連日的醉酒,讓他的胃早已不堪重負,深深地痛了起來。他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瓶胃藥,這是曾經他胃疼的時候,顧北北買給他的。
    他盯著白色的藥瓶,眸中溢滿了思念的淚光。像是舍不得吞下去一般,他將藥瓶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無聲的哭泣著,“小東西……小東西,你回來啊……”他頹敗的蜷縮在地上,抱著那瓶胃藥哭的無聲無息。
    忽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紀謹言微微一怔,先是悵然的呆愣片刻,然,下一瞬間,他就像是瘋了一般狂奔的向玄關處跑去。他迫不及待的跑著,不顧腳下虛浮的步子,跌跌撞撞的衝到了門口,“小東西……小……”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迎上了一張美豔的淚顏。他失望的垮下肩,邁著頹敗的腳步轉身向客廳走去。
    “謹言,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瑟琳娜疾走幾步追著他,焦急的開口。微頓,她眼眸含淚嗚嗚咽咽的開口道,“謹言,你別這樣。顧北北已經死了這麽久了,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肯放過自己?”
    紀謹言回頭,深深地凝望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女人,“你來這裏做什麽?我不說過,你別來了嗎?”
    “我不要!我要跟著你,我擔心你。”瑟琳娜一張倔強的小臉盯著紀謹言,在看見他不悅的臉色後,不禁癟癟嘴,柔柔弱弱的開口,“謹言,我買了早餐,我去拿給你。”
    “你是說你要搬過來?!”紀謹言的聲音染上玄寒,“這裏是顧家!”他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在哪裏我就要在哪裏!”瑟琳娜說的坦然且直白,對上紀謹言不悅的目光,卻絲毫沒有退縮。
    “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而且,我不希望北北不開心。”他淡漠的說著,一雙充滿溫情的目光看向了顧北北的遺像。
    瑟琳娜暗暗咬牙,氣極了紀謹言不將她放在眼裏的模樣。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委委屈屈的開口,“謹言,我都已經讓步,讓你在顧北北的墓碑上刻上你妻子的名譽,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為你犧牲的份上,好好地看我一眼嗎?她已經死了,顧北北已經死了啊……”
    紀謹言不語,像是在聽,又像是沒有聽見,他走到顧北北的遺像前,認認真真的上香,呢喃著。
    瑟琳娜自然是不滿意紀謹言對她這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的,她走過去對著紀謹言繼續哭訴道,“謹言,我已經被顧時雅害的不能生育了,難道你要在這個時候拋棄我,棄我於不顧嗎?還是,連你都嫌棄我不能生育……”
    紀謹言怪異的回頭,看著瑟琳娜的目光充滿了困惑:究竟是他被一直以來瑟琳娜乖巧的表象迷惑了,還是瑟琳娜因為愛他而變得這麽歹毒奸詐了?他張張口,忽而笑的嘲諷,“瑟琳娜,你忘了嗎?奧斯格斯是我的私人醫生……”他沒有明說,隻是淡漠的開口。他想聰明如瑟琳娜已經猜到了,他話裏的含義了。
    果然,瑟琳娜聞言臉色一陣慘白,她本能的伸手去捂自己紅唇,難以置信的哽咽出聲,“你……你……”
    紀謹言不再言語,隻是覺得異常悲哀:這個女人連自己的父親都騙,現在想想,當初顧時酷出現的時候,斐迪南根本沒有必要擋在他身前。他那麽做,想必是知道了瑟琳娜的騙局,要用這種方式來成全自己跟瑟琳娜。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惜這個女人卻已經執著到喪心病狂了。
    瑟琳娜被紀謹言盯得心虛且絕望,下一瞬間,她轉身跑了出去,隻留下一室的悲涼。
    紀謹言深深地呼了口氣,整個人頹廢的癱在了沙發上。他的眼底帶著不動聲色的清冷,一雙黑眸閃動著陰冷的寒光。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配合瑟琳娜的謊言,可是事情到了今天,他還要繼續隱忍下去嗎?他的退讓,隻是換來了瑟琳娜的步步緊逼,逼死了他的小東西,逼死了他未出世的兒子。他如果再這樣無能的隱忍下去,還會換來什麽?
    紀謹言撥通了赫德電話,然後麻木的躺在沙發上等著他過來。他的臉上明顯的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笑,一雙玄寒的眼眸布滿了陰霾。
    當赫德趕到,聽見紀謹言的吩咐之後,不禁錯愕的瞪大了眼眸,“老大,這樣不好吧?”畢竟是個女孩兒,這麽做是有些過分了。
    “你可以選擇不答應。”紀謹言風輕雲淡的看了赫德一眼,說的不冷不熱。
    “老大,我知道顧小姐的死對你影響很大,你也一心想要報仇。可畢竟瑟琳娜是老老大的獨生女,這麽做你讓她以後怎麽見人?”赫德無奈的開口,雖然他之前建議老大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拿給老老大看,以解決他跟瑟琳娜的婚事。但是,真要將瑟琳娜的豔照流傳出去,這就有些過分了吧?!
    紀謹言目光犀利的盯著赫德,而後輕描淡寫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揮揮手,示意赫德可以離開了。
    赫德搔搔頭,也不知道紀謹言最後究竟是要放過瑟琳娜,還是執意如此。他呆呆的站在那裏,而後木訥的開口,“瑟琳娜那麽愛你,其實老大隻要找個女人刺激刺激她就可以了,大家在一起這麽久,何必做的那麽決絕?”這是赫德第一次違背紀謹言的命令。
    紀謹言撩唇淺笑:“如果我執意要這麽做,你會怎麽辦?”他的黑眸微閃,一抹冷峻的幽光快速的閃過。
    “……”赫德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紀謹言對立。瑟琳娜殺顧北北母子在先,紀謹言沒有殺她已經是顧念舊情了,這一點他是佩服紀謹言的容忍能力的。但是,把一個沒有出嫁的女孩子的豔照流放出去,他又覺得這樣是不對的。畢竟,瑟琳娜在怎麽說,也是他恩師的女兒啊。
    “回答我!”紀謹言的聲音冷冽,盯著赫德的臉充滿寒意的質詢出口。
    “我會阻止!”赫德抿唇,堅定的迎向了紀謹言。
    紀謹言若有所思的盯著赫德,一雙幽深的黑眸忽而躍上一抹慘淡的笑意,“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看著赫德離去的背影,紀謹言的嘴角不僅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紀謹言當晚並沒有對艾德森出手,可是卻有大量的兄弟為他求情,甚至有人想要劫走他。紀謹言沒有發怒,他隻是冷笑著盯著求情和劫持未遂跪在自己麵前的人,他的笑裏似乎還夾雜著些許心痛。
    他像是接受了赫德提議,很快的便找到了一個漂亮且年輕的女孩兒,重要的是那女孩兒跟顧北北很像,尤其是甜甜一笑的時候,更是跟顧北北如出一轍。微揚的嘴角,露出兩個純美的酒窩。
    他們幾乎日日廝守,夜夜同歸。當然,顧家是任何女人沾惹不得的,他帶著女孩兒自然是出入他替瑟琳娜買下來的別墅。女孩兒的眼睛很亮,帶著萌動的光澤。當瑟琳娜第一次看見這雙水汽氤氳的眼眸時,險險以為是顧北北複活了。她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直到那個女孩兒媚態橫生的喚她一聲姐姐的時候,她這才尖銳瘋狂的失了姿態。
    然,紀謹言並沒有任何歉意的將女孩兒抱在了懷中,邪氣淩然的開口,“瑟琳娜,這女孩兒是我的人,注意一下你的風度。”
    女孩兒聽見紀謹言這麽護著自己,自然是得意的異常的黏的他更緊了,一張蘿莉的小臉挑釁的盯著瑟琳娜。
    瑟琳娜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她將自己鎖在房中竭斯底裏的發泄了一通,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般,將家裏所有的東西都給砸了。
    然,這並不是事情的結束。紀謹言非但跟這個女孩兒打得熱乎,而且凡是跟顧北北稍稍有些相似的女孩兒,他全部都會帶到家裏來。像是炫耀一般,每每不顧她的存在就會跟那些個鶯鶯燕燕摟摟抱抱情意綿綿。
    瑟琳娜隱忍著,她瘋了一般質問紀謹言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你隻是我的未婚妻,管的未免多了些。”
    她難以置信紀謹言會這麽絕情,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白癡一般癡癡的等待……
    在顧北北生產三個月以後,也就是紀小爺剛剛過完“百日”之後,奧斯格斯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了紀謹言麵前。他之所以回來,不過是想看看紀謹言的哀悼究竟能夠持續多久。原本他以為持續一年應該不算多吧,可是沒有想到紀謹言的悲傷居然連一年都持續不到。
    奧斯格斯搖搖頭,原本想要離開的時候剛好看見瑟琳娜嬌笑著走了過來,“好久不見,我還以為奧斯格斯先生因為羞愧不見了蹤影呢。”
    奧斯格斯波瀾不興的看著瑟琳娜輕佻的燦爛笑容,忽而淡漠的開口,“這麽久不見,瑟琳娜小姐還沒有嫁給紀謹言真是讓人驚訝。玩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是得不到紀謹言的心,我勸瑟琳娜小姐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瑟琳娜沒有想到奧斯格斯居然敢這麽赤果果的挑釁她,不由得臉色突變,“奧斯格斯,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她尖銳的聲音悠揚的回蕩在碩大的別墅裏,讓人聽來耳膜發震。
    奧斯格斯平靜的看著她:“原來昂龍早已換了當家人,是我消息閉塞了。”他諷刺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將飄到了瑟琳娜身後的某人身上。
    瑟琳娜順著奧斯格斯的視線看去,微微一怔,旋即轉過身來撒嬌一般偎依在紀謹言懷中,吸吸鼻子,委屈道,“謹言,你看奧斯格斯,他凶我……”
    紀謹言原本不動聲色的俊顏,在看見瑟琳娜飛撲過來的時候,臉上微微出現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他環著瑟琳娜的腰際,調笑道,“奧斯格斯敢凶我高貴的瑟琳娜公主,是想要找死嗎?”
    奧斯格斯淡漠的看了紀謹言一眼,看來是他太高估這個男人的專情了。他失望的盯著眼前一對摟摟抱抱的男女,不由得轉身離開了。
    紀謹言看著奧斯格斯那副失望的神情,不由得心下一顫,旋即追了過去,“奧斯格斯,你等等!”
    奧斯格斯沒有理會紀謹言,直接鑽進了車裏準備啟動離開。可是,紀謹言卻不放過他,直接擋在了車前,“奧斯格斯,他一個女人,你犯得著這麽生氣嗎?!”
    奧斯格斯依舊波瀾不興,他輕描淡寫的盯著紀謹言,悠然開口,“我跟瑟琳娜犯不著生氣,隻是對你紀二爺有些失望罷了。”他不緊不慢的陳述著自己的心情,“看來顧北北死的剛剛好,即便活著也得不了你紀二爺幾年的恩寵。”說完,他一個右拐,如箭上之弦猛然飛衝了出去。
    紀謹言一臉陰森,一雙眸子布滿了玄寒!
    當奧斯格斯驅車趕回顧北北的住處時,顧北北剛剛哄紀小爺睡下。看見奧斯格斯進來,她趕緊起身迎了過去,“大叔,你回來了。”奧斯格斯雖然沒有告訴顧北北他去了哪裏,但是顧北北心裏明白。
    奧斯格斯沉默著將手裏的草莓和一些顧北北平時喜歡吃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似乎有話想要跟顧北北說,可是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叔,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顧北北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她輕柔的開口問道。
    奧斯格斯抿唇,盯著顧北北那張善解人意的笑臉,不忍心傷害這麽一個善良的女人。可是,如果給了她期望,最後得到的結果又是失望的話,她傷的豈不是更深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心揪的極緊。然後這才緩緩的試探出口,“如果……我是說如果……”奧斯格斯掙紮著舔舔唇,“如果紀謹言真的最後跟瑟琳娜在一起了……你會怎麽樣?”他停頓片刻,自己觀察著顧北北的神情,終究是講話給說完整了。
    顧北北身體一僵,她已經好久沒有聽見紀謹言這三個字了,她自欺欺人的以為忘記了。可原來她不是忘記了,而是不敢想。驟然聽見這三個字的衝擊,再加上後麵的內容,竟讓顧北北感覺到了長久地窒息。
    她呆呆的愣在了那裏,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奧斯格斯喚了她好幾聲,她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意,垂眸呢喃道,“果真在一起了嗎?”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簌簌滑落。過了許久,她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趕緊胡亂的擦幹眼淚,強忍著悲傷道,“我沒事的,大叔。你別擔心我……”
    奧斯格斯看著眼前這個委曲求全的女孩兒不禁一陣心疼,他輕柔的將她擁入懷中,收納了她所有的辛酸和淚水。這樣一個惹人心憐的女孩兒,怎能不讓他心動呢?悠悠長長的歎了口氣,奧斯格斯用自己寬厚的胸膛包裹了她小小的委屈和憂傷。如果紀謹言真的要跟瑟琳娜在一起,他不介意就這樣永遠守候在他們母子身邊。
    這是遠離大都市的江南小鎮,有著所有古詩中關於江南小鎮描寫的那般幽靜而安寧。能夠在所有“名勝古跡”熱的情況下,這裏換保留著一片境地,可以說實屬不易。如果非要在這鬧市中的襯托下形容一番這個小鎮,那麽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也不算為過了。
    綠柳依依,小橋流水,炊煙嫋嫋,清風拂麵。越過長長的青苔小路,碧綠的河邊三三兩兩的婦女正在捶打著衣服。
    “想想,快點回來吃飯,一會兒該去上學了。”溫柔甜美的聲音傳來,隔著一條斑駁的卵石路子,不遠處一個長相漂亮的小男孩正跟意味白發徐徐的老人在打太極。
    聽見顧北北的呼喚,想想微微頓下了動作,對著老人稚氣而禮貌的開口,“爺爺,媽咪在叫我,我要回家吃飯飯嘍。”
    老人跟著停下了動作,目光慈善看著小男孩笑道,“等一下,爺爺有禮物送你。”說著,他從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包裏拿出一把小木劍,“想想,這是爺爺送你的生日禮物,祝小想想生日快樂哦……”
    “好漂亮的木劍,想想喜歡,謝謝爺爺。”想想愛不釋手的拿著小木劍玩得開心。直到顧北北的呼喚再次傳來,這才趕忙小步的跑了回去。柔和的暖陽下,映襯出他一張可愛漂亮的小臉。
    當想想邁著小短腿一路飛奔回家的時候,顧北北一把將他抱了個滿懷。她溫情的親親他紅撲撲的小臉,然後理了理他額前短小的碎發。當小家夥一雙幹淨而清澈的黑眸露出來的時候,顧北北的嘴角不禁彎出了一抹笑意。
    想想有著和那個男人一樣的一張小臉:明亮的眼眸,挺翹的小瓊鼻,一張粉嫩的小嘴笑起來的時候,竟活脫脫的宛如那男人一般慵懶。
    “想想,爸爸在等你,快吃飯哦。”顧北北又親了親他的額頭,轉身看向了剛剛走過來的奧斯格斯,“大叔,吃飯了。”
    “恩!知道了。”奧斯格斯清淺的應了一聲,但是手裏仍然忙著給小家夥清點書包,生怕落了什麽。
    “想想,怎麽又讓爸爸給你清點書包了呢?”顧北北點點他的小鼻尖輕聲嗬斥,“想想已經三歲了,要學會自己獨立,知道嗎?”
    想想嘟嘟小嘴,求救一般看向奧斯格斯。果不其然,一直以來對想想寵溺有加的奧斯格斯立刻護短道,“別對孩子要求太高,才三歲,等大一些再訓練也不遲。”
    顧北北無奈的看了奧斯格斯一眼,扶著小家夥坐在凳子上,將一碗小米粥放在他麵前,這才對著奧斯格斯溫情的開口,“大叔,想想都這麽大了,你別老是護著他。”
    奧斯格斯檢查完想想的書包,這才走到餐桌前,幫顧北北將東西一一端到餐桌上,“我就是喜歡護著小家夥,誰讓咱們家想想生的這麽惹人疼,招人愛呢。”說完,還溫柔的摸了摸想想的頭。
    想想抬頭,對著奧斯格斯咯咯的笑出了聲,“想想也愛爸爸。”
    當一年多以前,也就是顧想想小朋友剛剛滿一周的時候,某天奧斯格斯正在逗他玩,顧想想小家夥居然出其不意的叫了奧斯格斯一聲“爹地”,這聲“爹地”叫的奧斯格斯熱淚盈眶。
    從顧想想出生開始,奧斯格斯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為了他們母子。可是說這聲“爹地”奧斯格斯受之無愧。即便很久以後,紀謹言對於顧想想小盆友的第一聲“爹地”給了奧斯格斯十分不滿,但是卻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奧斯格斯清楚地知道,這兩年多來紀謹言為了替顧北北母子報仇所做的一切努力。雖然,他沒有將這一切告訴顧北北,但是他相信他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的一天。所以,他愣是讓小家夥給改了稱呼,叫他“爸爸”。同時,將紀謹言的照片拿給他,一遍遍的告訴顧想想小盆友,這才是他的爹地。
    顧北北看著奧斯格斯跟小家夥這麽親密,心裏自然是高興得很。她在想想身邊坐下,溫柔的開口,“想想,今天是你的生日,告訴媽咪,我的小可愛想要什麽禮物?”
    小家夥聞言頓時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偏頭看向顧北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怯懦的看著她,“媽咪,真的是什麽禮物都可以嗎?”
    顧北北柔柔一笑,很認真道,“隻要是媽咪可以做到的,一定盡力滿足了。”
    “想想有什麽願望就說出來,如果媽咪做不到,爸爸一定會幫小想想完成的。”奧斯格斯總是這樣寵著小家夥,幾乎是有求必應。
    小家夥偏頭,弱弱的看了顧北北一眼,又看看奧斯格斯,這才怯生生的開口,“想想可以去看爹地嗎?”他癟癟嘴,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眸渴望的直瞅著顧北北。
    顧想想小盆友口中的“爹地”指的自然是紀謹言紀二爺,這也是奧斯格斯告訴他的。雖然有奧斯格斯這個爸爸,顧想想小盆友已經很幸福了。但是自從上了幼兒園,他知道了更多的東西,莫明的就是想看看“爸爸”口中的“爹地”。
    顧北北跟奧斯格斯同時一怔,誰都沒有想到小家夥要的生日禮物居然會是這個。一時間,兩人同時沉默了。直到過了許久,顧北北這才隱忍著隱隱的心痛緩緩開口,“想想,媽咪不是告訴你了:你爹地已經有了一個好漂亮的妻子,想想跟媽咪都不可以做壞人,去破壞爹地的家庭哦。”
    顧想想小盆友聞言,不由垂下了小小的腦袋,一雙小手不安的揪著衣服。可是沒過幾分鍾,小家夥又憧憬的抬起頭來委屈的癟癟嘴,“想想可以站的好遠,隻看看爹地,不說話。”
    顧北北身體一僵,不由得紅了眼眶。她看著小可愛那雙殷切的眼眸,卻怎麽也不忍心拒絕。自從有了想想,顧北北一直告誡自己要堅強,所以,她從來不在想想麵前流淚。可是今天,她的眼淚卻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就這樣滾落了下來。
    奧斯格斯看著顧北北淚雨滂沱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心痛。三年了,在顧北北的心裏牽掛最深的那個人依然是紀謹言。
    小家夥看著媽咪淚流滿麵的樣子,直覺是自己的錯,於是爬下小凳子,嗚嗚咽咽的爬到了顧北北身上,小小力的扯扯她的衣服,“媽咪不哭……媽咪不哭……想想不要見爹地了……媽咪不哭……”
    顧北北自覺愧對兒子,她一把將小家夥抱在懷裏,哭的情難自禁。三年了,她所有的偽裝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潰散瓦解了。
    奧斯格斯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不由的一陣悲傷。他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將想想從顧北北的懷中奪了出來,“想想,快去洗洗臉,我們上學該回到了哦。”
    想想幫媽咪擦幹眼淚,然後依依不舍的邁著小步進了房間。顧北北垂眸,歉疚的呢喃出聲,“大叔,對不起。”
    奧斯格斯沒有開口,隻是沉默著吃著碗裏的東西。
    顧北北的工作是在街道辦事處,不是很忙,多為一些瑣事,這剛好符合了她溫柔的性子。
    今天一早上,她都心神不寧的。原因無他,隻因為想想早飯時的那句:相見爹地。手裏的書頁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她的眼神看似在書籍上,但是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直到下班的時候,她這才神情恍惚的回過神來,然後失魂落魄的向家裏走去……
    然,與顧北北的鬱悶相同,做法卻大相徑庭的奧斯格斯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認為:想想已經三歲了,有權利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他瞞著顧北北答應了小可愛的請求。
    一路上顧想想小盆友格外興奮,奧斯格斯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車,這才趕到赫言公司。因為顧及到小家夥的年齡,奧斯格斯沒敢把車子開得太快。
    為了確保小家夥可以見到紀謹言,奧斯格斯先給蒙帕特打了個電話,得知他現在身在紀氏的時候,這才又馬不停蹄的開車來到紀氏。
    約莫是紀謹言在半路耽誤了些時間,奧斯格斯居然先他一步到達了紀氏。當他看見紀謹言下車的時候,有些激動的開口,“想想,你看,那個穿著灰色西裝的高高男子就是你爹地哦。”
    小家夥興奮地將小臉貼在了車窗玻璃上,看著不遠處那個跟他長得有些一樣的帥帥的叔叔,一雙天真無邪的靈動圓眸閃爍著水漾的光芒。他小小的身子前傾,努力地想要把紀謹言看的清楚許多,但是紀謹言步伐太過快速,很快便消失在了小家夥的視線裏,這讓他不禁委屈的嘟了小嘴。
    “爹地……”小家夥可憐兮兮的對著紀謹言的背影呢喃,一雙氤氳的圓眸噙著晶瑩剔透的淚花。
    奧斯格斯看著小家夥那副耷拉著小腦袋,一副失望的模樣,不禁溫情的伸手在他的小臉上輕輕撫摸著,“還想看爹地?”
    小家夥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輕輕咬著唇,安靜的把玩著自己的小手。
    奧斯格斯看著小家夥這副乖巧卻又不舍的樣子,不禁有些心酸。他伸手將小家夥輕輕地抱在懷中,然後疼惜的親親他跟她媽咪一般柔軟的小短發,聲音嘶啞著開口,“那我們再多留一會兒,再看看爹地好不好?”
    小家夥聞言,一雙圓圓的眼睛登時閃爍出興奮地光芒,“想想真的可以等爹地嗎?”
    奧斯格斯沒有說話,隻是溫情的點點頭,莫明的竟有些心酸。果然是父子天性啊!
    為了不讓小家夥無聊,奧斯格斯決定帶著想想出去轉轉,看一下外麵的新鮮世界。小家夥居然唐突的第一次拒絕了奧斯格斯的擁抱,堅持要自己跟在爸爸的身後。
    奧斯格斯寵溺的摸摸他的小腦袋,讓小家夥小小的手指抓著自己褲腿,慢慢的走著,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外麵的花花世界,小家夥顯得異常興奮,不一會兒就東跑西跑,看見什麽都覺得好激動。可是,他的一雙眼眸卻時不時的看著紀氏大樓的入口處,像是在等待紀謹言的出現。
    “爸爸……”當奧斯格斯看見一尊像極了顧北北的日本娃娃,想要買下來的時候,卻見小家夥扯扯奧斯格斯的褲腿,弱聲聲的開口道,“爸爸,我們進去等爹地好不好?”
    奧斯格斯看了一眼想想,又看看那尊穿著和服的日本娃娃,忽而心生一計,抱起小家夥溫柔道,“想想,你看這個娃娃漂亮嗎?”
    小家夥順著奧斯格斯的指向看去,忽而漂亮的眼眸一亮,“媽咪……是媽咪……這個娃娃是媽咪……”他伸手就要去拿那尊娃娃,“爸爸,我要把媽咪抱回家……”
    奧斯格斯莞爾一笑,於是爽快的付了錢,讓小家夥抱著那尊日本娃娃向紀氏集團的大樓走去。為了確保不讓小家夥失望而歸,奧斯格斯向前台小姐詢問過,知道紀謹言還沒有離開,於是俯身對著小家夥道,“想想乖,等待會兒見了爹地,就把這尊瓷娃娃送給他,就說是……”微頓,奧斯格斯沉思片刻,再度開口,“就說是天使送給爹地的生日禮物。”
    “可是,今天是想想的生日啊。”為什麽是送給爹地的生日禮物?小家夥不懂了。
    “再過幾天也是爹地的生日,所以想想要送生日禮物給爹地不是?”奧斯格斯諄諄教導。
    小家夥認真的用力點點頭,可旋即又耷拉著小臉搖搖頭,“媽咪說爹地有自己的家庭,不可以跟爹地說話……”他癟癟嘴,雖然不明白媽咪口中的“家庭”是什麽意思,但在他小小的印象裏,約莫就是爹地有了別的寶寶,然後別的寶寶又有了媽咪。
    “那我們偷偷地,不告訴媽咪不就好了。”雖然有些不舍,但是奧斯格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遲早是要發生的,於是被動等待,他更喜歡主動出擊。
    小家夥偏頭認真的想了會兒,似乎有些為難的小臉皺成了包子狀。
    奧斯格斯看著小家夥跟顧北北如出一轍的可愛,不禁捏了捏他小小的鼻尖道,“放心,我們不說,媽咪不會知道的。”不可否認,奧斯格斯對於小家夥的溺愛,多多少少有些愛屋及烏的成分在裏麵。
    “好!不可以告訴媽咪哦。”小家夥終究是沒有抵擋住“血濃於水”的誘惑,一張可愛的小臉寫滿了亮晶晶的憧憬。
    於是,奧斯格斯檢查一遍小家夥身上的追蹤器完好無缺,這才讓他站在大廳裏等著紀謹言出現,自己則躲在較為隱蔽的角落,時刻觀察著四周的動向。
    在紀錦楓大難不死,而紀謹言也沒有報複性的將他們母子趕出紀家以後,他整個人仿佛重生一般,放開了對顧北北的執著,轉而改向了佟墨霏的懷抱。尤其在得知顧北北被槍殺以後,他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房間與世隔絕了一個月後,像變了個人一般跟著佟墨霏過起了有實無名的生活。
    直到確定了顧北北的死亡,他跟她的偽夫妻生活這才結束。然後娶了佟墨霏,過著平淡且幸福的生活。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大徹大悟,經曆了這麽些許痛徹心扉之後,再次重生,破結成蝶。
    當佟墨霏穿著八寸的高跟鞋,邁著優雅的貴婦步伐走進紀氏大樓的時候,就看見一群女職員正圍著某個活物說的眉飛色舞,大有惡狼撲食的衝動。
    她跟著看了過去,突然眼睛一亮。於是帶著好奇害死貓的衝動飛撲了過去,嚇飛了一群七嘴八舌的員工,“好可愛的小萌物,你找誰?”她蹲下身子,一雙過分明亮的圓眸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小可愛。隻需一眼,她就愛上了這個活靈活現的娃娃。
    小家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困惑的盯著眼前熱情過度的阿姨,然後萌憨憨的開口,“我找爹地……”
    “爹地?”佟墨霏微怔,難道是被家長遺棄的小盆友。於是她賊心大起,心想著如果真是個棄嬰,剛好便宜了她佟墨霏。嘿嘿……
    於是,她笑的更歡了,也更加“和藹可親”,“你爹地是誰?告訴阿姨,阿姨帶你去找爹地。”多善良的大灰狼啊!!!
    小家夥偏頭,盯著佟墨霏看了好一會,然後癟癟嘴道,“阿姨認識爹地嗎?”
    “你不說你爹地是誰,阿姨怎麽會知道?”佟墨霏誘導小盆友。
    小家夥抿唇,努努嘴,然後這才小小聲道,“爸爸說,爹地姓紀……”
    “姓紀?!”蹲著身子的佟墨霏聞言,險險整個人誇張的跌坐在地上:究竟是紀謹言的私生子,還是紀錦楓的野種……厄!孽種好了?於是,天馬行空的佟墨霏開始了各種綺思幻想,“這裏有兩個姓紀的,一個紀錦楓,一個紀謹言,你爹地到底是哪一個?”
    顧想想小盆友剛剛失落的表情,在聽見“紀謹言”三個字以後,一張可愛的小臉立刻明亮起來,“我找爹地……”他拉起佟墨霏的手,然後輕輕晃了晃。
    躲在角落的奧斯格斯在看見佟墨霏出現以後,不得不承認“冥冥中自有安排”這句說法。也許,小家夥注定了是要成為那兩個人牽線的橋梁。奧斯格斯落寞的垂眸,有些欣慰,卻又有些失落。如果紀謹言能夠聰明的猜出事情的真相,那他的剛剛泛起的情懷有當何去何從?
    當佟墨霏牽著小家夥風風火火的走進總裁室的時候,兩個大男人正對麵而坐,臉色似乎不是那麽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