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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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吃得人很是煎熬。
    夏妤全程低頭不語,麵對著父母夾給自己小山高的菜,隻能勉強笑著。
    對麵兩人間的氣氛,卻是異常融洽,與她的目光無神,形成鮮明對比。
    嗬,好像她的全世界裏,就她自己過得最心酸。
    “澈,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今天怎麽不吃?”
    夏心潔彎著唇角,側頭問身旁臉色毫無變化的男人。
    餘光打量到對麵人的目光暗淡,她的笑容越發明亮,在琉璃燈照耀下流光溢彩。
    夏妤心底有多難過,她笑得就有多愜意。
    “今天你妹妹是主角。”
    薛轍曉回應她的目光,拿起桌上餐巾紙,擦了擦她的唇角。
    動作自然而又親昵,讓夏心潔隻覺得受寵若驚。
    夏妤抬頭,對上兩人這一副情深意重的畫麵,嚼著嘴裏的菜,突然覺得心裏發澀。
    家裏的廚師手藝越發不好了,這些菜一定是放多了醋,不然怎麽會這麽酸呢。
    飯後夏母想留她在家住下。
    “小妤啊,今天就在家裏住一晚,明天讓你爸送你回公司。”
    夏妤正端著水果盤子,腳步微頓後揚唇笑道。
    “不用麻煩爸了,等公司休假,我就回來好好陪你們。”
    頓了頓她又道:“我還想賺了錢,給你們養老呢。”
    她笑起來時,嘴角邊有兩個隱隱約約的減齡小酒窩,看起來很是甜美。
    “別太累了,幹不了就回家,你爸還養得起。”
    夏父抬頭看她,那雙微渾濁的眸子裏帶著欣慰。
    夏妤好像突然間就長大了,作父母的覺得欣慰的同時,也頗為感觸。
    吃過飯後甜點,華燈初上時,夏妤終於辭家。
    夏心潔在門邊假意問她。
    “阿妤,真不用轍曉送你?”
    薛轍曉正同夏父坐於客廳沙發上,探討著什麽事情。
    從外門的長廊邊,能將他背影看清。
    那個人,一定不會希望再和她扯上一點關係的。
    “謝謝姐了,我和姐夫不同路,自己可以的。”
    夏妤搖著頭委婉拒絕,朝人揮手邁腿離開。
    昏黃的路燈照亮視野,夜間的風越來越大,將她衣訣吹向一邊,車站旁零星的有幾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麵前,駛過一輛熟悉低調的車,路燈光打在上麵,散發耀眼的光。
    夏妤眯著眼,從那大開的窗戶裏看見,薛轍曉揚著譏笑的側臉。
    原本熟悉的人,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異常陌生。
    周圍的人陸續離開,她卻呆立在原地。
    直到末班車的尾巴,消失在視線裏,才回過神來。
    好像每一次遇見,她都很是狼狽,畢竟她現在過得一點也不好。
    夏妤坐在站台的階梯上,也不管自己的裙子,是否會沾上塵。
    頭埋在雙膝裏,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動。
    明明她也是個受害者,卻變成了眾矢之的的人。
    夜桀澈將她調在身邊折磨,薛轍曉對她,永遠都是一副嫌惡神色。
    她悶悶的開口,嗓音脆弱而又帶著些孩子氣。
    “我的氣運,是不是就這樣,被自己給消耗殆盡了?”
    唯有風聲長伴她,嗚咽著像是同情的安慰。
    肚子突然毫無征兆的疼起來,夏妤抬手撫上小腹,閃著淚光的眼底透著抹無奈。
    她還有個孩子,怎麽可以這麽萎靡下去?
    在車流不息的街道,她終究是頂著路人奇異的目光。
    拍了拍裙擺,再次站起來,攔上一輛車,回了租住的地方。
    車窗外的燈光,照射在她臉上。
    車內師傅開著電台,裏麵正在播放一首老歌,很是觸人心弦。
    夏妤頭靠在玻璃窗上,低垂著欣長的睫羽,一路無話。
    而此刻,一塵頂層辦公室的夜桀澈,扯開禁錮的領帶,閉上眼睛稍作休息。
    擱置在手旁的手機,卻一直震動個不停。
    男人不耐的睜眼,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眸色幽暗。
    嗬,那個因豔照門,而和他說分手的前女友。
    現在給他打電話,是準備放低姿態,繼續咬著這塊香餑餑了?
    將手機反扣於桌上,休息的心情,也暫時被打亂,直接於電腦上提前開啟視頻會議。
    聽著那邊人麻木的講解著,公司近來收益,與形式走向。
    夜桀澈翻閱著手中文件,散漫的姿態,卻讓那邊人更加小心翼翼。
    不知過去多久,這視頻會議才結束。
    手機卻還在震動,不知勞累停歇。
    夜桀澈輕彎一側唇角,指節分明的手滑至接通。
    不等那邊人開口,便先直切主題道:“有什麽事最好長話短說,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那頭的女人捏緊了手機,精致的臉上,顯現出一抹猙獰。
    深呼吸後笑著開口道:“我想了很久,其實豔照門錯不在你,你應該隻是被人利用了。”
    明明想要拉攏人的是她,說話語氣,頗為高貴不可侵犯的還是她。
    “嗬,那還真是謝謝你的理解了。”
    夜桀澈皮笑肉不笑的輕哼,神色淡然而又帶著些不耐煩。
    李茜算是跟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
    本來就身份高貴的女人,姿態從來不會放低。
    女人知趣的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吧,我爸挺想和你敘敘舊的。”
    這樣明顯地拋出橄欖枝,男人沒理由聽不懂意思。
    可夜桀澈卻是直接回道:“我們現在的關係,已經不適合再走太近了,媒體可是時刻盯著我的動向。”
    一不小心出個什麽事,都能被人給送上頭條。
    李茜表情有片刻的僵硬,本就是個自尊心極重的人,此刻這樣放低姿態,卻被人直接給拒絕。
    “我知道你很生氣我對你的誤會,可是不管換成是誰,看見自己男朋友,在那種照片中充當男主角,都不會有多平靜。”
    女人似乎是在抽煙,嗓音微微沙啞而又低迷。
    夜桀澈低頭批改著文件,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
    “我祝福你以後找的男朋友,永遠不會讓你有這樣難堪的事發生。”
    男人墨色的眸子裏,毫無波瀾。
    薄唇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立體的五官涼薄,氣質卻是高雅。
    說得再是高傲好聽,在他眼裏,也不就是個想要攀權覆勢的女人罷了。
    曾經的她可瀟灑肆意得很,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現在這樣的舉動,很有可能是被家裏人逼著幹的。
    “嘟嘟嘟……”
    話筒裏傳來一陣忙音,夜桀澈關了手機。
    那個女人,到底還是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