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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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配去醫院,他該呆的地方是墳墓。”錦瑟邁開長腿兩步跨到了袁磊的麵前,這一刻他目眥盡裂,就像是一直正在發怒的獅子,低沉的嗓音又像是從丹田處發出來一般,低沉而又駭人。
    有那麽一瞬間的理智失去了控製,仿佛把眼前的袁磊當成了錦瑟,剛欲伸出手,手術室的門在此刻打了開來。
    錦瑟猛地回眸,朝著盛淮南走去,“怎麽樣?”
    盛淮南一邊摘口罩一邊思忖著該怎麽跟錦瑟開這個口,他微微地掀了掀眼皮,用眼角的視線查看了一下錦瑟的反應,直到對上錦瑟那雙因為焦慮蒸紅的眼眸,剛到嘴邊的話,他又不忍心說出口了。
    “說。”錦瑟的心因為盛淮南這般的躊躇不定,又收緊了幾分。
    “你最好能先有個心理準備。”盛淮南一字一頓。
    “快說。”錦瑟在此刻耐心盡是,就連平日裏最讓他自豪的自製力,似乎也瞬間煙消雲散,此時的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當中。
    “孩子……”盛淮南剛說出兩個字,又再度停頓了下來,那麽殘忍的消息他不知道該如何對錦瑟說出口。
    錦瑟完全沒有在意盛淮南猶豫煎熬的表情,盛淮南口中的兩個字仿若火箭,搭乘著他的一顆心,一下子直衝雲霄,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幸福的就像是眼前開出了多多的繁華,花團錦簇。
    他雙手驀地抓緊盛淮南的手臂,將臉湊近他的麵前,“阿南,你說我要當爸爸了,是嗎?阿南,我要當爸爸了。”
    然後,他又突然放開盛淮南的手,轉身欲往手術室內走。
    盛淮南身形一動,攔住了錦瑟的去路。
    錦瑟一張俊臉上笑顏驀地一僵,有些不明所以地盯著盛淮南,“現在還不能去看她?”
    “不,不是。”盛淮南話並未說完。
    錦瑟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麽,抬手拍了一下直接的額頭,“你看我真的是太急切了,竟然忘記了,她現在應該是已經在病房裏了,對,我應該去病房裏看她。”
    喃喃著,轉身就欲往病房內走。
    盛淮南看著錦瑟因為喜悅而變得不能自己的背影,他好幾度張口都沒有發出聲音。
    就在錦瑟的手握上門把手,要旋開門推門而入的瞬間,盛淮南的聲音在身後炸了開來,“沒保住,對不起,孩子沒保住。”
    世界像是瞬間靜止了一般,錦瑟保持著指尖輕觸門把手,然後一動不動,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錦瑟這才極緩慢極緩慢地轉眸看向盛淮南,他想要笑的,仿佛臉部的神經此時都不受他自己控製了一般,他勾動了好幾次唇,都沒辦法在嘴角勾起一個淺顯的弧度。
    “阿南,我知道你平時就喜歡開玩笑,但是你得要分得清時間跟地點,真的,此刻一點都不適合開玩笑。”
    話一旦說出口,似乎到了後麵說起來就顯得更加的輕鬆了,盛淮南的視線在空中遙遙地對上錦瑟的渙散的眸光,他的心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細針一下子紮了上來,很痛,痛至骨髓,但是他仍然堅持著說實話,“你知道的我對這方麵從來都不會開玩笑的。”
    就在在場的人以為錦瑟要再度發怒的時候,隻見他抬手擰開了門,推門進入了病房,這是一間直接連通著手術室的高級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張臉刷白的堪比雪白的牆壁的人,她的臉上毫無血色,一動不動,就連胸口處的起伏也微弱的,好像是不認真看一點也看不出來一般。唯有套在她手指上的檢測儀器,還在電腦屏幕上上上下下的起伏著。
    錦瑟的動作異常的溫柔,他輕輕地闔上門,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淩喬的身邊,剛才太過緊急了,他竟然沒有發現淩喬的臉上竟然也手上了,額頭上一個紅腫的大腫包,大腫包最高凸起的地方有幾條像是撞在粗糲的東西上,拖拉出來的血痕,雖然已經經過處理了,但是落在錦瑟的眼中卻仍然格外的刺眼。
    他在淩喬的床邊坐了下來,從被子手拉出淩喬的手,剛要握在手中,這才發現就連淩喬的手腕處也已經被紗布層層地包紮了起來。
    剛才在陵園,錦瑟是從另外一條階梯往上走的,又因為陸逸冰背對著自己,將淩喬的真實情況給遮掩住了。
    錦瑟當時以為陸逸冰是想要對淩喬意圖不軌,這才想也沒想直接衝上去就先給陸逸冰一頓猛揍,直到袁磊出聲叫住了他,他這才湛湛地回眸,視線的餘光觸及到了地上拖曳出來的血痕,他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地抱起淩喬,衝下了台階,將淩喬送來了錦盛醫院。
    他從未像那一刻那般的慌亂,仿佛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壓著,很重很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一顆心又像是被人從裏麵掏了出來,很空很空,仿佛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變得異常的輕,腳步虛浮得宛若踩在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的。
    那時哪裏還顧得上要好好的檢查一下淩喬身上的傷痕,此刻他的視線輕柔地落在淩喬的臉上,好像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淩喬受傷的地方,從額頭一寸寸地往下看。
    當他看到額頭的那個大腫包的時候,他的眼眸中的溫柔開始一點點的褪去,
    當他看都淩喬嘴角處掛著的血絲的時候,他的雙眸危險地薄眯了起來。
    當他看到淩喬雙手都纏繞著白色的紗布的時候,他薄眯的雙眸中開始一點點地往外透著寒意。
    最後當他檢查到淩喬的膝蓋處有明顯的淤青,和腳腕處的擦傷的時候,他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掛上了令人心驚膽寒的嗜血的殘邪光彩。
    若是了解錦瑟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眸光中透射著死亡的訊息。
    他站起身,拿著杯子去接了一些水,用棉簽沾了,潤濕著淩喬幹裂的嘴唇,又拿來毛巾幫淩喬小心地擦拭著臉上,嘴角處掛下來的血絲,那樣的動作又極盡的溫柔,仿佛幹涸的大地突然被雨水澆注,又好像是冬日裏突然照進了暖陽,若是此時淩喬睜開眼,一定會被他眼睛裏的眸光所溫暖。
    錦瑟做好這一切,然後又走回來,做到淩喬的身邊,雙手捧著淩喬的手,放在唇邊輕柔地親吻著,在這一刻竟然默默地開始了他一向以來最不屑做的事情——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