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誰的身邊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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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又那麽多的人在意他,為什麽他明明隻演了幾部戲,可是每一部都能成為經典。
    “秋祈瑉前輩。”她叫了一聲,然後,看見他的目光,從那一件小玩意兒中抬起來,那麽淡,卻那麽遠,帶著穿越時空的迷茫,有點懷念的味道。
    或許她不懂,那是什麽,可,那一刻,心弦,好像被什麽給撥動了,她聽見了來自天堂的聲音。
    “嗯。”他輕聲應著,此時好像才把所有的思緒收了回來。
    “藍小柒”的目光就落在他的唇上,淺粉色的,卻掩不住的疲憊,這兩天,他一定很累。忽然莫名的,開始心疼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前輩,導演說讓我們互相了解一下,拍戲……那個,需要。”
    她平時口齒挺流利的,但是現在,忽然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好像聽不見在說什麽。
    那時候想,不管是什麽,隻要有聽見就好。
    曾經所向往的,或許,就是這樣一見鍾情的愛情,隻是,那時候時間未到,而今,難道已經成熟?
    “好。”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也很溫柔,他講話的時候,不帶一點的生硬,那如沐chun風的感覺,真的深入人心。
    或許,大家都能感覺到,隻是,未曾想到,這結局,竟然是這麽快,又這麽迅速。
    他站了起來,而隨著他站起來,瞬間拉近了和她的距離,這距離,讓她感到了心跳的加速。那一瞬間,真的,完全被抑製了的感覺。
    而且,臉上的溫度也隨著他的靠近,而變得越來越熾熱,那時候,她仿佛置身於火爐之中。
    感覺整個人都不受控製了,難以抑製的緊張感,就那樣接踵而至。
    他站起來的時候,隨身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種濃鬱的香水味,幹淨得仿佛一塵不染,如同香皂般清新的味道。
    他說了好,那她該怎麽辦?說什麽?
    “前輩手上的是什麽?好別致。”
    因為太過突然,為了緩和氣氛,“藍小柒”隻能不停地找話題,正巧眼睛瞄到了這個,就隨口問了一句。原以為他是不會回答她的,沒想到,居然真的回答了她。
    “小時候的一個玩伴,找不到了,隻留下這個。”
    一切好像還置身於夢中,好不現實的感覺。
    可就在那一刹那,又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劇本的內容,其實很簡單,說起來,還有點像是美人魚的童話故事。劇本設定,女主是一條美人魚,在大海中暢遊著,可是天氣太冷了,她想上岸看王子,沒有衣服。這時候,冬裝就出現了,王子拿著冬裝走到美人魚的麵前,把衣服穿在她身上,美人魚牽著王子的手,露出幸福的笑容。
    整個劇本是非常簡單的,甚至沒有一句台詞,全部的場景,都需要用表情和動作撐起來,其實這對演員的實力是非常考驗的,因為,不能用煽情的台詞,來吸引觀眾的眼球,那就隻能用自身的演技,將索要表現的東西,用肢體語言來表現,要求極為嚴格。
    那時候想,不曾想到的東西,可以一步步來,也可以一點點實施。
    但現實,有時候會和理想背道而馳,這麽簡單的東西,觀眾所需要的是他們最後看到的東西,而在這之前,你選擇了什麽,你做了什麽努力,其實他們都是不清楚,也不會去了解的。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的東西,常常是你想到了這個,卻又想不到那個。
    可這是逃不過了的。
    外麵已經轟轟烈烈,可以說是人仰馬翻了,但是這裏麵的人,卻依然安然。而讓這一切卷起風浪的人,此時也是一派安然。他知道,有時候需要等待。
    他從剛剛開始就在這裏待了很久,還是一樣,溫文無害的模樣,淺笑著,帶著一絲絲的欣慰。他的臉上是那麽安詳,好像外麵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似的。
    經紀人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樣的一個人,側著臉,坐在飄窗上,背靠著牆壁,嘴角的弧度微揚,眼神中絲絲的迷離,也不知道此事的情緒如何,隻有一種淡淡的,靜靜的東西在空氣中流動。根本沒有風,但是卻好像有風飄過一樣。散落在他的額頭周圍,最上麵的兩顆紐扣解開著,露出蜜色的胸膛,xing感而帶著神秘。
    他那麽美好,美好到整個人坐在那裏,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已經是對人最大的誘惑了。
    他站在他十步之遙,卻不敢再靠近,他在擔心,擔心自己再靠近一步的話,會打破這安靜而美好的氣氛。他就那麽安靜地仿佛完全不存在,站在那裏,如同在欣賞一幅美麗的風景,目光裏的虔誠,讓人望而卻步,那已經是瞻仰的高度了。
    遠處的男子,就那麽心安理得,那麽閑適地斜躺著,放在手上的書,不知什麽時候掉在了一旁,偶爾有暗香浮動,流過鼻尖,隨著空氣,慢慢在房間裏散開。而那本書,已經無人去問津了。
    十分鍾,他站著,不動。他知道,走一步,即使隻是走一步,也是對這些的褻瀆,赤luo裸的褻瀆,而他做不到對這些無動於衷。可惜,他更加不知道,就隻是看著,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吃不到葡萄,隻能說它是酸的,因為這樣才能安慰自己那顆得不到的心。
    可他現在,即使這麽站著,告訴自己,對方是他永遠都無法企及的人,為何,這心還是那麽酸,似乎沒有因為說服自己而感到高興,痛。
    沉寂在心裏的感情,不會隨著壓抑而消失,每天都在積累一點點,等到一段時間以後,那些曾經積累的東西,卻在這一刻變得莫名的清晰起來,慢慢的疊加,那些感情,不會減少,隻會越來越多。等到有一日,終於無法等待的時候,原本藏起來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醞釀開了。
    暈染了他的眉眼,暈染了他的生命空白的背景,暈染了他整顆心,濃得化不開,卻無可奈何。
    匆匆謝去,可知留下來的,是滿枝椏的悲哀。
    他一直想著的,是靜靜地等待,可當有一日,那默默守護著的心已經沒有辦法變得平靜,隻能離開了吧。相見爭不如不見,不見卻又思念。會這樣嗎?
    “離。”他說,“離開。”好看的眉眼睜開,側了側頭,眼角恣意而安靜。他隻說一個字,離。是在叫他的名字,還是讓他離開呢?是安靜地站在這裏,還是安靜地離開?因為,他叫莫離。
    君莫離。
    君本莫離。
    莫要離開。
    此刻,君莫離希望秋祈瑉叫得是莫離,而不是離。
    君莫離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了解秋祈瑉的人,可是跟了他那麽多年,依然從未猜透過,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蝴蝶骨和牆壁的距離漸漸遠離,五指插入了自己的發間。他輕聲歎息:“這是何苦?”
    是啊,這是何苦,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可偏偏還要去強求,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那些的,就算是天變黑了又變亮了,就算是chun去冬來,就算是世界末日,他想要的,也不可能得到呢。
    他苦澀地咽了咽,香下去的是苦,說出來的卻是澀。
    “我隻是,放不下。”
    他略帶苦澀地別過頭,可以控製目光,卻控製不了心。
    他的願望很小很小,如同塵埃,隨時都可能消失,卻在呼吸間,來到了他的心頭,灑下了一個小小的點。這個黑點,究竟有多小,他大概也不知道,但,心卻軟了。
    他幹淨的手,細膩而纖長,輕輕地伸出來,勾了勾手。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麽卑微的,隻為了更加靠近他一點。
    他看著他,幹淨地笑,眉眼落了星辰,燦了霓虹。他的聲音那麽好聽,如同最名貴的鋼琴,叮咚中,帶著最悅耳的音符。他說:“莫離啊,這樣你就好些了嗎?”
    他的回答,依然婉轉,卻那麽殘酷。
    他說:“這樣你就好些了嗎?”
    隻是距離而已,想要靠近,隻需要向前走幾步就可以了,但是,走近了以後呢?豈止是距離,簡直隔了十光年,隔了銀河,隔了流年,隔了相思,更隔了永遠不可能。
    他隻當他是個朋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知己。
    那隻手,那麽好看,細膩而纖長,那隻手,就這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哥哥對弟弟般。
    “莫離,我喜歡你,就像這樣。”
    拍肩的喜歡,卻永遠不能擁抱。
    “那我就站在你喜歡的距離,永遠不再往前一步。”君莫離說得斬釘截鐵,像是為了保證什麽,他甚至還舉起了右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秋祈瑉忽然笑了,他是那種,不需要任何表情,就美得像畫裏走出來的人,而一旦加上了微笑,就更加錦上添花的人。
    秋祈瑉拉住他的手,往下壓,輕笑:“不需要任何保證,我相信,但我更心疼。”
    君莫離忽然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