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去吧,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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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在山上村子裏的藍小柒還不知道,此時,赫連曜正在往上山的路上在尋她。
她的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非常簡單,除了和村裏的婦女一起出去做做農活,當然,她做的很少很少。因為大部分田裏的農活,黑牛都會承包的,剩下一點點活,原來都是黑牛的媽媽在做。
現在藍小柒住在他的家裏總希望幫忙做點事情,不然,白吃白喝的,她真的也做不出來。所以,她會和村子裏的婦女一起學習,向她們請教一些簡單的事情,等到了無法避免的時候,也會請別人幫忙做一些事情。
剛到這裏的時候,她很不適應。沒有記憶,應該說沒有一個正確的記憶,她腦子裏的東西,在這裏根本用不上。在這裏,需要的就是體力。隻有體力充沛了,才能有足夠的精力。
這個地方,其實很神奇。因為和外界的聯係比較少,所以,很多方麵都還保持著一種古老的姿態,卻純粹而幹淨,又有些古樸的味道。
比如,這裏的房子,不是現代化的房子,而是帶著明清時候那種氣息的房子,從山下看過來,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隻有到了半山腰,才能夠看見這些稀稀朗朗的村莊,有意思的是,這些分布並不均勻,大小也不一的村子,這麽看來,卻別有一番風味。看慣了整齊的高樓大廈,忽然來到這裏,這種仿古的建築,絕對能讓人尖叫的。
藍小柒雖然記憶混亂了,可是她不傻啊!那些看到過的東西還是會在腦子裏出現,隻不過,出現的時間比較遲緩罷了。
有時候想想,還真是這樣,好多時候,都有一些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事情,讓腦子裏的想法一點點地膨脹。
時間淩亂了心情,而她淩亂了人生。
過去的人生,不是因為她一個人而銘記的,而她,也不是屬於自己的一個人。
好多時候,曾經想到的,做到的,也曾經經曆過的,都在一一實現著當初的承諾。
也許,有時候,命運喜歡開這樣的玩笑,給你一個空的盒子,卻叫做許願盒,說這裏裝進了任何的願望,都能成真,然後你當真了,然後你進去了,可是,當你放滿整個盒子的願望,卻發現,從未有一個願望是真的實現的。一切,都是那麽渺茫。
她在這裏的三年,學會了很多以前不會的事情,比如,怎麽做農活,怎麽種田和插秧。即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她也做得很認真,因為她想,靠著自己的力量,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現在,或許別人不覺得,她自己還是察覺到了,如果沒有能力,隻能依賴別人而活的話,她的以後的日子,就像是那不斷裝進許願盒裏的願望一樣,隻會越來越多,卻從來沒有實現的。
如果知道這盒子永遠都不能實現願望,那麽就不會浪費那麽多的時間在這個上麵,然後然後,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至少現在,她可以在饑餓的時候,用自己的能力去做飯吃,不至於餓死。
很多事情都是理想化的,可是,也有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隻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用盡了全力去做,並且有成效了,那就值得商榷了。
“媽媽,媽媽!”小丟丟的聲音,將藍小柒的思緒重新拉到了軌道上,原本,她都已經忘記了,可現在,又重新回想起來,當時是怎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好艱難的一個過程,那種疼痛,好像要把身體撕裂般的疼痛,直到現在,也似乎能感受得到。所以,生孩子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如果有可能,千萬不要因為什麽事情就去把孩子打掉,因為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痛苦,而且,這種痛苦還會疊加。
至少,藍小柒此刻是慶幸的,至少還有這個孩子在她的身邊,隻要有小丟丟在,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念。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要為小丟丟做好榜樣。
“小心,慢點,別絆倒了!”
她在前麵喊著,提醒著孩子,不過,孩子的天xing就是愛玩愛跳,愛蹦來蹦去的,你讓她待在那裏,她難受啊!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情況發生。
“去幹嘛了,衣服弄得這麽髒!”
藍小柒不滿地皺起眉頭,看著小丟丟身上的那件“髒衣服”。不過,小孩子可機靈著呢,好像是看到了藍小柒要生氣的這個訊號,立馬就換了一個人的懷抱。不用說,是黑牛。
和黑牛已經好幾天沒有正常說過話了,唯一的幾句話,也就是“吃飯了”,“要水嗎”,“該睡了”雲雲。這樣奇怪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不少時間,藍小柒也覺得奇怪,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麽變成這麽尷尬了。
“黑牛哥。”出於禮貌,藍小柒還是叫了一聲,不管對方是什麽反應。
他緊緊地盯著藍小柒看,卻沒有出聲,時間實在過去太久,讓藍小柒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隻能開口問:“黑牛哥,有什麽事情嗎?”
“黑牛哥?”因為長時間的沉默,藍小柒忍不住,隻能再問了一遍,隻是這一次,她問得比較委婉,“有什麽事情嗎?”
但是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就是無休止的問號,在腦海中不斷地盤旋。大概,這就是命吧。
這幾天,黑牛也想了很多,他感覺,自己始終不能走出那個怪圈。原本對小雅並沒有什麽印象的,可是,當藍小柒告訴他關於小雅的事情後,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個小姑娘的模樣,對著他微笑,可是笑得那麽蒼白無力。
黑牛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我去了小雅的墓地,那塊地方很好,風景好,而且環境清幽,並沒有什麽別的東西,那裏,還有很多鄉人的墓碑,我想她,應該不會寂寞的。”
黑牛說著,看了一眼藍小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有些不自然。幾天沒有好好打理,黑牛看起來憔悴了很多,還有些感覺好了很多的感覺,胡子沒有弄好,很狼狽的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整理一下了。
“小藍,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不認識小雅,她是不是會活得更久一點?”
當黑牛說出這個話的時候,藍小柒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她的確是想過這個問題的,當時想過的問題,重新放到了台麵上,好多想法,都已經擱置起來了。喜歡或者不喜歡,都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了的。
常常想,如果沒有想要該多好。
可是,如果真的不曾相遇,或許,那又是另一種人生了。
人,活到了一定年紀,就會明白,好多事情,其實不是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比如,這個孩子的存在,她曾經不想,現在卻清醒,為什麽?不是別的改變了,而是心改變了。
“不知道。”她說。關於這一點,她並沒有欺騙黑牛,隻是感覺,如果說不會,太過輕率,而說會,對黑牛的打擊,又怎麽會少。
所以,她選擇了一個中庸的答案。
“這些事情並沒有發生,所以,我沒辦法說出答案,可是,我相信,如果讓小雅再選擇一次,她一定也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那是一個女孩子堅定的心。”
藍小柒這樣肯定,她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真的相信。
“好多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黑牛摸著頭傻笑了,好像是又開始逃避剛剛的那個話題了。藍小柒不知道黑牛心裏是怎麽想的,但就他最近的種種表現來看,又有一點是不同的。
比如,好多事情都是按照既定的目標來辦事的,可是,有時候又會有不同的預期出現,這時候,要做的不是去鏟除已經發生的痕跡,而是去未來,尋找更多的可能xing。
這個世界還沒有真正結束,這裏的一切,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結束呢?
“不怪,是你變了而已。黑牛,不要逃避,現實一直都擺在那裏,不會因為你而改變。”
藍小柒這次這句話說得很堅定。這不僅僅是對黑牛說,也是對她自己說。她常常為自己找借口,也常常讓自己在一抹無痕中,變得寸步難行。原本很輕易可以完成的任務,非要成為現在這樣。
“對不起。”他說了這麽一句話。
可藍小柒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根本也不覺得黑牛虧欠她什麽。
這麽些年來啊,都是他在照顧這個家,是他用體力活換來的血汗錢,讓她激動不已的是,他終於可以正式麵對了,直麵慘淡人生。
隻有這樣,才有破繭成蝶的希望,即使希望隻有一點點,也要贏。
好像現在說的一樣。
“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就算你現在要移情別戀,也是正常的,因為我沒辦法回應你。”
藍小柒說的很直白,可也讓黑牛看得更加明白。
“所以,去吧!”